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不能想象在有关陛下突然消失,又奇迹般出现的谣言还喧嚣尘上的时候,自己的女主人居然又做下了这种让人为之错愕的事情,而更加让她们感到意外的是,就在所有人因为头天的消息显得兴奋莫名的情绪还没有平复下去时,女王陛下居然又主动提出要约见与她有着莫名其妙纠葛的令一位关键人物,罗马的艾萨克皇帝。
这一切都让伊莎贝拉的随臣们感到意外而且无所适从,他们不知道这位女王陛下究竟在想什么,虽然跟随着这位主人就要成为谣言关注的中心这个事实已经让所有人早已习惯,但是一想到就在这座城市里,就有两个为万众瞩目的男人与这位陛下有着无法说清的关系,那些随臣们就不知道自己跟随了这样一位主人,究竟是幸或是幸运了。
罗马人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对他们来说,在下午的时候吃上一顿比较可口的水果午餐,而在黎明时分才吃上一顿丰盛晚宴的习惯已经延续了几百年,自从很多年前可怕的查士丁尼瘟疫流传下来之后,这种尽量用水果蔬菜而不是完全油腻的肉食味抱身体的习惯就慢慢出现,虽然已经过了几百年,但是这种习俗却一直延续了下来。
所以当伊莎贝拉在清晨的时候走进皇宫时,艾萨克皇帝是在他的驯马场,而不是大厅里接见了这位耶路撒冷女王。
正如君士坦丁堡人都知道的,艾萨克在成为皇帝之前是一位颇为勇敢的将军,虽然之后的皇帝生涯让他的锐气消减,甚至变得令人厌恶,但是做为军人时的一些好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
艾萨克喜欢良种骏马,每当马市上出现一些好马时,那些马贩子都会先向皇帝陛下报信。而艾萨克也往往不论手头多么拮据,都会想办法凑出一笔钱来买下他满意的好马。
不过要想赚到皇帝的钱也并不容易,事实上艾萨克本人几乎就是一个不错的驯马者,他和御厩官在一起的时间远远大于和任何一个大臣或是元老讨论国事的时间,同时由他改良的某些种马,在比赛上甚至有着不错的成绩。
不过在驯马场接见耶路撒冷女王,这却显然和之前他的态度颇为不同,而且当伊莎贝拉来到驯马场上时,她意外的看到等待皇帝的不止是她,居然还有一位让她颇为意外的人物——君士坦丁堡大牧首。
“上帝保佑,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您。”伊莎贝拉划了个十字,不过她的声调冷淡,她清楚这位大牧首并不喜欢她,不论是由于各自身份还是各种谣言,大牧首对她的敌意一直颇深。
“陛下,我没有想到您会这么早来见陛下。”
令伊莎贝拉感到颇为意外,大牧首用热情的态度向她打着招呼,他甚至还象征性向她略举十字法杖,表示了一个谨慎的祝福。
这让伊莎贝拉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在略一犹豫后她决定开口试探。
“我知道这时候觐见陛下并不妥当,不过因为关系着耶路撒冷王国的命运,我必须来向陛下请求意见,毕竟这关系着耶路撒冷复国的大事。”
“的确呀陛下,毕竟现在已经有一支强大的军队能够支持您了。”
大牧首的回答让伊莎贝拉心头一跳,她意识到自己的猜测完全没错,就在她不知道这对她意味什么时,皇帝的声音远远传来:
“哦,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来了,那就让我们好好商量一下该把那个贡布雷打发到哪去。”
第五卷凯撒时代 第七章 借势(中)lt;再拜月票gt;
第五卷凯撒时代 第七章 借势(中)lt;再拜月票gt;
皇帝的话让等待他的伊莎贝拉和大牧首的脸上都浮现出了一丝意外。虽然还在刻意掩饰,但是伊莎贝拉却不能不承认自己这个时候在艾萨克的面前的确就如同毫无掩饰,赤身裸体的站在他的面前一样。
“我的朋友们,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来,就如同知道博尔普鲁斯海峡明天会涨潮一样,”艾萨克看着伊莎贝拉的眼中再次露出那种如同看待猎物般的眼神,不过当着大牧首的面他没有再现出更多令伊莎贝拉不安的举动,但是即便如此,伊莎贝拉也觉得自己的后背已经变得一片湿漉漉的。
“陛下,请原谅我的无理,”大牧首先是向伊莎贝拉略微点头,然后向艾萨克沉声说着“陛下,虽然贡布雷子爵和他的骑士团为耶路撒冷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但是大人,而且他本人也是个虔诚的正教教徒,但是他所引领的教团和军队却信奉着公教,当他们举着那面十字旗进入君士坦丁堡的时候,对于众多的正教子民这意味着什么,陛下您是很清楚的。所以能够在这里见到女王陛下的确是我的荣幸,我希望女王陛下能够告诉我,虔诚者教团是否能够在陛下的约束下。在君士坦丁堡停留下去,毕竟这关系到两个教会之间众多关系,我相信女王陛下也不希望看到发生不愉快的事情。”
“的确,大牧首,这的确是我真心希望避免的,也正因为这个我才来见陛下。”伊莎贝拉刻意让自己的声调显得平静一些,可是看着对面艾萨克那嬉戏似的表情,一阵烦恼却又无奈的心情让她的心中感到一阵焦躁。
“或者让我们说的更明白一些,”皇帝忽然很不礼貌的插嘴“我们应该知道那个人和他的军队应该去哪,毕竟他们那个样子进入君士坦丁堡对我们大家实际上都没有任何好处,”他看着伊莎贝拉轻轻一笑“也许在那个时候你感觉到自己得到了拯救,可之后只要稍微清醒你就会知道,你什么都没有得到,那支军队并不属于你,甚至到了现在他们也没有正式承认你是耶路撒冷唯一的国王,而从我这里你得到的至少要比现在从他们那里得到的多的多。”
艾萨克毫不留情的话立刻让伊莎贝拉的脸上一阵发烧,尽管导致她在这样的清晨就来主动拜访皇帝的理由绝不止此,但是她也依然为自己最终要向这个人臣服感到羞耻。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必须这样做,不论是正如艾萨克所说的这样,还是如她从玫瑰十字那里得到的消息,她都知道自己必须立刻得到真正的有力量的支持,伦格的骑士团虽然是个不错的选择的,但是这时的她却更希望得到一个一位皇帝,或者说是通过玫瑰十字得到一个法兰克国王的真正支持。
总之,在伊莎贝拉看来,虔诚者教团和救赎骑士团虽然以令人炫目的雄壮,得到了君士坦丁堡人如潮的欢呼。但是在角逐王冠的道路上,她宁可选择一个更加实际的盟友。
………………
这个清晨注定是纷扰多事的,伦格并没有在君士坦丁堡第一个令人心旷神怡的清晨得到安宁。
随着一阵阵涌动而来的声浪,当近卫兵向他报告,住宅外已经完全被民众包围时,他在向似乎一夜未睡,却始终没有显出任何疲惫的法兰西斯无奈的点头之后,;两个人一起在近卫兵的护卫下慢慢走向了门口。
即使还隔着高大的院墙,但是一阵阵难以阻挡的声浪已经汹涌着迎面扑来,那种递呈的令人难以想象的沉闷却充满力量的声浪震动这地面,让面对它的人感受到了巨大的难以想象的力量。
“就是这样大人,”法兰西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很大,才勉强让伦格听到的他的话“我想您在进入君士坦丁堡已经得到了足够多的荣誉,现在的君士坦丁堡人期待的是一个英雄,而您只要能够知道自己该干什么,那么整个君士坦丁堡就完全可以向您敞开!”
“或者说,至少要知道自己不该干什么……”伦格在心底暗暗补充了一句,他回头看去,当他看到有些担惊受怕的玛蒂娜在女侍的陪伴下小心的走出房子,远远看着他时,他轻轻一笑。随即伴着他的手势,住宅的大门立刻打开。
蜂拥的人潮霎时出现在他的面前,尽管这一切已经在意料之中,但是一时之间看到自己眼前突然出现了无数黑压压的,如博尔普鲁斯海峡里的浪潮般涌动的身影,伦格还是不禁对君士坦丁堡人那过于充满激情的一面有了更深的认识。
君士坦丁堡人崇拜英雄,从罗马人和希腊人那里继承下来的习性,让他们在冲动的同时拥有着对英雄难以想象的向往,他们崇拜战场上的战士,崇拜伟大的政治家,崇拜那些在街头上高谈阔论的哲学讲演者和艺术大师,甚至崇拜在竞技场上与人或野兽搏斗的角斗士。
同样,因此与这种崇拜产生了强烈对比的,是罗马人强烈的鄙视这一切懦夫,他们嘲笑那些不敢走上战场或者不敢拿起剑来与对手决斗的人,同时更看不起那些在权力面前奴颜卑膝的人。
罗马人崇拜英雄,而这种崇拜已经逐渐变成了他们生活中的一部分,这种充满激情却又危险的情绪从罗马时代一直延续下来,无数的英雄在他们的狂热膜拜中登上了权力和荣誉的顶峰,但是也有更多的人成为了他们这种偏激情绪的牺牲品,在那些牺牲品中,既不乏威名显赫的帝国名将,也不乏头戴皇冠的帝国皇帝。
看着眼前的人潮,伦格暗暗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从现在开始要面对的不只是君士坦丁堡里的阴谋,还有这种即使是皇帝也无法控制,甚至要顺应其意的情绪,这种情绪就如同一个个拥有着巨大破坏力的滔天巨*,它能够把人托上顶峰。也能把人抛进谷底!
伦格走到住宅的台阶前,看着下面望着他的民众,他慢慢的向人群平伸手臂,随着一阵轰然而起的滔天呐喊,伦格以一个典型的罗马礼仪令人群发出了更大的欢呼!
“罗马!罗马!罗马!”
呼喊声一波*的涌起,人群开始激荡起来,人们相互拥挤着,同时嘴里发出一阵阵的喊叫,但是即便如此,更多的人还是闻讯涌来,在通向元老院的路上,前方开路的近卫兵始终无法让战马放开蹄步。而在两侧,近卫兵紧紧的用身体阻挡着所有想要拥上来的人群,一时之间伦格的队伍所经过的街道上一片呐喊沸腾!
原定在正午前到达元老院的队伍,延误了很久才终于看到了元老院的原型大厅的顶棚,而让人感到一些意外的,是高贵的罗马元老院的成员这时居然出现在了元老院门前的高大台阶上。
望着被民众簇拥而来的伦格,元老们默默的等待着,他们的脸上挂着友善的淡淡微笑,但是在这种微笑的后面究竟隐藏着什么,却是在这个时候无法看透的。
当伦格进入元老院大门前,他再次回身向着一路跟随的罗马人把手臂举过头顶,在民众再次发出震天的呐喊之后。他才在几位迎接他的元老陪同下走进了那座号称与罗马皇帝分庭抗礼的帝国元老院。
镀着黄金的铁门轰然关闭,望着那扇关起来的大门,法兰西斯回头望向始终不发一言的赫克托尔。
这时的赫克托尔看起来脸色更见苍白,他似乎对眼前这种近似疯狂的狂热举动有些不适,一双透明的眼睛只是不停的在人群中巡视,似乎要找出什么让他不安的东西。
“这一切太疯狂了,”赫克托尔低声向法兰西斯说着“您看到了,这些罗马人他们就如同狼群似的扑上来。”
“罗马原本就是由狼喂养的,”法兰西斯不以为然的低声回答“不过你说的对,罗马人有时候的确有着狼的那种过于执着,甚至执拗的习性。这对我们来说也许是好事,但是也可能会彻底毁了我们的教团。”
“所以上帝的确宠爱他的圣子,”赫克托尔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我相信那个色雷斯人传来的消息不回很快到达君士坦丁堡,而我们无疑是最早知道这个的人。”
“所以对子爵大人来说,这次能够进入元老院,将是一个意义非凡的经历。”法兰西斯微微点头。
“大人应该在这个时候提出他的要求了,毕竟他为罗马已经做了很多,他为罗马洗刷了多少年来的耻辱,而做为一个皇帝,艾萨克甚至没有在宴会上给他加冕一顶罗马英雄的桂冠。”
赫克托尔的话听上去似乎充满了不甘,但是法兰西斯却知道白化病人所要说的真正意思,并不只是这么简单。
同时,法兰西斯的双眉也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皱得这么深,因为他知道,和与异教徒的战争比较起来,在罗马元老院里发生的一切不但危险丝毫不减,甚至有着更大的危机存在!
“尊敬的伦格.朱里安特.贡布雷子爵,”看着站在原型大厅中央空地讲坛上的伦格,一个元老用平静的声调询问着“您说您遵循您父母的继承愿望,是一个虔诚的正教教徒,那么我想知道为什么您带领的却是一支完全又公教教徒组成的军队,请原谅我无法理解这其中的奥妙,虽然我们知道法兰克人同样是上帝赐予基督的子民,但是我相信您也应该知道这其中区别,除非您能解释,否则我和我的朋友们会对您的信仰产生很大的疑惑……”
这位上来就言辞犀利的元老说到这里似乎想稍微缓和下他骤然挑衅引起的紧张气氛,他微微一笑,在看着旁边的人对他点头示意之后,他忽然用更高的声音问到:“另外,请您回答,为什么您会接受法兰克人国王的封号,特别是虽然迄今为止还没有正式加冕,但是却已经几乎被人所共认的埃德萨伯爵的称号,子爵,难道做为一个罗马人,你不知道埃德萨始终是罗马的领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