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野兽们的荣耀 第73节

  问题是许朝阳却突然瞪大了眼睛,他在墙体边缘看见了人影,更看见了被人影抬著的机枪摆上了什么东西组成的架子!

  许朝阳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了!

  “开枪……”

  许朝阳一扫颓势,用脚踢了踢躺在地上刘根儿,大喊:“开枪!”

第123章 到底啥意思?

  许朝阳差点就放弃了,这倒不是说他有多么颓,而是领著这几十人面对著根本数不清的鬼子,对面还有装甲车时,能平静的抽根烟也挺好。

  不就是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么?

  能几把咋地还!

  不就是连个名字都留不下来么?

  跟谁俩呢!

  经过几回这么和鬼子面对面的战斗,他许朝阳才算是明白这群泥腿子端起枪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过能不能名垂青史。

  甚至有些人脑子里都没有这个概念……

  哪有毛病?

  他们就是觉著憋屈了,觉著难受了,觉著宁愿死也要咬著牙和日本子干一下子,咋啦?

  而这样的人,如今可能埋在这个国家的任何一个角落;

  有可能活下去的人,即便打完了这场仗依然会选择将所有军功章都锁在箱子里,随后逢人就笑,继续回到以往的日子里生活……

  服吗?

  这些都是许朝阳没想过的,他脑子里装的还是金戈铁马,有的还是枪炮声轰鸣的男儿本色,就连期盼著自己穿戎装的照片能成为后世敬仰的对象也不曾隐瞒。

  可在对比那些牺牲在了战场上普普通通的人,只为了反抗这一单纯思想而拿起枪的人……

  这不是谁高谁低的问题,是许朝阳惭愧!

  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

  反击的枪声终于打响了,刘根儿的射击让周遭所有人纷纷举起了枪,每人都在心里憋著一股劲儿的陷入了疯狂。

  砰!

  砰!!

  许朝阳看见了王天浩脸上挂著泪痕在咧嘴冲鬼子开枪;

  还看见了碎嘴子叫嚷著将枪口挂在了窗台上,探出半个身子射击;

  也看见了一个自己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战士,平时都不敢靠近他们身边的十七八岁少年被子弹击中后,顺著胡同口倒下,半张脸都给打烂了。

  “打!!!”

  但是许朝阳只能当成没看见,他得硬挺著举枪冲鬼子扣动扳机,用开枪来促使敌军低头,只要对方身体出现了大幅度的动作,那枪械就会失准……

  而此刻,许朝阳心中期盼的并非神明显灵,是希望那个架在鬼子身后的机枪能够快点安装完。

  哒、哒、哒、哒、哒、哒、哒!

  当远端的枪声响起,许朝阳赶紧将身形缩了回去,刚要松口气,却听见了节奏感极强,射速却不快的机枪声响。

  这是什么枪?

  这挺机枪他许朝阳别说了解了,那种枪声响起时,脑子里根本没有相应的型号进行判断……

  “啥玩意儿?”

  屈勇就跟没听懂似的,愣在了墙体后面;

  余明浩想了半天也没搭话,生怕自己说错什么。

  刘根儿趴在墙角,身体扭曲著,只在地表露出半个脑袋扫了一眼,也纳闷著说道:“我也没整明白……”

  可在远端不断喷射出的子弹依然能穿透日军的身躯,迫使他们在子弹的扫射下不得不回头,从而首尾不得相顾的一片又一片的倒下。突突突突突突!

  碎嘴子在窗台上玩命摆动著枪口,街道上打算冲进来的日本兵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当这群日军只剩下了铁壳王八屁股后面的一小撮、和少量胆子大的鬼子钻入周边胡同时,整条街道上遍地都是鬼子的尸体。

  “驾!!!”

  马蹄声再次出现了,可这一回那些蒙古骑兵依然没按套路出牌,催动马匹继续打许朝阳身后的街道疾驰而过时,完全躲避著九三式轨路两用战车的机枪扫射线路,隔著住屋朝印象中的位置扔出去了一颗又一颗手雷。

  唰!

  密密麻麻的黑点打许朝阳头顶飞过,这些手雷跨越了住屋、跨越了院落,径直冲著街道上飞去时……

  “退!!!!”

  许朝阳一把打地上抓起刘根儿的脚脖子死命朝胡同里拽,生怕头顶上飞过的手雷哪个扔的不准,在他们眼巴前落下。

  刘根儿一点都没反应过来,让许朝阳跟拖死狗似的贴著地皮儿这通磨,磨得张嘴吱哇乱叫:“哎!哎!哎呀我艹!”

  轰!

  许朝阳的反应救了刘根儿,第一颗手雷爆炸就炸了塌了他们身前在屡次爆炸中早就松懈的院墙,整面院墙破碎著向院内倒下,可弹片飞出后却不断撞击著胡同口的另一面墙壁,给墙壁撞击的布满斑点。

  刘根儿这才捂著胸口爬了起来,十分不满的说道:“连长,这帮玩意儿拿咱们当诱饵了!”

  轰!轰!轰!

  一声声爆炸不断传来,那刚才还可以向前缓缓移动的九三式轨路两用战车,直接被爆炸声推向了一家内凹店铺旁的墙角,机枪枪口怼倒了墙体上方的小半面儿墙头,向面壁似的卡在了那儿。

  嗡!

  嗡!

  嗡!

  失去后轮的九三式轨路两用战车再想通过加油把车倒出来已经不可能了,那沉重的后屁股在一块砖头的抵挡下纹丝不动。

  碰!

  许朝阳眼睁睁看著眼前的战车打开了顶盖,一名鬼子打里面刚冒头,用双手扶著车体才要往出拔腿,他抬手就是一枪——啪!

  在十数米的距离内,直接开枪打在了鬼子脑袋上,令其上半身一歪,向车外倒了下去。

  碎嘴子趴在二楼窗户上一眼就瞅见了打开的九三式轨路两用车顶盖,吃了太多苦头的他直接调转枪口,冲着打开的顶盖直接捏死了扳机……

  突突突突!

  由上至下的射击让九三式轨路两用车顶盖口不断冒起火星,许朝阳甚至听见了这台车内子弹弹跳的声响,光是里边的跳弹就足以让车内鬼子失去生命。

  果然,九三式轨路两用车让碎嘴子给‘突突’的失去了所有动作,整台车都没有了要吃人的气势,有点像是纵横草原的雄狮在伤重时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只剩下了自身机械抖动的频率,宛如呼吸。

  “嘿,阿基告!”

  一匹战马绕了回来,停留在了胡同的另外一端,那个穿著蒙古服服饰的男人伸手往外一指,嘀了嘟噜就说了一串许朝阳根本听不明白的话。

  许朝阳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的看向了身边人,一个能听懂蒙语的鄂伦春族族人解释了一句:“他说让咱们帮著清理残存的日军,他们是骑兵,没办法完成这么细致的活……”

  许朝阳听到这儿,连忙指著自己问道:“阿基告是‘我’的意思?”他怎么好像听著这些蒙族也冲着鬼子喊过这个称呼?

  鄂伦春族族人摇了摇头,笑声说道:“嘚儿的意思。”

第124章 战后残破的不止是环境,还有心

  战争到底带来了什么?

  是在侵略中奋起反抗的勇气吗?

  是在反击时觉醒的民族自豪感吗?

  或许都有,可眼下许朝阳看到的只有尸体!

  他不是在悲天悯人的替小鬼子可怜,就是单纯的看到了布满街头、将鲜血流向这片土地的尸体后,不由得怔住了。

  “连长。”

  守卫高点的碎嘴子,架著常战那条好胳膊从楼上走了下来,可从楼上下来的人,只有他们两个!

  杨静宇从胡同里也带著人现身,身后还能跟著十个左右的人手,他们这一场仗打到现在,三十几人的队伍只剩下了十来个儿。

  而泰莱呢?

  遍地的砖头瓦块,满眼的残破住屋,许朝阳甚至相信在那些残破住屋内,一定蹲著一个或者几个瑟瑟发抖的人。

  这就是中国人,发生了危险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往家跑,可这一次的战争就在家门口发生时、甚至人家敢踹开你家房门冲进来时,呢?

  原来电影里有些东西是真的,战争最能给人带来压力的不仅仅是杀人,还有战后硝烟弥漫、枪炮声平静的那一刻。怪不得电影里的大兵经常会得心理疾病,当站在这样的一个县城,连走一步都会踢到尸骸和被破坏的砖头瓦砾,你都会怀疑即便打了胜仗,受伤害最大的人究竟是不是鬼子!

  杨静宇似乎看出了许朝阳目光中的含义,踩踏著满地的弹壳,在墙壁上布满弹孔的世界里走到了他身边,并伸手轻轻搭在了他肩头……

  “是他们逼咱的。”

  许朝阳立即回过了头,去看著那张在战争刚刚结束、依然能保持平静的脸。

  “咱可没有远渡重洋,在这群一米半半的低矮住屋前,开著铁壳王八扫射。”

  “要是咱们不来,你所看见的尸体,将会是倔强的鄂伦春人,是我们的国人,是连死了都没有知道,在县城内逐步发臭都要让人骂是‘懦夫’的百姓。”

  许朝阳的嘴微微张开,原本想要说什么的,只是不等说出来,杨静宇再次开口说道:“不用解释任何事,我知道你的勇敢和有所感触绝不是因为小性子。”

  他没有多说,只是微微露出了一个笑脸,像是要给许朝阳留足考虑时间似的冲着身后喊著:“刘根儿、屈勇、余明浩,你们负责警戒!”

  “王天浩及所有鄂伦春兄弟,打扫战场!”

  “把你们手里的弓扔掉,全员换上鬼子的步枪,用你们所有可以装子弹、手雷的地方,将武器装备塞满,快!”

  余明浩看了许朝阳一眼,而许朝阳则是向前挥了挥手,随即转过身,顺著尸体铺满的街头望了过去。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满编的鬼子中队,满街道的鬼子尸体得有两百人左右,且机枪多数歪把子,也没有九二式步兵炮。

  他们比之前鬼子所见到的那个中队更加凶殘,一次次反击打的许朝阳根本抬不起头来,两个铁壳王八仿佛世界霸主一半,碾压著一切。

  许朝阳慢慢走到一具鬼子尸体前,他的胸口还有被贯穿的羽箭……

  弯下身的许朝阳打这具尸体身上摘下两个手雷后,奔著远处那台九三式轨路两用车走了过去,随后,拔掉手雷保险环,往铁壳王八上一磕,按照记忆将手雷抛入敞开的顶口,转身就向对面胡同跑了过去。

  空!

  车内,一股子鲜血由顶口处炸出,整个铁壳王八的装甲全都在不同幅度的向外鼓。

  许朝阳想彻底炸了这个铁壳王八,让它再也没有机会出现在战场上。

  一声爆炸结束,他再次顺著墙体拔掉了另外一个手雷的保险环,在铁壳王八不动的情况下,将手雷扔到了铁壳王八前轮驱动附近。他得让日本子连将这玩意儿拉回去的想法都没有,另外就是,泄愤!

  轰!

  再次爆炸声响起后,许朝阳才从满是鬼子尸体的街道上走出,身后的战车顺著顶口在冒起滚滚黑烟。

  当他在那群马队的蒙古族小伙注视下走过,绕回之前的街道,准备对著另外一台铁壳王八如法炮制时,却在满地战马和鄂伦春人尸体旁,看见了跪倒的阿尔泰。

  他没死,只是跪在地上静静地看著老巴图鲁的尸体,不哭、不闹,而身边还有一个帽子不知道飞至何处,始终站在他身边的长发少女以男装打扮低著头轻声啜泣。

  老巴图鲁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他就躺在犬养次郎旁边,而犬养次郎的死状比他凄惨很多。

  待许朝阳靠近,再次从死掉的鬼子身上捡起手雷,并将手雷揣入怀中,弯腰打犬养次郎手上拿走那把二六式左轮手枪,他一把就抓起了阿尔泰的手,将手枪塞进了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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