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传 第240节

姚姬轻笑道:“我真不介意的,因为没人能从我手里抢走你。而且真正成大业的男儿,怎能不想要很多佳丽美人?你想想你的祖父开始,当皇帝的谁不是要霸占上万人的女子,秦始皇修阿房宫,明星荧荧、开妆镜也;绿云扰扰,梳晓鬟也;渭流涨腻、弃脂水也;烟斜雾横、焚椒兰也。曹操筑铜雀台,不管大乔二乔已嫁孙郎周郎,只要是美人也要想抢过来……我的平安怎能比别人差了?”

张宁笑了:“那我一定应该抢万千佳丽回来,还能让她们侍候神女。”

他便起身要脱衣服,姚姬随即也站起来帮他。卸开腰带的扣子,外面是一件原野灰色的军中衣服,胸章以黄金线纹的朱雀图案;再脱下夹袄,最里面的白色里衬才是姚姬想要的衣物。

十分安静的光线昏暗的屋子里,姚姬喘气儿的声音也清晰可闻,她白玉一般的手指有意无意地从张宁的胸肌上抚摸过,“都起鸡皮了,冷吗?”她轻轻问了一声,声音温柔到了极点,让人有种回到了儿时的单纯时光被人疼爱一般的错觉。

张宁的喉结一阵蠕动,干吞了几下,小心地伸出手放在她的腰上,她的身子顿时颤抖了一下。忽然她的腰灵巧地一扭,便从张宁的手心里拜托,她使劲摇了摇头,情绪有些失控:“我们不能再做那件事,我不能再让你进入我的身子,这是不对的……”

“我们什么都没做啊。”张宁忙道。

姚姬侧过脸去,脸上红得如同桃花,颤声道:“你快把衣服穿上吧,别冻着了。”

张宁便听话地把夹袄和外衣重新穿上,别说没有里衬确实不怎么舒服,那件里衬看着简单普通,其实是用丝绸和上等棉线手工精织而成,又从江南运了几千里过来的东西,穿在身上柔软贴身十分舒服。

这时姚姬又说:“但是……我对你承诺的事应该做到,你应得的奖赏。除此之外,我们应该有所忌惮,有些事做不得……”

“我这一手的灰,用嘴吗?”张宁问道。姚姬侧着脸看着别处,咬着嘴唇小声“嗯”了一声,轻轻点点头。

既然是姚姬允许的,他便觉得没什么不对了。他把双手在自己的袍服上使劲擦了几把,走上前说道:“那我现在要把你的衣服撩开了。”姚姬站着没动,眼睛依旧看着别处,扭着头让她的脖子开始十分紧张,肌肤绷得很紧。

张宁沉住气抓住了她的交领襦衫下摆,小心地往上掀。纤腰从衣服下面慢慢露出来,平滑的腹部、小巧的肚脐也进入了视线,光洁的肌肤姣好的身材,她的身子养得非常好,比十几岁的小娘更好的肌肤,甚至给人半透明般的错觉,看起来就好像……两个月不洗澡都不会脏一般。张宁的手没有停下来,在她的肋骨上方,忽然就出现了一个半圆的弧度,他知道已经到了乳房的下侧了,他觉得自己好像没法呼吸,好似手里的轻柔衣料有千斤重。

姚姬抬起长袖手臂,拿手掌捂住了自己的脸。张宁继续往上,总算看到了那浅红的乳晕,点缀在洁白无瑕丰腴的柔软肌肤上分外艳丽。还有那一粒红豆,并没被人碰到,但它已经坚挺起来了。张宁又吞了一口口水,顿了顿便默默地把头靠了过去。“嗯……”她压抑地哼出一声娇吟,挺起胸脯又向前迎来几分。然后干脆把手从脸上放开了,双目紧闭,双手抱住了张宁的头,用力地按过来,连张宁都怕把她压疼了。她的头后仰,咬住了自己的朱唇,头上的发丝也落下来几缕,在喘息中呼吸把青丝吹得在空中飘荡。

“我……”她颤声想提出什么要求,却终于没说出来。渐渐地她把整个身子都靠了过来,紧紧地贴住张宁。不料她很快发现腰上被什么东西顶住了,便下意识伸手一摸,忙挣脱了几下。张宁自觉地放开了她。

姚姬的脸红得延伸到脖颈,慌乱地用手不断梳理自己的头发,眼睛看着地面,小声说道:“你走罢,去找顾春寒。”

“你呢?”张宁随口问了一句。

姚姬忽然有些生气道:“我不要你管!说过的,已经给你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摇摆的玉佩

几年前从官场那个囚笼挣脱出来,而今张宁发现自己又陷入了另一个囚笼。一天他本想实地出去看看军情民情,却被诸多文臣武将劝阻,好不容易能出去了,却有大批卫队跟随,最多只能走到城门,再出去带来的麻烦就更多了。朱雀军集团的人对他的安全太过看重。沅水一战之后,张宁的威望急速提升,同时他一个人也关系到无数人的切身利益,人们已经不把他当人看了。

他站着北城水门眺望风景,但见城楼上下已是五步一哨,守卫十分严密 。他在想:为什么大伙儿如此看重一个人的性命,同甘共苦的情感且不说,可能主要是为了这个集团的存在;如果自己死了,形成的组织就会面对动荡或崩溃。一种力量来源于组织和秩序,不然再多的人也干不成大事。就像不久前湖广官军的围剿,其实大明单单湖广就有千万级的人口,男丁数以百万计,单一个省的战争潜力就是巨大的,他们却拿朱雀军没办法,因为没办法把战争潜力形成组织。

经过参议部几天的争论,以及张宁的思索,他大概对处理官军战俘的事有了决定。失去建制的士兵看起来人多可怕,或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有危险。

朱恒正好陪同在身边,张宁便望着流向洞庭湖的河面、用随意的口气问道:“朱部堂认为常德府及湖广的百姓拥护咱们么?”

“臣觉得在百姓心里,咱们和朝廷官府没什么不同,作壁上观或许就是普通百姓的心思……或许更差,许多人还不能认同咱们的正义,在背后骂咱们呢。”朱恒不假思索便说。

张宁满意地点头称是,自己虽然纵横一方,总不是皇帝,下面的官吏基本都能说实话的,歌功颂德毕竟还早了点。他便故意激道:“古话言得人心者得天下,咱们好像并不得人心。”

朱恒果然摇头道:“主公明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自是良训,不过此中有个度,我们并未让人连活路都没有,这地方上就没人能组织起乡民反抗。就是有少数人心怀不满,可一盘散沙能怎么办?”

张宁听罢就说道:“那朱部堂说那些官军的军户,替朝廷是卖命为咱们也是卖命,只要重编行伍、将领用我们的人,士卒也只能听命于将领……若是其中真有人能号召大部分士卒兵变,那人肯定不是简单的人,放哪儿都是枭雄。大量的官军士卒没有组织,危险是很低的。”

“主公之意,是要从官军俘虏中大量收编新军?”朱恒严肃起来。

张宁道:“我们兵源太少,可以先收编一些自愿投靠的人,其他人暂且看押,等拿下了武昌、荆州等地,便放了。”

朱恒皱眉道:“按理无兵权的士卒是极难成事,不过总是让人感觉危险,不得不预防。”

张宁踱了几步,便从衣服上解下一块玉佩,抓住丝线的一头,将玉佩当作一个临时的简单钟摆。他另一只手拉起玉佩,淡然对朱恒说道:“咱们来做个小戏耍,玉佩的高度止于墙边,我现在放开让它摆动,它绝不可能撞到墙。”

朱恒略一思索,点头道:“主公请一试,眼见为实。”

张宁便放开了玉佩任其摇摆,果然摆幅越来越小,没一次超过起始的高度撞到墙。如此反复了几次,毫无例外。

朱恒捻着下巴的胡须呵呵一笑,便不置可否地瞧张宁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张宁温和地笑道:“我拿这块玉佩来比喻,是因眼下没有做另一个试验的条件。咱们试想一下:这城墙的位置站一个人,玉佩换成一个插满刀片的铁球、这么摇摆。站在此处的人是不是觉得很可怕?但其实他一点危险也没有。”

“是这么个理,只要他不乱动,按理铁球是撞不到他的。”朱恒点头称是。

张宁便淡定地说道:“因故一些事看起来可怕,实则也就貌似可怕罢了,咱们要相信现实。”

朱恒听罢弯腰拜道:“若是主公决策如此,臣定当附议。”

张宁扶起他,好言道:“可得上下一心,我们的大事才能事半功倍。”

参议部达成共识之后,事儿就好办了,具体实行可以由诸官吏制定方案,再具体制定人员分别实办。朱雀军敢用俘虏,再一次扩军就很容易,大量的青壮俘虏都是现成,那些军户有军纪意识、习行伍、对各种甲胄和兵器也熟悉,比招收训练流民或贫农充军要便捷得多。

扩充的一股人马由张宁自己取名“武昌营”,若是有人能注意这些名号,光从名号就能猜测到“叛军”的许多战略意图了。

小旗(十二人)官以上所有的武将,都从朱雀军中抽调,从军服旗帜到兵器装备也从头换到尾,新军暂且安置在常德府训练。张宁需要选一个重要的人来负责这股名额八千的部队,从人员选择到整装训练,执行军纪等事宜。

授予兵权的这个人才是关键,若控制不住掌兵大将,主将拉拢了中层武将要干什么事,组织系统那才是现成的。而且要能统帅一营兵马,还需要一定的身份和威望,否则难以服众。

他想到了周梦雄。这个人在多年前的建文执政时期就是领兵大将,经验见识都不是随便找个人能比拟的,特别在张宁难以从外部拉拢到高级人才的时候,闲置周梦雄这样的人实在是极大的浪费。

周梦雄让张宁最不放心的地方是,他是效忠建文的旧臣。张宁在名义上也号称建文之臣,不过实则他是他、建文是建文,势力并不融合……周梦雄的女儿成了他的正妻之后,联姻带来的关系影响或许是有用的;这也是张宁开始考虑周梦雄的前提,无论怎么说是名正言顺的岳胥关系。

新的武昌营士卒主要是卫所军户,周梦雄是建文一系,难以和下面的人成为铁板一块,平衡或许能制造控制的契机。

张宁处在了他的位置上,还不得已要更远地考虑制衡。允许姚姬参政,她的那一系根基在朱雀军中过于强大;引入周氏外戚或许能为今后的平衡预备伏笔。这无关情感,一个利益集团如果力量失衡便容易失控,对谁都是灾难罢?

第三百一十九章 春茶

在完善进取武昌的方略之前,论功行赏抚恤伤亡家眷也在赶紧进行,赏罚分明是保证军纪的前提,否则将士们看不到利益却想让他们用命、无疑于又想马儿跑得快又不吃草,不符合客观规律。这回支付出去的财产大多是实物,粮食、牛马、角、胶、漆还有盐巴和棉布,因为金银货币是不够的,纸印的宝钞在湖广占领区基本作废;将士拿了这些东西干什么?最简单的可以拿来卖,都是不愁出手的物资。

接着便是庆功宴,张宁在府上宴请诸文官武将,歌舞升平庆贺了一番 。许多人还带了家眷,让女眷们在园子里和“贵妃”看戏享用美食。幸好府上的园林够规模,足够接待近百人的宾客。

宴席之后第二天,姚姬忽然提及一件事,说昨天在看戏的时候见到了一个不错的小娘。永定营指挥韦斌的女儿、名叫韦贞,印象不错,长得乖巧举止大方得体又不喧哗,年方十五,问清楚了还没找婆家。然后姚姬又提及姚二郎,已经年过二十了还未成亲,他没有娘,姚姬觉得自己应该为姚家的人尽心之类的。

张宁一听有些纳闷,记得姚姬曾经提过有意将张小妹许配给二郎的。只不过后来战争形势吃紧,这事儿一直没有机会……要说小妹和二郎还是门当户对的,勉强还能算上表兄妹,这亲上加亲在古代是十分好的姻缘。却不知为何姚姬改变主意,提及韦斌家的小娘了。

而且张宁也挺看得上二郎,如果要嫁小妹,选姚二郎是很不错的。小子继承了姚家的一些相貌,仪表堂堂,虽血气方刚有时莽撞,但对于年轻人来说倒是优点,很有志气的上进好青年;而且二郎绝不是那纨绔子弟的作风,吃得苦,有时候还很腼腆,看得出来也是个心诚的人,不是那面子一套里子一套的孟浪之徒;关键二郎作为手下值得信任的得力青壮派,张宁是很看重的。

他一时心情复杂,没有马上回应姚姬,支支吾吾不置可否。

也许姚姬、小妹等女子的命运放到军国大事的层面一比轻如鸿毛,但在张宁心里的地位,她们同等重要甚至更重。如果家人都照看不好,国对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一心怜悯众生的境界或许只有佛能达到了。

他对小妹和姚姬的感情完全不同,在某些时候他恍惚有种父亲对女儿一般的情绪。张宁从来没养过女儿,未亲身感受过、只是凭猜测。大概就是百般爱护之后有些不舍,但还是希望她能好好地拥有正常的生活,总之要交出去的;有自己的家庭,完整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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