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安抚的拍了拍司慕言的大腿，笑道：“这怎么能怪你，新京城里这种事不是很常见么，只不过是咱们碰巧遇见了而已，这家的酱肉味道的确不错，酒也没有掺水，是个认真做买卖的，你多吃点，身上长点肉我抱着睡觉才舒服。”
“才不要长胖，爷可别骗我了，我知道您不喜欢胖子，哼，我才不会上当。”
“哈哈哈，我的意思不是说得长成那种胖子，你瞧瞧陈莲妃，看起来不胖吧，但身上丰满圆润，摸起来手感极好，你身材虽然没的挑，但如果再长个几斤肉补充一下，那就完美了。”
“真的？您没骗我？”
“骗你作甚，贴秋膘好过冬啊，来来来，多吃点，外面有铁牛在，不用咱们费心。”
被秦天几句话一逗，司慕言还真开始大口吃肉，看着司慕言胃口大开的样子，秦天心情非常不错，女人就得自然一点，该吃吃该喝喝，太讲究反而有些矫揉做作，那样最让人扫兴，有过一次，就不会有第二次出来吃饭的可能。
反倒是看见女孩子不顾形象的品尝美味，会让人觉得可爱，自己也会食欲大开，一顿饭才吃的香。
很显然，现在的秦天很享受这种画面，至于包间之外的事情，暂时与他无关。
第0347章 别怕，我只是随便问一下
果然，和司慕言担心的一样，温馨的时光没持续多久，包间外面还是吵了起来。
城北警署的人没认出铁牛的身份，宪兵小队长命令巡警破门而入，非要检查房间内是不是藏了嫌疑犯。
铁牛本就是绺子出身，加上跟在秦天身边杀惯了东洋人，对这些宪兵小杂碎丝毫不怵，在旁边吃饭的手下此时也掏出家伙在走廊上和对方对峙，主打的就是一个霸道。
可能是被外面的吵闹声影响了食欲，夹着一片酱肉准备送入口里的秦天尝试了几次，最终还是放下了筷子。
一口干了杯中酒，声音不大却穿透力极强的喊了一声铁牛。
门外跟小山一样挡着的铁牛听见屋内的叫声，恭敬的打开房门，然后用身体堵在了门口。
刚刚还满口八格牙路的宪兵小队长透过铁牛腋窝下方的空隙看见一男一女在吃饭，当即举起枪就要进来搜查。
秦天微微别过头，死神一样的眼神看向门口的方向，淡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门口的小队长听见秦天发问，顿时火冒三丈，什么时候支那人可以如此趾高气昂的询问东洋勇士的名字了？这还不反了天？
“八格牙路，你的死啦死啦地！帝国勇士的名字，岂是你们这些支那狗可以问的。”
小队长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枪响，个子本就不高的小队长大腿吃痛瞬间跪在了地上，走廊上的巡警和宪兵小队纷纷举枪警戒，各自慌张的寻找枪声的来源，与铁牛的人已经到达一触即爆的局面。
跪在地上的宪兵小队队长想要开枪，可惜手里的手枪被铁牛死死的踩在脚下，他整个人想要起身，哪知道被压在头上的大手根本不允许他有任何异动。
“特别内务调查局行动处铁牛，谁敢反抗，我们有权就地处决！”
铁牛拿出证件放在宪兵小队长的眼前打开，继续厉声问道：“你的名字，小队编制，我现在怀疑你们是伪装的敌特，想要刺杀特别内务调查局局长。”
跪在地上还在猛烈挣扎的小队队长看清楚铁牛出示的证件，以及听清楚他刚刚说的话，直接忘记了腿上的枪伤，头皮一阵发麻。
这他妈的出门没看东洋黄历？怎么就撞见鬼见愁秦彦龙一了？
小队长愣了半天不敢吱声，心里一万个后悔，他是真的不敢说出自己的名字和编制，撞见秦彦龙一，这不是纯纯的找死吗？
坐在屋内的秦天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恐惧，表情随之变得十分和煦，冲门口的小队长招了招手：“不要怕，他只是随便问一下，不会请你们去调查局喝茶的，你叫什么名字啊，吃过晚饭没有，要不要一起？”
门口的小队长闻言摇头似拨浪鼓，连配枪都不要了，连磕三头说了声对不起，慌忙带着人下楼。
只是他瘸着腿还没走几步就被铁牛喝住了：“喂，丢了配枪可是要被调查的！”
回过神的小腿子想死的心都有，一边弯腰致歉，一边瘸着腿去捡配枪，看见秦天重新拿起筷子吃饭，那是一点额外的声音都不敢发出，从地上捡起枪后垫着脚悄声后退三步才敢转身离开。
一楼站在柜台后面一动不敢动的掌柜几人，本来在听见枪声的时候都在心里暗叹一声完蛋，哪里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看着宪兵小队的和巡逻警察狼狈撤走，整个酱肉小馆一二楼所有人都呼了一口气，纷纷抬眼看向三楼的方向，每个人心里都涌出一股难以言表的豪迈之气。
“他妈的小鬼子也有今天？痛快，痛快，真他妈痛快，小二快上酒，上好酒！”
“这些狗日的小鬼子也有今天？真他娘的过瘾！”
“太解气了，真的太解气了，楼上是谁，这么厉害？竟然当着宪兵小队开枪击伤对方，还能让对方灰头土脸的撤走？”
“秦爷啊，你忘记了？刚外面停的几辆车就是秦爷的。”
“哪个秦爷？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么牛气的一号人物，连东洋都怕？”
“嗨，你连秦爷都没听说过？还真是够孤陋寡闻的，鬼见愁秦阎王听过没？”
“我的天呐，是那位爷？”
“可不就是这位爷，以前只听传言我还不信，今儿个见着，我算是真的服了，太他妈的给咱们华夏人长脸了。”
“听说秦爷入了日籍...”
“王八羔子你懂啥，入了日籍就不是咱们华夏老爷们儿了？你他姥姥的有毛病吧。”
“...”
宪兵小队和巡警刚出门，酱肉小馆里就变得高潮迭起，气氛浓烈的比酒馆还像酒馆。
小二们一坛一坛的搬酒，食客们一碗一碗的往口里灌，鬼见愁秦阎王的事迹就是当下最好的佐酒小菜，无论来多少碗，他们都能一饮而尽，滴酒不落。
柜台后面的钱掌柜给门口的小二丢了个眼神，在确定宪兵队撤走后，心里的石头才放下来，从柜子里拿了一小坛陈酿好酒亲自送上去感谢秦天。
秦天此时也没了继续吃饭的心思，与钱掌柜意思了一碗酒便带着司慕言下楼结账。
刚下楼，一楼二楼的所有人都起身朝秦天拱手作揖，纷纷称赞秦天为华夏爷们长脸云云。
秦爷也不倨傲，反倒非常平易近人的拱手致意，态度随和的让人以为他就是个很有礼数的富家公子。
来到柜台司慕言打算掏钱，秦天却用手拦住了她的动作，在柜台要了一碗酒，转过身冲着所有人抬了抬酒碗豪气道：“秦某一介草莽，经不起大家如此盛赞，这一碗敬大家的抬爱，秦某先干为敬！”
言罢，秦天一口干掉碗里的老酒，随后爽快道：“今天晚上所有酒水秦某买单，诸位尽兴！”
此言一出，一二楼所有人再次响起各种赞誉之声，秦天也懒得数钱，直接掏出三卷绵羊票放在了柜台上，看似只是房钱，实际上很隐秘的将中间那卷往前推了推。
钱掌柜瞬间会意，迅速收好钱，一边告罪一边送秦天出门上车。
等秦天的车队离开，钱掌柜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回屋内，对于这秦天，他心里颇为感慨和惋惜，这样的人物，未来不可限量。
同样在店内经历全程的陈佳慧和朱虹此时的心里也产生了两种莫名的感觉。
朱虹依旧带有偏见，可在场的这么多食客偏偏对其赞誉有加吹捧至极，难道汉奸也能当英雄？
而此时陈佳慧心里则是五味杂陈，或许李明义的选择也没有错，她似乎也有些明白他为何会选择这么一个人死心塌地的追随。
这个秦天，似乎并不像他们以为的那样，好像并不是刻板印象中的那种汉奸。
第0348章 臧布小林的遗物
十二月初，新京终于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而这一场雪连续下了足足半个月才减缓下来。
整座新京北披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花糖，给人的感觉总算干净了一些，空气里那种腐朽和血腥的味道终于消散不在，让人呼吸都畅通了不少。
宪兵司令部特高课办公楼里的景象和外界的纯洁宁静截然相反，工作人员步履匆忙，随处可见的忙碌场景与窗外的景色非常的割裂。
一辆黑色的轿车在大雪中驶入宪兵大院，最终停在了特高课办公楼前，车门打开的时候，有一位白发老者探出了头。
这人看上去年纪应该在六十上下，一头白发却掩饰不了他身上的那股子干练之气，利落的下车，皮鞋踩在没有落雪的台阶上，十分矫健的姿态会给人一种错觉，他的年龄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老。
他的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有半本书那么厚，里面的资料应该不少。
下车走上台阶，精神状态不错的矮个子小老头正了正身上的大衣，抬头看了一眼门口挂着的牌子，在秘书的引路下快步走进办公大楼。
三楼，清水和夫正端坐在办公室里的办公桌后面查阅文件，从他的表情可以看的出来，这段时间他的日子不太好过，整个人都有些憔悴，浓厚的黑眼圈证明他很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了。
“报告！满铁风土协会会长千手百代来访。”
办公室门口突然被敲响，在得到允许后秘书打开门回报了来访者的身份。
千手百代？
这个人清水和夫并不陌生，因为风土协会这个机构的特殊性，在满铁系统里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两人以前打过交道，次数并不多，只能算得上是点头之交。
“请须佐会长进来，沏茶款待。”
秘书嗨了一声领命离去，清水和夫则合上桌子上的文件，起身做了下伸展运动，调整了一下表情准备会客。
不多时，千手百代来到门口朝清水和夫点头致意：“清水君别来无恙，我们有半年没见过面了吧。”
清水和夫点头回应，随即迎了上去：“须佐前辈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快请进。”
“我刚从本土回来不久，没想到风土协会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这两天一直在处理内部的问题，本来不会来打扰清水君工作的，可实在是没办法，我发现了一些东西，所以特意过来给你看看。”
两人在会客区坐下，千手百代将手里的文件袋放在了清水和夫身前的茶几上，脸上显得有些期待。
清水和夫只是看了一眼文件袋，并未着急打开，而是开口说道：“风土协会的事情我知道一些，上面对这件事颇有微词，认为风土协会已经病入膏肓，是时候需要好好整顿一下了。”
千手百代不奇怪清水和夫会打官腔，反而笑着脸拍了拍文件袋才坐回去。
“风土协会所涉及的事情的确相当严重，这也是我管理不善才造成的，所有的问题我都在进行自查，一定会给上面一个交代，只是这件事的起因我觉得很蹊跷，本来我们的人在进行故宫文物抢救的计划，这个计划也是我首肯批准的案子，包括副总裁那里也是同意认可的，而且我们的行动非常隐秘，居然会在短时间内被敌人知晓，不仅挖出了我们花费大价钱潜伏进去的暗子，还让川岛芳子那边损失惨重，当我了解到这些事情后，就发现其中很蹊跷，肯定有内鬼出卖了我们的计划，并且做了一个圈套，让我们所有的安排全部付之一炬，我在本土接到消息，上面的大人十分的生气，那可是几十万件十分罕见的宝物，就这么让对方顺利的从北平运走，对于帝国来说是无法弥补的损失，因此，大人责令我将这件事调查清楚，还希望清水君协助一二，这文件袋里装着臧布小林放在私密保险箱里的东西，这个保险箱只有我和他知道，看完里面的东西，我认为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千手百代口里所说的大人，清水和夫明白所指的是谁，风土协会虽然在满铁系统内，但实际上直属文教省管辖，这个大人，便是本土大本营的文教大臣。
虽然文教大臣不在内阁之中，但在东洋的政治体系中已经是次顶级的存在，并且文教大臣还是天皇陛下的顾问近臣，地位可是能够排进前十的存在。
清水和夫不能不顾及这方面的原因，也就不能怠慢千手百代的请求。
本来这几个月辅助土肥圆贤二行动华北国计划，就已经把他弄的焦头烂额，现在又面临冬季肃清行动的压力，特高课已经是超负荷运转，他是真的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闲事。
想着找个托词拒绝，可人家搬出文教大臣出来，他就不得不认真对待，因为他的家人都在本土，真要抹了对方的面子，本土的家人恐怕没有好日子过。
有点不情愿的拿起文件袋打开，在拿出资料的第一时间，看见第一张照片上的人，清水和夫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看见清水和夫微微皱眉，千手百代又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照片放在茶几上，表情狡黠的说道：“清水君是不是觉得和这个人很像？”
“你是说秦彦龙一？”
清水和夫比对着照片上的两个人，大多都是侧面和背影，只有一张是半正面的脸。
涉及到秦天这个人，清水和夫会非常的谨慎，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秦天可不是曾经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小警察了，他的上面不光是有竹机关，参谋部，还有亲王。
虽然大家都知道秦天只是一枚棋子，但是打狗还得看主人，秦天这条狗现在可不是一般人说打就能打的。
见清水和夫陷入沉思，千手百代表情有些恭维道：“我知道这个秦彦龙一现在背景很复杂，就连总裁都不愿意掺和进来，我也不是为了报复他对风土协会所做的一切，而是讲究证据提出怀疑，所有的事情都要从一个叫赵坤的人说起，可这个赵坤为什么除了长相，偏偏其他方面都和秦彦龙一一样，我觉得这有可能不只是巧合那么简单，现在整个满洲，除了特高课还能与其抗衡，就连保安局都得礼让三分，我们都是忠诚帝国和天皇陛下的臣子，可别让一个支那间谍在身边搅风搅雨。”
“为什么不让副总裁安排警务课调查此事？说实话，这个秦彦龙一我亲自甄别过，并无问题，而且在我之前也经过几轮接近死亡的甄别，他能得到如此重用，足以说明他的身份没有问题，只是光靠几张照片和外形相似这个疑点，根本无法作为证据，特高课现在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忙的不可开交，让我这个时候安排人去调查一个经过各方面都认可的人，我认为这并不是一个明知的选择，我就出自满铁警务课，我相信满铁自己有足够的调查能力，这件事请恕我无能为力，须佐君还是给副总裁打申请报告吧。”
“不是，清水君，你看看这些资料啊，很能说明一些问题，那个秦彦龙一绝对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特高课......”
“十分抱歉，我还有很重要的会议要开，马上冬季肃清行动就要开始了，你知道这件事的重要程度，茶还是热的，你随意，我先走一步。”
清水和夫果断的起身，从办公桌上拿好文件，朝坐在沙发上不知所措的千手百代点头致意后便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千手百代失望的长叹了好几声，双鬓的白发似乎又多了几根。
会议室窗户前，看见千手百代的车离开，清水和夫才走回自己的办公室继续办公。
秦彦龙的确很像照片上的那个赵坤，那又怎样，皇道派的人他可不想招惹。
第0349章 另辟蹊径
清水和夫不愿意再和秦天有瓜葛，其实还是忌惮这个人仗着皇道派的身份报复他。
从秦天当上调查局副局长开始，他干过的事情清水和夫都有所了解，其中不乏一些针对他才会做的事情。
现在是因为秦天还不敢对高级官员下手，才没找自己的麻烦，真要这个时候只是因为两张照片就招惹他，肯定是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结果。
清水和夫现在只想早点把手上的事情办好，秦天这个人，他是能不沾就不沾，哪怕千手百代拿出文教大臣来施压，他也愿意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