经由一旁明信解释,二十几年前,承弼已经是级大师境界了,再是高出几倍,对他而言也是轻松自如。
那时的江县令一行人虽不知此人修为之高深,见此情形以为遇见神仙,正被惊骇得欲要失声尖叫,那两名巡山兵卫已经起身拱抱拳招呼上了。
江县令这才得知,兵卫口的真人,来自于骊山另一端的老君殿,具体名号虽叫不上来,却是就近巡山军队众人均不陌生的人物。
老道其人长得一副仿似天生猥琐样,身上衣着虽不至于破衣烂衫,却也找不出一处干净地儿,尽管有道髻挽就,仍然显得极是蓬头垢面。
但就是这一副尊容,让一众人都是不敢轻慢,酒肉小心伺候着,没有人轻易张口。
许是酒肉下肚,激起几分谈兴,承弼老道这才向着身旁江县令絮叨起来,原来他早知一行人身份,以及入深山目的。
再有其一名巡山兵卫离开一会儿,不知从哪里搬来两坛老酒,老道脸上这才有了笑模样。
于是才有他进一步吐露,这些从没给过好脸的巡山兵卫,尽管近些年没少蹭他们酒肉吃食,但承弼老道半晚上都在碎念兵卫上下的霸道之处。
巡山军队对于禁猎一事的打击那是相当残酷,却常常自己偷偷猎杀满足口欲,就如这一堆篝火的燃起,就颇有些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意味了。
与两名噤若寒战的兵卫不同,江县令心内无鬼,再加上酒意上头,在后来居然能与承弼老道勾肩搭背的互诉衷肠了。
其实他那时候早琢磨过来,这个老道整个一个混不吝,甚至对于自己所修行道法也充满了不屑,更不要提那些看不惯的事务了。
而江县令是世代猎户出身,对于山间野轶事最是熟谙不过了,正合了承弼老道顽皮贼骨般地性子,如此形容并非说此人就多么的品行不端,但无赖狡诈性情总是有的。
当然了,其玩性不泯是最主要原因,越是这样的人,越对山野情充满了兴致,因此不等一坛酒喝尽,二人间倒是看似情投意合了。
当晚之后再无意外发生,但任何见识到承弼老道高来高走的实力后,都会满满地敬畏之心,江县令更是有意结交此人,于是便隔上十几日,就携酒肉来此一行。
只是十次里也不见得有一次见到其本人,江县令便委托遇见的巡山人转交,这一交往就是几年,其间两人真的见了面也不曾谈及其他,话题终不过山野间那些稀罕事儿,甚至老道姓氏名谁也没人刻意提起。
忽有某一日二人再次相见,老道酒足饭饱后,自怀里掏出一枚玉牌交由江县令:我遇到一个重大遇,或许十几二十年不会再出现,你也省得来回跑了!这是老道信物,你以后遇到不能解决的难题,可前往老君殿求助一次!
叙述完毕,江县令取出那一枚玉牌,明信点点头,“这的确是承弼老祖信物,修炼界没有命牌一说,此类玉质物等同于身份验证,旁人得之会受到老君殿一次出会,当然也包括财物支持!”
江县令淡淡一笑,似乎并不在意玉牌用场,“我个人曾在数年前遭受过一次官位危,就是那一次考生遇仙一事被有所波及。一旦不在其位,我这一辈子也没借此捞些好处与关系网织就,整个江家就会从此更加不堪!即便是如此,也从未想到动用真人所留玉牌。”
他话意无需讲述太过明白,在场人也都清楚,富贵无辈,清官不到头,旧时官场腐败,清官很难在那里长久当下去。
即使此类人因某种因由一直被赏识,也只会出于下辖具体事务原因,但也只会是清贫终身,不能给后代留下任何财产,一旦职位不保,更不会有人在意你的处境。
不等众人讲话,江县令再一次谈起:“是不是诸位听我念叨此事,总觉得平淡无奇?明明言两语就可道完,用不着如此累述?而且我屡次前往深山,真人明明隐有避而不见之意,又为何这般执著恍若不知?那是因为我心有个巨大疑惑与好奇,想着探究个明白,而同样心理也存在于真人心内!”
“外公,是不是你们之间交谈里,都涉及到一些超出个人认知之事?或者讲,隐隐察觉八百里秦岭里有奇人存在?”
李之突兀说出这样一句,刹那令现场鸦雀无声。
只有江县令微微点头,“我与真人谈及山间事物亦或传闻之时,曾几次谈到奇怪现象,诸如一些灵异或超自然现象的超乎寻常,像是几次于雨后出现的巨龙天象,某一猎户无故失踪几十年后返回的容颜未改,无端忽隐忽现的身影飘忽等等!我之以为,秦岭间存在着与世无争、隐居潜修的神秘性修行人,这些人极有可能以追求合乎自然、长生不死为宗旨,遁迹山林,成为隐士!可惜,一旦与真人论起此事,他就旁顾而言他,却再也不提了!”
现场除了那些普通人,所有修行之人均是恍然大悟,也只有他们或多或少接触、听闻到一些似如修真界事物,深知如江县令这般在此间生活了近十年之人,所见所闻的多了,心自然存在着巨大好奇心。
第三百五十七章 迷谷树的内在
江县令话说到这个份上,李之也知道必须加以解释了,这种好奇心理是久居八百里秦川猎户们的普遍反映。
猎户存在性质,本就是一种无限与大自然接近的生存方式,这一类人更相信来自于深山老林里的猎户间传闻,这是一种对于自然界的敬畏与崇仰。
“外公,承弼师叔之所以不与你深谈此类事件,原因很简单,是他不想你被牵扯到其去!像是诸多超乎寻常山间事物,自然有它存在原因,但也不能因此而心生忌惮。就像是修炼人一些能力,就不是寻常人能够理解的,在我们这些人之上,当然会存在着能力更强者。但哪一类人都有各自的生存空间,之间界限确实存在而且不可逾越,偶有异象显现出来也不奇怪。不过,能力有所不达,就不要因心存好奇而有意接近。像是我与这里的几位道长,就能做到身形瞬间在普通人眼前消失,其实这并没有什么神奇之处,而是修为达到了,移动速度更快一些而已,我们彼此间就能看出身形消失的完整轨迹。”
紧接着李之的解释,明信接着道:“李先生之意是在说,能力不同,应该接触到的层面也各不相同,有些事情只要普通人不去主动接近,其危险是不会威胁到你们的!像老人家你所讲到的猎户无故失踪一事,实际上很容易解释,他无非是误入了一处时间、空间与此地殊然不同的隙缝里,那里有时间流逝,却与此间毫无干系,因而又误打误撞的走出来,他所经历过的岁月,自然不会与这里有牵扯,容颜不改并不奇怪,甚至他误入其内的那部分记忆也不会带出来,就是因为生存空间不同的原因,旁人难以误入,便是李先生所讲的空间界限。”
江县令眼前一亮,好像忽然间明白了什么:“是不是说,上天意志真的存在?老天爷允许你再何等空间生存都是有限定的,这之间不可逾越?”
“也可以这样认为!”李之竭力做出轻松笑意,“因为上天意志是否存在,对我们修行人来说同样属于未知。这还是能力不能达到的原因,修行人也是自猜测得,但既然能力不达,就不能刻意去惊扰呈无形存在着的不可逾越,并非是所有人都具有那个失踪猎户的幸运!”
“我明白了,也就是讲,能力不够,而意图接近未知,就如同一个普通人去招惹修炼者,此等行为与找死又有何不同?”江县令把李之没好意思说出口的话意说了出来。
武道骀呵呵乐着帮腔,“也不完全是此理,至少修炼界人是有严格规定的,不能无缘无故向普通人出,当然战争除外!江县令不用太过在意这些事物,有些事就当做传闻听过就是了,不用特意去打听,就像李先生炼制出来的乾坤袋,其原理怕是他自己也解释不清楚!”
李之大笑,“这倒是不假,外公,日后见了承弼师叔,您老可不能再打听了,不过有此等渊源存在,我倒不担心他给您掀桌子了!”
他及时改变话题,毕竟这里有很多普通人,修炼界事可不能涉及太多。
“那我就放心了,话说我仅知那人真人身份,具体名号还是首次听闻!这下好了,十几年未见,再见时可以好好喝一场了。”
江县令的话引来一阵大笑,此类话题也就一揭而过,至于给各人心留下何等猜念,就是另一回事了。
午饭过后,李之决定提前前往石元液那处位置,原本打算晚间一行,既然清绮等人就要返回来,总不能让夫人们独守空房,终归他们之间还是第一次分开这么长时间,即使李之心内也有所思念。
悄然一人来到那间,折返绕行过巨石阵与枫林,不等进入山洞,大黑、二黑两只巨蝠就瞬间飞遁而来,化作了巴掌大小分驻他肩头两侧。
让李之感到惊喜的是,自二者愉悦心理波动里,两只巨蝠居然能通懂自己一部分人言了。
而且它们身上冲鼻恶臭气也降低了很多,应该是体质经过改造的原因。
照常给二蝠渡入了真气洗练,如今李之体内已处于真元凝练过程,这一次的注入效果,显然较之以前强上许多,他能从它们的喜意反应里察觉出来。
等来到那处峭壁上天然孔洞,果然如他所愿,外间并未有意思灵气溢出,看来上一次退出时采取的措施很有必要。
五十丈峭壁,此时李之已能几个纵身就轻松抵达,小心破开封堵物进入其。
终于再一次感受到流质玉髓品质,李之忍不住浑身打了个激灵,还是这里的恒古精气吸收起来更感舒畅,不同于石元液的直接汲取,色泽浓郁如琼浆玉液的灵气里,所散着的诱人清香气,虽不具备鲜明能量,却也使人更觉灵仙之气般地适宜感。
他目前自身实力远远达不到收心期境界实力,而是处在真元完全转化过程当,这个过程也是他实力缓慢成长期,等到体内真气已经为切实存在状态,才会是实力向宗师境界突破的时候。
因而他现在需要不断汲取能量,来凝实体内那一团能量体原有境界记忆,当然这仅仅是他自己的猜疑,因为李之现在越来越感知清晰,自身实力提升一分,能量体就越发精纯一丝。
但此刻来到此间并非来收取石元液,之前灌装的玉瓶内石元液,足够他用上几年了。
石元液统共不过几十斤而已,第一次就被他取走了成,再加上第二次带回一些,如今仅剩下也不会过二十斤,他可不舍得再行装盛,不然就破坏了这里的浓郁灵气生成环境。
此行目的主要在于两点,一是那两枚灵珠的灵性汲取,之前他就发现,不需一个时辰,两枚灵珠就能够吸收足够灵气,并可满足很长一段时间的消化。
灵珠灵气吸收的规模,可是比李之本人吸收要强大太多了,每一枚灵珠都是经过一个相当缓慢而漫长灵性凝萃成珠,历经亿万年灵气积淀的天地精华产物,无论它的吸收与储藏,都是人类修士不能比拟的。
二是他来查看留在此处的几盆花草,以及一株红雚树、两株迷谷树、株铁桦树幼苗。
几盆花木取自江家大院花房的稀罕品种,因庞啼需要更多品类精油,稀罕品种会具有数倍经济效益,远比寻常花色更有价值,而且是世间绝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