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明眯着眼举起手里的狙击枪,看着伍万里咧嘴一笑:
“别看了,你记住了,千万保护好电台!”
由于补给线被空中封锁所截,所以东线物资奇缺。
比如这电台,志愿军也是极为珍惜。
“保护电台..”
伍万里牢牢抱着怀中的电台,满嘴嘀咕着回道:
“保护电台我还怎么打敌人..”
“我要当战斗英雄的啊!”
李长明听此,瞪眼看着伍万里回道:
“你不看着电台,叫谁看着?”
“要不你去救人,让你哥来看电台?”
这话语让伍万里脑袋骤然一炸。
他隐约间似乎想到了什么。
似乎有谁对他说过似曾相识的话语。
李长明伸手按了按伍万里的脑袋,迎着冽冽寒风说道:
“电台都看不好,你怎么当战斗英雄?”
“服从命令!”
倔强的伍万里听到李长明这么一声,莫名绷着脸叫到:
“是!”
但是他又一个激灵,下意识眺望远山远桥。
看着那满天风雪中的凶猛敌火,看着那高处黑压压一片的铁王八,伍万里心惊胆战地出声问道:
“长明,这桥咱们用什么炸啊?”
伍万里跟随李长明这一路,也是多少心中佩服。
他以为李长明会给予什么好办法。
结果李长明绷着脸,定定看着那悬崖峭壁上的水门桥,冷冰冰地出声说道:
“用命炸。”
这轻描淡写的回答,转眼就被满天风雪声所吞没。
风卷战火起,云化雪落地。
暗暗黑黑百丈悬崖,穿插连正成数小队快速朝前支援。
“三班!南,南!”
“五班!桥北,桥北!”
“快!”
战士们如同小蚂蚁一般,在遍地冰雪的悬崖下方穿梭前行。
穿过水坝的四大水泥管子,急速分成两队,朝向水门桥涌动。
“救人!”
“快!”
穿插连爬上陡峭山坡,枪口朝向前方。
“哒哒哒!哒哒哒!”
余从戎将臭气枪朝向高处横扫。
但迎面的重机枪火力凶残,小小臭气枪的枪火显得那么可笑。
“砰砰砰!砰砰砰!”
“簇簇簇!”
密密麻麻的子弹如狂风暴雨压迫而来。
“我日他先人!”
余从戎被弹雨压得破口大骂,身体重重摔在斜坡上。
这一摔,他整个人就顺着斜坡侧滚落下。
志愿军没有天时地利,想要从下打上,更要迎着数倍于己的炮火,难如登天。
伍千里也没想到这里的情况如此糟糕。
这别提炸桥了。
他连救援战友都无比困难。
“火力掩护!”
一声怒吼,伍千里也转着怀中的臭气枪朝向高处。
“哒哒哒!哒哒哒!”
点点冲锋枪火炸裂,落于无声。
他开了两枪,就地一滚,朝着前方冲去。
前方,陡峭坡上,有一个约莫两米来宽的突出石包。
石包后面,躲着三位满身鲜血的志愿军战士。
“火力掩护!快!”
伍千里撒腿扑向石包,拉着志愿军战士的身体就往下拽。
那志愿军战士双手死死抱着炸药包,不停吐着鲜血看着伍千里。
鲜血咕咕地从他嘴里流出,狂风一卷,转眼便在在零下三四十度中化为血晶。
就在伍千里争分夺秒抢救战友的时刻。
桥头,南侧。
穿插连三班正在吸引敌火。
但是他们才冲向高坡,斜坡突然轰地炸起一团冲天火光。
“嘭!”
“啊啊!”
一位志愿军战士的一条腿被当即炸碎,血肉血骨满天飞。
战士惨叫着,摔滚下斜坡。
“地雷!”
神枪手平河眼疾手快扑去,抱住断腿的战士,将其往下拖去。
“小心地雷!”
“咻咻咻!咻咻咻!”
满天尖啸从高处疯狂落下。
“轰轰轰!轰轰!”
“迫击炮!”
水门桥悬崖下方如水炸油,轰然沸腾。
“救人!救人!”
穿插连战士义无反顾向前冲去。
众人拖脚的拖脚,抓衣服的抓衣服,拉手臂的拉手臂..
不惜一切急速援救岌岌可危的战友。
“掩护!掩护!”
“把他背下去!快!”
一位抱着炸药包的战士连滚带爬,一声大喊:
“我是九连的,九连的!”
指导员梅生一只手拉在他的腿上,试图拖着他朝坡下滑去:
“挺住,挺住!”
“咻咻咻!”
“噗噗噗!”
成串成线子弹如流扫来,落在地上炸起成排成排的沙土。
弹流点在志愿军战士身上,炸起阵阵鲜血。
“唔啊!”
抱着炸药包的战士背部猩红,双目红红地看着水门桥,使用最后气力..
转身将炸药包推给指导员梅生。
推出这炸药包,他的身体便直挺挺躺在了地上,没有了任何反应。
指导员梅生一愣,双目骤然一缩,顷刻反应过来。
他闪电般用身体扑向炸药包,抱着炸药包滚下小坡。
“砰砰砰!砰砰砰!”
重机枪子弹相继横扫,在地上炸起阵阵沙土,在尸体上点出阵阵血腥。
“敲掉火力,给我敲掉火力!”
一处斜坡后,进行炸桥任务的三营长谈子为抬手一挥。
可他才挥手,重机枪弹流便如刀呼啸擦过他的手指间。
“噗嗤!”
两根手指血腥炸飞。
“唔!”
三营长谈子为一声闷哼,闪电般缩回鲜血淋漓的手。
他中弹了。
“营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