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月如白他一眼,“还不是你们害的,隔夜的米都没了。”
庞雨毫无同情心的道,“那你一会去砍价,砍得越狠,你就分得越多,砍得少了,就没买米的钱。”
周月如听了不停的咬着嘴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说话间,三人径自去了南街的何记纸店和日盛记笔墨店,快要到何记纸店的时候,何仙崖叫两人加快速度。
果然何记纸店的小二一看他们方向,感觉衙役是奔自己这店过来,赶紧便去拿门板要封门。庞雨哪能让他那么容易逃脱,正要加速时,身边人影一晃,已经超过了庞雨,仔细看去竟然是周月如。
周月如就像一只发疯的雌虎,对着那门板就硬撞过去,小二一声惨叫,被门板压着摔在地上,跟着周月如又摔在门板上,压得那小二连声求饶。
周月如在门板上滚了一圈爬起来,披头散发的径直奔到柜台后一把抓住掌柜,“掌柜的,衙门买。。。和买。”
掌柜被这女子惊吓不轻,又从未见过女帮闲,这个场面颇有点超出他的想象力,张着嘴巴不知说什么才好。
庞雨两人此时才赶到,正好见了这番景象,何仙崖喘气低声道:“我说二哥,这女子帮闲都是埋没了她,你今日要是给她十两银子,怕是能把这小二杀了。”
庞雨赞同道,“你别看她在衙门里面哭哭啼啼的,若不是衙门威武,怕是没几人拿的住这女子,你是没见当日还想拿棒子打我呢。”
两人来到铺中,把牌票拿出,对着那惊魂未定的掌柜道:“呈文纸五刀,中墨一斤五两!”
掌柜愁眉苦脸的缓一口气,“几位稍待。”
刑房买的呈文纸七刀,阴阳买呈文纸三刀,总共十刀,呈文纸价格较贵,市价三两五钱,中墨三斤,市价是一两三钱,他们当然不在一家买齐,而是一家买一半,把衙门的票一拿出来,何家纸店只得乖乖的备货。
等把货备好,何仙崖上去仔细验看,还不等何仙崖开口,周月如便上去挑了一堆的毛病,她干这和买一学就会,不断挑些毛边虫洞的压价。那掌柜原本想用次品蒙混,也被周月如识破,她家里就是开纸店的,纸张笔墨都有,对各种品相说得明明白白。
这样又杀到另外一家如法炮制。最终算下来,按市价本来是四两八钱,刑房就只给了二两四钱银子,王大壮过手就扣掉了四钱,就剩下二两。
庞雨几人总要赚点,总之必须按最次品结算,何仙崖和周月如直接杀价到了一两,两家店子自然是亏了,店家末了还得给三人各五分银子孝敬,否则这些衙役还不会满意,直接给货品定个“不中程”的品相,更多的银子都要赔出去,以后更不知闹出多少麻烦来。
庞雨见好就收,并不欺压过甚,按何仙崖所说,城里不比乡下,不说人多眼杂影响不好,就说商人的油滑和见多识广,就不是乡下人能比,万一惹急了闹出啥事儿来,最先顶罪的就是衙役了,所以多年下来,衙役和商家总会找到中间的平衡点。
庞雨第一次出差办事,虽然三人总共只捞到一两多银子,但事情办好了,积累了经验教训。鉴于周月如的出色表现,庞雨当场便给她分了三钱银子,这女子满面红光,细细收了放在钱囊中。
待几人回到衙门,早上庞傻子那篇吹捧县丞的雄文,早已作为爆炸新闻传遍各房各班,好些人都主动跟庞雨打招呼,眼神中带着同志般的温暖。
送纸笔到刑房和阴阳房时,刑房里面只有三个人在,昨天刑房超过一半人被打板子,本来也没剩几个,刑房昨天遭受重创,司吏众叛亲离。房中气氛压抑,两个书手抬头看看庞雨又埋下头去,既不打招呼也不来交接物品,司吏只得自己起身过来,连面对庞雨都赔着小心。
送完刑房的东西,还有三刀呈文纸要送给阴阳官。阴阳的办事房在大堂东侧,典史衙署的旁边,总共只有三个开间,平时值房就阴阳官和一个小厮,他带的十几个阴阳生则在另外那两间屋中。
刚到门口,就见一名身穿青色直身中年人,美髯垂胸文质彬彬,他对庞雨笑眯眯的招呼道:“原来是皂班的庞小友。”
庞雨没料到他这么客气,县里的阴阳、医官和教谕都算杂官,但主要从事技术岗位,平日间与衙门关联不多,大概属于专业技术序列的事业编制。
因为这几个杂官相对独立,行政长官一般也不多管他们,但他们毕竟是个官,在衙门里面的下人面前还是有官架子的,所以庞雨也明白,阴阳官这副笑脸不是讨好自己,只是对自己今日的表现感兴趣而已。
“见过大人。”
阴阳对庞雨招招手,示意他过去坐下,庞雨过去先放了东西,等到坐下才发现屋中还有一人,仔细一看竟然是县丞的幕友。
果然如谷小武所说,早堂时这幕友一直就站在县丞侧后,庞雨发现县丞好几次作决定前都跟此人商量,显然是县丞的心腹之人。
庞雨屁股刚沾到椅子,见到此人立即触电一样弹起来,“小人庞雨见过先生。”
余幕友摆手道:“不用多礼,余某非官非吏,来谭大人这里也是个客,我们都不客气。”
阴阳就是谭大人,他笑着对庞雨道:“我与余兄都喜庄老之学,有闲时候便坐在一起探讨一番。”
余幕友笑道:“谭大人所擅不止庄老之学,余某是来讨教,不是探讨。”
“余兄说笑了,我所学不过是些杂学,学得再多也是无用,总是比不得县丞大人科举正途。”
阴阳官说完又转向庞雨道:“先前之时亦见过庞小友几次,谭某也不妨直说,当时庞小友双目呆滞言语不畅,但今日再见,庞小弟眼神清明双目灵动,今日早上那一番话,谭某恰逢其会也是旁听了,条理是甚为清晰的。”
庞雨见幕友在侧,乘机继续站队道,“小人那是出于义愤,因为都是实话,是以脑子一时便灵活了,自然说得顺畅,莽撞之处,两位先生不要笑话才是。”
阴阳官摇头笑道:“庞小友这造化,足可令人感叹天地造物之神奇。”
余幕友此时插话道:“论庞小友此事,余某也听闻了,说庞小友前些时日伤在头顶,只怕也有干系。头为六阳之首,阳气凝聚之处,庞小友之前阴重而阳虚,阳气不行于头则眼神不聚,此间得了个机缘,全身阳气贯通,眼神自然清澈如新,才有如今的庞小友。”
阴阳官道:“庞小弟有如此奇遇,日后有大的福报也说不准。”
庞雨听得一头雾水,但好像听着又有些道理,想想后勉强接道:“确如二位先生所言,头上阳气汇聚开了窍,是个奇遇不假,但小人现在也是诚惶诚恐,古人说兴一利必生一弊,事物都有两方面,小人自觉对人亦是如此,特别不能得意忘形,有时候刚得个好处,还没享受到就突然遭个难,你说气人不气人。所以小人现在还不敢想大的福报,反而要小心应付这奇遇之后的世道。”
庞雨自然是说的自己前世,谭大人和余幕友听了,却同时露出惊讶神色,阴阳官道:“兴一利必生一弊,庞小弟说是古人说的,不知是在哪本书见到?”
庞雨说的都是他自己的遭遇和想法,闻言吃惊道:“不是古人说的么?”
那两人都同时摇头,余幕友道,“闻所未闻,此语言简意赅,世间至理又暗合阴阳之说,若是有此言语,其他人或许不知,但我等好庄老之人必应是知道的。”
其实这是清代的阮葵生《茶馀客话》中所写,谭大人两人自然没听过。庞雨也不知道出处,但马上猜了个大概,眼珠一转道,“不怕二位大人笑话,小人从来不看书,但有些道理偏偏就像生在脑子里,方才就是脱口而出。”
谭阴阳官叹道:“那便是庞小友有些非常之才,若是能修习一些庄老之学,成就当远超老夫了。”
庞雨对什么庄老之学没兴趣,却明白这两个都是衙中有些地位的人物,闻言哧溜一下就跪在地上,“小人愿拜谭大人和余先生为师,终生以师礼待二位先生。”
谭阴阳官哈哈笑道:“庞小友打蛇随棍上,也是个真性情,不过本官带的已有十余阴阳生,实在无力再教授其他,余兄你便收了这个弟子如何?”
庞雨知道谭大人是在帮自己,那余先生虽然身无官职,但是县丞的幕友,在县衙中的实际权力远超阴阳官。见那余先生没有答话,庞雨已经一个头磕了下去,“庞雨拜见恩师。”
余先生只是个落魄秀才,明末之时因为积压生员过多,科举之途是真正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很多自觉科举无望的秀才投充为吏目,或者就是当讼棍等,有特殊技能的就当幕友,比如熟悉刑名、钱粮等,也就是后来清朝的师爷。幕友依托官员的权力,官员依托幕友的技能和智慧,幕友就像是官员的私人秘书,在衙门之中是很有能量的角色。
在桐城这里三年,想走幕友路子攀上县丞的人不少,但还是第一次有人腆着脸要拜他为师,作为一个曾经有科举理想的人来说,为人师是一种荣耀,但还不足以打动余幕友。
余先生立即回绝道:“余某自己都是科举不中的,教不了庞小弟什么东西,怕是耽搁了你,此事总是有些为难处,不提也罢。堂尊那里还有些俗务,先告辞了。”
他说完跟阴阳官拱拱手,起身便出门而去,一点不给庞雨继续水磨的机会,留下庞雨还尴尬的跪在地上。
阴阳官哈哈笑两声,伸手扶起庞雨道:“庞小弟无需介怀,余先生便是如此脾性,在桐城这三年少有与人往来,既是幕友本分,亦是惧了家中河东狮吼,他那夫人未准许的事情,他一件不敢应承。然则余先生确有才学,桐城县衙中说到公门实务,可说无出其右者,既是一时不成,庞小弟日后再等候机缘,有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
说到“金石”二字的时候,阴阳官特意将语气加重,对着庞雨眯起眼睛。
===第十九章 估值===
“金石为开,河东狮吼。。。”
庞雨一路念叨回到大门,寻到何仙崖便问:“三弟可知那县丞的幕友,叫个余先生的,是不是怕女人。”
何仙崖听到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愣了一下才笑道:“此事人人皆知,余先生是浙江诸暨人,那大妇的娘家在当地颇有势力,这女人在家中说一不二,常骂得余先生狗血淋头,过门十余年未有生育,却不许余先生另娶二房,连填房丫头也不准允,害得余先生如今年逾不惑尚无子嗣,乃桐城一知名悍妇尔。”
庞雨听了点点头,他今日早上投机一把,已是暂时解困,但效果会很快消退,若是不乘这个大好时机傍上县丞的大树,迟早被王大壮收拾,正好跟幕友搭上了话,怎能放过这个机会。
稍一寻思又问道:“可曾听说此女人与谁交好,能说上话的。”
“这妇人与衙中司吏的家眷都少有往来,好像便是与那谭夫人走动多一些。平日亦不常出门,只每旬日要往观音庙求子。不过求了几年了也未见肚子有动静,听说便把家中那只海叭狗当儿孙般养着,实则又是一雌狗,衙中人都说是个狗女儿。”
庞雨沉吟道,“那谭大人所说皆是实情。”
何仙崖低声劝道:“二哥你问这事,可是要走余先生的路子,兄弟跟您说在先头,还是劝二哥不要往余先生那里打主意,此人来了数年,从不与桐城人往来,只怕费了心思也是枉然。也不是他一个,知县、县丞、典史的幕友都是如此,各位大人需用幕友之才,却对幕友多有戒备,总怕幕友背着自己收受钱财,不与堂官同心同德,这些幕友为了避嫌,寻常不与咱们本地人深交,以免引堂官之疑。余先生在县衙只与阴阳官走动,亦是因阴阳官与衙中的利益纠葛不多,不会引起县丞猜疑。”
庞雨笑笑道,“便是那阴阳官作中人,他说余先生的路子是在余夫人那里。照我看来嘛,幕友精通钱粮刑名,他来做这差事,绝非只为那点工食银,但因着他幕友的身份,必须有如此姿态罢了,我拜师被他拒绝了,那是因他不在意这些虚头。幕友在衙门没有前程可奔,又不求名声,那不求财又求什么。”
何仙崖听了不停打量庞雨,这个傻子二哥开窍之后常有让他惊讶之举,偶尔又真能干出蠢事来,但刚才说得颇有些道理。
“可是二哥,即便阴阳官愿作中人,我们进出那地方也颇为不便。”
“难也难在此处,他夫人也住在县丞衙署中,成天在县丞眼皮之下,我们去是不方便的,不过嘛,还好老子有个女帮闲。”
。。。。。。
“少爷你把银子都拿出来作甚?”
庞雨看着床上摆着的一小堆银子愁眉不展,所有银子都送出去,他就又成穷光蛋了,所以连庞丁的问话都没心思回答。
等到庞雨把银子分成两包,庞丁又在一旁道,“少爷,你那没过门的媳妇今日从门前过了三次,一准是想看你呢。”
“没过门的媳妇?”庞雨偏头一想,“你说刘家那仙女,等我算算,违约金截留五两,周家赔的分了二十六两,已经给了二十两给咱爹妈,刑房这次受了灾,老子不给他们分钱了,谅他们不敢放个屁,剩的六两都自己留着,这里总共才十一两,倒是刚好够聘礼。”
庞丁赶紧道:“那少爷你拿这十一两去把亲说回来,你如今开窍了,街坊邻居到处都传开了,听说刘婶昨日气晕倒之后,到现在都没起得了床,你要重新去说亲,那刘婶没准便应了。要是说晚了,万一被别人家先把刘家女儿相走了。。。”
“说话说清楚,你是不是在哪里听到些风声?”
“少爷,四邻都在传呢,说刘家退婚前就相中了一家,在窦家桥开木器店的,是铜作店的姜婶牵的线,只等刘家找中人退了婚,便要过那边的门。”
“难怪刘婶这铁公鸡肯出十两的违约金,但也说明刘婶气晕只是心痛那违约金,并非是后悔退婚。如今两家撕破了脸,若是现在拿十一两又去说亲,必定碰一鼻子灰,自取其辱罢了。”
庞雨说完提起银袋出了门,庞丁赶紧跟到天井中,周月如正等在那里。
庞雨把两包银子都递给周月如,“你带好银子,跟着阴阳官的夫人一起去,大的这包给余先生的夫人,小的这包给谭夫人。”
“我。。。”周月如连连摆手,她从来没干过这种事情,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着手。
庞雨怕周月如紧张坏事,尽量和颜悦色的安慰道,“余先生家在县丞衙署的东客厅,只有女眷才方便进出。周姑娘你不用担心,谭夫人自会教你,你只管把银子送到就好,不必多说什么,若是余夫人跟你问话,你便把她当个婶子聊一聊。”
“我怕,那么大的官,我不去。。。”
庞雨脸一板,“周月如,我可是每月四两银子聘你来做事的,由得你选着做么,你要是不做,先把方才分的和买银子还来,这月的按揭银子交来。”
周月如脸色通红,她家里的确没有银子了,今日分的银子就是明天的饭钱,迫不得已只得答应下来,只是紧张害怕之下,眼泪都在眼眶里面打转。
阴阳官的夫人就等在外边,她打扮朴素,看着十分低调。见到几人出来也没说什么,领头在前面便走。周月如跟在后边不停的回头看,表情十分慌乱。
庞雨毫无同情心的朝她挥手,示意她跟紧谭夫人。
“少爷你把银子都给她了,拿什么去跟刘婶说亲去?” 庞丁看着远去的周月如问道。
庞雨听了眯着眼睛,脑海中浮起刘家仙女在灯河边亭亭玉立的情景,不过也只有短短瞬间,庞雨脑海又被一堆银子占据。眼下他既然想搭上幕友的线,银子就必须用来办此事,绝不会拿去说亲。
“反正我现在一文钱也没了。”
庞丁摇头道,“可惜你和那刘若子青梅竹马,多可惜啊!”
“原来她叫刘若子,这名字不太吸引人。”
庞丁抓抓头,感觉少爷又开始糊涂了,赶紧提醒道,“少爷你忘了,刘家生了两个女儿,这刘若子是小女儿,从小当儿子养的。刘叔刘婶都惯着这小女儿,既不束脚也不做女红,一向性子野得紧,也是如今年龄大些了,才收敛了些。”
庞雨笑道:“性子不野倒无趣了,那我反而要争一下,但如今有人竞争,刘家心理价位颇高,不是出手的好时候。”
“是不是好时候也没用了,少爷你银子都没了。”
“银子少有银子少的办法,就算没银子也未必不能说亲。”
庞丁嘴巴大张看着庞雨。
庞雨竖起手指,“庞丁我告诉你,既然少爷我开窍,那庞家的无形资产就是增值了,刚刚创了新高,这种时候千万不能急。以前呢,那庞雨是长期低位横盘,刘家说亲说到庞家,是拿到了低位的筹码,一拿就是十年,但没有上升空间,确实是很可能亏本的。可是少爷我来了,实际价值已经不同。而我发现刘家已经失去了信心,筹码极为松动,当然要推动刘婶在低位丢掉筹码,顺带解决咱家资金链的燃眉之急。如今少爷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还是急速拉高的阶段,这种时候千万别急躁,更不能轻易交出筹码,等到确定了高位后再出手交易,才能获得最好的交易条件。”
庞丁根本没听懂,当然也不疑有他,因为少爷以前说话也是没头没脑的,庞丁听不懂是常事,他呆呆看着庞雨,好半响才道:“那到底是去说亲还是不说?”
庞雨坚持日常打家仆的好习惯,在庞丁头上狠狠一拍,“老子说得这么清楚了还他妈问,你当老子时间不值钱吗?”
庞丁捂着头,“那刘家女儿嫁人了咋办,上哪去找这么标致的啊。”
“这种想法会害死你的,少爷再教你,看上的东西再好,交易的时候也绝对不能觉得非它不可,那会让你冲动,冲动是交易的大敌,就算你再渴望。。。”庞雨摸着下巴沉吟道,“也不能让人看出来,反而要冷静等待,尽量想办法打压它的估值,等到最好的时机再出手。”
“那你干嘛给那么多银子给那余先生,而不等一等呢。”
“余先生那估值我打得动么,这交易能做成,便是走了运了。”
“那怎么打压刘家的那啥估值?”
“你过来。”等庞丁凑过来后,庞雨低声吩咐道:“明日你便去街坊四邻传话,就说是神仙给庞家托梦说了的,谁和刘家结亲便要倒霉运,庞家就是听了神仙的指示退婚。果然刚退一天呢,药铺便来了大生意,我这脑袋也立马便好了,现在知书识礼才高八斗,以前为啥这么傻呢,就因为运数被刘家这门亲所压制的。。。嗯,对了,你要特别强调刘家闺女脸上那块胎记,说这胎记天生带劫,你四处都去说,我看谁还敢找刘婶说亲。”
“这就叫打压刘家估值吗?”
“当然,别人都怕了自然不敢来结亲,没有买单就没有流动性,没有流动性就没有价值,到时那刘家女儿的估值至少七八个跌停板,到时候少爷我再去交易,低吸富一生啊。”
“那万一还是打压不了呢?”
庞雨趴着做了一个摊手的动作,“那就放弃这笔交易,寻找更好的标的物,这世界上还没有我不能放弃的东西,以少爷的一表人才学富五车,还怕找不到老婆么,那不还有个女帮闲保底嘛。”
===第二十章 发愤图强===
第二日清晨,伴着四处的公鸡打鸣声,庞雨顺溜的从床上爬起,自从来到明代之后,晚上睡觉特别的早,夜生活不用说了,更鼓之后连个火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