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天回来的？”李之与他也算是自小就熟知，言谈也相对随便了很多。
“昨日早间刚刚回到长安城，午后回到家，刚刚在厨房里讨了饭吃，就接到父王信鸽传讯，一年多没回来，老爷子也与时俱进了，居然会捣鼓些流行法门！”
“那还是我的提醒下！哪一天回去？还是就此留在长安城不走了？”
“一时半会儿走不了，我被分配回骁勇营，隶属虎贲卫旗下，虎贲卫卫队长李皓李长霖，据说与姐夫相交甚好？”
“刚刚建立起来的关系，才两日时间，即使郡王大人也不知情，你又是如何得知的？”李之大奇。
“哈哈，别看我远离长安城一年多，但城内有何隐秘事算了，你也别拿眼瞪我，我讲实话就是，今日早上到虎贲卫报道，就得到了李长霖卫队长私下里召见，是他要我转告与你，答应你的事，前一日晚间就落实了！”
李之这才收回眼神，笑眯眯回道：“长霖兄与我关系非常，里面另有牵扯，你不要打听！他有什么吩咐你尽力去做，等你长上几岁有什么想法了，我去找他照应着！”
“行啊姐夫，一回来就听闻你短短一月里就捣鼓出好几件大事情，据说当今圣上都在关注你！哪天也给我寻些事情做，回到了衙门口就清闲了许多，郡王府那几个老家伙都被你治得服服帖帖的，想来你也有好处令他们从获利？”
他口老家伙，自然就是临淮郡王府的那几位叔叔辈，“二叔，叔他们和你不一样，到底是一家人，相互照应些罢了！但你却不一样，未来郡王府第一顺位继承人，需要尽早做出些事情来！如今边疆战事有所平定，近几年不会有应召征敌状况，你也需要尽量抽出时间参与一下全面管理。我看这样吧。你与封行应该关系不错，目前他正在奉邬县为我打前站，你有时间常跑去他那里学些具体事务管理，以后找会给你个人分管一摊！”
“行吧，但薪酬可要高过他，封行这人虽然不错，但我也不能落下了面子！”
“一钱也没有！还没做事就想着薪水了！以后你姐那里掌大权，缺银子时就去找她要，他若不给再找我！还有，你可记住了，多用心去学，少参与实际操作，你性子急，有些事留下某些人事管理上的缺口是我有心为之，你可不能给我破坏了！”
“得，就知道人一旦沾染上商人气息就变得市侩了，姐夫你之前可是单纯得很！现在可是转变得善动心思了！”
李之笑骂他一句，这小子打小就敢说敢做，性子上直来直去，却无几分狭小心思，但也属于给他一次好脸就蹬鼻子上脸的厚脸皮。
不过因为敬重姐姐清绮郡主的原因，一直对他李之也相当诚恳，反倒成了无话不说的交心人。
“但是，奉邬县最近我还是少去，据说那里有父王在密切关注着，当他转移了注意力我再前去！”不愧在军队上打磨了一番，之前一味只知率性而为的李怿，也知道见行事了。
李之想了下笑道：“还记得黄擎黄衍书么？对，就是那位古隋醇黄酒作坊后辈，小时候你没少跟我去他那里讨酒喝！这样，奉邬县你还是暂时少去，我刚好与他有生意要谈，你就代替我去找他吧，记得带上颛孙家家主，你也算是有头有脸人物了，拉上颛孙家主，也显得你身份提升不少！”
细细将高度酒工艺一事说了，李怿立刻精神抖擞起来，这可是件大事情，自家姐夫如此信任他，交给一件这样巨大事情，令他心里很是飘飘然。
大名鼎鼎的西凤酒她可是知道，更能联想到，一旦开创性质的高度酒出现，可是举世震惊大事件！
第一百二十四章 如何取舍
军人大多都是好酒善饮之人，深知高度数西凤名酒存在意义。
李之交给李怿这个任务，不仅给了他莫大信任，更蕴含巨大荣光，且对前线官兵带去无穷潜在勇气。
因为古代科学极不发达，认为酒是天上酒星酿造，人世间的一切包括美酒都是受天上的星宿主宰。无论是祭祀还是供帝王及达官显贵，无论是诗人、政要，还是百姓人家，高兴、悲伤亦或重大战事，酒在其都扮演着不可或缺角色。
人社会更有斗酒诗百篇酒化贯穿数千年，在国传统化占据着独特地位，几乎渗透到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对人生活、学艺术、医疗卫生、工农业生产、政治经济各方面都有着巨大影响和作用。
高度蒸馏酒的出现，无疑是酿酒史上一个划时代进步，实际上早在秦汉以来，制曲技术已经明显提高，曲的品种迅速增加，从原料看，汉代制曲所用原料有大麦、小麦、稻谷、高粱和小米等。
用不同谷物制曲，因而酒品种增加，制作药曲和使用药曲酿酒工艺制成的药酒既有大曲酒风味，又有草药芳香和具有健身祛病功效药物成分，这也是世界酿酒史上一个伟大创举。
按照李之独特配方，利用乙醇与水沸点不同来蒸馏取酒，无疑是我国制曲史上又一酒业飞跃，将古代国酿酒技术提高到一个新水平。
李怿神情凝重，已从最初兴奋转为忐忑不安：“姐夫认为我有此能力成就如此千秋大业？这可是名可垂青史重大功绩，你交由我这个未曾将脚步踏出军营半步初涉者，来不可预知商业浑水迈开第一步，其风险自不待言，更一旦我力有不逮，可具有势如累卵之危，你不怕因此危及到自己其它事业当？”
李之很高兴小舅子像忽然转变了性格，颇有些言行相顾成熟倾向，“所以我要你拉上颛孙家主，酿酒上有黄擎那样的专家，官情坊务上有饱谙世故的老人家把控，你的将军身份又是地方上威慑作用显效之时，加上嗜好酿酒的云山爷爷时刻关注着，我哪里还会有更多担心！”
显然他这番话比任何说教更有力度，李怿登时就意识到此事的稳妥性，同时也明白过来，李之要他参与其提升自信心重大作用，远比对自己能力信任更加意义巨大。
可以说此事没有他的参与一样可以顺利实施下去，那个什么利用他将军头衔起到的震慑作用，只不过为他脸上贴金而已。
“具体分成我可是一点概念也没有！”
“我提个建议，由你来与颛孙家事先商议，那就是我与黄擎一方各占成，临淮郡王府与颛孙家各占两成。至于古隋醇黄酒作坊借助我们的配方工艺，就此开发高度酒一事，由你们自行决定，颛孙家里人比我更经验丰富！”
“就这么简单？”
“远不止于此！相关酿酒工艺，足可以衍生一系列相关利益。譬如我曾答应军方建立相对低劣酒质生产，其他著名酒坊的工艺引入事宜，以及正清绮堂西凤酒各地销售派驻，都会是接下来一切繁琐事务后续，潜在利益或许较之我们在凤阳县的酒厂更加可观。这些都需要你与颛孙家细细商议，此事得成，对于你的商业阅历会是个巨大帮助，过程我对你要求很高，那就是从学会相关交易与交际巧，会对你未来把控庞大的临淮郡王府有关键性质指导作用！”
李怿沉默良久，甚至连边的羊腿也忘记了啃食，他已经意识到自家姐夫对自己期望极高，针对性教导，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开启了。
“如何及时收敛你少年心性，也是对你第一重考验，是成蛹化蝶完美蜕变，还是严格遵守军人固有身份转变规律，一切由你来掌握！当然，你如何取舍，我这里都会无条件全力支持！”
李之并非坚信自己的改造计划一步到位，毕竟李怿今年刚刚十八岁，且是自军队那种市侩气息相对稀少的环境而来，年轻人该有的激情，富足繁华社会的诱惑，都是他首先需要面对的问题。
而且，少年成名的骄傲，家世底蕴的优厚，家族地位的崇高，军未来发展的远大可期，都在潜移默化影响着他。
唐朝时候，商业行为刚刚跳脱于下九流，如何与李怿固有传统信仰理念产生质变，都会是个难以抉择问题。
但他也明白，过早涉足商业行为对此人今后丰富阅历是个绝好借助，并不影响日后发展，但会对其军人血性会一定造成影响，毕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生存环境。
李之拍了拍他肩头，站起身笑道：“姐夫还是那句话，无论如何取舍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你不用急着答复我，但也别到处乱跑，巳时将过时候我们还要赶往奉邬县城！”
他一个人溜溜达达来到外院，通知了相关人等下一步行程，径直前往迎宾楼找到封师爷。
“我跟你一起回去？”封师爷笑道。
“郡王府将你找来自然另有用意，我去找封行也是一样！关于草纸一事您老可要记在心里，此时需要关照一下各方面严守秘密了！下一步打算我也跟您讲了，这关系到我们那家造纸厂今后生死存亡大事！”
关于造纸的另有妙处，是他们之前交流重点，从封师爷变换不停地脸色里，就可看出来，李之几乎眼花缭乱的制纸行业后续段，带给他极为震撼效果。
封师爷也将以各种名目进驻柳涧村造纸厂人员名单，以书面形式递交上来，其郡王府安插人员已有备注。
他并不担心李之在造纸厂权势被削减，相反因为秘不外传的宣纸工艺，只会令他逐步将有其他心思之人同化过来。
原因简单至极，所有人利益获取均与宣纸效益一直挂钩，一切意图染指行为早被李之在签署协议里严格制定了种种权限，一旦有人明目张胆违背，就会引起所有参股者集体奏请朝廷，参其一本，随之所属势力股份自行分化为各股东账户。
封师爷曾谈及有人意图接近常雨伯，有收买与谋取工艺密之嫌，但专门负责此事的临淮郡王府派驻人员，第一时间就引领官兵上门抓捕。
对于这一事件，李之付之一笑：“常雨伯也仅是为具体执行者，某一关键工序是我将诸般繁琐简而化之后的混杂其，具有差之毫厘不可复制性，旁人就是收买了常雨伯，也制造不出高品质宣纸！”
实际情况当然并非如此，不然常雨伯也不会在没有李之到场情形下，仍能研制新产品出来。
他对于常雨伯是采取的充分信任方式，但退一万步讲，再是秘不可宣工艺，也仅是纯工基础上建立起来，一旦因为常雨伯一环节导致工艺密流出，大不了李之另起炉灶，于先行研制初期械基础上，再使用新的工艺要求就是了。
那种械制造纸张，要比如今宣纸更精致，产量更恐怖，远远不是工作坊性质造纸可以比拟的。
不过，李之对于常雨伯有百分之百把握，而一心痴迷于造纸的常雨伯心目，先进工艺掌握要比金钱权势更重要，已将普通人品私欲上漏洞完美封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