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务营回来了!”
阵地的某处,在夜晚沸腾了。
特务营的回来,让夜晚禁止喧哗的禁令似乎变得不存在。
特务营回来了,确实是值得欢呼的事情。
因为特务营的行动,给前线的部队争取了难得休息的时间,给了他们加固工事的时间。
但是为特务营欢呼的人只有少数,因为大多数人还要各司其职,把阵地守好。
特务营的士兵陆续穿过阵地,喧闹声很快结束了。
不过阵地上突然传来的欢呼,让警戒的日军吓出了一身冷汗。
就算不是在紧张对峙的前线,大半夜的时候,大家都在熟睡,突然传来欢呼声,确实让人感到不安。
在阵地外防备的日军,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
好在片刻欢呼之后,阵地安静了,要不然日军真的以为华夏军队要准备再次夜袭。
“报告团长,曹营长他们回来了。”
吕正呼呼大睡!
他好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
双方士兵厮杀时,他丝毫不敢合眼。
今天晚上他睡得确实不错,甚至还做了一个美梦。
通讯兵的喊声差点让吕正认为日军发动了夜袭。
“什么!哪儿打起来了?”
吕正紧张的神经并没有放松下来。
“没有打起来,是特务营回来了。”
通讯兵还以为自己汇报错了,于是重复了一遍。
在确信没有枪炮声之后,吕正才真的相信是特务营回来了。
吕正披上衣服,特务营的士兵已经陆续进入他们的营地。
“你们营长呢?”
困意随着特务营的士兵回来全都烟消云散。
“报告吕团长,我们营长在队伍后边呢。”士兵报告。
几分钟过后,曹兴华的身影才出现在吕正的面前。
“老曹,太好了,你们真的露脸,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吕正迎上去。
曹兴华有些不好意思了:“职责所在。”
“走走走,赶紧跟我回房间,我马上让炊事班准备吃的。”
特务营是功臣,他们值得有此殊荣。
曹兴华早就饿了,等饭端上来的时候,他胡吃海塞,没有丝毫客气。
“这一仗可能是我们运气好,但是我们又说不上来哪儿是运气好,因为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把日军哪儿袭击了。”曹兴华说。
特务营只知道他们把日军营地点燃了,进入日军营地的士兵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把那几个日军军官给烧死。
没有人能够证明他们给日军造成了多大的损失。
但是所有人都明白,日军并没有溃败,也没有撤退,至少日军没有出现足以让他们失败的损失。
“老曹,运气好也实力,战场上活下来的,都是运气好的。”吕正说,“不过……老曹,有一件事情,您得见谅!”
“什么事情?”曹兴华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你们特务营当天晚上的战况,我已经根据前沿观察到的情况做了汇报。”吕正说。
吕正尽可能的记录了自己和士兵看到的一切,毕竟这些是要报功的。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不在乎,司令部能给我们两挺机枪就行。”曹兴华说。
什么功劳他不在乎,特务营是背负着屈辱来打这一仗的。
只要这一仗能够洗刷他们特务营过往的不堪,比什么功劳都要强。
“这两天你们好好休息,如果需要特务营的地方,我一定会找你的。”
天亮之后,一辆辆日军卡车进了日军的营地。
一队队小鬼子跳下了卡车,小鬼子士兵穿着的军装要比第一军分区补充的新兵还要干净。
不过……这些小鬼子士兵比第一军分区新兵也还要稚嫩。
装上刺刀的三八大盖比小鬼子新兵高出十几公分,枪托不断晃动着,显得十分不协调。
这些小鬼子士兵更加迷茫,因为他们不知道这是哪儿,甚至有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异国他乡的土地上,一夜之间出去百华里,陌生的感觉扑面而来。
一个日军大尉一路小跑来到了中间的卡车副驾驶的位置,他非常殷勤的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一个穿着呢子军装,脚蹬马靴,要垮指挥刀,个子一米五左右的日军军官从副驾驶的位置跳了下来。
行走在卡车的丛林中,日军新上任的指挥官精神十足,似乎要威慑住所有人。
但他一米五左右的个子,实属吓不到任何人,只有他身上的军装让日军士兵心生敬畏。
“报告指挥官阁下,指挥部已经搭建好了,有热水热饭,您稍稍歇息,我立刻召集所有军官。”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
虽然没有三把火,但日军新上任的指挥部一定要了解这场战事吧?
日军指挥官点了点头,在卫兵的簇拥下,进了营地。
日军老兵站在那儿经历,他们对新上任的顶头上司好奇。
同样他们对补充到的新兵也充满好奇。
因为这些新兵不像是兵,从年龄来看,他们像是刚刚初中毕业的学生。
“这叫兵吗?我敢肯定,他们连三个月的训练期都没有完成。”一个日军老兵跟自己的同伴打赌。
败仗打得越来越多,补充进来的新兵越来越年轻,也越来越没有经验。
日军新兵也好奇地望着周围的老兵,因为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作为天皇陛下的勇士,为何眼里失去了神采,只剩下了无穷尽的麻木。
第2086章 从未缺乏勇气
日军营地并没有因为新上任的指挥官和补充的新兵而欢呼。
到处都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原指挥部被打击,指挥部内的军官全军覆没,这并不是新上任的指挥官到达就能够解决问题的。
低落的士气下,是士兵对这场战斗的抗拒。
并不是小鬼子心变善良了才抗拒这场战斗,而是他们不想死在这儿。
如果把他们调到其他战场上去,他们仍旧会作恶多端。
“四天!四天的进攻没有突破华夏军队的阵地,是你们的失职,你们都应该剖腹,向天皇陛下谢罪。”
新上任的指挥官没有调查指挥部被袭击的原因,也没有了解日军为何四天没有取得进展。
他把一切都归罪于前线士兵的懦弱怕死,归于底层军官的指挥不力。
好的指挥官能够提升部队战斗力的一半,当没有任何调查,就把一切归罪于士兵和底层的军官,就已经决定了这支部队战斗力不会有提升。
压抑,不满,充斥着其他日军军官的内心。
他们很想喊一句,要不您带着部队冲一下试试?但现实就是,他们不敢把任何不满表现于脸上。
“前天,我听说司令官阁下给我们两天的时间,让我们突破日军阵地。”日军指挥官说,“昨天已经过去一天了,还剩下今天一天,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天黑之前,拿不下对面的阵地,就向天皇陛下谢罪吧。”
新上任的日军指挥官只有一个字,战!而且还是死战!
只要拿不下对面的阵地,所有的士兵和军官都该死,唯独他不该死而已。
日军指挥官站起身来,其他日军军官也纷纷站起来。
“复仇,为了你们的指挥官和战死的士兵复仇!”日军指挥官高喊着。
复仇,似乎阵亡的日军指挥官在这时候告诉日军士兵的父亲,甚至是祖宗。
因为日军士兵要拿着他们的性命去为他们的指挥官复仇。
日军士兵高喊着复仇的口号,整个营地又再一次被点燃。
压抑了一整个晚上的日军,似乎突然亢奋了起来。
阵地上的华夏士兵已经感受到了一场生死大战将要来临。
“该来的还是要来了!”华夏士兵严阵以待。
日军还是老套路,炮弹呼啸而来。
但是加固过的阵地已经明显能够抗住日军的大炮。
这一次日军并没有动用他们的飞机,因为新上任的日军指挥官认为,有装甲部队,有重炮部队,岂不是赢得太轻松?
当第一颗炮弹落在阵地上的时候,新兵就尿了裤子。
恐惧中的挣扎支配者的身体,让他无法做出其他动作,他身体抖动着,想往防炮洞更深处躲,可他已经躲在了防炮洞最深处。
新兵已经无法遮掩自己尿裤子的窘迫,他什么都顾不上,甚至顾不上怎么想活命,一切都是靠本能。
老兵的手缓缓放在他的肩膀上。
这双手似乎很有力量,新兵从未体会过如此有力量的手。
但他的身体仍旧在不停地抖动着。
炮击结束了,新兵才感觉到自己腿部湿漉漉的。
老兵只是冲着他一笑,然后端起步枪,爬到了自己的位置。
新兵也想跟老兵一样,但他的腿是软的,没有丝毫力气支撑着他站起来。
艰难挣扎过后,他只是从防炮洞深处爬到了防炮洞口。
“小鬼子上来了,瞄准打了,让这帮孙子尝尝他们爷爷的厉害。”连长的声音在阵地上回荡着。
新兵也想勇敢,但他却什么都做不到。
突然,班长出现在他的面前。
此时班长犹如救星一半,新兵满眼期待又满眼愧疚地看着他的班长,似乎在哀求,他的班长能够帮他一把,似乎又在祈求,让他留在防炮洞里吧。
班长根本没有说话,直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就像抓一只小鸡仔一样。
“别龟缩在这儿,第一次不敢,第二次不敢,一辈子都只能当乌龟了。”班长把他拽到了掩体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