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多支情报线的努力之下，中央军确实得到情报，日军在集结兵力。
但是集结的情报是一个情报，日军想要攻击哪个地方是另外一个情报。
在没有确定日军到底想要干嘛之前，中央军自然不敢再随意调动兵力去支援晋绥军。
阎总这儿得到了承诺，但也仅限于承诺而已。
“日寇集结，无力支援！”
简简单单地八个字，就把阎总给打发了。
这八个字的意思也明显，机场的事情你自己解决。
解决？怎么解决？这是一个问题！
赵志国的部队已经用枪口顶在了晋绥军的脑门上，此时，只要赵志国想，不止机场要姓赵，晋绥军那一个师的弟兄和装备也会姓赵。
“赵志国他敢开第一枪吗？”
阎总第二次发问，这一次他更像是在问自己，而不是问身边的。
这是一场赌注了，阎总什么便宜都占不到，最多维持现状！
赌输了，丢失的恐怕不止是机场，还有晋绥军的未来。
没有中央军支援，晋绥军节节败退，等赵志国的部队打到家门口的时候，阎总为了保住晋绥军，就不得不向第一军分区道歉。
明明是挨揍的一个，却还要道歉，甚至还要给赵志国补偿，去哪儿说理去？
赵志国甚至还不会让出他们从晋绥军手中夺取的土地。
这一场赌注，赌赢了，什么都得不到，赌输了，阎总就要把晋绥军的底裤给赔的一干二净。
“传令下去，我们的部队要克制，赵志国的部队只要不开枪，就算是把坦克的炮筒子顶在了头上，我们也绝不开第一枪。”
阎总几乎是咬牙下达的命令。
在弱小的时候，当忍！
但有时候，“忍”也是一种ya片！
机场的晋绥军师长收到阎总的电报之后，立刻下令，让所有士兵把枪的保险关掉，以免走火。
原本机场的问题就被赵志国找到了漏洞，此时晋绥军先走火了，那么晋绥军继续控制机场可真就不占理了。
“总司令长官，当年张小六子下的是同样的命令！”一个晋绥军军官提醒。
东北军当年发生的事情很近，近的让所有人想起来，还在扼腕叹息！
“我跟张大帅是一辈人，他儿子能跟我比？”
阎总不屑于跟张小六子作比较。
“但赵志国也不是小鬼子！”晋绥军军官提醒。
尽管晋绥军军官说的话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得阎总全身难受，但这个时候，越扎疼了越能够让阎总清醒一些。
不要把希望寄托于对手身上，否则就是把自己的脑袋交给了赵志国托管。
赵志国跟阎总之间的夙愿，晋绥军军官都明白，把阎总的脑袋交给赵志国管着，说不定哪天就砍下来，当尿盆用了。
“是啊，赵志国也不是小鬼子，而且他比小鬼子狠多了。”
阎总认为，赵志国比小鬼子还要老奸巨猾。
“给机场发电报，让机场再坚持一天的时间，观察赵志国部队的动向。”
机场内，安静……从未以有过的安静，机场外，热闹……从未有过的热闹，用甚嚣尘上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
晋绥军士兵大部分也没有见过坦克，负责最外围防御的士兵看着有半间房子大的铁家伙，在这一刻他们无法不想象这铁玩意儿从他们身上碾过去会是怎么样的场景。
他们渴望拥有这玩意，但他们又害怕见到这玩意。
“今天不谈判，观景！”田克志传令。
陈老六不明白为什么今天没有谈判，因为昨天没有任何通知，谈判突然就这样中断了，让他们心里直打鼓。
登城楼观景，别有雅致！
“或许是昨天我们的戾气都太重了，想让我们放松一下。”
昨天的会议室里，三分之一的时间在谈判，三分之一的时间在争吵，三分之一的时间在静坐。
要不是双方都是“文明人”，手里不会有趁手的家伙，那三分之一静坐的时间就会是群殴。
“放松？你以为我们是来度假的吗？阎总跟赵司令之间的矛盾，又岂能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够说清楚的？”
谁都清楚，晋绥军闲着会给赵志国找麻烦，赵志国闲下来，定然会给晋绥军找麻烦。
这次麻烦有点大，而且还会继续往更大的方向发展，或许一场谈判根本解决不了。
机场，牵扯着双方的利益，利益谈不拢的时候，动手就成为了唯一的选择。
并州城西城城墙，古人建造的城墙是可以跑马车的。
“诸位，好好看看机场吧。”
齐团长负责陪同陈老六他们，并把一支望远镜递给了陈老六。
晋绥军的军官这才意识到，在城墙上方能够清楚地看到机场，虽然看不到机场的全貌，但大部分都能够尽收眼底。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陈老六看了一眼机场，然后问齐团长。
“好好看，说不定明天的谈判就结束，你们就可以离开并州城，回到阎总的身边了。”齐团长说。
陈老六没有明白齐团长的话是什么意思，直到他在望远镜中看到了烟尘。
“你们……”
坦克，装甲车，骑兵，还有数不清的步兵，已经做好了攻击的态势。
双方距离不足百米，这等距离，这等装备，晋绥军岂有招架之力？
“呼~呼~”
第1992章 明目张胆地威胁
突然间，头顶上传来两声恐怖的声音。
声音很恐怖，但城墙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士兵没有任何反应，是因为他们知道是过头顶的炮弹，炮弹不会来一个九十度的突然拐弯砸在他们头顶上。
晋绥军的军官没有任何反应，是因为他们久疏战阵，忘记了这动静是炮弹飞过的响动。
“什么声音？”陈老六抬着头，望着天空。
他只听到了声音，看不到有任何东西飞过。
“会不会是飞机呢？”
自然不会是飞机，声音这么大，他们抬头就能够看到飞机。
很快，远处的爆炸声向晋绥军的军官证明了他们听到的是什么。
“轰轰”
两声沉闷的爆炸声传来。
“炮弹？你们要进攻！”陈老六大声质问齐团长。
他们被请到城墙上，不是来观景放松心情的，是来给他们下马威的，顺便给他们添堵的。
“知道刚刚是什么炮弹吗？”齐团长问。
但他没有让陈老六回答，因为他相信，这群远离战场的老爷们，估计连枪声都分辨不出来。
“小鬼子，晋造十六式105毫米重山炮，听着熟悉吧？”齐团长说，“就是并州兵工厂制造的。”
陈老六听到是晋造，开始变得沉默寡言。
他不想知道，为何晋造的大炮装备给了第一军分区的部队，而不是在晋绥军手中。
但齐团长不想冷场：“打并州城的时候，我们的部队从小鬼子手里缴获的，为何小鬼子手里有晋造的大炮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齐团长，你到底想说什么？”
“晋造十六式重山炮，射程六公里，足以覆盖整个机场，但刚刚两发炮弹打在了机场外围。”齐团长说，“谈判期间，我们的部队不会撤走，不过……一旦谈判事情继续这样僵持着，下一次炮弹落在哪儿就不好说了。”
下马威，警告，威胁……
这是给他们的，也是给晋绥军的。
如果无法通过谈判解决机场的问题，那么解决机场问题的途径只有一个。
“好好看吧，看完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好好谈。”齐团长冷笑一声。
撂下这一句话，齐团长走下了城墙。
陈老六仍旧拿着望远镜看着机场的方向，他不再看机场，而是看第一军分区的部队。
因为他知道晋绥军的部队是什么样子，但他从没有见过赵志国的部队什么样子。
“看看吧，都好好看看吧，看看差距在哪儿。”
然而晋绥军军官能看到什么？他能看明白的只是装备差距，赵志国有坦克，有装甲车，他们没有坦克，没有装甲车，然后就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区别。
作为高高在上的军官，晋绥军军官从没有好好看看自己的兵，也从没有好好询问过，自己的兵真正的需要是什么。
在他们眼里，所有的兵力只是他们获取私利的工具而已。
就像他们来谈机场的问题，他们只知道阎总让他们谈机场，他们从没有想过，晋绥军为何需要机场。
驻守在机场的晋绥军官兵也是如此心理，他们是在替阎总守机场，至于为何守机场，为何要跟赵志国过不去，不是他们该考虑的事情。
“赵志国真的会动手吗？谈判还没有结果，他会动手吗？”一个晋绥军军官问。
“没有什么不可能，谈不成的问题，可以用抢！”
地盘哪个不是抢来的？别人从不会拱手相让。
“那我们……打起来之后，我们还有活路吗？”
双方爆发战斗，他们是晋绥军人员，赵志国会轻易让他们离开吗？
就像几年前，双方打得火热的时候，他们做的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他们几个人倒是不用担心被错杀。
昔日的恩怨情仇，再度被打破的时候，他们将不是无辜之人。
听到这句话，陈老六不想再关心机场的问题，他只想活着。
从城墙上下来的时候，田克志在等着他们：“上边的风景好吗？我挺喜欢的，站在上边，能够看到足够的大好河山，有时候我在想，我看到的地方，或者是我看不到的地方，都是我们第一军分区的防区就好了。”
陈老六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回应着田克志的自说自话。
“要是我们第一军分区有那么大的防区，估计小鬼子真的可能被我们赶跑了。”田克志继续说着。
但是这些话在陈老六的耳朵里却有不一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