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的锋芒让宁容眼眸微缩,叹息一声道。
“此人名扬天下,血统高贵,想诛杀此人,却非易事!”
“宁不敢玷污少爷双手,只是…从此以后,少爷的恩情,宁只能来生结草衔环再报大恩了!”
李宁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仇人,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私仇而连累宁府上下。
嘭!
诀别的磕头,听得宁容心中发颤,他这是抱着必死之决心。
“呵呵……宁府的人从来不会被抛弃!除非……你想背弃宁府!”
宁容双手背后,一个锦囊划入手中。
“少爷……”
李宁心中砰然而动,抬起头望着宁容淡淡的笑容,脸上却是说不出的感激。
“怎么?难道那忘记少爷月下的誓言了吗?”
宁容摇摇头,锦囊递向李宁,继续说道。
“杀此人简单,可是为此背上骂名却不值得!
依计行事,本少爷让他身败名裂!”
宁容双眸充满自信,淡然的对着李宁说道,只是有句话却是没有说出,暗自忖度着,就当自己还了你忠心耿耿的情谊吧!
“多谢少爷!”
李宁激动的瞅着宁容,双手颤抖着高高举过头顶,接住那枚轻飘飘的锦囊。
可是……他却觉得这双手之上,犹如托起一座大山般厚重,锦囊妙计安天下并不是一句空话。
如今……
双眸流下混浊的泪水,没想到少爷早早的就在等着这一天!
李宁紧紧攥着锦囊,心中却是沉甸甸的满是感动。
“好了!擦掉眼泪,快去依计行事吧!”
宁容看不得对方哭哭啼啼的,挥挥手,让对方退了下去。
……
月黑风高,遮掩一切阴谋诡计,李宁离开宁容的书房后,趁着夜色笼罩,悄悄的在宁府后院走了出去。
抬头瞅瞅月色,李宁毅然决然的加快了步伐,宵禁很快就要执行了,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虽然,他可以拿出宁府的令牌,大理寺的那些衙差也不会把他如何,可是那样就暴露了他的身份。
少爷的锦囊妙计中明确写到,此事必须秘密进行。
脚步,越发的急促,直到来的一家馒头房,李宁焦急的心这才略有平静,擦擦额头的汗水上前。
咚咚……咚……咚咚……
两长一短的敲门声,李宁双眸警惕的瞅着两侧。
咯吱……
很快,只听里面一阵慌乱的声音,而后门缓缓打开,一个瘦弱的汉子探头瞅着李宁。
“大人……”
那人惊呼一声,没想到对方会在这个微妙的时间点过来。
“里面说!”李宁抬手打断对方的呼唤,踏步走了进去,瘦弱的汉子赶紧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跟踪李宁,这才把门关上。
……
房门。
李宁学着宁容的模样,站在中堂之上,背着手望着八仙桌上的一副画卷。
橙黄的卷轴上,却是一个硕大的馒头被画在上面,这副馒头图是宁容的手笔,虽然每次见到他都会感觉古怪,可却总要一丝异样的感觉。
“只有自己?”
不等瘦弱的汉子行礼,李宁冷冷的问道。
呃!
张山神情一滞,赶紧上前回到:“大人,贱内身体抱恙,不敢过了病气与大人,现于后堂休息。”
岁月的痕迹留在张山沧桑的脸上,却是他不开口,谁又会想到,这是个读过书的人,只是……后来生活所迫,这才被宁容招入二十四楼,开起了馒头铺。
不错!
这就是当初轰动许都的馒头铺,只是现在随着壮面之法的普及,店里的生意对象逐渐转向了那些下苦力的力巴和接济附近的乞丐。
“病了吗……”李宁嘴角上扬,勾出一丝残酷的仇恨。张山微微蹙眉,低着头,不知道李宁深夜来此的目的。
第六百二十四章 一切都从馒头店开始
“这是主上交待的事情,明日开始你就按计划行事吧!”
李宁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虽然不知道少爷的用意,为什么让自己隐居幕后,可是出于对自家少爷的信任,他还是决定依计行事。
静静的转过身,他的脸上已经泛起了冷色。
“记住这上面的内容,明日开始你将会在这许都城掀起一场风云!好好干吧!能不能流传千古,就看你的表现了!”
张山震惊的接过纸条,上面一排排工整的字迹写的分明,竟然是主上亲自交待下来的事情,可能够让主上在意的事情……
什么!
细细的打量着上面的内容,张山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了一般,怔住了。
呼……
果然,这件事明日若是捅出去,必将振动许都城,若是真能功成,说不得还真会名垂千古呢!
这上面的事情唯实太过重大了,张山怎么看都觉得这像是一个天方夜谭。
“大人,这民告官,自古以来就没有成功的,更何况告的还是他?此人不但信誉著天下,才学名气更是士林典范,卑职怕……耽误主上大事!”张山感到有些为难。
“你能够知道最好!主上的吩咐你应该明白该怎么做!”
李宁冰冷的眸子凝视着对方,张山心头一颤,赶紧低下头颅,表明自己的态度。
“诺!”
张山躬身应道。
“很好,记住,明日就按这上面写的做!背熟后,烧毁!”
李宁俯视着张山,郑重的对其嘱咐道。
抬脚,向前一步,李宁缓缓的走出了馒头店,再确定四下无人之后,黑斗篷把他笼罩其中,趁着乌云避月向着远处走去。
……
馒头店。
咳咳咳……后堂,传来一阵心力憔悴的咳嗦声,瞅着纸条陷入沉思的张山陡然回过神来。
“春芽~~”
急呼一声,张山攥着纸条,脸色颇为担心的向后堂冲去。
“咳咳咳……”
又是一阵咳嗦,听得人心中紧紧缩成一团。
“春芽,水来了……”
床榻边,张山一手端着水碗,一手把床榻上一个病怏怏的女子扶了起来,身后靠着枕头,让她好更加舒服一些。
“可是我吵醒你了?来喝口蜜水,压压咳嗦……”
张山眼中数不尽的柔情,瞅着床榻上形容憔悴的女子。
被唤作春芽的女子满脸苍白,软弱无力的模样,嘴角勾动却依旧露出温柔的笑意。
“山哥,可是主上有什么任务交待于你了?”春芽
“没有!哪有什么任务,是隔壁老李家里没有面粉了,来咱家借点。”张山眼睛闪烁,不想让卧病在穿的妻子牵扯到里面。
春芽却是摇摇头,道:“山哥你不要骗我,你从来不对我撒谎的……”看着对方的眼眸,春芽笃定的说道。
唉!
微微叹息一声,张山这才把那纸条递给了春芽。
“烧了它吧!”
春芽难掩脸上震惊之色,把纸条递给了张山,张山来到火盆旁把那纸条扔了进去,直到看着它化为灰烬,这才重新坐在床榻边上。
“咳咳……对于咱们这些小人物来讲,他就堪称是大汉天下最富盛名的名士,他多年来不是在朝堂上呼风唤雨,就是在州郡撒豆成兵。
一声令下则百仕争先,皆是甘效犬马之劳,争为爪牙之利,呼吸间隐有风雷作,坐卧间顿有霞霓生,俯瞰天下蝼蚁附聚,虽说反掌间可令天下变色,但以其之号召力,就是曹公都不得不退避三分。”
听着春芽的言语,张山的脸色有些难看。
“也许,他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竟然会有一个蝼蚁向他这样的存在发出质疑吧?
像他这样的海内名士,肆无忌惮的一言一行不知会害死多少人,主上是不会欺骗我们的,既如此,是时候让众人看看他的真面目了!”
张山的脸色阴晴不定,春芽的话让他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山哥,不论如何,主上于你我有再生之恩,有些事情必须做!”
仿佛看出了张山的迟疑,春芽伸手攥着他粗糙的大手,语气低沉温柔道。
“为什么主上会选择你我?难道不正是因为你我是青州北海人吗?想想那些死去的乡亲们,此贼却冠冕堂皇的位于士大夫之列,这可谓是可笑至极了!”
春芽双眸迸发仇恨的目光,虽然自己的孩子不是因此而早夭,可是自己的同族亲人却是因为此人的无能而被冤枉致死的!
“好!你安心休息,明日为夫就去大理寺告状!”
张山紧紧拳头,仿佛下定了决心般说道。
“嗯!”
春芽露出满意的笑容,目光坚定的给予他力量。
……
一夜无话,等到第二日太阳缓缓爬上地平线,第一缕光明洒向人间之时,许都城一百零八坊的坊门在坊官的命令下,缓缓打开了。
叽叽喳喳的鸟儿睡了一夜,饥饿的肚子咕咕叫,面对嗷嗷待哺的幼鸟,鸟儿扑棱着翅膀飞向了空中,去寻找食物去了。
“大人,归鸟尚知哺育幼鸟之恩情,虎毒尚且不食之子,难道作为身穿儒服,手握孔孟之道的人,就能丧尽天良去残害他人之子,以满足自己口腹之欲吗!”
声泪俱下,满脸的悲痛,张山的哀嚎之情无不令围观的众人感到戚戚然。
“什么!你说……有人把你的孩子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