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萨克自认自己并不是个贪婪的人,他并不吝啬别人和他一起分享他的财富,甚至有时候他还很愿意看到别人向他乞求,不过这要是这些人的确是对他有用的。
譬如那些皇宫卫队,他在他们身上花掉的金钱,已经足够建立起一座城堡,而这并不让他后悔,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他才能实现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
而在驻守在君士坦丁堡城外的罗马军团身上,他也并不吝惜,大把的金币如下雨般向那些军人抛洒过去,得到的是这些人在君士坦丁堡中和他一起为了得到更多的财富,而卷入了对君士坦丁堡人的勒索盘剥。
这正是艾萨克希望看到的,他并不希望看到一支拥有着守护军人的荣誉和罗马人尊严的军队,那样反而让他会感到不安。
现在,一切就要实现了,这让艾萨克感到一阵说不出的轻松。他知道只要太阳再次升起,一个拥有着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巨大权力的皇帝就要在罗马诞生,而这个人就是自己。
想到这个,艾萨克不由有些激动的闭上了眼睛,然后因为四周变得平静下来,他听到了那阵之前不曾注意的声浪似乎变得更加高亢,也似乎变得近了许多。
“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艾萨克有些懊恼的问着四周没米无声的秘书们,到了这时他才发现房间里的人都正用一种不安的眼神看着他,同时他们不时的悄悄看着门外,这让他不禁一阵不快。
随着一声命令,一个早已等在外面的宦官终于匆忙的奔了进来,他小心的向皇帝行礼随即紧张的说:“我的陛下,外面好像出现了一群暴民,不过他们离圣宫还很远,甚至是在小台伯河的边上,不过看起来有不少人。”
“难道这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吗?”艾萨克不满的看着惊慌失措的太监“要知道死了那么多人,当然会有人不满,让卫队长到我这来,我要解决这一切。如果那些暴民人数不少,就调动罗马军团,我要明天我在向元老院陈文的时候,街道上没有任何反对我的人,否则我会十分生气的。”
“遵命陛下,”在得到命令之后,宦官立刻匆忙向门外奔去,看着他惊慌的背影,艾萨克气愤的摇了摇头。他不相信这个时候的君士坦丁堡里还有谁敢于和自己抗衡,也许那些元老们还指望着靠一些小阴谋做些什么,但是除非他们在自己第二天陈文的时候,学那个刺杀凯撒的布鲁图,否则一切就不会有任何变化。
而事实上艾萨克更希望那些人能变得勇敢点,至少那样在屠杀他们的时候,自己的手就不会没有机会而感到发痒了。
皇帝微微撇了撇嘴,他有些疲倦的向四周等待的秘书们挥了挥,随即转身沿着一条幽静的走廊向后面走去。
他的嘴角这时挂起了一丝透着欲望的笑容,就在前几天,卫队给他找来了一个祈祷者教众的妻子,那个男人已经被他的手下无情的杀掉,而那个女人,则让他觉得原来一个普通的女人,并不比那个始终让他难堪的耶路撒冷女王逊色多少。
而且到了这时,当一切似乎已经变得只能依照他的意志行事时,他对那个一直拒绝他的女人的欲望也再次升腾了起来。
他已经决定,就在陈文之后的第二天,他就要那个女人为她之前做做出的一切失礼行为付出代价,他不但要让她用身体向自己赎罪,更要用她的尊严向自己乞求。
艾萨克一边得意的思忖。一边在走廊里走着,所以当他身后的侍从发出惊叫时,他甚至还没看清眼前忽然出现的黑影的面目,一个人已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陛下!”一个健壮得象头熊似的男人大声向被吓到的艾萨克喊叫着,当他接着月光看到皇帝脸上的一片惨白时,他胡乱的道歉之后立刻急促的继续说:“陛下,难道您不知道君士坦丁堡城里发生了暴*吗?”
“我当然知道,不过你吓到我了!”艾萨克气愤的甩开皇宫卫队长那抓得他生疼的大手“我已经下令让你去平息那些暴民,你没有接到命令?”
“可是陛下那些暴民的人数可是不少,”卫队长用一阵北欧人特有的声调说着有些僵硬的希腊语“我的卫队会为这个冒险的。”
“你要什么?还是要黄金?”艾萨克有些不耐烦的看着眼中闪着狡猾神色的卫队长“好吧,为了不打扰我明天的好心情,我可以再允许你们干一次,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要知道我想看到的是一个属于我的君士坦丁堡,你们之前干的已经不错,得到的也够多了。”
“哦,一切听您的吩咐,”卫队长微微低头行礼“那么请您下达命令,我的陛下。”
“好吧,去杀掉那些暴民!”艾萨克脸上忽然露出了残忍的神色,他看着卫队长的那种样子,连这个以凶残野蛮著称的卫队长都不由有些隐约不安“凡是参与暴*的人,我都要他们人头落地,然后所有这些人的财产都归你们所有,我只要你们做一件事,那就是在我明天走上君士坦丁堡的街道时,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一个反对我的君士坦丁堡人,不论是活的还是死的!”
“如您所愿,我的陛下。”卫队长狞笑的嘴角露出了一排黑黄的牙齿。他得意的向着艾萨克二世猛然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穿过走廊,向着院子外大步走去,随即远处立刻响起了一阵阵皇宫卫队此起彼伏的嘈杂命令声。
“这些人真是贪婪,这样迟早会坏了我的事,”艾萨克看着卫队长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寻思着,他当然知道君士坦丁堡人对自己这支卫队的憎恨和畏惧,而他在这之前并不在意这些“以后不能再使用这些人了,不过至少今天晚上还要好好使用一下。”
艾萨克心里不住的寻思着这些念头,然后再侍从服侍下,踏进了院子里由烟灰色的大理石雕砌而成的露天浴池。
“好好享受这最后一个悠闲的夜晚吧,从明天开始我将是最繁忙的罗马人了。”艾萨克二世用陶醉的口气向自己的说着。
………………
和艾萨克二世对发生的事情根本不以为意不同,米蒂戈罗斯和他那些同谋,这时却已经完全陷入了另外一种情绪之中,
远在君士坦丁堡偏僻的小台伯河上的暴动正在有着向四周蔓延的趋势。
当米蒂戈罗斯登上一座很高的塔楼向远处看去时,他看到的是小台伯河的对岸原本应该一片昏暗的城区里,除了一些地方燃烧着的熊熊火焰,就是不住闪动,越来越密集的移动亮光。
他知道那些火焰燃烧的地方是河对岸的广场,看着那些越烧越旺的火光,他能想象在那些广场上正堆砌起的大堆木头甚至是残破的家具,还有救是围拢在火焰边的那些暴躁的民众。
“上帝,这简直就是又一个尼卡暴动。”一个元老不安的喊着,接着他又急促的对米蒂戈罗斯说“您还记得尼卡吗?查士丁尼借机几乎杀掉了他所有的敌人,这难道还不够可怕?”
“可是尼卡的失败,并不是因为查实丁尼有多么勇敢,也不是因为他身边有一个老不起的老婆为他出谋划策,”米蒂戈罗斯声音里透着一阵阵掩饰不住的兴奋“是因为当时的罗马人没有一群足以带领他们的领袖,这是让查士丁尼最终胜利的原因。”
他嘴里说着,同时上手合什抵着嘴唇,在房顶不住的来后走动,每当有人要开口说话时,他都严厉的做出噤声的手势。他只是不停的来回走着,同时一颗已经白发苍苍的头颅不时的摇动一下。
“再等等,再等等,法尼耶很快就会回来了,他会给我们带来可靠的消息,要知道我们绝对不能让尼卡的悲剧重现,艾萨克可也绝对不是查士丁尼。”
米蒂戈罗斯的话刚刚结束,那个之前出去打探消息的壮年元老已经出现在房顶,他不顾人们向他发出的急促的询问,只是向着米蒂戈罗斯激动的大声喊着:“罗马人暴动了!”
“我们知道这个,告诉我们他们都要干什么?”米蒂戈罗斯焦急的问着。
“那些平民正在河对岸的广场上聚集,他们人数增加的速度让人害怕,很多市民已经自发的加入了他们,他们一边高喊攻打皇宫,一边到处煽动,甚至我看到他们当中有驻守的罗马军队。”
“上帝,罗马军团支持他们了吗?”一个元老愕然的质问着。
“不,我想是只是一些零星的军队,不过如果这样下去,会有更多的人加入他们的,”叫法尼耶的元老激动的喊着“我看到一些以前见过的那些贡布雷的手下出现在对岸,他们正在组织民众,不过我没有看到贡布雷本人。”
“果然是那个人!”米蒂戈罗斯大叫了一声,他愤怒的来后走动,终于停下来看着眼前的这些同谋者们“你们认为那个贡布雷会成功吗?”
他的这个问题不禁让元老们一阵愕然,他们相互对视一时间不知道究竟高如何回答,于是他们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那个曾经亲眼看到过河对岸局势的法尼耶。
“我不知道,不过看起来那些人真的要攻打皇宫了。”法尼耶摇着头“要知道罗马人对那些皇宫卫队的憎恨已经变成了对艾萨克本人的憎恨,我相信他们绝对不会就这么结束的。”
“我也相信,这一切对贡布雷来说真是个好机会呀,也许他一直等待的就是这样的一个机会,”米蒂戈罗斯愤怒的用力一攥拳头“不过我们绝对不能让罗马的皇冠落在那个人的头上。”
说着,他用力抓住法尼耶的肩膀,有力的向他说着“听好了,你是我们当中在军队里最有声望的人,即使是现在驻守的罗马军团也会因为的你的名声对你尊重,所以我们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你的身上了。”
“大人。你要我干什么?平息贡布雷的叛乱还是去和他合作一起进攻皇宫?”法尼耶急促的问着。
“不,那些事由我们来做,”米蒂戈罗斯经济促的吩咐着“听好了,我要你带领我们所有人随从立刻赶到雷克雷监狱去,无论如何都必须要想办法把阿莱克修斯殿下救出来,要知道皇帝可能随时都会因为局势对他不利而杀掉阿莱克修斯,那我们素有人就真的全完了。
要知道无论这次叛乱是否会被平息,我们只要保护好了阿莱克修斯,而且让他顺利进入君士坦丁堡,那么我们就有了最有利的砝码。所以你一定要做好这个!”
“那么你们呢,大人?”法尼耶有些担忧的问。
“我们?”听到法尼耶的询问,米蒂戈罗斯脸上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我们要去见那个贡布雷,我们所有人都去,要知道只要阿莱克修斯在我们的手中,我们就是安全的。有时候并不是只有武器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如果那个贡布雷够聪明,他应该知道这一点,如果他不够聪明,我相信很快就会有知道该怎么做的人和我们谈判了,而这一切全都取决于你是否能掌握阿莱克修斯!”
………………
一群急匆匆的民众从身边掠过的时候,他们手中的火把带起的热浪炙烧得人脸不由一阵发疼。
街道上到处都是举着火把的君士坦丁堡平民,也有一些衣衫褴褛的人在人群中到处钻着,但是他们立刻就被毫不客气的扔了出去。
这时小台伯河前的广场上聚集起来的民众已经越来越多,而且也许是呐喊声或者是火把的亮光,从四面八方向着河岸边集中的人潮已经开始变得拥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