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不委屈,”伍若兰连忙摇头,俏脸上笑意盎然,“你都道歉了,再说,等他想明白了,他还会感激俺呢!”
李四维一怔,无言以对,“我还自作聪明呢,想不到,伍医生比我还聪明……”
“那是当然!”伍若兰得意地瞥了李四维一眼,声音却渐渐地低了下来,“俺没有遇到你之前,还要聪明些呢!”
李四维尴尬地笑了笑,“我去看看三羊咋样了……”
说着,李四维连忙转身,匆匆地往村中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身后,伍若兰失望的眼神一闪而逝,撇了撇嘴,“就会装傻!”
“哈哈哈……”
众人轰然大笑。
伍若兰好似这时才响起,这里还坐着救护队的成员,俏脸一红,连忙起身往村子里走去,“俺饿了……找韦一刀要些吃的去!”
众人的笑声更加大了,伍若兰落荒而逃。
陈小七冲着她的背影嚷了起来,“伍医生,是去找团长吧?”
伍若兰停住了脚步,回头瞪着陈小七,“陈小七,你精神很好嘛,今晚上就你值夜了!”
“啊!”陈小七笑容一僵,“伍医生……”
伍若兰却已经转身离去,消失在了夜色中。
依旧是转角处的那间房,王六根早已醒了,被送去了后方,此时,房中躺着十多个重伤员,有人还昏迷未醒,有人瘫在床上,轻轻地呻吟着,郑三羊的左腿上缠上了新的纱布,血迹未干,呆呆地望着屋顶。
“团长,”医护兵和伤员们的喊声惊醒了郑三羊。
郑三羊连忙扭头,正看到李四维缓缓地走过伤员们的床前,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和醒着的伤员打着招呼,在昏迷不醒的伤员床前驻足……他的脚步缓慢而沉重,他背负的比我更多吧!
“三羊,”李四维终于走到了郑三羊的床前,俯下身子,已经挂着笑,“咋样了?”
郑三羊艰难地张了张嘴,“对……对不起,我……宁医生跟我说了……”
李四维摆了摆手,“这不就好了嘛……快给老子好起来,好多事还指着你呢!”
“嗯!”郑三羊重重地点了点头,露出了笑容,“伤口的腐肉已经全部切掉了,宁医生说这药也好,我很快就能好了!”
“好,好!”李四维笑着点了点头,“好好养着……不要担心前线的事,小鬼子已经折腾不动了!”
郑三羊一怔,突然有些后怕……小鬼子折腾不动了,如果自己坚持留在前线,怕是真得因为伤势感染而死!
李四维说完,带着苗振华退出了病房。
院子里,伍若兰正和宁柔正说着什么,见到李四维走了出来,连忙停了下来。
李四维快步走了过去,冲他们笑了笑,“咋还不睡?今晚上打不起来了,你们可以好好休息了……这些天辛苦你们了!”
宁柔轻轻地摇了摇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后,伸出手,轻轻地为他整了整衣领,“照顾好自己……兵站医院已经在开始撤离了,这里的战斗应该也快结束了!”
兵站医院是第三兵团的战地医院,很多伤势稳定的重伤员都会被送到那里,然后向后方转移,对于他们的动静,宁柔比较清楚!
“嗯,”李四维点了点头,“我明白!”
说着,李四维笑眯眯地望了伍若兰一眼,“若兰又找你告状了?”
宁柔一愣,瞪了他一眼,“以后不许再欺负若兰……”
说着,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四维……你要对她好些啊!她……比我……”
说到最后,她已经声若蚊蝇了,好似在喃喃自语般,“更爱你呢!”
伍若兰没有听清,李四维也没有听清,李四维身后的苗振华却是一怔,显然,他听清楚了!
他偷偷地打量着三人,喃喃自语,“好复杂呢!”
李四维自然也没听见苗振华的话,只是讪讪一笑,“这不是为了郑三羊那头倔驴嘛……我已经给若兰道歉了!”
说着,李四维连忙望向了伍若兰,满脸堆笑,“若兰,对吧?”
“哼!”伍若兰白了他一眼,摆着小手,“你快去睡了吧……看你都累成啥了?”
“对,”伍若兰也连忙点头,“早些休息。”
“好,”李四维点了点头,呵呵一笑,“是得好好睡一觉了,要不然,撤退命令下来之后,我连跑路的力气都莫得了。”
这次撤退,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在小界岭下被困了三十余日的草场支队又怎会甘心放他们安然离去?
夜色中,草场支队灯火点点,一片安宁祥和。
指挥部里灯火昏暗,众将佐已然散去,草场少将和矢田大佐却还在会议桌前枯坐。
“矢田君,”草场少将突然开了口,“难道真没有办法?”
“难!”矢田大佐轻轻地摇了摇头,“一旦他们钻进山里……追击几乎不可能成功!”
“是啊!”草场少将无奈地叹息一声,“丛林战……我们不如他们!”
木下大队的前车之鉴不远,多田大队又在追击特勤连的时候陷入了丛林战,死伤惨重……
“少将,”矢田大佐犹豫了一下,“我部还是要早做打算……万一他们要翻过小界岭去麻城呢?”
草场少将精神一振,“那就再好不过了……离开了丛林和大山,他们什么都不是!”
“所以,”矢田大佐沉吟着,“我们必须组织精干的追击部队,他们一旦向麻城退去……追击部队就狠狠地咬上去!”
“可是,”草场少将却有些犹豫,“追击部队不能携带重武器……发挥不出我部的火力优势啊!”
矢田大佐咬了咬牙,“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是啊!这是雪耻的最后机会!
草场少将一咬牙,“你率追击部队全力追击,我会带着主力尽快跟上……绝不能就这么放他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