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众大声疾呼着,而当赫克托尔宣布即将亲自带领他们向阿布德拉进发时,人群中更加激起了一片沸腾!
“已经彻底没有退路了……”格里高利看着这一切无声的苦笑着,他的眼神扫过拉农,他发现自己看到的其实是一双与那些民众没有什么区别的充满狂野的眼睛,只不过格里高利知道,那双眼睛里蕴含的和自己内心中一样,是更多的野心和欲望而已。
一次原本偶然的骚乱,却奇迹的让埃多尼亚大教议团第一次做出了属于他们自己的抉择!
尽管没有人说明,但是所有参与者都不约而同的明白着一个道理,就在他们做出决定的那个时候起,一个有别于罗马贵族的团体已经在这一刻诞生了。
引领他们的,是一个被世人称为圣子的奇迹般的人物,这个人是那么年轻,却又充满了传奇。不论是圣地的战争还是奇利里亚的奇迹,都让这个人为世人所瞩目,但是即便如此,在这之前这个人的教团拥有的始终只是一些普通的追随者,但是随着在这一天所发生的一切,这个人所引领的这个团体却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已经没有退路,这是格里高利心中的感叹,同时也是伦格和他的祈祷者教团所有人的心声,就在这一刻起,所有人已经没有退路!
………………
色雷斯首府阿布德拉的的总督将军官邸里,阿内塞愣愣的看着皇帝刚刚派人给他送来的密信。
看着皇帝的密信,从来不想知道皇帝究竟有什么心思,只是不停的循序着那位主人的吩咐做事的阿内塞这个时候也不由得有些发愁。
允许救赎骑士团进入色雷斯对艾萨克二世与其说是一种妥协,毋宁说是一个巨大的耻辱!
艾萨克认为做为皇帝的自己绝对不应该遭受到这样的侮辱,这让他的愤怒不由得竞显纸上,他向自己的亲信不停的抱怨那个贡布雷的忘恩负义和狼子野心,甚至当说到自己的处境时,这位皇帝用完全不该由他说出的话表述着自己内心里的不安:
“我忠实的朋友,我知道你能想象把这样一个贪婪的人召唤进君士坦丁堡是件让我多么后悔的事,而我居然还要在面对他的威胁时允许他那些无理的要求,这真是一种巨大的悲哀呀。”
可是接着,这位皇帝立刻又用另一种切齿般的口气写到:
“而我的朋友,那个人是以传播上帝意志的崇高名义来到色雷斯的,这就让我无法对他使用任何可能会招致上帝惩罚的报复,尽管我知道他的私心要远远大于传播圣事的兴趣……”
艾萨克的抱怨让阿内塞有些忐忑,虽然他比任何人都知道皇帝对那个贡布雷实在厌恶到了极点,甚至因此自己还一直在暗中阻挠着给救赎骑士团的补给,但是阿内塞的内心中却也在为自己感到不安,他不知道如果当君士坦丁堡人知道了自己的那些举动之后会发生什么。至于说到艾萨克,阿内塞很怀疑到了那个时候皇帝会出面替自己开脱。
他知道,即便是手里的密信也无法成为要挟皇帝的筹码,因为自始至终密信都没有任何足以证明是由皇帝发出的证据。
普通的釉草纸,廉价的墨水,和看上去似是而非的字迹,这让阿内塞知道手里根本没有任何可以要挟皇帝的把柄!
“我的朋友,也许强盗能帮助我,或者是保加利亚人,甚至可能那位来自施瓦本的腓特烈也能帮助我,而这一切需要你牢牢的替我截断那个贡布雷的补给,要让他的人无法得到面包,葡萄酒和干酪,饥饿和混乱会成为我们最大的朋友,而做到这一切的你,将得到我的报答……”
看着这样一封密信,阿内塞不能不有些发愣,即便平庸如他也无法想象皇帝为了铲除自己的敌人,而宁可色雷斯发生更大的动乱,但是他却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任何选择。
看着密信,阿内塞不由回头望望远处的塔楼,那里面正关着个不久前抓到的救赎骑士。
“但愿一切早些过去。”
阿内塞心里抱怨着收好密信,就在这时,他看到仆人走进了房间。
“大人,埃多尼亚的格里高利主教大人来了,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见您。”
第五卷凯撒时代 第三十三章 色雷斯狂想曲(十一)激情前奏
第五卷凯撒时代 第三十三章 色雷斯狂想曲(十一)激情前奏
听到格里高利的名字。坐在桌子前的阿内塞稍稍有点发愣。
对于那位主教,他并不很熟悉,或者说他不愿意和那个人更多的认识。
做为当初君士坦丁堡牧首区的司库,即使最终在权力之争中失败才被驱逐到色雷斯来做一个主教,格里高利显然还是显得与其他地方的主教不同。
至少阿内塞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他的法袍总是显得干干净净的,而且这位主教似乎也和其他主教的生活颇为不同。
至少,阿内塞不止一次的听人说起,看到过有长相耀眼的女人从阿布德拉主教住宅的后门悄悄进出,而那些女人大多是阿布德拉城里的ji女。
格里高利总是显得很清高,或者说是格格不入,这就足以让阿内塞绝对不去招惹他了。他相信这位主教显然对自己的未来还不甘心,这就让他提醒自己不要去和这个人搅在一起。
所以格里高利的突然来访让阿内塞感到意外,不过这位色雷斯将军显然还没有愚蠢的过分。
当他忽然想起救赎骑士团正是沿着通向北方埃多尼亚的方向前进时,一阵不安立刻袭上了他的心头。
再也坐不住的阿内斯决定立刻会见那位主教,而当他从格里高利那里听到自己所隐约担心的东西变为现实时,他的脸色霎时变得一片难看。
“将军,我想这一切简直就是灾难,”只带着两个仆人来到阿布德拉的格里高利这时全身一片肮脏,原本似乎总是颇为干净的僧侣袍上罩着一层土灰,而袍子下摆上磨破的地方甚至露出了他肮脏的小腿“那些救赎骑士团已经占领了整个埃多尼亚。他们要在那里建立自己的教堂,同时用免除什一税的方式yin*民众加入他们的教团。”
“那个贡布雷居然这么干吗?”阿内塞的神色随着格里高利的话变得越来越难看,当他听说那个教团甚至在埃多尼亚建立起了圣捐库时,他不禁抱着头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他一边来回走着一边烦恼的低喊“上帝,皇帝为什么当初要让他们到色雷斯来,这些人会赖在色雷斯不走,直到整个色雷斯成为他们的。”
“将军,虽然这不是我的职责,但是我想您应该把这一切告诉皇帝,”格里高利低声提醒着“要知道神圣圣人兄弟故居现在已经成为了祈祷者教团的教堂所在,甚至他们把圣人兄弟的圣骨也据为己有,这是绝对不能被允许的。”
“说的对,这一起都应该让皇帝知道。”
阿内塞才想起来似的不住点头,他双手合拢在一起抵着最嘴唇不住点头,直到忽然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走在前面的仆人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身上披着件链甲的骑士已经大步走了进来,虽然看到法袍让他向着格里高利匆匆行礼,可他的眼睛却始终盯着阿内塞。
“大人,从埃多尼亚来的人现在正在城里闹事,”骑士焦急的报告着,他抬头看着格里高利的眼神里露出了不满“他们都是跟随主教大人一起来的,现在他们正在到处喊着要远征上色雷斯,而且他们要见到大人。”
阿内塞脸上露出了一丝诧异,他愕然的看着格里高利,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答案,而他看到的却是埃多尼亚主教的一脸无奈。
“那些人都是跟随着我从埃多尼亚出来的。”格里高利小心的解释着“对他们来说渡过饥荒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们当中有人认为应该跟随着那位子爵去上色雷斯,也许那样就能得到更多的粮食,而且他们认为这是对皇帝的效忠。”
“但是他们为什么要见我?”阿内塞愕然的问着,他从不知道自己居然在这些色雷斯人心目中有这么大的作用“他们愿意到什么地方去就去什么地方,我不会阻止他们的,即使他们去帮那个贡布雷我也不会反对。”
“但是他们认为自己既然是为皇帝服务,那么就应该得到出征前的军粮,”格里高利无奈的摇头,他那样子看起来就好像一切都和他无关,同时他不住的叹息着“上帝保佑让我来到了阿布德拉。大人你是无法想象这一路上我要遭受什么样的磨难,这些色雷斯人简直就是一群还没开化的野蛮人……”
“当然,我甚至听说他们当中还有人拥有好几个妻子,”阿内塞哈哈大笑着起来,当他看到格里高利看着他的眼神时,他才有些尴尬的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回头向那个骑士说:“那么就让他们来见我吧,要知道色雷斯人总是很暴躁的,不过所有的罗马皇帝都喜欢他们。”
阿内塞一边说着,一边和格里高利一起向着外面走去,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有什么危险。更没有看到跟在格里高利身后的那两个随从看着他背影时那种如同看着猎物般的凌厉眼神。
跟随格里高利一起来到阿布德拉的埃多尼亚人虽然不少,尽管他们看上去同样十分健壮,但是这并没有引起埃多尼亚守军的注意,他们甚至还从那些人当中找到了自己的一些亲戚,于是这些人不住的相互喊着名字,打着招呼,一时间整座城市里都散布着从埃多尼亚来的“客人”。
虽然即便是他本人也自认平庸,但是罗马人喜欢高谈阔论的习惯还是让阿内塞决定在广场上接见那些埃多尼亚人,而他则是在通向城市广场的一条狭窄的由上而下的斜街上迎面和那些他要见的埃多尼亚人遭遇的。
当看到那些埃多尼亚人时,阿内塞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从心底里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他有些犹疑的回头看向身边同样骑马跟来的格里高利。
埃多尼亚主教显然感觉到了他的不安,格里高利立刻提马先前向着那些埃多尼亚人发出大声呼喊:“上帝保佑,你们不是要向将军说出你们的要求吗,那么你们为什么要阻拦我们?”
“因为我们不希望再看到一个‘尼卡’(指查士丁尼在君士坦丁堡大竞技场里镇压的起义)。”一个贵族突然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他看着对面一脸意外的阿内塞发出不满的指责“大人,难道您想让尼卡的惨剧再次出现吗?”
“上帝你在胡说什么?”阿内塞意外的看着这个贵族,他甚至记得自己曾经和这个叫拉农的贵族一起吃过饭,但是这个人现在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他予以如此严厉的指控,这让阿内塞不禁意外不已“我只是要在广场上召见你们,难道不是你们要求见我的吗?你们究竟要得到什么?”
“我们只想得到自己的粮食!”“对,给我们粮食,我们都快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