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证明自己战无不胜的荣誉,为了替前两次得失败报仇雪恨……
许朝阳觉著,就算他们的行为再疯狂一点也可以理解,反正重要目标之一已经坐著火车冲向了黑省内,只要在前方车站设卡拦截就行了。
许朝阳正在想著,目光之中的火车已经冲出了山脉,奔著平原驶去……
而在空荡荡的平原上,在他们的注视之下——砰!
突然传来的一声枪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枪声来的就是如此突然,就像小鬼子的计划所有人都没预料到一样,火车上的枪响也让人意想不到。
随即,车厢内一扇车门打开,有行李箱顺著车门扔下,许朝阳清清楚楚的看见有人站在第四节车厢门口往下面扔东西……砰!砰!
火车上枪声再响,随后,一个又一个的人影从疾驰的火车上愣往下蹦!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许朝阳看见四个人接连打火车上蹦下来以后,一柄带著刺刀的长枪打火车车门处探出,冲着身后瞄准扣动了扳机——啪!
没有他们参与的战斗时刻牵动著这群人的神经,谁也不想看到有人中枪的画面。
“打!”
山峦中,飘荡的回声缠绕著山谷响起,整个车站内的鬼子纷纷奔向摆满麻包的防御工事,来应对突如其来的枪声,刚才还沉如死水的车站,一下便掀起了惊涛骇浪,许朝阳都没看见人,只看见从车站内冲出来的鬼子冲着远端山头,使用十一年式轻机枪开始了扫射。
在许朝阳没看见任何人指挥,也没瞅见有任何日本人下命令的环境下,小鬼子从枪声响起后,迅速进入了作战状态,彻底疯狂。
“我艹?”
常战指著远处车站:“朝阳你看。”
“这群鬼子冲着抗联所在的山头进行火力压制的同时,有两伙人已经绕过去了。”
许朝阳只看了一眼,就嘬起了牙花子!
“这叫钳形攻势,就像一只螃蟹挥舞的钳子。”
只不过,这一次小鬼子在使用传说中拿破仑发明的战术时,明显比一战那些国家聪明了许多,他们用机枪转移战术向目标徐徐推进,只要左边的机枪架设完毕,和敌人交上了火,右边就会快速推进,推进过去之后,架设机枪再次掩护另外一侧。
“朝阳,咱们的机会来了,我带人上去,出出这些年的恶气!”
手里有了好家伙式儿的常战,唯独不嫌事儿大,撅著腚就要往起爬,许朝阳刚听见话音,伸手就拽住了他裤腰带,双手用力将刚起来的常战拽了一个屁股墩儿。
“虎逼啊你!”
那给常战气的,捂著磕到的后腰,躺地上仰头就骂!
许朝阳直接翻身趴在了他身上,伸手卡著他脖子说道:“你他妈要是再敢在没有我下命令的情况下自己乱窜,我铁定崩了你!”
许朝阳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可常战却被他压著失去了语言功能,惊愕微微张嘴,瞪著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好。
等常战再回忆起这一段的时候,和一群新兵蛋子学当时的感受:“当时我好像让什么野兽摁在了爪子下面,眼瞅著它往我脸上滴哈喇子,那模样,像是要吃人!”
等许朝阳扭身重新趴回自己的位置,常战也跟著起身爬了回去那一刻,之前,鬼子用来安排掷弹筒阵地的林子里,一个穿著军官服饰挎著佩刀的家伙,在他们所在的角度出现在了丛林之中未曾被树叶覆盖的缝隙……
“那是什么!”
常战集中精神看了过去,他没在居高临下的位置看见林子里任何掷弹筒的痕迹,更没听见炮声,只看见一个没有被树叶覆盖的位置,有一个日本军官掐著腰正等待著什么,而这名军官身旁,有端著步枪的日本兵正在防范、有架著机枪的鬼子拭目以待,像是在等谁自投罗网。
常战的嘴唇颤抖了,不敢相信的看了一眼许朝阳:“这帮一米半半,不能是守株待我呢吧?”
许朝阳冷‘哼’一声:“在日本人拥有完整的情报储备、又有充裕准备时间的情况下,冲着杨将军发动钳形攻势,故意将屁股外的兜裆布漏出来,你觉著呢?”
“这个世界上谁不知道钳形攻势怕掏裆?”
“螃蟹怕掀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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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等你们很久了!(感谢‘我就是观众’的打赏)
“得分割战场!”
许朝阳单凭肉眼查看著眼下的情况,就已经做出了判断,但,这对于一个军事主管来说,只是个开始。
战争,并不是数据对冲,也不是战术对撞,打实际上是人性和变化。
许朝阳这次极力压制著自己的冲动情绪,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的时候,发现曾经在部队里学过的东西开始在脑海中清晰了起来。
真正的战争打什么?
打的是变化!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对方摆出了钳形攻势被掏裆以后,还不做任何改变的,并不是说你使用什么战术、什么武器,对方就会按照你的数据进行消耗……
许朝阳见过最牛的军事主官是后来进入团部以后的团长‘老魁’,当然,他不敢这么叫,而那位团长同级别的都叫他‘魁儿’,人家能在一次演习当中,光通过地形,就能预判敌军的四次变化,且把每一次预判的就都像是他亲自指挥一样。
这说明什么?
说明中国人的战术思想是,通过我方的战略部署,逼著你做出相应的改变后,竟然发现还在圈套里,最终,完全被人牵著鼻子走,连继续动脑都觉著崩溃。
这就叫先发后制。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许朝阳现在所面对,已经有一个战场摆在眼前了,你必须面对敌人的部署进行部署,这种情况很仓促、很急切,那就得在敌人彻底打出舒适度之前,用最快的速度改变局势,使整个局势重新回到自己的掌握之中,这叫后发先至。
“老常……”
“常战!”
许朝阳看著常战瞅著战场发懵,在如此危险的氛围里喊了一嗓子。
常战这个级别在奉军中和许朝阳一样,是没机会参与战术部署的,往往都是上头部署完之后,他负责执行,否则也不会只懂战术常识而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人,拼命可以,可你要是让他打出优势,几乎不可能。
“到!”
常战仓促之下,居然回答出了下级对长官的口吻。
许朝阳没时间感受这些,立即指挥道:“你的兄弟们得遭点罪……”
“许朝阳!”常战听许朝阳说完这番话,立即瞪起了眼睛,大声质问道:“你这是让我们遭点罪么?这是拿我们当炮灰!”
“战争里没有不死人的!”
许朝阳直接迎上了常战的目光,愤怒的说道:“这是为了扭转整个局势!”
那一刻,许朝阳冷血极了,好像人命在他眼里根本不值得关注,什么人道主义、生命的重要性全都成了虚无缥缈的道理,被他挥挥手彻底驱散。
“我不仅仅是让你手底下人做这件事……”在两人目光对顶的时候,许朝阳头也不回的喊道:“童蒙!”
被许朝阳亲手带上钢盔的童蒙一声不吭出现在了他身后,可他依然没看这小子一眼:“你也留下,用飞雷炮给常战提供炮火支援……”这句话说完,许朝阳才慢慢扭过头来,补充了一句:“不过,这很危险,会死。”
童蒙突然笑了,没人能理解他的心情,他刚刚经历了引路人的背叛,那个人用笑脸告诉他最光明的愿景,却扭过头将其推入了深渊;而此时此刻,一个不善言辞的军事长官,用最认真的态度告诉童蒙,这场战斗很危险,有可能面对死亡时……
童蒙觉著很心安,起码,他没有被再次欺骗。
“我直到。”
童蒙一下豪气了起来,用东北人最不耐烦的口吻说出了这三个字,还追加了一句:“墨迹。”
“二姐、花!”
两个女人从许朝阳身后凑了过来:“二姐负责给伤员包扎,并带领其他人帮助伤员脱离战场;”
“花儿。”
许朝阳终于温柔的看了这个女人一眼,却在温柔的表情下说出了最残忍的话:“和上回一样,谁拿机枪你就负责给谁装弹,明白没?”
花儿用力咽了一口唾沫,好像没那么害怕了,二姐低著头转身就走。“我的人,和你的人在一个阵地上,如果出了事,他们和你一起死,整明白没?”
许朝阳一把勾住了常战的脖子,将他拉近至自己眼前,说出了这句话。
紧接著,他再不需要任何人的回答了,抬手将捷克式扔了出去:“刘根儿,一号位前面开路。”
话音落下,早就习惯了这种武器的刘根儿怀抱著机枪露出傻笑后,掰下了弹匣开始检查备弹。
许朝阳系紧了裤腰带,再解开衣服让自己敞怀儿,将弹药箱里的掷弹筒弹药一枚一枚往自己怀里撞,最后,将掷弹筒用麻绳捆好背在了身上,这才拎起三八大盖装了满满一裤兜子弹。
“屈勇、耗子。”
另个拎著三八大盖的兄弟就在他身侧:“你们分别负责二、三号位。”
“咱们一会儿迂回前进……”
“跟我走!”
许朝阳再次拿了几个手雷和手雷底帽,同样塞进了怀里,将自己武装的和一个人肉炸弹似的,带头冲下了山。
这回常战明白了,他明白了许朝阳放弃一号位不是怕死,而是怕有子弹崩在自己身上,连累了身边最亲近的哥几个。
他眼看著许朝阳他们绕过山头往车站方向摸去,常战回过了头,发现山场子的兄弟们都在看著自己时说道:“都瞅我干啥啊?”
“枪,许朝阳给咱了,还给配了炮,和……老娘们……”
“人家自己顶到前面去,你们还有啥不满意的?!”
“都把枪给老子拿起来,拿裤裆里那玩意儿朝天摆,听我号令,咱们用手里的家伙式儿告诉告诉这帮一米半半,到底谁才是这片黑土地上的爷们!”
“小白脸子!”
童蒙立即连眨了好几下眼,他觉著这厮哪怕叫秀才都比这玩意儿好听!
“鼓捣你的炮去,只要你炮一响,我们就立即开打!”
“就按你们连长说的那么打!”
童蒙气的深吸了一口空气,可这也不是置气的时候,只能扭身向汽油桶走了过去。
早就被调好角度的汽油桶让土垫著挑高了炮口,童蒙又看了一眼日本军官藏匿的那片树林子,再次确定了距离后……
嚓!
用火镰点燃了炮筒屁股上的发射药,随后捂著耳朵蹲到了旁边。
嗵!
一声爆炸声响传出,整个车站的鬼子、包括树林子里的鬼子全都看向了后屁股方向的山头,那一秒,一个由油纸包裹的圆形物体在天上犹如飞机拉线一般画出了一道美妙弧线后,落入了树林。
一、二……
童蒙都没去看炸药包的落地,在查完三个数以后,放声嘶吼:“炸!”
轰!
树林中,爆炸的火光席卷气浪将泥土高高崩起,就连头顶覆盖日本兵的树木枝叶都完全崩碎了。
那一瞬间,车站住屋中的日本军官在爆炸声里非常沉稳的走了出来,常战眼看著他冲着这个方向鞠了个躬,说了一句他们听不见的话:“我已经等你们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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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说两件事,第一件事,月尾最后一天凌晨上架,所以,31号白天两更,0点直接万字,如果能熬到那个时候,应该可以看到7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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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全是火药桶(感谢‘上上签5480’500打赏!)
寺内村一冲著大山鞠躬之后,非常果决的扭身回到了车站内,而车站内的布局非常简单,一张桌子、一张地图和一部电话。
他回到屋内,站在桌面前的地图旁边,在地图上著重画了红圈的地方看了又看,才缓缓露出了笑容。
寺内村一,是日本的古老贵族之一,他的父亲按照爵位算,应该是伯爵,而他,则是本次进入到东北的贵族团新一代中的佼佼者,不然,也无法担任‘新贵之首’的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