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可能我给您带来些坏消息了,”法兰西斯向施蒂芬娜稍一鞠躬,立刻简洁的说“萨拉丁对安条克的进攻就在眼前,他们甚至已经决定进攻阿卡,我刚刚和他见面。”说着法兰西斯看了看旁边的汉弗雷“萨拉丁希望能和博特纳姆伯爵见面,这是他让我带来的正式邀请。”
“萨拉丁?”施蒂芬娜有些意外的看向儿子,她本能的感到不安起来。
“他要干什么?”汉弗雷在意外之后立刻变得安静下来,他有些诧异的问。
“你的回来让萨拉丁不安了,”法兰西斯笑了起来,当他看到自己这个玩笑让那位母亲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时,他只能尽快说出答案“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而且他让我给你带来一封信。”
汉弗雷好奇的打开了信件,对于萨拉丁,即便是做为敌人,他也始终保持着尊重,就如同在耶路撒冷时一样,汉弗雷不能不承认,那位异教徒苏丹要比自己的父亲更象一位英雄。
看着信中内容的汉弗雷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诧,他先是抬头看了看法兰西斯,然后继续低头看下去。
当看完内容之后,汉弗雷抬起头用一种坚定的口气向母亲说:“我必须立刻去耶路撒冷,就是现在。”
………………
约翰疲惫的看着眼前似乎永远走不完的道路不住呻吟着,他的嘴唇感到干裂,而且因为饥饿变得疼痛的胃口让他感到说不出的难受。
“上帝我要死了吗……”约翰摇摇晃晃的坐在马上,他的头一阵阵的发痛,当他想看看天空时,却因为一阵眩晕几乎栽下马去。
一阵凉风吹来,感觉着那熟悉的气息,约翰几乎要崩溃的精神忽然变得一醒。
远处地平线上出现的一片高低起伏的黑影让他似乎看到了希望,他奋力催促着胯下已经疲惫不堪的战马,向着那片模糊的景物奔去。
海风的味道越来越浓,而且远处的情景看着也越来越清楚了。约翰奋力的向前催促着战马,当他越过一片崎岖的丘陵,来到山顶上时,看着远处在风沙中的城市,约翰嘴里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呻吟。
“我的上帝我终于活着到了安条克。”
和满怀希望的约翰不同,对于突然造访的伊布林的继承人,盖伊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却是沉吟了许久。
一时间他觉得自己似乎是听错了,他不明白巴里安的儿子为什么要来见自己。
不过在寻思了很久之后,他还是决定见见那个让他讨厌的巴里安的儿子。
看到一片狼狈的约翰时,盖伊不禁微微有些愕然,他不知道这个年轻人都遇到了些什么事情,不过当他看过巴里安给他的密信后,他的神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
“我怎么能相信你的父亲?”盖伊冷淡的说“他曾经那么激烈的反对我,甚至和雷蒙一起阴谋推翻我。而且在哈丁你父亲的那种举动也和背叛一样,他不但抛弃了战友,甚至连自己的荣誉也抛弃的逃跑了。”
听到盖伊提到父亲在哈丁的举动,约翰脸上微微抽搐,他不由想起了自己在汉弗雷面前显露出的怯懦,但是这却反而让他从开始的紧张变得冷静下来。
“陛下,我知道您对我父亲之前的行为很生气,但是一切不是都在变化吗,而且您应该知道,雷纳德的儿子和贡布雷之间难道不也有着你无法理解的友谊吗?”说到这里,约翰忽然低声说“而且请允许我向您报告,汉弗雷现在已经回到了圣地,我向您一定不会忘记,这位罗马皇帝的朋友,是如何忠诚于他的友谊的。”
听到这突如其来消息的盖伊,脸上浮现起了一抹黑色。
他紧盯着约翰,从面前这张看起来虽然狼狈,却透着他所熟悉的野心的脸上,盖伊似乎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你对我说的都是真的吗?”盖伊缓缓的问,他必须接着这个时间好好想想,一时间他的心底里不住的寻思着能够信任巴里安父子多少。
同时他也揣摩着,伊莎贝拉会如何对待这一切。
不过让盖伊隐约感到担忧的,也的确是约翰告诉他的,关于博特纳姆的汉弗雷回到圣地的消息。
汉弗雷与伦格之间的友谊已经变成了为人们所津津乐道的传奇,在很多人心目中汉弗雷对朋友的忠诚正是一个骑士为之追求的典范。
但是这在盖伊心中,无疑是最糟糕的。
汉弗雷的回来让盖伊感觉到了威胁,在雷纳德死后,博特纳姆就已经彻底和他断绝了来往,那个骄傲的伯爵寡妇虽然没有正式宣布不再效忠于他,但是人人都已经知道,博特纳姆和盖伊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更糟糕的是,盖伊能想象的到,一旦伊莎贝拉得到汉弗雷的支持,将会变得让他更加难以对付。
不过这也让盖伊忽然意识到,虽然汉弗雷的回来并不一定是导致巴里安投向自己一边的主要原因,但是他相信随着在伊莎贝拉面前的失势,巴里安和自己合作的理由还是有的。
“这真是奇怪的局面,”盖伊脸色古怪的看着约翰,他没有想到之前的敌人和盟友会完全调换了过来,想着自己居然要和伊布林的巴里安结盟,他就觉得这一切都显得过于奇妙了些“那么告诉我,你的父亲要我怎么做,他又想得到什么?”
“陛下,我的父亲希望您能成为唯一的耶路撒冷国王,他会劝说伊莎贝拉放弃王位,”约翰暗暗压抑着心中的激动,他知道父亲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只要盖伊愿意和自己父子合作,那么接下来的条件就变得不再只是梦想“我的父亲希望他能在得到您的加冕,成为的黎波里伯爵。”
盖伊有一阵要笑出来,他从来没想到巴里安居然会是这么个贪婪的人。
“亲爱的,你会答应巴里安的这个条件吗?”西比拉看着望着窗外出神的丈夫。
自从和约翰会面之后,盖伊变得心事重重起来,当听到妻子的询问后,他回头看看西比拉,然后轻松的点了点头。
“我会答应他,这对我来说并不很困难,”说到这儿,盖伊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反正,的黎波里也不是我的。”
盖伊终于下定了和巴里安合作的决心。
依之前秘信上巴里安给他的建议,他带着如同人质一样的约翰,向着的黎波里进发。
按照巴里安的邀请,盖伊决定出人意料的进驻的黎波里,然后在自己军队和巴里安的要挟下,强迫伊莎贝拉承认他是唯一合法的耶路撒冷国王,同时宣布废黜伊莎贝拉圣墓保护者的身份。
一旦伊莎贝拉失去女王的身份,盖伊相信即便博特纳姆和考雷托尔支持她,也变得毫无意义了。
“上帝最终选择了我,”盖伊这么对跟随在身边的约翰说“我是国王,这是上帝的意志,所以你的父亲才在和我为敌多年之后,还是选择效忠于我。”
约翰看着盖伊脸上显露出的得意心中暗暗升起一股愤懑,但是他知道现在父亲除了和盖伊合作,的确已经没有任何办法。
公元一一八九年十一月六日,也就在哈丁之战整整两年四个月之后,盖伊带领他的军队离开安条克城。
于此同时,一支萨拉森军队正向着距离安条克城最近的前哨城堡前进,领军的将领,是萨拉丁的御弟阿迪勒!
也在这一天,汉弗雷第一次走进了失陷后的耶路撒冷城。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十一章 冬夜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十一章 冬夜
当两年前离开耶路撒冷时。汉弗雷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是以那么一种难以描绘的心情,重新走进这座城市。
依然还是那座大马士革门,依然还能看到大卫王塔探出在城墙外的半圆射台,但是一切却又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城墙上原本熟悉的十字旗没有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令每一个基督徒为之心头泛起异样心思的新月旗帜。
在城门下纵马驰骋的也已经不再是威武雄壮的法兰克骑士,而是虽然个子也许瘦小一下,但是不论是气势还是身上的盔甲兵器,都同样散发着令人胆寒的锐气的萨拉森战士。
一个年级已经很大的萨拉森老人坐在城门旁的卧辇上,黝黑的面庞看上去显得颇为沧桑,而又透露着稳健。
当他看到迎面而来的汉弗雷时,他向身边的仆人微微示意,在迎着汉弗雷走出几步后,他抬头看着望过来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