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关键时刻,安全证这就是保命符。
写信的大兵看了眼那安全证,瞬间明白老战友的意思。
但是他摇了摇头,表示了拒绝。
躺在床上的大头兵也没在意。
毫无尴尬不自然地长长叹了叹气。
大头兵不觉得羞愧。
一如所言,他们本就是为了发财来的。
现在为了保命,投降需要羞耻么?
只是战友不同意,大头兵也就长吁短叹,没当一回事。
这时。
床上另一位战士嘟囔着喊道:
“该死!”
“大卫,今天轮到你去打水了!”
“你不会让我去的,对吗?”
“我可不想弄湿我才晒干的靴子!”
床上写信的大兵笔尖一顿,摇了摇头回道:
“当然。”
“我现在就去,好吗?”
他迈步下床,穿上自己的外套。
另外一边的大头兵眼眸一闪,起身也穿上衣裳:
“嘿,让我来帮帮你吧。”
“我的伙计。”
大兵一愣,本也没有拒绝。
谁想...
那大头兵小心谨慎地撕掉了床头木板上贴着的黑白照片。
他的动作让大兵手里动作蓦地一停。
大头兵收好黑白照片,朝着老战友打了打眼色。
两人脚步悠悠,提着水桶离开了营地。
晨露浓重。
秋初的天空清冷寂寥。
唯有那广播歌曲声不停回荡。
大头兵拉了拉衣裳,抬头望向高空吐了吐气:
“该死的战争...”
“法克...”
狠狠吐了吐唾沫,大头兵跟上老战友的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心不在焉地朝着营地附近的一条溪流走去。
一条长满芦苇草的溪流,现在是志愿军与米军的共用水源。
其实在初期,这里也是打生打死,血流成河。
但是战事来到现在...
不论是谁,都不会对取水的人下手。
一具尸体,污染整个水源。
双方都要用水,怎么办?
潜移默化下。
双方都避开在水源边轰炸与战斗。
为了避免取水冲突,溪流旁扎着一个木板旗帜。
那简陋的木板上,画着简陋的一支长枪。
长枪被打上了粗糙的叉。
这代表着和平。
至少,在这条溪流是和平的。
同时。
心照不宣的默认规则里,这里上午由米军打水,下午由志愿军战士打水。
有序规则,谁也不犯谁。
就算不小心碰到了,也当做没看见对方。
颇有一种“打仗归打仗,取水归取水”的场景。
奇奇怪怪的场景,就这么在这战场上发生了。
秋初的溪流清澈流淌,大头兵左右看看,面色凝重。
他心有决定。
越过这条溪流,对面就是志愿军的阵地。
只是不知自己的老战友是什么态度。
大兵舀着水桶,朝着大头兵摇了摇头,再一次表达拒绝态度:
“嘿,我的伙计,别乱想,好吗?”
而高空中,白露的声音此刻亦是灵动传来:
“早上好,米军官兵们。”
“又是美好的一天。”
“在此,流星广播站向你们宣读米军空军少尉约翰斯蒂尔妻子写给他的一封信。”
“亲爱的。”
“首先,让我告诉你,我全身心地爱你...”
“我在这噩梦般的日子里,时刻为你担忧...”
“担心你在这无畏的屠杀中,遭到不幸。”
“快点回来吧。”
“我急切地等待着你回来的消息。”
“我祈祷着,我们看见你回家的那一天...”
“亲爱的,我需要你...”
“我永远爱着你...”
“希望你永远不再离开我...”
“你的妻子...”
在半岛战争时期,家信是许多前线战士的心中灵魂。
并不只是米军大兵有家信。
志愿军战士,包括北朝人民军也经常写家信。
甚至许多信件会被刊登在报纸上。
那么。
或许会有小伙伴问了。
志愿军战士不是不识字,怎么写信?
一般情况下,连队里有文书帮忙写信。
还可以找指导员帮忙写信。
遇到羞涩腼腆的战士,不敢叫人代写,也是可以自己写的。
但是正如其言。
羞涩的战士又不会写字,而且倘若自己的家人也不识字,那怎么办?
那就用画。
一些志愿军战士寄给家里的书信,就是用画出来的。
比如...
“亲爱的...【妹妹的简笔画】...”
“亲爱的...【母亲的简笔画】...”
“上次我接到【妹妹的简笔画】的信...”
“如果要买【钢笔的简笔画】,我会让人再帮忙寄一点【钱的简笔画】...”
“去大哥处要他给你买【钢笔的简笔画】和【口琴的简笔画】...”
“给你们买【衣服的简笔画】,还有【裙子的简笔画】...”
...
【注:这一段志愿军家信,节选自抗美援朝一位烈士写给妹妹的书信。书信出自上甘岭。英雄的年纪定格于23岁。】
第369章 有米国佬来投降?
..
不一样的战争,同样情感的信件。
不论对于志愿军战士,还是人民军,亦或者米国大兵。
那家书信件用最朴素简单的言语,来表达着一场期盼与感情。
广播站里播放着书信,字字句句飘荡在涓涓溪流之中。
真情意切,只有当事人明了。
两位取水的米国大兵沉默无言,再次相互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