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东面有灯光那他们真的就不能前进了。
时下的东三省,老百姓家哪有能用上电的。
所以能用电的那都是“官”字号的,只时此时的官已经不是中华民国而是变成了满洲国了。
尽管,在中国人看来,那个满洲国前面要加一个“伪”字。
周让他们在袭击了日军的那个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基地后便开车往东逃来。
开了一个多小时车后,尽管那卡车依旧有油,他们还是把卡车给弃在了一片树林之中。
卡车目标太明显了,这里可是哈尔滨郊区,想必周围的日军应当已经得到那个基地被袭击的消息了。
周让的即兴袭击那可真的就是太岁头上动土,日军不可能放过他们。
在这样的地区他们也只敢搞出一次动静来。
如果他们再敢袭击日军,那么日军就能推断出他们的行进方向,大部队一围他们是绝对跑不出去的。
所以他们必须绕开前面的灯光,绝不敢再暴露出一丝一毫的踪迹来。
“向北吧,北面咱们熟。”猴子说道。
“有多熟?”赵一荻问道。
“我没事的时候总坐着小船顺着松花江跑,到处钓鱼捞鱼。”猴子回答。
哈尔滨北面就是由西向东流的松花江。
“你认识船老大吗?小船小也行,那船能装下咱们八个人吗?”赵一荻追问道。
猴子沉吟了下说道“有船应当够大!”
“那向北吧,南面我也不熟。”赵一荻说道。
赵一荻是南满游击队的,所谓南满是相对于北满而言,指的就是哈尔滨附近区域和吉林北部地区。
只不过抗日活动那都是在日伪力量相对薄弱的农村地区进行的,她对哈尔滨周端的情况也不熟。
“好,那就向北。”周让说,然后他们这些人就向北行去。
本来他们是在哈尔滨南郊袭击了日军,又坐着卡车往东跑了一个来小时。
现在他们又改向北面前进了,这就等于奔哈尔滨的东郊而去了。
“天亮还得有四个来小时,咱们争取走到江边。”周让边走边说。
“咱们应当能坐船一直往东去吧?”一直没有说过话的何玉英弱弱的问了一句。
“姐,江上有日本人的巡逻艇。”丁保盛解释了一句。
于是,何玉英不吭声了。
就算他们到了江边找到了船,那要是让日军的巡逻艇撞上,那他们可真的就没有地方可逃了。
江上木船遇到日军的汽艇的危险比在陆地上用两条腿走路的人撞上了汽车还危险呢,那时候没地方跑!
“赵姐,你说的地方在江南是吧?”周让有又问赵一荻。
“是啊,如果能顺江而下就好了,咱们的游击区都在汤原、依兰一带呢。”赵一荻回答。
“哦,那快走吧,总得天亮之间走到江边找个芦苇荡啥的。”周让说道。
于是众人不再言语开始闷头疾行。
周让他们并不知道,此时被他们袭击的那个日军基地已经快亮如白昼了。
那三楼顶上的水银灯都被换上了,岗楼上的探照灯也换了,那基地大院外已是停了二十多辆日军的卡车。
那车灯照出来雪白的灯柱却是连大院前后左右都照得通亮了。
可是,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从北面也就是哈尔滨方向依旧还有数不清的移动的光柱向这里赶来。
那光柱照亮了沉沉的黑夜,在远处黑夜的衬托下显得蔚为壮观,那是更多的日军赶来了。
“报告联队长阁下,来袭击的抗日分子在十人左右,未能攻进基地,我方玉陨十三人。”有日军军官向另外一名军官报告道。
“击毙或者抓到他们人了吗?”那名日军联队长问道。
“报告,没有。”那名日军军官回答。
“巴嘎!”那名日军联队长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而那名日军下级军官挨完嘴巴子后唯有接着立正。
“这里是皇军最高机密之地,你们这么多兵力却连对方一个人都没有留下!他们往哪个方向逃蹿了!”那名日军联队长怒道。
“东面!”那名日军军官回答。
“传我命令所有部队在周围进行拉网式搜索,绝不能让这几个人跑掉!”那名日军联队长命令道。
于是,随着他的命令,站在他身边等待命令的日军军官们开始上车,随即停在那基地外围的卡车轰然作响往东南西三个方向开去。
那名挨了嘴巴子的日军军官眼见联队长也随车走了,忙低声给手下的士兵下达了个命令。
而这时,他才伸手轻轻揉了一下已经被上司打肿的脸。
按理说,他应当觉得这个嘴巴子挨的很冤的。
他并不是这个基地的最高长官,只因为最高长官已经被天黑后那拨不知何处而来的抗日份子的袭击打死了。
他,也只是替死人受过罢了。
可是,他并没有被冤的感觉。
堂堂大日本帝国的军官就有这样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