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志恒坐在座椅上,抬头看着走来走去的黄贤正,笑着说道:“其实您有些多虑了!”
黄贤正一怔,停下了脚步看着宁志恒说道:“你怎么看?”
宁志恒淡淡的说道:“这一次提升,我们必然从分一杯羹,这一点处座也要默认,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们保定系在军的力量强横,他如果没有我们的支持,如何插军队事务?监管军队的情报,贪腐,舞弊等工作如何开展,正因为他拒绝和我们合作,今年年初才会发生那么多的军抗法事件,搞得不可收拾,最后校长出面才把事情平息了下去。这一次不妨和他谈一谈,只要给我们一个行动处,以后军的纠察监管,还有情报工作就由这个行动处来执行,毕竟由我们来做这些事情比他方便得多,这样也省的他和军大佬们起冲突,甚至主官的位子我们也可以让他的人来担任,当然这个行动处的骨干必须都是我们的人,我们只需要实权就可以了,这样无论是上海站还是行动处都是他的人做主官,从明面上来说,他占足了便宜,而我们呢,在上海我们保住了现在的局面,尤其是那条走私渠道,实力无损,在行动处,我们掌握住实权,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黄贤正没好气的看了看宁志恒,笑着骂道:“你真当处座是个傻子吗?大家都是明白人,谁在乎那个虚名,你分了他的权,还要抱住自己的聚宝盆不撒,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如果我从聚宝盆里分给他一些宝贝呢?”
黄贤正一听顿时有些犹豫,说道:“把话说清楚?”
宁志恒干脆直接了当地说道:“处座这个人贪权爱财,我们可以再加上一个筹码,我是这么想的,我们在走私上的收益有一百万美元,估计投入情报网的费用大概要十万美元左右,剩下的十万,我愿意孝敬您二十万,给处座十万,您看这个分配方案怎么样?”
黄贤正仔细盘算了一下,摇头说道:“十万美元是不少,可是以处座的为人,想让他放权,只怕还是不够!”
宁志恒一咬牙,也是狠声说道:“那就二十万,这是底线了,您是知道的,上海情报市场上,要想搜集到重大情报,没有真金白银是不行的,光是这一次的广州李江冠策反案的情报,我就足足花了六万美元,一年六十万美元的预算,我是不能再减了!”
“好,就这个条件!”黄贤正点头应道,“我明天就和处座去谈,不过,志恒,这么多的钱你能拿的出来吗?”
宁志恒当然明白黄贤正的意思,空头许愿和真金白银的放到眼前,完全是两回事,这是要宁志恒现在就拿出这钱来,黄贤正好去和处座讨价还价。
宁志恒赶紧从怀里取出一个木盒,轻轻地打开,拿出几张汇票,双递交到黄贤正的面前,恭敬地说道:“这是美国花旗银行的汇票,每一张是十万美元,在汉口的分行马上就可以兑现。”
黄贤正伸接过来,才发现宁志恒已经将自己的那一份也交了过来,看着的这几张薄薄的纸片,黄贤正却是感到分外的沉重,他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笑着说道:“看来你是早有准备,谁能够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轻飘飘的就花出去几十万美元,人家都是为了升官削尖脑袋,你倒好,花钱把官往外推,说出去谁信!”
宁志恒也是颇为无奈,他苦笑说道:“这官我可不敢要,要了就把全部身家搭进去了!”
这句话让黄贤正也是有些哑然失笑!
两个人把大事情商量妥当,自然是心情轻松,黄贤正看晚饭时间已经过了,知道黄夫人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赶紧招呼宁志恒走出了书房。
来到餐厅里,黄夫人正守在餐桌旁,她在家虽然强势,可却是知道轻重,知道黄贤正和宁志恒在书房必然商谈大事,所以守在外面不去打扰。
她看见两个人出来,赶紧吩咐佣人上菜,转头有些恼火地瞪了黄贤正一眼,黄贤正赶紧赔笑道:“和志恒谈事情,忘了时间,还望夫人莫怪!”
说完连连拱道歉,宁志恒在一旁不觉有些好笑,转头看向黄夫人问道:“夫人,怎么没有见桂生?”
黄贤正夫妇有一个儿子叫黄桂生,今年不过十六岁,宁志恒也准备了礼物相赠,可是今天进来之后就没有见到过,现在晚餐时间已到,却仍然没有见到人,不觉有些奇怪。
黄贤正摆笑道:“这个孩子在武汉上了半年学,天天跟着他那些同学演讲游行,惹是生非,再说现在武汉已经不安全了,我们干脆把他送到长沙,孩子大舅的家里,也省得我们提心吊胆的!”
黄贤正口的大舅子,自然是国党大佬彭英,现在正住在长沙。
酒席就很快摆上,个人分宾主落座,开始进餐。
宁志恒首先说道:“还是处座思虑周到,把桂生提前送走,现在武汉已经不安全了,我军和日军这一次的会战,必然会激烈非常,规模不会下于淞沪战争,枪炮无眼,胜负难料,我们确实应该要多做一些准备!”
黄贤正这个时候也是感慨万分,对宁志恒说道:“说实话,还是你老师先见之明,早早的就在重庆购置产业,可是我对战局的估计太过乐观,当初我在武汉和长沙都置下些产业,可现如今,武汉这里的产业,我已经准备出了,不知道长沙会不会也这样?”
黄夫人听到这里,眼睛一亮,对宁志恒问道:“志恒,你们处长说你们全家人都搬到了重庆,和你的老师住在一起吗?”
宁志恒点头说道:“是的,当时老师认为日大战不可避免,双方的实力相差悬殊,战争初期就会失陷大量的国土,所以才会去重庆置产,我当然也是听从老师的安排,把家人都从杭州搬到了重庆,幸亏走的及时,躲过了杭城的劫难!”
黄贤正夫妇也是颇为宁志恒感到庆幸,黄贤正可惜的说道:“你的老师一家人在半个月前,已经随央军校搬迁到重庆了,可惜你来晚了一步,要不还能够师徒相见。”
说到这里,他又叹了口气说道:“现在重庆地价直线的飙升,可惜我没有准备,没有想到,我黄贤正聪明一世,竟然不如贺疯子聪明一时,真是气煞我也!”
黄夫人白了他一眼,随口说道:“你那都是小聪明,老贺那是大智慧!”
个人哈哈大笑,宁志恒赶紧接着说道:“其实处座不用着急,家父跟着老师也在重庆购置了两条街区,并在那里修建了多处安全性极好的高档住宅,宽大舒适,还有独立的防空洞,安全性也可以保证,这些住宅大多送给了老师和他的几位同窗和同僚,我早就给家父打过电报,让他特意为您留了一处,只是当初战局还没有现在这么恶劣,我也不知道用不用得上,所以没有跟处座您直说!”
“什么!”黄贤正夫妇一声惊呼,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宁志恒的家底竟然如此雄厚,现在在重庆能够坐拥两条街区,那可真是一件极为庞大的产业。
最重要的是,宁志恒早就为自己一家人也准备了一套住宅,这可是太过意外的礼物了!
第五百二十五章 寻友未成(求月票)
黄贤正不禁感慨万千,用手就拍了拍桌案,说道:“志恒,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的老师,他早年在军中,就在我们这些同窗里,脱颖而出,展露锋芒,作战勇猛,颇受重用,贺疯子这个绰号就是那个时候传下来的,这个家伙年少成名,当时我就对他羡慕不已。
后来他锋芒太露,招了人忌,被调入军校当了教官,我就想,以他的才华,却被迫当了教书匠,只怕此生难展抱负,真是可惜了!可没想到他却是因祸得福,桃李天下,门下精英辈出,几个学生都是出色的人才,尤其是良弼和你,更是难得!想想看,人这一辈子,有时候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诚不欺我!”
宁志恒赶紧谦虚的说道:“处座您太过奖了!老师早年驰骋疆场,虽然快意,可之后却是半生坎坷,常常也是郁闷难安,只恨不能再带兵上阵,报效国家,我们都是知道的,说到后来居上,大有成就者还得是处座!”
这番话倒是说在黄贤正的心坎上了,他们这一期的同学中,他黄贤正也算的是佼佼者了!
“哈哈,你就是会说话,这一点不像你的老师,要想从贺疯子嘴里听到一句好话,那比登天还难!”黄贤正点了点宁志恒,笑着说道。
黄夫人此时也是喜笑颜开,赶紧开口问道:“志恒真是有心了,那我们可就要谢谢志恒你了!”
“不敢,都是我应该做的!”
黄贤正兴致盎然,接着说道:“老贺的同窗不外乎也是我们保定系的战友同窗,大家都是相熟多年,正好可以住在一起热闹热闹!”
接着他又看向了黄夫人,笑着说道:“这一下可有人陪你打麻将了。”
“那可太好了!”黄夫人笑呵呵地说道。
一场家宴,宁志恒和黄贤正夫妇宾主言欢,气氛分外的和睦欢畅,又在一起聊了很久,宁志恒这才告辞离开,由余秘书送到了早就安排好的住所,和孙家成等人汇合。
黄贤正夫妇把宁志恒送走之后,黄夫人的笑容不减,对黄贤正说道:“老黄,志恒年纪轻轻,可是做事情手面可真大,你知道吗?他今天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一款从法国订制的红宝石项链,光是那块红宝石就最少价值三千美元,现在又送了一套重庆的大宅子,这手笔可是太大了!”
黄夫人对宁志恒的印象本来就极好,现在接连的重礼相送,顿时觉得满意之极,自然要为他说几句好话。
黄贤正也是觉得满意至极,他笑着说道:“不用你说好话,志恒是我最看重的人才,当然是差不了,你啊!女人家见识还是浅,这点钱就惊住了?你知不知道,刚刚在书房里,这个小家伙,一口气花了四十万美元,这个手笔才是吓人呢!”
“四十万美元!”黄夫人惊呼一声!
宁志恒这一次回总部述职,早就心有准备,如果想要达成目标,肯定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不过好在只要是能用钱摆平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
一年付出四十万美元的孝敬,这个数目虽然巨大,但对于宁志恒来说还可以承受,按照走私渠道近期的盈利情况,预测每年的纯盈利最少也应该有二百万美元以上,而且随着时局的发展,这个数目还会继续上升。
今天给黄贤正报的数目打了折扣,其实黄贤正心中也是有数的,不过一年二十万美元的孝敬,也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足以让他心满意足了,只怕今天晚上都睡不好觉了!
用这笔钱将两位顶头上司拉上自己的车,利益共享,只要不是大的权力冲突,相信处座日后对自己也会少了很多刁难,毕竟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第二天早上,宁志恒并没有去总部报到,按照昨天晚上商量好,先由黄贤正和处座去谈,毕竟就是以宁志恒现在的地位,也没有资格和处座谈条件,这是两位处座之间的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