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天国 第514节

“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做?”普塞罗斯平静的问着,在这时没有人比他清楚伦格为什么会来到曼齐克特,一想到这位大人的目的,普塞罗斯在为曼齐克特的命运感到悲哀的同时,也为他大胆的举动感到诧异。

他难以想象,这个人为了能在君士坦丁堡建立起自己巨大的声望,甚至不惜做出这样冒险的事情!

“为了曼齐克特,为了你们自己。也为了我,”伦格看着眼前这些代表着曼齐克特的老人们“你们在自己的有生之年看到了罗马军队重新回来的奇迹,那么现在我向你们许诺,我会让这个奇迹再次发生,甚至也许用不了多久,你们就能再次看到这个奇迹的再显。”

“这是您给我们的许诺吗?”普塞罗斯小心翼翼的问着,他的眼中流露着质疑,多少年的人生经历已经让他变得多疑起来,甚至在没有来到曼齐克特之前,他对于罗马这个国家的堕落也已经看得实在太多了“请不要忘记,一位圣子的许诺是无比重要的,希望您不要让我们失望。”

骑在马上的伦格,即使已经过了这些天,依然记得当普塞罗斯说出这句明显透着怀疑的话时,其他人脸上同样露出的怀疑和隐藏的胆怯。

而这时正在收拾行囊的普塞罗斯似乎也若有所感的回头看来,他看到了伦格望过来的眼神,一时间不禁也想起了在曼齐克特时伦格对他那大胆质疑的回答:

“这个承诺是对他们的,而你要一直跟着我,直到见证我实现这个诺言。”

现在,望着就要单独远行的伦格,普塞罗斯的心中不禁再次想起了那个承诺。

“我会实现自己许下的诺言。我很快就会回来,也许要几年,也许时间更短。而你们要做的,就是不要放弃希望,”伦格对那些曼齐克特人的话始终萦绕在普塞罗斯耳畔“把你们的孩子交给我,克尼亚人很快就会回来,他们会对那些帮助过我们的人进行残酷的报复。让你们的孩子跟我走,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你们交给我的是一群被克尼亚人豢养的羔羊,而回来的会是一群令他们畏惧的猛兽!”

就这样,不论是否情愿,曼齐克特人最终做出了彻底踏上伦格这条前途迷茫的航船的选择。

克尼亚人的报复之残酷,已经令人们无法退缩,而伦格向所有人走出的许诺,又让这些刚刚面对浮起的一片绝望黑暗中,似乎找到了一丝遥远却又值得期待的光明。

“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中啊,”当时的普塞罗斯心中只有这个念头,他知道这时的曼齐克特人已经别无选择,而一想到这一切都在伦格的计算之中,他又不禁从心底里感到微微恐惧“他知道我们想要什么,也知道在那个时候该如何让整座城市的人都跟随着他走,而到了最后他给了人们一个许诺,却带走了他们最宝贵的东西。”

“大人,您真的会实现你的诺言吗?”普塞罗斯走到伦格的马前“对您来说,曼齐克特已经没有用处了,正如我说的那样,君士坦丁堡的大门已经向你敞开,难道小小的曼齐克特还在你心目中占据着什么地位吗?”说到这里,普塞罗斯扬起满头白发的头颅直视着伦格“如果我是您。我会在上帝面前忏悔,然后找一位神甫为我解除对曼齐克特人的诺言。毕竟对您来说,实在是太小了,小得足够让您在前进的道路上被忽视掉。”

“所以,你是普塞罗斯,而我是贡布雷。”伦格丝毫不为老人那暗含的讥讽所动的轻轻一笑,在调转马头转身离开前,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望向普塞罗斯“我记得普塞罗斯这个姓,是罗马名臣普塞罗斯所有,对吗?”

说完,他用力一催战马,向着队伍前方快速驰去。

普塞罗斯愣愣的看着远去的伦格,他的脸上浮现着一丝疲惫却难掩兴奋的激动,虽然长途跋涉,对于年纪已经很大的他来说是个颇为艰难的事情,但是这时他却并不在意这一切。

他只是定定的看着已经冲到队伍前面的伦格,望着那袭在风中不住摆动的红色披风,普塞罗斯忽然向正要上马的阿洛伊德微微招手。

他走到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年轻农夫马前,在略微沉吟一下之后抬头对他说:“听着孩子,也许我这么劝你并不合适,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跟着那位大人,事实上人人都知道,不过我希望你在做出决定之前好好看看那个人。也许你会发现,你的决定并不是最正确的。”

阿洛伊德似乎有些诧异的望着普塞罗斯,过了一阵之后他脸色苍白的微微摇头,随着他僵硬的拨动战马,阿洛伊德头也不回的向身后的普塞罗斯冷漠的说:“也许他给了你们许诺和希望,可是他给我的只有毁灭和死亡,所以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说完,阿洛伊德催动战马,紧跟在队伍的后面,随着一片漫天烟尘飞起,伦格的轻骑兵立刻如一股旋风般在广袤的草原上疾掠而过。向着西方远远的奔去。

“也许我应该跟伦格一起去,”

从队伍后面闻讯赶来的汉弗雷有些焦急,更有些气急败坏的的对身边的瑞恩希安说。

对于伦格居然没有给他留下任何消息就突然离开,他感到一阵说不出的失落。

“难道我还不如这个看起来怪里怪气的罗马人?”他用一种古怪眼神望向这个过去在耶路撒冷十分吃香的商人“或者说,他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我?”

“他带去的队伍太少了,这是在野蛮人的土地上呀。”汉弗雷望着只剩下一片淡淡烟尘的草原焦急的自语着。

“伯爵,如果您把罗马的国土称为野蛮人的土地,那么您的父亲雷纳德伯爵,也不会为了得到这样的土地而被囚禁整整十二年。”

瑞恩希安平静的回答让汉弗雷脸上一阵恼火,虽然父亲那并不好的名声曾经不止一次的令汉弗雷感到耻辱,但是他却无法忍受别人这样侮辱自己已经死去的父亲。

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抓住了身边的佩剑,一时间,两个人的身边霎时一片剑拔弩张!

“就因为这样,大人才一直等到这个时候才单独离开吧。”瑞恩希安对汉弗雷的挑衅丝毫不以为意,他有些懒洋洋的看了看四周相互怒视的人们,然后从身边的马囊里拿出了一个密封的信囊。

看着蜡封上的那个十字架,汉弗雷立刻重重的吐了口气,他一边不满的伸手接过那封信,一边挥手示意自己的扈从远远的离开。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也许是个商人,也许是个罗马将军,但是如果你再侮辱我死去的父亲,我会立刻和你决斗,不论是骑马还是步战,我都会和你不死不休!”

汉弗雷愤怒的向瑞恩希安说完之后,泄愤般的用力挑开了那个有着伦格纹章的封蜡的密信边缘。

“我尊敬的朋友,对于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感到万分感激,这正说明了我们之间的友谊是多么牢固。每当我想起你的义举时,我都会因为拥有你这样一位朋友感到欣慰,这也是上帝赐予我的众多宝贵的恩赐之一……”

看着伦格留下的信,汉弗雷原本有些失落的内心立刻快活了起来,对于伦格即使离开也是如此匆匆,甚至没有和他话别,汉弗雷总是无法释怀。

“……汉弗雷,做为博特纳姆伯爵,你已经在守护圣地的战斗中证明了你的虔诚和勇敢。在面对选择的时候你也证明了你的忠诚和友谊。而在曼齐克特,你则证明了当初在考雷托尔你向我宣誓效忠时的誓言。

所以在这里,我认为可以把也许是一生中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一次冒险的重任托付给你……”

汉弗雷看着手里的密信,轻轻的默念着,当看到下面的那些内容时,他的脸上霎时变得一片通红,那是难以克制的意外和激动,看着那上面的指使,汉弗雷的呼吸不由变得的越来越粗重。

“……汉弗雷,我相信我们是在一个任何人都不曾经历的巨大时代面前,这是属于我们的时代,是属于勇敢的骑士和无敌军队的时代,当烈火和利剑锤炼我们意志和勇气的时候,我的朋友,你是否能够接受这样的考验,上帝给予我们每个人的机会是如此珍贵,以至随时都会稍纵即逝,那么我的朋友,你是不是能抓住这些宝贵的恩赐?”

“我的上帝,伦格他要干什么?”汉弗雷的嘴里发出了一声因为闷堵而十分低沉的呻吟,他抬头望着瑞恩希安,尽管对这个刚刚侮辱了他父亲的人毫无一丝好感,但是一想起伦格信中所说的一切,他就不由一时忘记了那些令人不快的东西“我从来不知道他会有这样的想法,如果不是他曾经在信里提到了一些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事,我甚至怀疑这些都是伪造的,可是,这真是出人意料呀……”

“圣子的出现已经是出人意料的了,或者我们当中一些幸运的人,真的能看到人间的天国。”瑞恩希安慢悠悠的从汉弗雷的手里拿过那封密信“上帝的意志将在人间行走,神圣的天国即将降临。”

瑞恩希安停下来望着激动的汉弗雷:“伯爵,我是个罗马人,我只希望看到罗马的强大,而现在看来我们的目的并不对立,甚至可以说正是因为伟大的圣子,让我们有机会能够最终实现各自的理想。”

“也许一切真的如你所说吧,”汉弗雷用力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刚刚看到的那封信,在这个时候一个荒诞的念头忽然从他心头晃过“如果父亲知道了这一切,他会怎么做呢?”

博特纳姆的雷纳德当然永远不会给他的儿子一个答案,而汉弗雷很快就自己做出了决定!

“我会按照贡布雷子爵的命令去做,这是我曾经向他宣誓效忠时的诺言。”汉弗雷神色坚定的向瑞恩希安说着,同时在内心里他也为伦格给他的安排感到一丝欣慰,毕竟一想起要和这个看起来阴阳怪气的罗马人一起走,总是让他感到不舒服。

“我的骑士团将按照子爵的命令进军锡斯城,而你呢将军?”汉弗雷冷冷的问着。

看着年轻的伯爵脸上故意赌气般样子,瑞恩希安不禁有些好笑的微微摇头,不过这时他却从心里有些羡慕这些年轻人那活泼的朝气。

“难道我已经老了吗?”瑞恩希安心里这样自问着,随即他又不禁为自己这有些多愁善感似的心思微微一笑。

接着他向着汉弗雷笑着说:

“伯爵,我将同样按照大人的指示尽快返回,也许对我们来说很快就能再次见面了。”

“救赎骑士团,将是第一个进入君士坦丁堡大门的军队!”汉弗雷大声向瑞恩希安宣布着,他的声音如此之大,霎时在全军中引起一片欢呼!

激昂的欢呼声激起了特里布松骑兵们的意气,他们恼火的看着那些法兰克人如此嚣张的挑战,当他们望向自己的将军时,骑兵们的眼神都不禁充满了难掩的狂热!

似乎也受到这种热切期盼气氛的传染,一直冷静的瑞恩希安用力一拉马缰,随着战马发出不忿的嘶鸣,他高声向汉弗雷回答着:“好的伯爵,虽然我们要走的道路的确很艰难,可是我愿意和你为这个打赌,就让我们在君士坦丁堡的大金门下见证这个输赢!”

一个赌局,就此而成!

赌的是荣誉,勇气,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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