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秦天还发愁接触不到这么高层的人物,结果这常公子居然得意忘形到了丝毫不做掩饰的地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身份。
五十多万就这么没了,秦天没喊没闹,而是径直回了南城,在敌我实力绝对悬殊的时候,认怂才是首要的,但凡刚刚硬气一点,估摸着不死也得扒层皮。
茶楼后院,常永春放下鸟笼,收起桌子上的银行本票,又将秦天精挑细选的首饰拿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儿,心想秦天这个人的审美还不错。
一直在旁边候着的得力手下有些不解的问道:“公子,这小子就这么放走了,不太像是您以往的作风,难不成这人还有什么厉害的背景不成?”
常永春捏着个兰花指喝了口茶,笑声鄙夷道:“明天就是民国二十一年,你是想爷晚上睡不安稳是不是,到年底了,做做善事,别老是杀杀杀的,晦气。”
放下茶杯,常永春继续逗着笼中雀,淡淡的说道:“南关警署的人,虽然是个二级警员,但能单独掌握这么大一笔钱,绝非泛泛之辈,头上肯定有人看着,我常家倒是不怕这些人,只是不想给老爷子惹麻烦罢了,去吧,仔细盯着黑市,别再出一个这样的行家里手,钱都让人家赚走了,过年的时候你们这些人吃什么喝什么?”
梳着汉奸头的手下会意,告辞之后迅速离开了茶楼,常永春刚刚这句话可是在点他,有些埋怨他们这些人吃干饭没做事儿,要是再出现秦天这种人,可就不是现在被阴阳怪气说几句这么简单了。
其实常永春刚刚没说实话,之所以没杀秦天也没揍他,还真的与他那身狗皮有关。
南关警署的袁局长板上钉钉的要升迁到警察厅,这时候找人家不痛快,到时候别人找他不痛快的时候也不会手软。
他爹常玉树虽然在东洋人来的时候率先投靠,却因为以前手上的权利就不够大,现在也只是混了个副市长的身份。
副市长属于政务体系,警察厅属于警备体系,论权利,还得是警察厅厉害,这时候得罪了袁局长,就纯纯的在给他爹找麻烦树政敌。
再者,人杀不杀还真无所谓,钱留下来了就行,到时候若是袁局长找上门来,大不了分点钱给他,这件事也就过去了,真要杀了他的手下,变数可就多了。
逗着鸟喝着茶的常永春以为自己这一招做的天衣无缝,谁知道心中所想都给秦天听了去。
回到家的秦天心情不错,和秋月吃完晚饭便开始腻歪起来,尝到甜头的秋月在秦天的调教下进步飞快。
什么超短旗袍、学生装、丝袜、古装等等,怎么撩人怎么来,愣是把秦天伺候的直呼过瘾。
第二天带着秋月回了一趟张维功家,算是美美的过了个元旦。
从新年的第二天开始,秦天又进入到了严密的侦查和踩点的工作中,他的目标不仅仅是常永春,还有他爹常玉树。
与常永春算是私仇,谁让他抢了秦天那么多钱,连给秋月挑的礼物都没落下,害得他元旦都没礼物送给秋月,这个私仇,他铁定是要报的。
至于副市长常玉树,秦天只能说抱歉了,谁让他做了汉奸,还被戴雨农选中呢,然后他宝贝儿子还双手捧着把线索提供给秦天,只能说时运不济,谁都怪不了。
真要怪,就怪他自己教子无方吧。
第022章 真是玩的花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踩点和秘密侦查,秦天通过自己的优势掌握了常家的许多信息和生活规律。
常玉树有三房姨太太,但是都不是他的最爱,自打当上了副市长,不仅应酬多了,回家的次数也不多。
这家伙与东洋人混在一起,尝试过东洋艺伎的滋味后已经沉迷其中不可自拔,每次都打着应酬的幌子,在东洋人开的酒馆里厮混,而且还迷上了一个东洋女子。
常永春和他爹一样风流,甚至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要不秦天能感应心声,还真不知道这个有些阴柔的家伙玩的这么花。
掌握了必要的信息后,秦天制定了一份详细的执行计划,因为常玉树的身份和地位相对特殊,又因为掌管了长春的经济体系,在东洋人那里很是吃香,所以执行起来难度很大,不可能像对付徐青松那样来执行暗杀。
距离元旦已经过去了十天,秦天也终于准备妥当,开始实施计划的第一步。
常永春生性阴柔,床事不举的事情算不上什么太大的秘密,许多与其接触过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秦天也是在黑市与一些商号老板喝酒闲聊的时候得知了这个情报,后来一深挖,便找到了突破口。
每个月的十五号老字号药店回春堂会配制好一副回春丸,常永春的手下会在中午的时候去取。
秦天提前买了一些草药,又在回春堂买了一副与常永春一样的回春丸,然后自制了一副力行社内部才知道的大力丸出来,用回春堂的包装将其包装好。
在十五号这天常永春手下来取药的时候来了个狸猫换太子,到了晚上换上一身戏服画上花脸,潜入到一家名为吉福的花戏楼里充当跑堂的小厮。
按照常永春的习惯,这天晚上会去吉福戏楼看半月戏,捧一捧他的老相好,然后在吉福戏楼放纵一夜。
其实按照秦天配制的药力常永春大概率活不了,他没必要冒险混入戏楼,但是杀人不是关键,敛财才是正经事。
不拿到常永春随身携带的钥匙,之前被抢去的五十多万可就没办法找不回来了。
晚上七点,吉福戏楼里的花戏准时开场,这种类似窑子的地方极具特色,所有伙计小厮都会扮上相,穿上同样的戏服穿梭在大厅和包间之间,为的就是营造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戏台上的曲目都是经过改编的名曲目和一些自创的新戏,例如法海硬渡许仙,伏魔清白双蛇洞,白骨精三吞金箍棒,唐僧舌战女菩萨等等曲目,都是在原有的戏曲目录里繁衍出来的新戏。
来花戏楼子里的人既是票友,也是来找乐子消遣时光的主,非传统戏本就有很大的看头,再加上新编的剧情内容总是会让人耳目一新。
如果谁说来这种地方是为了听戏,不用怀疑,这种人估计是真的迷恋艺术,只不过这种俗不可耐的艺术难登大雅之堂罢了。
戏楼每月有两天的生意特别火爆,月初和十五这两天是行内唱大戏的日子,重要的角儿和新人都会粉墨登场,能不能得到这些戏子晚上的畅聊权,可就看谁的打赏多了,所以这两天基本上是人满为患,好这一口的人都会攒着银子在这两天阔绰一把。
一曲双蛇戏仙唱罢,引来现场极其热烈的叫好声,看中这个曲目主配角戏子的人纷纷打赏,当端着托盘的伙计每唱出一次打赏的金额时,在场的人都会跟着捧一捧。
“刘爷阔气,打赏五十大洋——”
“许爷不甘落后,打赏一百现大洋——”
“不愧是曹爷,打算两百现大洋——”
“...”
伙计的一道道声音响起,现场的高潮也是一波接一波,打扮成花脸小厮的秦天也忙的不可开交,一边伺候着客人,一边还得注意楼上贵宾包间的看台。
常永春的房间在三楼甲字间,坐在外露的看台上,可以居高临下俯瞰整个大厅,戏台上的情景也能一览无余。
此时的常永春正坐在看台上翘着二郎腿喝茶,在他的身边有一位已经被他打赏包了的戏子,戏子的扮相并没有撤下来,依旧保持在台上唱戏的模样。
放下茶杯碗,常永春摸了摸戏子纤细白皙的手,很是满意的说道:“下一场就是武松怒打潘金莲,这些钱都是打赏给武松的,戏我就不看了,一会儿你帮我捧一捧他,我有些乏了,去后面洗个澡抽几口等着你们。”
“要不然奴家先去陪陪爷?”打扮成女菩萨的戏子柔声说道。
常永春呵呵笑道:“你我都走了,一会儿谁来捧武松?也就半个小时的事情,到时候你们一起来,免得他会埋怨我厚此薄彼。”
女菩萨乖巧的嗯了一声,扶着常永春起身离开了包间。
发现常永春从看台上消失,秦天眉头微微一皱,戏还没开始,怎么就走了?
正当秦天想要离开大厅去看看是什么情况的时候,那个女菩萨又出现在了看台,而常永春则在一名伙计的带领下下楼,一路上都在打着哈欠,整个人有气无力的,看样子是烟瘾犯了提前离场。
放下手里的活,秦天穿梭在人群和连廊之间跟上了常永春。
一路行至后院的雅苑,看见常永春进入了一座名为永吉的小院,在伙计和常永春进入小院后偷偷的潜入了进去。
等伙计离开,常永春轻车熟路的先洗了个澡,然后居然换上一身改良过的女子戏服,还在梳妆台前描眉涂胭脂,这一下给秦天直接看懵逼了。
常永春将自己收拾妥当,又从一个小铁盒里拿出一枚被秦天掉包的大力丸用酒服下,随后躺在暖炕上舒服的点燃了一杆大烟。
没多久,在常永春吞云吐雾的时候,之前的女菩萨和武松联袂赶来,两人快速的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才陪着常永春喝起了小酒。
期间身材壮硕的武松被常永春喂了一粒药丸,女菩萨也吃了一种自己带着的小药丸,三人就这么喝着小酒抽着大烟很是暧昧的闲聊最近的趣事,只是聊着聊着,常永春就开始不老实。
一直在墙根通过透视监视屋内情况的秦天只是看了一小会儿,整个人就有些不太适应了。
那女菩萨装扮的戏子倒是真的女子,常永春这个假女人居然是个通吃,这可把秦天给看恶心了,他以为常永春只是玩的花,哪里知道玩的这么花,还真是有些开眼界了。
在酒精和大烟的双重刺激下,药效很快就在常永春和猛男武松身上体现出来,而那个女菩萨也一样表现的极其淫靡。
接下来的场景秦天很难继续看下去,甚至想躲的远一些,屋内的情况着实有些颠覆他的取向。
以前秦天就看过许多关于古人淫乱的野史,其中的描写确实很超出一般人的想象,没想到民国时期了,居然还会出现这么荒唐的事情。
在墙角一直蹲到后半夜,屋里的折腾才算彻底结束,看了一眼混乱的场景,秦天只好捏着鼻子从窗户钻进去,找到常永春的钥匙后没着急走,而是给奄奄一息的三人又喂了一次药,顺走女菩萨的那个小瓷瓶,才隐入夜幕之中飞快的前往永春茶楼。
常永春的手下大多跟着去了戏楼,茶楼这边也就零零散散几个人,大冬天的还都躲在屋子里睡大觉。
秦天如入无人之境,很快就将常永春的小金库给一扫而空,然后悄咪咪的抹掉自己的痕迹,重新隐入黑暗之中。
第023章 你是不是也试过
这几天要执行计划,秦天就没让秋月住在家里,而是让其在张维功家帮忙带孩子。
本来张维功的两小孩一直都是她帮着张夫人带,最近学校都还没复学,小孩子的学习不能落下太多,秋月基本上每天都会去张家半天。
秦天说天气太冷,来回跑麻烦,秋月也不想浪费每天坐黄包车的钱,就带着两个丫鬟在张维功家又住了下来。
回到家里看了一眼,秦天便走到后院假山下的密道进入了地库,当初买这座宅子就是因为看中了原房主自己挖的这个地库,和放菜和粮食的地窖不同,这个地库相当隐秘,是原房主自己放财货的地方。
在永春楼搜刮了常永春的小金库,秦天的收获颇丰。
在地库里仔细清点了一下,光是金条就有两百多根,各个外资银行的本票和银行券有两百来万,还有五十万美金以及一堆金银珠宝首饰。
让秦天欣慰的是他给秋月选的那套首饰也在其中,这倒是免去了他再花钱去买。
这一大笔收获估计是常永春坐庄黑市的一部分收入,其中也包含了秦天被抢去的那五十万花旗银行的本票。
按照现在的市值比例,估计能兑换到五百万大洋上下。
这笔钱不管是对个人,还是对一些大佬来说都算得上一笔不小的巨款,这下也解了秦天的燃眉之急,手里有了钱,办事也就不慌了。
将财货收好,拿了给秋月买的首饰和几百块大洋回屋,简单的泡了个脚喝了点小酒,秦天才躺在炕上做起了美梦。
一觉睡到大中午,秦天还没起来,铁牛和李明义就找上了门。
这段时间秦天没有开工,把这两小子给急的每天都睡不好,每天都盼着秦天能够继续去黑市做买卖,希望能在年前再赚上一笔。
请来的王妈给铁牛两人开了门,见自家老爷已经起床,很自觉的去厨房开始做菜。
后院主房里,铁牛和李明义坐在火炉边搓着手取暖,秦天坐在暖炕上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我说你们俩个,一天没事儿干了是吗,每天都跑我这里来蹭午饭,那五百块就花光了?”
李明义轻车熟路的给秦天泡了一杯浓茶送过去,恭敬的站在炕边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哥是知道的,我家穷,我爹治病欠了不少钱,幸亏大哥您给的钱及时,家里欠的几百块钱都还上了,又带我爹去医院住了几天院,总算是把毛病给看好了大半,只是这么一来,手里头就没剩下多少,我爹出院了还得持续吃药,家里也有开销,靠着我那点月钱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这不是心里着急,想着跟大哥在做做事,年前好给家里置办点年货什么的。”
李明义家里的情况秦天很轻松,他说的也都是实情,秦天点点头将手里的茶杯递给李明义,起身抖了抖披在身上的袄子,下床走到火炉旁边坐下。
“明义是因为家里的情况不好,你一个单身汉,难不成也不够花?”秦天伸出手在火炉上烤了烤,笑着看向铁牛。
铁牛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从大大咧咧的性格变得有些腼腆:“最近认识了个小妮儿,处的挺好,人家知道我在警署里做事,打算让我倒插门做上门女婿,可我铁牛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老爷们儿,哪能入赘当上门女婿呢,这不是指望着能跟大哥好好做事,赚点钱能买个落脚的房子,堂堂正正的把人家娶回家。”
秦天听完忍不住拍了拍铁牛的大腿,伸出个大拇指赞道:“是个爷们儿,赘婿那是人能当的?放心好了,最近行市不太行,所以我也没敢下场,再观望两天,马上到年根了,行市会迎来一波利好,到时候咱们再去狠狠的捞一笔。”
铁牛和李明义闻言脸上都露出喜色,总算是有了盼头。
“大哥,行市什么的我和明义都不懂,只要您用得着,我们俩赴汤蹈火都会跟着您干。”
李明义也有些激动的接话道:“大哥说往东,我和铁牛绝不往西。”
三人正说话间,王妈已经端上了一锅炖菜,李明义连忙起身去帮忙,铁牛也熟门熟路的去盛饭。
在铁牛和李明义狼吞虎咽的时候,秦天问道:“让你们盯着赵三那家伙的事干的怎么样了?”
李明义推了推镜框,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本子递给秦天:“大哥您看看,我已经记录了四条,按照规定,犯一次扣一块钱,证据证人都齐全,他绝对抵赖不了。”
看着李明义的记录,秦天眉头微微皱了下,有些好奇的问道:“四次有三次开小差,这家伙干什么去了知道吗?”
正在扒饭的铁牛停下筷子嘟囔道:“本来我打算跟着那小子的,谁知道这赵三跟泥鳅似的,稍微不注意就给他跑没影了,我和明义都没跟上过。”
秦天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赵三本就是地痞流氓,对这片相当的熟悉,不好好巡逻尽开小差,这其中肯定有见不得人的猫腻。
自打被举报秦天无果之后,赵三变得格外低调,平时若是不主动去找,根本发现不了警署里还有这号人。
这些天调查常永春父子的时候,秦天都特别小心,生怕被这小子再“凑巧”碰上。
“我觉着赵三肯定在干什么坏事儿,你们俩想想办法跟着他,看这小子到底在干什么,别到时候咱们的好事又被这家伙给举报了。”
“大哥上面不是有肖副局长嘛,害怕这阴损的小人?”铁牛不解道。
不等秦天说话,旁边的李明义抢着解释道:“赵三吃过亏,怎么会继续在一个地方绊倒,他真要坏事儿,可以去警察厅举报,或者找东洋人举报,到时候肖副局长都不一定能扛的下来。”
给李明义抛去一个表扬的眼神,秦天说道:“明义说的对,这种小人干起坏事儿来不择手段,避免以后出问题,给我盯死他,搞清楚他开小差是在搞什么名堂,记录好证据,到时候先下手为强,咱们也学他万万阴招。”
秦天说完向两人招了招手,铁牛和李明义会意同时侧身靠了过去,秦天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们倆接下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