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明浩伸手握住了剪子把,顺势就拧了一圈,‘噗’他给生拔出来。
关地保疼得一激灵,刚要喊……
“虎逼吧!”屈勇站旁边骂了一句,指着鲜血冲透外袄的伤口说道:“哪有你这么愣拔的!这还不得流血流死?”
余明浩赶紧道了个歉,他真道歉了:“关地保,对不住,我手生,你别怪孩子。”
噗!
他又给扎回去了。
这几下完事,拽着裤子的二妮儿都不哭了,傻傻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余明浩那两下,就跟她刚才缝衣服似的,扎得怎么那么轻松,那可是个活人啊!
“这……”二妮儿拎着裤子回头看了许朝阳一眼。
许朝阳推着她走到了关地保面前。
在二妮儿眼里,关地保已经喊不出声了,两条腿疼得直打晃儿,要不是屈勇拿手卡着他腋窝,人都站不住了。
此刻许朝阳在二妮儿身边说了这么一句话:“你不敢看啊?”
“可我们要是不来,这个王八蛋敢把你放在炕上细细端详,没准还得拿着油灯照着看!”“你觉着那时候残忍不残忍?”
二妮则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猫,凑近以后死死闭着眼睛不敢看不算,还一个劲儿的往后缩……
许朝阳照着二妮屁股,抬腿就给了一脚:“站那!完蛋玩意儿!”
他不是气二妮儿窝囊,是在气都有人给你撑腰了,你怎么还窝囊呢!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都到了这种时候,二妮儿怎么还不敢打回去,甚至连破口大骂都不敢,这以后还不得让人骑脖颈子上拉屎啊?
“你怕痕么(什么)!”
二妮儿依然在顶着许朝阳的手往后退,就像是看见了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即将发生……
许朝阳终于知道了这个时代老百姓的状态,同时也失望的松开了顶着二妮儿的手,任由二妮儿向后退去,她是感觉到了后背顶住了墙,才冲着许朝阳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许朝阳看着眼泪大颗大颗的从她眼睛里往外掉,扭回了身子,愤怒的望向了地保。他总算明白了,即便是对于穿越者来说,想要改变这个时代好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他走到了关地保身边,眼神中带着怒火,甩起脚、奔着对方裤裆就踢了过去:“我X你妈!”
碰!
这一脚上去,屈勇也架不住了,关地保疼得嗓子眼里发出了‘喉儿’的声响,侧身就往下倒。
许朝阳踢的不是个人,踢的是这个时代,他想在这个时代里放声呐喊,却又有一种让人扼住了喉咙的感觉。
他只能将这种感觉诉诸暴力,只能将多年教育才收敛起来的野性完全释放出来,要不然,他觉着憋屈!
“我X你妈!”
许朝阳将脚高高甩起,宛如甩出了一条鞭子,在关地保倒下的轨迹上,一脚踢在了对方面颊——碰!
关地保让这一脚给生生踢翻个儿了,由从往左侧倒,硬翻成了往右侧倒,整个脑袋迅速肿胀,宛如肿出了一个小脑袋一般,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余明浩急的直喊:“姐夫,你干啥啊!”
许朝阳扭头就瞪了过去,犹如野兽:“你有意见?”
余明浩哪敢顶嘴,委屈巴拉的说着:“没讹钱呢……”
“死了。”
屈勇伸手去压关地保的脖颈后,将手收回,抬头说了这么一句。
许朝阳宛如彻底得到了释放似的,当着屈勇的面高高抬起腿,一脚踩了下去:“艹!”
嘎嘣!
哥几个还是头一回见到人脑袋被踩扁是什么样,那骨骼彻底断裂后,踩踏位置的凹陷尤为触目惊心。
就这许朝阳都没停止自己的动作,再次抬起了脚——噗!
他生生将关地保的脑袋给踩爆了!
“大哥,行了行了行了!”
“连长,你没事吧……”
许朝阳让身边最亲近的人架着推出了房屋,他们都感觉出了不对劲儿的地方,就连许朝阳自己到了外边还骂呢:“我他妈怎么这么生气呢!”
感谢‘起名字是艺术活’600打赏,千恩万谢,万分感激。
第9章 土匪!
月光下,许朝阳气的一个眼眉高一个眼眉低凝视着房屋,他是真生气了,生实气。
“大哥,你怎么了?”
“连长,不至于的。”
屈勇和刘根儿在一旁劝着,如果眼神能杀人,鬼子即便再来一个师团都未必够许朝阳杀的!
许朝阳指着屋内说道:“我就想不明白,就关地保这样的,哪可怕?怎么给二妮儿吓这样?”
许朝阳的记忆里有二妮儿,是这丫头小时候的样子,那时候她差不多也就许朝阳膝盖高,走道晃悠晃悠的,脑袋上两个羊角辫左飘右荡,手里拿个自制风车说气话来奶声奶气。
这怎么一转眼十多年过去了,人是越长越好看了,性子怎么越来越闷呢?
屈勇长出了一口气:“不怪孩子,都是让日本子给闹的。”
他这句话说完,许朝阳刚好冷静下来,他这时候反应过来了!
在现实世界里,杀人可不光是杀人,尽管这个时代没有摄像头、也没有监控,可关地保不管怎么说也是个地保,他还刚收完了钱,得往日本子那儿交,这要是交不上去……
不得给日本子招来么?
林家铺子可已经没了,那自己这一脚踹碎可不光是关地保的脑袋,很可能是是整个许家窝棚。
“姐夫!”
正在思虑间,余明浩端着杆长枪从屋里走了出来,这小子不断拉动着枪栓到了许朝阳面前说了一声:“看!”
辽13式79步枪!
在军博馆工作的许朝阳一眼就认出了这把家伙式,这枪哪怕他没用过,却也无比熟悉。
“哪找的?”
屈勇上杆子问了一句。
许朝阳接过枪,在仔细查看着。
这把枪,所有金属突起部位被手磨的在月光下发亮,护木都由于长期抓拿给盘出了包浆,前支端握部位已经和其他木质结构有了明显色差,这一看就是有人拿心血喂出来的枪械……而关地保绝不可能是这么一个爱枪的人。
“就在关地保的炕琴里。”余明浩笑着说道:“等着,还有呢。”
他转身再进屋,用一个本子端出不少大洋,走路时,小山包一样的大洋还不停滑落,在滑落中‘哗啦哗啦’作响:“瞅瞅!”
“屋里还不少呢,得有四五百!”
嗖!
屈勇和刘根儿当场就窜进了房间,一人捧着一把大洋,笑眯眯的打屋子里走了出来。
而许朝阳则端着枪问道:“这枪,还有多少?”
“有个十来个……”说话的是捧了一把大洋的屈勇,这小子嘴都快乐歪了。
许朝阳想起来了,这关地保在自己家院子里说过,他不光是地保,许家窝棚的保险队也归了他了。而辽13式79步枪则是奉军的制式步枪,产自东北兵工厂,也就是说,日本子用他管理乡下的同时,还把奉军的武器分发了下来,让他好掌控保险队。
许朝阳一把接过了余明浩手里端着钱的本子,任凭那些大洋散落在地上,余明浩急的:“这是干啥啊,姐夫!”
可许朝阳却在这个本子上,看见‘花名册’几个字!
他顺手翻开,头一页,自己的名字‘许朝阳’赫然在列!
自己?
保险队?
“哦!”许朝阳一下就明白了。
关地保这他妈是在吃空饷!
他在往下看,屈勇、刘根儿的名字,就在自己名字下方,再往下,还有‘许汉山’!
他全明白了!
以关地保在村子里的位置,是不可能掌控保险队的,所以,这小子扣下了所有的枪支,每天只自己配枪,靠着枪械和日本人在村里作威作福。他明白,保险队一旦成型,把枪发下去以后谁说了算这件事就不一定了。而自己和屈勇他们几个曾经在奉军效力的人,出现在保险队花名册的最前面,是非常容易混淆视听的,首先他们真的是军人、其次眼下的日本子正在威逼利诱很多无路可走的奉军成为他们狗腿子,更何况如今的日本子正在忙着稳固统治,哪有时间查看谁吃没吃空饷……
“大哥,你看什么呢?”
我把花名册递给了他,说了句:“你成汉奸了。”
屈勇当场就急了:“放屁!谁说的?”
我拿手指着花名册上的繁体字说道:“关地保。”
“他不光在保险队花名册上写上了你的名字,还有刘根儿和我。”
“啊!”
屈勇一把将花名册拿了过去,在上面看着:“二……”
“大哥,这个字儿念啥?”
许朝阳扫了一眼:“陈二。”
“那不是我二姥爷么?死四年了!”
许朝阳没搭理屈勇,再次走入了房间,当时屋子里已经被翻了个乱七八糟,余明浩就站在其身边说道:“姐夫,刚我在屋里找钱,是她给我指的方向,我这才掏着了关地保的窝子。”
许朝阳看着二妮儿:“你怎么知道关地保把东西藏哪了?”
二妮儿缩了缩身体:“每次我来,他都会拿出一些大洋在手里玩……”二妮儿低下了头:“我见过他从那里拿钱。”
“那你知道不知道村子里到底有没有保险队?”许朝阳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专门问了一句。
二妮儿摇了摇头:“没有……”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不过关地保逢人就说,许家窝棚的保险队以后也归他管了。”
这下,许朝阳的猜测被彻底证实了。
“你还知道什么?”
二妮儿思考了良久才说道:“昨天晚上,天刚黑,我正打算回家的时候,关家来了一个外乡人,他们说的话我听不懂……”
“咋说的?”
“我听见的不多,不过有一句听的非常真亮,他们说三天后砸窑。”
许朝阳笑了,笑的极为阴狠!
这关地保死的一点都不冤!
他不光为祸乡里,还勾结土匪!
许朝阳在马占山门下混了这么多年,不懂黑话是不可能的,砸窑的意思就是攻打有钱人家的大宅院,但如今这个世道,几个村子都不一定能出一个大户,关地保在心里惦记着谁,已经很明显了。
“小舅子,这是惦记上你们老余家了。”
余家,得说是周遭百十里地的唯一大户,否则许朝阳都当上连长了,许汉山托人保媒怎么还能让人给骂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