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袋里想什么！”
“真没意思，我从来不看没有插图的书。”姚鹏举随手把书扔在凳子上。
没有插图的书，对姚鹏举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不看你别随便乱扔啊！”赵志国说，“曾经有伟人建议，封疆大吏都要读一读这本书，到你这儿，怎么都成了不堪入耳之词？”
“司令，您知道我，我没您那么高尚，要不是您，我现在也就是一个混江湖的。”姚鹏举说。
姚鹏举和赵志国的人生经历完全不同，所以看书的态度也不同。
同样一本书，姚鹏举是寻找乐子，而赵志国寻找的是知识。
外边响起了汽车刹车的声音，随后有士兵向赵志国报告，姜永新到了。
赵志国听到姜永新到了，连忙起身出门迎接。
对于姜永新，赵志国除了尊敬之外，心中还有崇拜。
别看以前赵志国不怎么喜欢看书，但并不耽误他崇拜优秀的读书人。
“老姜，辛苦辛苦！”
“我听说是日军向我们发射毒气弹？为何不把伤员直接送到医院去？要让我跑过来？”
姜永新只听说了日军发射毒气弹的消息，并不知道毒气弹造成了多少伤害。
“没有伤员！”
“没有伤员？那你叫我过来做什么，医院里一堆事情呢，我真后悔当初听了的忽悠，你说给我提供最好的手术室，世界上最好的实验室，现在呢？要啥没啥，而且事情还多，忙的时候，根本没时间吃饭。”
姜永新有一肚子火要对赵志国发泄。
“老姜，您先别生气，昨天日军发射毒气弹，然后利用风向，让毒气飘到了我军阵地，造成一个连的士兵集体阵亡。”
赵志国把详细情况跟姜永新讲了一遍，还有士兵身体上因为接触毒气而出现的症状。
“是不是芥子气？”赵志国问。
“从你说的症状来看，确实像芥子气，一战时期就用在战场上了。”
在国外的时候，姜文正多多少少了解过芥子气的情况，但他研究的方向并不是毒气，对芥子气也没有那么了解。
“有什么办法没？”赵志国问。
其实赵志国知道，哪怕是到了二十一世纪，也没有解药，只能按照出现的症状进行治疗。
“根据我了解到的，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研究出克制芥子气的解药。”姜文正说。
“你有芥子气的数据吗？比如需要多少剂量，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够让人致死？”
赵志国要判断一个安全的时间，只要他们在这个安全的时间里撤离，就能够确保士兵免遭毒气的伤害。
姜永新摇了摇头：“西方世界好像是停止了对芥子气的研究，就算他们有数据，也不会向我们公开的。”
有的数据就是拿着人来做研究的。
“西方人不是耶稣，也不是圣母玛利亚，他们停止研究，是因为他们发现了更好用的杀人方式而已。”
西方世界活在虚伪的面纱之下，他们做的恶心事情，罄竹难书！
赵志国期盼地看着姜永新，希望姜永新想想办法。
当前是火烧眉毛，每一个数据都可能会挽救他们战士的性命。
姜永新有些为难地看着赵志国，他也知道，赵志国把希望放在了他身上，但科研数据这事情，做不得假。
“司令，你也知道，咱们华夏现代的科研数据接近空白！”姜文正说，“我们国家陷入战乱，很多资料根本没办法弄到，就是弄到了数据，我也不知道放在哪儿。”
“好吧！”
尽管赵志国早已经预料到是这个结果，但他还是有些失落。
解决问题的路上永远充满坎坷，但是坎坷之后有没有结果，只有努力追寻的人才知道。
赵志国自然不会轻易放弃的：“防护服带了吗？”
“都带了，这是并州城仓库的，打下并州城之后，我专门去找顾组长要的。”
偌大的第一军分区，只有五件防护服，还是从日军手中缴获的。
防护服都无法制造的国家，要想对芥子气有所研究，真的痴人说梦。
如此艰苦卓绝的环境下，他们从来不缺少向前迈步的勇气，因为他们没有道路可退。
“愿意随我去前线看看吗？”赵志国邀请姜永新。
如果姜永新不愿意去，赵志国当然不会强求姜永新。
“你是认为我没这个胆量，还是想让我回去继续忙医院的事情？”姜永新问。
“我们的战士发现一颗未爆的毒气弹，很显然，日军制造的毒气弹也有质量不过关的时候。”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忍不住嘲笑一下小鬼子？”
姜永新想不出什么理由要嘲笑小鬼子的毒气弹，因为他们连解决的办法都没有。
“越绝望的时候越要乐观不是吗？我跟他学的。”赵志国指了指一边还在打着呵欠的姚鹏举。
“听着有些矛盾，但听着又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你想用这颗毒气弹做什么？”姜永新问。
赵志国看了一眼身边的人，然后使了一个眼色，周围的士兵立刻明白，纷纷向后退去。
就连姚鹏举也向后退了十几步！
见所有人都退后之后，赵志国在姜永新耳边嘀咕了几句话。
“你疯了！”姜永新听到赵志国的计划，怒目而斥，“你赵志国要是疯了，别带上我，我不干这么缺德没人性的事情。”
“你喊什么！”
赵志国想伸手握住姜永新的嘴，但有觉得不合适，伸到半空中的手，上前捂也不是，不捂也不是。
“你就是个疯子！”姜永新吼着。
第1946章 到达前沿
周围的士兵听到姜永新在冲着赵志国大吼，都纷纷望向他们，但没有一个人敢向他们两个人靠近。
赵志国的声音近乎是在哀求：“老姜，能不能小点声，让战士们听到了，影响不好！”
“赵志国！你……你还知道在乎名声啊？你干的这种事情还叫人事儿吗？我们天天叫小鬼子畜生，难道我们也要学着小鬼子当畜生？”
姜永新直呼其名，也不敬重赵志国了。
“我也不想这么做，可老姜，死的是我们的士兵，医院里有多惨，你比我清楚，看到一个个年轻的士兵不得不截肢，你比我还难受对不对？”
赵志国尽了劝说姜永新。
“那也不行！这就是畜生行径，你想当疯子，能不能别拉着我。”姜永新拒绝。
“我自己一个人要是能行，就不会把这个想法告诉你了，整个第一军分区，只有你能帮我。”赵志国说。
“那也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你除了说不行之外，还能说什么？难道等着小鬼子将我们华夏亡国灭种？然后你被小鬼子抓去，然后你在小鬼子的刺刀下，给小鬼子做研究吗？”
赵志国被姜永新的连番拒绝给激得有些恼怒。
他赵志国想出这么疯狂的办法，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前线士兵和第一军分区无数百姓的安全。
“我不知道岗村手里还握着多少毒气弹，我也不知道下一步日军会把毒气弹用在哪儿，但是我知道，身中毒气的士兵会有多绝望，因为他们没有看到敌人，就全身溃烂而牺牲！”
“无助感知道吧？就像你在医院里，手里握着手术刀，却救不活一个本应该可以活下来的士兵。”
赵志国也知道，用这种手段是畜生不如。
但为了更多的华夏人活下来，他宁愿背上一世骂名。
“你会毁了你自己，你会毁了第一军分区的，你知道吗？”
虽然赵志国的计划是为了大多数人好，是为了让更多人能够在战争中活下来，但计划泄露，所有人都会指责赵志国。
哪怕是因为赵志国这个计划而保护的人，他们也会指着赵志国的鼻子破口大骂。
“如果你有更好的办法，我愿意听你的。”赵志国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华夏的强大之路，本就充满了坎坷。
注定了无数人要在这条路上奉献出自己的性命，也注定了有人的行走于黑暗之中，侍奉光明！
“你要是出了问题，第一军分区怎么办？十几万部队怎么办？”
他们或许一时能够解决日军毒气弹的问题，但接下来呢？
赵志国被世人唾骂，没有人再敢用他。
“八路军中不缺骁勇善战之人！”赵志国说。
“你真是个该死的混蛋，我就不应该认识你。”
姜永新的情绪并没有平复下来，他甚至对赵志国有些咬牙切齿。
“谢谢你夸奖，这么说，你同意了？”赵志国问。
“不！我没同意。”姜永新坚定地说，“我们先去看看，然后再做决定。”
姜永新答应赵志国可以考虑他的计划，但这是要在彻底走投无路的情况下。
他一旦听从了赵志国的计划，虽然赵志国会承担一切责任，但他也是主谋之一。
姜永新学医的时候就已经发誓，他一生所学，是要减轻人类的痛苦，而不是用于杀戮。
当听到赵志国的想法时，他不想背弃自己的誓言，也不想走上一条邪路，因为这条路一旦踏上去，将没有任何回头的可能。
“姚鹏举，带上防护服，保护好我们的姜大院长，我们该去看看毒气弹了。”
前线，士兵的尸体已经收拢，有一部分士兵已经安葬，还有一部分没安葬，就是等着姜永新和赵志国的到来。
有人曾经说过，士兵挖的战壕，第一个用途是用来抵御敌人，第二个用途就是用来埋葬自己的。
战壕废弃不用之后，就会把士兵的尸体放进去，填平，这就算是入土为安了！
有时候挖掘战壕，会挖出森森白骨，没人能够说清楚，这些白骨生前是何人，死于何时，是何人埋下！
当赵志国他们来到阵地上的时候，战士们严阵以待，他们每个人胳膊上绑着一条毛巾！
战壕里每隔十几米的距离就放着一口水缸。
没有防毒面具的部队，用湿毛巾捂住口鼻，迅速转移，这是降低伤亡的最好的办法。
“你们旅长呢？”赵志国问。
在前沿阵地上，并没有指挥部一说。
目光所到之处，皆是比人还高出一大截的防御工事。
部队长时间驻守，战壕一半分为两层，上层负责作战，有机枪掩体，有防御工事。
下层为交通壕，有防炮洞，有战士们生活的掩体，可以储备物资。
赵志国七拐八拐，终于在战壕深处，找到了祝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