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仁奎大笑着说道:“将信用就好,来来来,婚书我都帮你准备好了,若兰已经在上面签了字,你签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乘龙快婿了!哈哈哈。”
韩百航看着碰上来的婚书,皱着眉头问道:“需要这么着急吗?”
张仁奎拿起托盘中的派克钢笔,递到韩百航的手中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货物拿到手了,就要离开南通。要是不趁着这个机会让你签了,你跑了怎么办,快签吧。”
韩百航握着手中的钢笔,看着张仁奎的笑脸,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本来他的想法就是,在比武上走过过场,就算赢了也可以找个借口,偷跑出去。
只要出了南通城,那就是天高任鸟飞,谁管他张仁奎是谁,老子不认识。
不过韩百航的小心思好像被张仁奎给识破了,没有办法他也只有硬着头皮在婚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张仁奎拿着签好的婚书,满意笑道:“好了,这下好了。来,送韩连长下去休息。”
韩百航看着张仁奎的笑脸,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又想不出来,一面捉摸着,一面被下人像提线木偶般带了下去。
韩百航坐在房间中,胸口隐隐作疼,稍微一用力浑身的骨头就如同散架般疼痛。
看着门前站着的两个带枪的士兵,韩百航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婚书你已经签了吗?”
张若兰的声音一出现,韩百航被吓了一跳,他一直在专心思索着张仁奎的阴谋,却没有注意张若兰躲在珠帘后面。
只不过一夜没见,张若兰看上去憔悴了不少,如同秋后的枯草,仿佛随时要湮灭一样。
韩百航皱眉道:“婚书我已经签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若兰惨然一笑,神色凄婉地说道:“你被骗了,我也被骗了。”
韩百航终于知道事情不对劲,冷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张仁奎他先要做什么?”
张若兰冷笑道:“你知道今天的那个杀手,是谁安排的吗?”
韩百航惊诧道:“难道不是柳生美惠!”
“哈哈,美惠她现在已经被关在大牢里面了,怎么可能去刺杀张仁奎!”张若兰大笑着,笑声凄惨如杜鹃啼血,声音干枯而苍凉。
韩百航心中一惊,脑海中突然间闪过一道灵光,好像抓住了什么,却又好像游鱼一般从掌心滑了出去。
张若兰苦笑着说道:“那杀手根本就是他自己的安排的。”
韩百航此时冷汗涔涔,声音中带着几分畏惧问道:“他为什么安排杀手杀自己?”
张若兰道:“这样他就有理由,正大光明地处理美惠了。再告诉你一件事吧,我和美惠的身份,其实张仁奎早就已经知道了。”
“你说什么!”韩百航惊叫着起身。
这时张仁奎已经换了一件黑色的马褂,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朝着两人打量了一眼,笑着说道:“我看你们小两口处的不错嘛,日后一定能和和美美。”
张若兰看见张仁奎,畏惧地往后退了两步,抓着韩百航的手瑟瑟发抖。张仁奎见状,笑着责骂道:“你看看,真是女大不中留,这么快就不想见我这个爹了。”
“老太爷,现在事情已经完了,我想我也是时候离开了。”韩百航心中不安,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直接飞出这如牢笼般南通城。
张仁奎则说道:“诶,怎么能这么着急呢,你们小两口拜完天地,让老头子我喝了喜酒在走也是一样的嘛。”
韩百航道:“不用了,军务紧急,我出来多日,再不回去的话,恐怕玉帅要责怪了。”
不得已韩百航又一次将吴佩孚抬了出来,意思是说你要是敢扣押我,玉帅责问起来,你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张仁奎砸了砸最说道:“这样啊,也好,男人嘛,就该以事业为重。不过你还是想看看我送给你的贺礼再走吧。”
说着身后出来两个人,一人手上提着几颗血淋淋的脑袋,张若兰一见,惊叫一声就昏了过去。韩百航看着那熟悉的面孔,面如金纸,攥紧了拳头,尖锐的指甲刺进了血肉之中。
第二百六十一章 入局如海(一)
“张仁奎,老子杀了你!”
韩百航拍案而起,如一只猎豹,咆哮着朝着张仁奎扑了过去。刚一出手,从张仁奎身后冒了一个人出来,伸手将韩百航给挡了回去。
韩百航本就在跟张学良的对拼中受了伤,一时间没有发现躲在张仁奎身后的王宝,被王宝一拳打在胸口,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到一片桌椅板凳,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地咳着鲜血。
“这一拳,是替我家公子还的。”王宝挥了挥衣袖,不屑地说道。张仁奎拍拍王宝的肩膀,走到韩百航的面前,蹲下来打量着重伤的韩百航说道:“你说说你,居然跟老丈人动手动脚,这要是传出去,别人得怎么说你。好了你也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了,既然这贺礼你不喜
欢,那我换一样,保管你满意。”
韩百航咬着牙,仇视着张仁奎说道:“张老头,我不管你玩的是什么花样,想要做些什么。既然你杀了我兄弟,你就等着用自己的鲜血来偿还吧!我韩百航发誓,不杀你!誓不为人!”
听着韩百航歇斯底里地吼叫声,张若兰抓着他的手臂说道:“你少说两句吧,他们的目的不是你!”
韩百航听完以后,怔怔地看着张若兰,思绪如海般朝着涌了过来,张仁奎所有怪异的举动,似乎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的目的是玉帅!”韩百航双目圆睁,惊愕地看着张仁奎,心中冒起一个可怕的念头。
张仁奎愣了一下转过头来,笑眯眯地看着韩百航说道:“这么快就想通了,你还不算笨嘛。”
韩百航寒着脸说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
张仁奎踱步到韩百航的面前,一个手下适时的递了一根凳子过来。张仁奎坐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韩百航说道:“什么时候啊,应该是你还没到上海的时候吧。”
韩百航心中一凉,难以置信地说道:“不可能,我到上海来的时候不超过五个人知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到上海来?”
张仁奎拍着脚大笑着说道:“你啊,还是太年轻了。你以为那个什么庞镇长真的是个善茬?而且你似乎太小看徐望堂的能量了,就你搞的那些小动作,他早就知道了。”
韩百航越听越心惊,额头上不由得冷汗涔涔,在永安城顺风顺水,将徐望堂几人压了一头,他自然有些得意,而且还有些自满,认为整个永安大局已定,没想到这一次居然出现了这样的岔子。
张仁奎继续说道:“从你抢走丁作鹏的鸦片开始,徐望堂就已经跟我联系了。这么大的一批货物,想要卖出好价钱,除了北上,就只有南下上海。很可惜,韩连长你选了一条错误的路线。”韩百航此时心如枯槁,颓然地坐在地上,自从自己到了民国以来,凭借着穿越者的身份,一路上走得有惊无险,自身势力慢慢开始壮大起来,不由得有些自大,认为这些古人,不过是一群终将入土的骷髅
,不由得有一些轻视之心。
可现在落入张仁奎手中,韩百航慢慢明白过来,这些能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没一个是好对付的,稍微走错一步,就是尸骨无存的境地。张仁奎满脸红光,显得特别的高兴,滔滔不绝地说道:“当徐望堂的人找到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机会来了。于是我暗地里怂恿黄金荣,将你手里的货物给截下来,这样一来鞭长莫及的你,只有来上海找
黄金荣商量。”
韩百航低着头,咬着牙说道:“你怎么就断定,我一定会来求你呢?”
张仁奎撇了一眼韩百航,不屑地说道:“黄金荣我再了解不过,看见钱就走不动道的人,这么大一批货物。你见过到了狗嘴里的骨头,又再吐出去的时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