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
“这还能有假，我跟随我家掌柜的，天天出关，到东都那边采购货物。
倒塌的那段东都城墙，到现在还没修缮呢，我可是亲眼所见。”
长安城内，一处繁华的酒馆内，三五成群的百姓聚坐一起，喝酒聊天，天南海北，各种事情都聊。
但最近，他们聊的最多的，就是隋军攻破东都那一战。
“老童，别卖关子了，既然你亲眼见过，赶快给我们讲讲。”
酒馆内，客人很多，此时都催促一个黝黑强壮的汉子，让他继续讲，百姓对于这种事情十分热衷。
黑壮汉子随即继续说道：“你们可是不知道，那简直不是人力所能为，那么高大坚固的城墙，硬生生被轰塌了。
你们知道嘛，现在在东都那边，百姓对于当今圣上敬畏的不得了，再也没人敢谋逆了。
听说，当今圣上入城后，命手下千里眼一扫，将藏在城内的乱党一一找出，全部都砍了头。
你们现在去看看，在东都城外，那些叛党的首级还被挂着呢，整整好几千颗啊，吓死人。”
“嘘，慎言，当今圣上乃是唐国公。”
也有人出声提醒道，毕竟此时这里是长安，李渊已经称帝。
“切，你也知道是唐国公啊，不过一伪帝罢了，和之前那王世充一个性质。
要说这天下啊，还是人家杨家的，那才是名正言顺，有着上天庇佑的真龙之命。”
黑壮男子对于提醒之人的话，根本不以为然。
“等陛下带着天兵天降打过来，九天雷霆劈下来，嘿嘿……”
说到这里，黑壮男子嘿嘿一笑，不再说话。
“哎呀。”
突然，旁边一个老汉叫起来。
“干嘛，老周，一惊一乍的。”
有人问的。
“我家三儿子这两天，还闹着要去给李家当兵呢，他娘还一直拦着。
这幸亏没让那臭小子去啊，这要是去了，对上圣上的天兵天将，岂不是死路一条。
不行，你们继续喝着，我得赶快回去。
这次说什么，我也不能让那臭小子去当兵，那是去送命啊！”
说完，那个老汉直接离开酒馆，急匆匆跑回家去。
“我也得回去。”
老汉刚走，又一青年站起身，要离开。
“怎么，老周他有儿子，你韩英连媳妇都没娶，你回去干嘛。”
众人之中有人打笑道。
“我是没儿子，但我大哥有啊。
我大哥家大小子，今年已经十七了，这两天也非要去当兵，说是给家里减轻负担。
我大哥都同意了，现在我都得回去阻止，怎么也不能让二蛋去啊。
去了就是送死，宁可家里人饿肚子，多一张口，也不能让我那大侄儿去送死啊！”
说完，青年男子急匆匆离去。
“我也得回去……”
“我也是……”
随即，纷纷又有不少人离开，都急着回去阻止自己的亲人会当兵的。
酒馆内发生的这一幕，全都做到角落里一张桌子上李二的眼中。
这个时候的李二，穿着普通，更像一个普通青年，身边跟着几个随从，也全都是百姓打扮。
“殿下，您现在知道，为什么咱们招兵处那边，迟迟找不到士卒了吧！”
随从中，有一人苦笑着，对李二说道。
“这帮子愚民，我去拦住他们。”
随从中，一胖子此时一脸的愤怒，就要冲出去。
“咬金，别冲动。”
旁边一英俊男子伸手拦住程咬金。
“叔宝，你拦俺干啥，这帮子愚民就欠教训。”
“咬金，坐下，二殿下还在呢，一切得听二殿下的，你不可鲁莽。”
秦琼开口说道。
“哼。”
最后，程咬金闷闷不乐的坐下。
没错，秦琼和程咬金这个时候，还是来到了长安，归效了李二。
当初，瓦岗主力惨败给隋军后，秦琼，程咬金等人率领瓦岗残部逃走，四处流浪。
在长安的李二得知消息后，顿时知道机会来了，这可是难得招揽瓦岗众雄的机会。
于是，李二便派最亲信长孙无忌亲自出关，四处寻找瓦岗残部的消息，最终找到了秦琼和程咬金两部人马。
长孙无忌此人能言善辩，找到秦琼和程咬金两人后，一通说辞，还真是说动了秦琼和程咬金。
随即，两人便跟着长孙无忌来到长安，投奔了李二。
“你们可知，这谣言散播的程度如何？”
李二此时神色凝重，开口问道。
李二此时从这些坊间贩夫走卒之间的交谈，意识到这些谣言的威力，如此散播下去，对他们李唐太不利了。
从这些百姓的口中，很明显听得出，他们对于刚刚称帝的李渊，其实并不怎么认可。
反而，由于这些谣言的散播，让他们对于隋炀帝这个昏君，依然抱有极大的敬畏。
“陛下，这股谣言是刚刚传入关内的，但是在关外，早已经大行其道。
谣言有很多个版本，但无一例外，都是说杨广乃是真龙天子，天神下凡，刀枪不入，引下雷霆，轰塌东都城墙，天兵天将下凡等等。
传的有鼻子有眼的，相信的百姓不少，于是就造成，我们征兵迟迟无法达到既定数量。
甚至于，一些刚入伍的新兵的家眷，还跑到军营，要求带回他们的孩子。”
旁边的长孙无忌讲述道。
“这谣言是怎么起来的？”
李二也很头疼，同时也很疑惑，怎么无缘无故就出现这样的谣言，偏偏百姓还都信了。
一般情况来说，鉴于之前杨广种种倒行逆施，百姓应该不会轻易相信这些偏向于杨广的谣言才对。
“这个……二殿下。”
此时，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段志玄，开口说道。
“志玄，有什么话就说。”李二说道。
“是，二殿下。
根据我私底下所了解到的，这股谣言其实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真的确有其事。
很多百姓都亲眼见过，所有才人口相传，迅速散播出去。”
“怎么可能？”
“什么天神下凡，以一敌万，又是引九天神雷，轰开城墙，天兵天将下凡的，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反而李二是绝对不能接受这套事实。
随即李二转头看向一旁的秦琼和程咬金，问道：“叔宝，咬金，你们二人是我们这些人中，唯一曾经和隋军决战过的。
你们最有发言权，你们说说，杨广和隋军到底是什么样的？真如谣言所传那样？”
李二转头看向秦琼和程咬金，对两人问道。
“这个，二殿下，以属下之见，这些神话昏君杨广和隋军的谣言，定然是假的。
不过，也并非全然虚假。”
“嗯？怎么说。”
李二听秦琼说前半句的时候，还在点头，后面突然听秦琼转折，好奇的问道。
“杨广手下，的确有一批绝世猛将，武力之强，属下从所未见，或许这就是百姓传言中的天兵天将吧。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他们真的算是天兵天将了。”
秦琼苦笑着说道，这是他们瓦岗的伤心事。
“对对对，杨广那昏君不知道从哪里招揽了一批好手，那武艺当真个顶个强。
俺老程就遇上一个黑脸丑汉，简直强的离谱，俺最后与之大战三百回合，才……”
“咬金，这个时候了，要实话实说，不然会误导二殿下的。”
程咬金好面子，不打算说自己败给典韦的事，却被旁边的秦琼呵斥了。
“好吧，俺承认，俺在三十招内，就败给了他，最后俺逃了。”
程咬金被秦琼这么一呵斥，索性也实话实说了。
“我这边遇到一个汉字，使一杆重槊，我与之交手，同样撑不过三十回合。
那一次，也是让我真正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那一战，是我秦琼这一生中，输的最惨的一战，却也输的心服口服。”
秦琼回忆起，当初他对上李存孝那一战，现在想想还后怕。
“杨广手下，竟然有如此猛将！”
听到秦琼这么说，李二也震惊了。
李二对于秦琼的人品，很了解，不会口出狂言。
对于秦琼的武艺，更是亲眼见识过，在李二手下绝对能排的上前三。
可现在，连秦琼都抗不过三十回合，对方得有多强。
“不过，二殿下，对方那边的猛将虽然厉害，但属下敢保证，他们依然是有血有肉的人，绝非什么天神。”
秦琼再次说道，语气坚定。
“好，本殿下知道了，照叔宝这说，可以解释的通，百姓口中传言的，杨广手下一群天兵天将的传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