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还说闹不出多大动静?”
“凡事总有个意外不是?你我均为武后一方拉拢过去的后来者,出了事首先我们顶杠,我看近段时间少应些闲散事,等太子上位了再说吧!记住喽,虎老雄风在,临死能咬死一大批不知死活者!”
似乎是不愿在此多待,卢钦望少有的强硬,挣开李平之,径自扬长而去。
而此时的东市正清绮堂,李之打发了女离开,就在后院树下摆上了茶水,顺便将前来的宓覃、莫俊等人支开,来人也隐约知道些什么,见他一副凝重姿态,也是不敢多做停留。
仅仅一杯茶饮用了,就有淞王、建成王来到,身边还跟着南江王的长子,兵部尚书李奇李昉化。
意外见到这些人,李之稍一愣神,转念就想到了什么,显然这些来人还不知今日事,应该是为了接下来的兵工厂事物找上门来。
简单寒暄后,果然不出他所料,兵部的人将新型唐刀锻制之法汇报上去,一日时间,就让军内军外一片震动!
第二百九十一章 军方身份
“唐刀本来品质已堪称当今魁首,没想到经由李先生再一次妙相施,却是硬生生又将其刀剑史上的巅峰之作名声再有添持,以后我军持有此等骇人利器,战无不胜并非妄自尊大!”
八王建成王是正二品骠骑大将军,乃大将军唯一地位稍低于公的一位,但已是内阁常置官职,权势无限接近于全军总司令,为军重臣之一。
他还有个九卿之一的太府一职,那可是真正内务府大臣,掌国家钱谷的保管出纳,因而对于军队军备采办,同样具有极大发言权。
将此等人物都拉将出来,显然兵部尚书李奇此行势在必得。
李之点头帮着分析,“回建成王大人,据我所知,咱们大唐唐刀之所以品质绝佳是有前提的,那就是一切所需原材料,均购自天竺国的镔铁,也就是乌兹铁矿石!小子我曾一路西行,路上见过此类铁矿石运输队伍!”
建成王瞬间就明白了他话里意思,“你是说,我们需要大量囤积此类矿石!”
“不仅仅是囤积,而是需要大肆采购,哪怕是无所不用其极!断因此类铁矿石在天竺国也是日渐稀少,或许几年后再无采掘之地并非臆猜!越是接近天竺国地界,原本越有沿途铁匠铺存在,但据常年往来运输商队讲来,近些年,那些当地人所开办铁匠铺子越来越少,唯一原因就是乌兹铁矿石已经很难采购了!”
冷兵器历史上,对后世影响巨大的武器唐刀,在当时世界上,是与阿拉伯大马士革刀著称于世的两种名刀,无论是技术上还是在艺术上均达到了极高成就。
但在宋朝时期就鲜有大批量出现了,原因就是世间一切乌兹铁矿石被开采殆尽,使得类似兵器传承永久性失传,就因为再无大批量如此优质铁矿石矿藏出现。
“你能确定?此事可是非同小可!”
“仅需向常年往来天竺的商队了解下便知,目前尚没有人意识到它们的珍贵,总以为会有新的矿藏开采出来!我曾问过一位沿途铁匠坊师傅,后来发现的新矿藏,原石品质要低上几倍,与普通铁矿石根本没有两样,此事不容忽视!”
“好!这事我记在心里,回去后就针对此事展开调查,若现实情形的确如此,就是动去抢,也要拉回来大部分余下矿产!”
建成王这话可不是信口而言,那时候的大唐为世界上最强大国家,小小天竺不能说一举吞并,施加威慑力还是有巨大影响的。
一王淞王乃九卿之首,虽为奉常掌宗庙礼仪,却是掌管政治事务与宫廷事务最紧要之职,对于军事上自然也有极大话语权。
而且他本就为军人出身,膝下二子均为军重臣,尤其二子李皓李长霖,其从四品怀化郎将仅是表面职位,在军队里更有神秘职责,因而淞王一样极为重视李之此次的贡献。
他说道:“既然你有意将新型唐刀铸造,交由断山崖那支秘密军队,作为李姓皇族一员,我当然举双赞成!但经由你刚才所讲乌兹铁矿石原因,我等几人原有其他兵工厂原来打造,与新品开发打算,看来就要另有决断了!”
“实话实说,我打心眼里也不愿此事发生,很可惜它极有可能就是事实!因而两厢打造之举很不适合,不如让那些厂子专供弓弩、箭囊箭矢、普通横刀等等,我还有巨型弓弩在研制当,随着断崖山新品唐刀出产,那些工厂也能有新产品发展!”
建成王接过话来,“这没有问题,咱们的兵工厂可不仅是兵器打造,像是铁马盂、铲子、凿子、斧头、钳子、甲床、锅子、火钻、碓等等,日常任务还是很繁琐的!但之前存在着乌兹铁矿石滥用问题,看来是时候加以控制了!李先生,你说你还有巨型弓弩在研制当?”
“不仅这些,我的更大目标,是足以称霸世界的大型铁甲战车!那时的战车上足以承纳十几人,火攻、箭矢近远程攻击、绊马铁索、破甲爆破功能一应俱全,为大型攻坚战专门打造,且自身防护严密,每每临战,仅是几架如此巨型铁家伙挡在阵前,就足够威慑力了!”
不得不说,李之这种并无多少功利心的无偿贡献行为,最得军方人士赏识,而且所贡献出来之物,哪一种均为类似装备里更先进存在,因此对于军方来说,李之其人的一腔忠心义胆,丝毫不容置疑。
“唉,难得李先生忙于繁碌生意之时,还时时牵挂着大唐疆土安危,这份公忠体国良效态度,令多少只知贪位慕禄之辈汗颜?淞王,我看我们九卿也需要针对李先生这等行为做些什么了!李先生不会在意那些朝廷赏赐,但给予他的生意保驾护航,我们理应有所照应!我不管别人怎样,在军方,李先生一些所需,我们一定会力所能及!”
李之心下暗乐,建成王这番慷慨陈词之后,就会有要求提出来了,先给顶高帽子戴戴,真正核心思想,还是要自己多做奉献。
果然,话题一转,建成王就提到了断山崖兵工厂股份问题:“李先生也知道,我们大唐对于军工产品,始终秉承私人不得干涉原则,能够容许李先生参与进来已是额外开恩,你看”
李之也不刻意为难,“我是商人不假,谋取利益也要有个事业发展的大环境需求!国家安定才会有更多银子赚取,因而我对于断山崖兵工厂要求很低,无偿奉献相关工艺,换得两成份子总是有的吧?而且我的这种换置,只是一次性,但相关先进工艺却是源源不断提供,况且我这两成份子也不需要多少真金白银支付,完全可以转换为另一种更灵活方式。”
他的话点到即止,并未做深解,实际上他也明白,军方就是今后强行赖账,他这么大商业规模遍及,又能做出怎样反击段。
特意突出灵活方式,已经在暗示:我可以不要真金白银付给,但相关政策上超然性质,还是完全可以替代的。
但这样一来就使得问题无限复杂化了,采取何种方式,给予何等等级优待,以及如何兑现问题,都会是个永远也掰扯不清的细碎事物。
“那你还不如直接提出要求,像是这样模棱两可,朝廷亦或军方只会更加云里雾里,不知如何取舍了!”
相比建成王,淞王与李之交往更多些,所以他的话里随意性也就更多,而不必在意李之会有何过逾反应。
李之笑而不答,建成王却是看出了门道,“李先生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就是为了今后生意上异地发展的便捷性,以及需要帮助时候,我们军方应该做些一力扶持之举!或许有时候会与当地府衙会有冲突,如何顺利解决之间矛盾,也需要军方出面照应一些!”
“是这样吗?”淞王恍然大悟,笑嘻嘻望着李之,“你这等需求,某些时候可有擅自调动军队之嫌了!”
一旁李奇笑了,“李先生本就有军职位,我们军方经过秘议,已经决定授予他辅国军师一职!要知这一职位并非虚职,一旦有重大战事将起,为保证军内势力团结一切,还需要李先生到时给予强势支持!”
“哦?此事我怎不晓得?”淞王一脸讶异。
“此乃秘密协定,且不容公然颁布!而且历朝历代军有军师有辅国大将军,将二者合而为一,还是首次,除开军方,报请朝廷可不见得能通过!因此,目前仅有我军部分人知晓,而且此次任命里还另有深意,不能公开此事!”李奇恭声回答。
“那简单,就再找一个军现有公职安置在李先生身上,不管具体军事务,但享有部分军权调动配合权利,当然特指战争之外的寻常事物!”
淞王大一挥,看向了建成王。
建成王呵呵生笑,“不需要!既然辅国军师一职已现实存在,仅需将之付之以正式名目颁发下来就是了!此事交给我,淞王也要在九卿集会上帮衬一把,将之落于实处,做实了这个位置,也便于李先生今后行事!至于不能公开的原因,实际上也没必要,朝有心人,均知李先生对于军贡献巨大,一个看似虚职的位置,不怕有人横加干涉,也不会有多少人刨根问底。”
听到此处,李之才笑呵呵开口:“其实我的要求不仅是那种被重视感,而是现实很多人为障碍,为所有经商者最为头疼之事。像是宣纸制造,还是朝廷占据最大份额,而且是在长安城周边下县,就一下冒出近二十家假冒伪劣。而这些人均是通过私下里去我的厂子里挖墙角。甚至有一个县城,县衙出面,公然开办这等违权工厂。试想一下,我名下产业去了外地,会遭受多少明里暗里打击?未有个足够震慑人的段,仅靠我在长安城几家合作势力,怕是一旦出了事情,不等我发出求助,自家产业早已被吞得干净了!”
“是啊,远水解不了近渴,有驻扎在各地军队,至少可以暂时维护一下局面,才能有时间请求援助!李先生,放心吧,这事我记下了,不管是军方还是朝廷,都不能让一个对整个国家都有巨大贡献之人,却在生意上举步维艰,我算是彻底明白李先生心内苦衷了!”
建成王的话,引来淞王连声附和:“算我一份!再加上明王府,轩王府,南江王府,以及李先生本身拥有的尚方剑和真实作为,九卿里支持者早超过了半数!规则、律法是死的,人是活的,谈不上特权,给个特殊关照,要求并不过分!”
“如此我们就讲好了,一等朝廷里正式任命下发,你可要立刻帮我们把断山崖兵工厂建造起来!这样吧,下午我们可就召开会议商讨此事,明日一大早,你去明王府探听一下消息!”
看得出来,建成王心情还是很急迫的。
怎奈他看到的是李之嘴角古怪笑意:“恐怕这两日我照顾不到此事了,或许你们还不知情,今日我已给王靖王下了最后通牒,或许长安城马上就会迎来一场大乱子!”
人表情一变,李之也随之将其详情一一道出来,引来淞王破口大骂:“建成王,看到没有?这就是血淋淋的欺压!原本我们仅是有所耳闻,大理寺也未将真实调查情形公开,却没想到,柳涧村纸厂一事,与潼临县县衙一事也有瓜葛?这可是明目张胆的阴谋诡计,事情败露了,讨他一个广东节度使官算是很便宜他们了,还真以为有洛阳撑腰,就能在长安城为所欲为了?”
相对于淞王的直爽,建成王显然更细致地听出来更深层东西,左右观看了几眼,这才压低声调问道:“李先生,我们之间没有外人,算是一条阵线之人,你给我们一句实话实说,处置李姓皇族里的背叛者,是不是圣上私下交给你的任务?”
李之点点头,嘴里却在补充:“当然圣上不会有明言指向,而且我也答应老人家严守密!但有一点我可以回禀几位大人,前往骊山就是圣上强行命令我带上那一柄尚方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