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们最后一次见到小股的克尼亚人,他们.正和我们并进,而且他们似乎正在向这个方向集中。”那个报告的斥候兵用力在地图上伦格手指碰到的地方不远的一个标着幢小房子的地方猛然一按,随着桌面发出砰的一声低响,所有人不由都把眼神望向了那个士兵指出的位置。
“凯撒利尔?”军官.们发出轻声的询问,接着他们的眼神不由都望向同样望着地图上那座村庄微微出神的伦格。
“大人,凯撒利尔是我们必经之路,”尼曼基鲁斯低声提醒着伦格“我们的军队一路上已经很疲倦了,而且虽然已经尽量减少不必要的辎重,可是我们也需要在那里补充给养,要知道一旦离开凯撒利尔,我们就会有很长一段见不到人烟的旅行,除非是到了海边的港口,否则我们一路上根本不会得到任何帮助。”
“我们应该不必担心什么,毕竟凯撒利尔还有一队安条克的军队守卫在那里。”另外一个脸色黝黑的近卫军军官看着四周人们忧郁的眼神不以为意的开口“大人,我认识在凯撒利尔的安条克守军队长,他是我的一个亲戚,也是一个十分虔诚的基督徒,他和我的先辈曾经参加过威廉公爵攻下安条克的战斗,而且那位先辈还见到过神圣的圣枪。”
提到圣枪,近卫军官们不禁用憧憬的眼神望向伦格,虽然这些人几乎没有一个曾经见到过他和圣枪在一起时的样子,但是从的黎波里时开始的辉煌,还是让他们把发生的一切归于圣枪的奇迹。
在听到圣枪的时候,伦格的精神也不由微微一恍,他听说史蒂芬娜已经决定把圣枪奉献给梵蒂冈,尽管这据说已经引起了君士坦丁堡的不满和抗议,但是现在的伦格却还没有时间去管这些事情,他现在需要做的是考虑如何安全的摆脱这几天来已经逐渐引起的克尼亚人的注意。
而比摆脱克尼亚人来说,他还需要考虑一个现在想来不但十分冒险,甚至充满荒唐的计划。
“请原谅大人,我要和您单独说几句话。”一个女人的声音忽然从军官们后面响起,虽然他们都看到了那个女侍在伦格的默许下,绕过卫兵悄悄进入帐篷的情景,但是在这个她突然开口的行为还是让军官们感到一阵错愕。
他们不满的望向那个女人,尽管他们知道她是一位骑士的妻子,但是对于在这种时候如此不识礼仪的行为,他们都不由一阵愤怒。
“你有什么事情,夫人?”伦格有礼貌的微微点头,虽然从这个女人主动要求他的召见时他就知道肯定会有麻烦,可是他也的确没有想到她会把麻烦带到如此重要的会议上来。
“请原谅,我希望能和您单独谈一下。”
倔强的挺着脖颈的骑士妻子让一群年轻士兵不经一阵无奈。看着大人同样微皱双眉和那个女人离开,他们不由开始在暗中猜测究竟是什么事情居然让那个女人如此无礼。
随着女侍来到帐角的伦格有些奇怪的看着这个女侍,他记得这个女人自从成了玛蒂娜的女伴之后,就好像一直和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每当他试图和自己那个心爱的娃娃单独在一起时,这个女人都好像是一头守护着珍宝的恶龙般紧紧的盯着自己,以至有几次她干脆不客气的从床上把行事未遂的自己两个人抓了个现行,那种举动简直象足了捉奸的丈夫或者是妻子。
这曾经让伦格不禁猜想,当玛蒂娜真的成为自己妻子的那一天,这条恶龙是不是也会固执的站在床边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
不过当玛蒂娜真的如愿以偿的成为了他的小妻子之后,这个女侍尽管立刻路出了愤怒以至大有要对他兴师问罪的举动,可最终他们还是相安无事的接受了对方的存在。
可是现在,看着女侍一脸严肃的样子,伦格不禁心里暗暗揣测,究竟是什么事能让这条‘恶龙’屈尊降贵的来找自己。
“大人,我要求您无论如何必须找到一个能让殿下安静的休息的地方。”女侍声色严厉的盯着伦格,那眼神中的愤怒让他不禁一阵心中不安。
“是因为玛蒂娜?”伦格小心的问。
“对,是因为殿下,我希望您能为点校找到一处比较舒适的地方,让她尽量休息几天,并不需要很长时间,不过殿下需要……需要一些整理。”女侍想了半天终于开口说出这么一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整理?”伦格微微侧头,他暗暗玩味着这句听起来颇为奇怪的话,随即他的脸上忽的露出一丝略显尴尬,可又更加关心的神态。
“你是说,玛蒂娜的……那些很麻烦的日子来了吗?”伦格有些心虚却又不得不认真的问着,这让他感到这种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甚至比面对一群敌人还要吃力。
“哦大人,您不该提到这些事,这是很让人尴尬的。”女侍有些愕然的看着伦格,可过了一会之后她双手一拢半披在身上的皮披肩无所谓的点着头“您说对大人,女人最麻烦的日子,而且是让男人也感到糟糕的日子。”
不忘用愤怒的眼神瞪了一眼面前这个把心爱的小公主变成一个小女人的罪魁祸首的女侍恶狠狠的说着,她那种眼神让伦格不禁为自己下次进入玛蒂娜的帐篷是否安全隐隐担心。
“所以大人,您必须要让殿下有一个比较舒适的环境,我们不能再这样旅行下去了,至少这今天必须要好好照顾殿下,要知道这是她成为一个成年女人之后的第一次来那种事情。”女侍焦虑的口气不由感染了伦格,他知道这个关心玛蒂娜的女人说的不错,一想到刚刚成为女人的年**孩,在这种恶劣环境的旅行中要经历的痛苦,他不禁为自己那过于鲁莽的行为有些后悔,不过他现在更加关心的是玛蒂娜的身体是否能承受那些折磨,一想到在这个时代女人因为恶劣的生育条件和各种疾病而普遍出现的早夭,伦格不禁为自己那个心爱女孩的身体担心起来。
“我想你已经听到了我们的话,继续向前不久我们就可以到达一个叫凯撒利尔的地方,我会在那里休整我的军队,玛蒂娜也可以在那里得到很好的休息和整理。”
说到这里略微一笑的伦格在女侍有些羞涩的眼神恍惚下转身走向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的近卫军官们,在他们的狐疑的注视下,伦格的手指在地图上标注着凯撒利尔的地方用力一按,同时低沉的下达了命令:
“按照现在的路线继续前进,我们要在傍晚前赶到凯撒利尔。”
………………
略显冷意的树林里,一个靠在干树根上打盹的安条克士兵懒洋洋的把抱在怀里的长矛挪动了一下位置,在让自己躺得更加舒服点之后,根本没有睁开眼睛的士兵还用力向身后的树根挤了挤,准备继续睡上那么一小会儿。
可是,这个士兵立刻就被从坐着的地面上传来的隐隐震动惊醒了,他猛然睁开眼睛,神色紧张的看看四周,当他发现站在建在树冠上观察台里的同伴居然也正呼呼大睡时,他不禁一边用力踢打着树干,一边大声喊叫着伙伴。
“快醒过来你这个傻蛋,看看是谁来了!”
士兵的喊叫终于惊醒了上面沉睡的观察哨,他迷茫的向四周看去,直到终于看到从远远的北方沿着一片逐渐低缓的河谷飞快移动过来的尘土。
“上帝,那应该是克尼亚人!”哨兵惊慌的向下面的同伴喊着,在点燃挂在一根枝杈上冒着黑色浓烟的油灯之后,他手忙脚乱顺着钉在树干上的阶梯爬了下来,跳上同伴早已准备好的战马,两个人拼命的向着远处一座建立在河谷中间的城堡奔去。
珀尔布兰站在高出于城堡的干枯河谷的坡道上看着坡下那个农夫的老婆呵呵笑着,那女人这时正在摆弄地里稀疏的庄稼,她的丈夫这时正赶着一头干瘦的老牛在远处的地里奋力犁着干硬的土地。
珀尔布兰仔细的看着那个正在干活的女人,因为需要用力翻动地里的种子,女人这时刚好费力的弯下腰去,这让她因为怀孕已经变得粗壮的腰身显得十分艰难。
看到这个情景,珀尔布兰不禁有些着急,他知道那女人怀着的孩子是自己的,实际上连那女人的丈夫也知道那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
即便在整个村子里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很多,可是却没有人敢把这个秘密说出来,因为珀尔布兰是凯撒利尔的守备队长。
严格的说,凯撒利尔并不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地方,尽管这座有着一座小堡垒的村庄恰好坐落在一条东西走向,直通地中海的河谷里,但是因为有更完善和安全的道理通向地中海边的港口,所以这里除了做为安条克于克尼亚苏丹国之间一条天然边境线上的守备队的驻地之外,从来很少有人经过的凯撒利尔并不富裕,甚至因为偏僻十分贫瘠。
但是在这个属于安条克公国最北方的小堡垒里,珀尔布兰是这里的国王,公爵,主人,或者是他自己想宣布的任何身份!
所以珀尔布兰不愿意离开这个地方,虽然因为和克尼亚苏丹国的接壤,会时不时的遭到那些野蛮异教徒的袭击,但是依靠着还算坚固的小城堡和克尼亚人显然不擅长攻城的缺点,珀尔布兰曾经有惊无险的多次躲过了克尼亚人的骚扰。
这让他更相信自己最适合在这个地方呆下去。特别是当他让那个农夫老婆怀上他的孩子之后,看着那女人一天天大起来的肚子,想象着一个有着自己血脉的孩子正在长大,珀尔布兰就更加坚定要在凯撒利尔呆下去的决心。
“我现在是凯撒利尔的守备队长,将来我会把这个位子传给我的儿子。”他不止一次的对身边的人这么宣布,根本不管他的那个儿子,至少名义上还是别人的孩子。
这时正想得得意的珀尔布兰看着那女人终于直起腰来微微吐了口气,就在他要向那女人走去的时候,他看到了一股浓烟从附近的吊塔上升起。
刚刚还笑呵呵的珀尔布兰脸上立刻变得一阵凝重,虽然做为一个边境小城的守备官他的行为的确堪称霸道甚至野蛮,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成为一个还算合格的守备官。
浓烟显然引起了河谷里凯撒利尔村庄的注意,珀尔布兰看到了下面农田里的人们已经开始慌乱的向村庄里奔跑,于是他把一边拉着局促不安的女人向坡道上走去,一边大声招呼着跟在后面的农夫照顾好他老婆。
随即他奋力登上坡道的最高处,然后他就看到了正在沿着逐渐升起的河谷边沿拼命的向村子里奔来的两个手下。
“克尼亚人,肯定是克尼亚人来了。”
珀尔布兰并不十分慌张,这种事情他经历的已经不少,而且他相信这次也应该和以前一样,虽然惊险但是最终坚固的凯撒利尔堡垒会让他们躲过可怕的劫难。
“不过村子又要遭殃了。”珀尔布兰嘴里嘀咕着,克尼亚人每次袭击都会把堡垒外的村子洗劫一空,他当然不会关心那些住在村子里的农民的生活,但是一想到因为这个就要少收些赋税,珀尔布兰就对那些异教徒恨得咬牙切齿。
“回到村子里去,让所有人都进堡垒!”珀尔布兰对一边小心的奔跑一边不住回头看着自己的农夫夫妻大声喊着,不过他的眼里只有那个女人,至于那个男人,他心里坏坏的想,也许该把他扔到堡垒外边留给那些异教徒。
从远处奔来的两个士兵已经越来越近,他们一边惊慌的奔跑一边不住的回头看着。虽然他们知道敌人离他们依然很远,但是本能的恐惧却令他们不住的催动战马向前狂奔。
越来越高的河谷边沿上,两个士兵奋力的控制着战马向一片倾斜的河道奔跑着,这里曾经是这条河谷的一个分支,原本由南方流经的河流这时早已经干涸,只留下一条天然形成的可以进入河谷的坡道成为了进入凯撒利尔的一条要道。
两个士兵吸着迎面而来的冷风不住喘息着,望着越来越近的坡道不禁大声呼出一口气,他们知道只要冲进坡道就意味着可以安全的进入凯撒利尔村庄。
就在这时,那两个士兵听到了从弯曲的河床另一边忽然传来的阵阵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