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丹,”那个将领激动的说着“我.们的很多部落和散落的游牧队伍都遭到突然袭击,他们被抢劫一空。妇女和孩子被屠杀,可是那些杀人犯他们只抢劫粮食却不抢劫珠宝,这绝对不是法兰克人的习惯,而且……”将军把一件染血的袍子举打了萨拉丁面前“这些衣服和死人身上的刀痕可以看出那不是法兰克人的武器而是我们的弯刀造成的!苏丹,我们没有指控任何人,更不敢指控你,可是我们却不能不怀疑在我们为了光复圣地浴血奋战的时候,有人却正在消灭屠杀我们的族人!”
“所以你们就找到我,或者是在质问我?”
萨拉丁轻轻闭上眼睛,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向阿迪.勒微微挥手。随着从苏丹爱将的手里传出的那封密信,沙漠贵族们逐渐从意外变成了错愕,他们相互低声议论着信上的内容,在为大军可以得到更及时的补给高兴的同时,也为自己之前怀疑的苏丹为了维持军队而派人抢劫其他部落的猜测感到惶恐不安。
他们忐忑的看着闭着眼睛始终不发一言的萨拉.丁,在过了好一阵之后,才由那个刚才奋声激辩的将军领头向着苏丹俯下身去,他们几乎完全趴伏在地上,把脸深深埋在双手之间,随着一阵低沉的乞求苏丹原谅的呓语,这些部落将领在这个时候终于彻底臣服在苏丹的威严之下。
“你们应该跪在圣岩清真寺的地上感谢安拉的.恩赐,而不是跪在我的面前乞求原谅。”萨拉丁声音中透着淡淡的无力,他随手轻挥让那些将领站起来,随即他似乎疲惫的示意着这些人离开。看着他们的退出帐篷的身影,萨拉丁忽然从嘴里吐出一声沉闷的长气“这难道就是你希望看到的吗?”他转头看着始终沉默的看着这一切的拉赫曼。在看到对方露出的微笑时,一直显得十分平静的萨拉丁的脸上忽然升起一股难掩的怒火!
“你听着!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做的,但是我绝对不允许有人破坏我光复圣地的努力。也许有一天当我死了之后,你可以用一切诋毁和诬陷沾污我的名声,但是现在我绝对不允许有人破坏我所做的一切,不论他是谁!你听明白了吗?我的堂弟?!”
萨拉丁愤怒的声音在帐篷里回荡,他被沙漠里的阳光晒得一片黝黑的粗糙脸上升腾起一片苍白,那条著名的伤疤因为激动变得一阵阵的在脸颊上鼓起陷下,看上去就如同随时会拧出一个漩涡般扭动着。
有那么一小会儿,拉赫曼似乎被苏丹少见的愤怒震住了,他有些愕然的看着从来都没有显露过情绪的苏丹里安脸上的愤怒,过了一阵之后,他忽然再次微微一笑,在四周卫士和阿迪勒沉默的注视下,略一施礼,转身向帐外安然离去。
帐篷里霎时陷入一片新的死寂,在卫士们悄悄退下之后,闭上眼睛平静心绪的萨拉丁听到了一声拳头捶打在手掌里的清晰脆响。
“苏丹,这个人总有一天会成为给您带来灾难的隐患。”阿迪勒平静的看着正注视着他的萨拉丁“也许我不该这么想,可是那些发生在各个部落间的屠杀和洗劫,我似乎总能在那些事件中闻到一个叫拉赫曼的人的臭味。”
“哦,是这样……”萨拉丁不置可否的垂下眼睛看着回到他手里的御医密信,过了一会他抬起眼神望着阿迪勒“可是你为什么不怀疑这是那个贡布雷做的呢,要知道他那支让我们所有人都很头疼的骑兵部队,已经给我们造成了不少麻烦了。,这为什么不是他的一个新的阴谋呢?”
听到苏丹的话,阿迪勒沉默了下来,他认真的望着苏丹,似乎在想该说些什么,可过了一会他好像干脆放弃了要寻找的词句,简单直率的摇了摇头:“苏丹,那不会是贡布雷干的,很多人都说他能得到现在的地位和声望是靠着无人能比的运气,可我更愿意相信这些运气都是这个人自己一点点创造的,不论是在的黎波里还是在大马士革,他做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危险,可却总是能让他从危险中摆脱出来。没有任何人能在那种时候杀掉他,因为人们知道杀掉他只会让事情更糟,我想这才是他真正走到现在的的原因。”
说到这里,似乎陷入回想的阿迪勒嘴角不禁挂起一丝玩味的笑容,接着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可是苏丹,不论他怎么做,不论他使用什么样的阴谋,这个人却从来没有做过卑鄙的事情,在的黎波里和大马士革是这样,在耶路撒冷也是这样。我知道他可以用残酷的计策屠杀我们的战士,但是我却不相信他会用卑鄙的手段屠杀我们的族人。他很清楚,如果这样做他就不会成为您的敌人。一个不能成为埃及苏丹敌人的法兰克人,最终只会象那个雷纳德一样成为被人唾弃的败类,而他现在需要的正是您的敌人这样的身份,这对他只有好处。”
“我的敌人的身份?”萨拉丁似乎用了一会的时间才慢慢明白阿迪勒在说什么,他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站起来慢慢走到了身后的地图前。
“我们即将得到来自南方的亚德巴喀的补给,”埃及苏丹的手指在挂在面前的地图上微微划动“而且我们可以利用博特纳姆的拉赫希尔和多尔多涅斯城堡,堵死耶路撒冷从侧翼获得外援的道路。”
萨拉丁长长的吐出一口闷气,在这一口气吐出的瞬间,阿迪勒感觉好像苏丹是在忽然吐出了一块堵在后喉咙里的石头,同时他略显诧异的发现,苏丹正习惯的抚摸他脸颊上那条著名的伤疤,而多年的经验告诉阿迪勒,苏丹的这个动作,正是即将做下某个巨大决定的前兆。
果然,当这个念头还隐约在阿迪勒头脑中闪现,萨拉丁已经沉声向自己的爱将发出了一个坚决的命令:
“阿迪勒,我要你立刻返回大马士革。也许,我们需要的东西现在已经在半路上了,我需要你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确保‘它们’能顺利的来到耶路撒冷。”
“遵命苏丹。”阿迪勒简单的躬身行礼,望着只是盯着地图上的耶路撒冷城不再出声的萨拉丁,他慢慢向后退去,悄无声息的走出了苏丹的御帐。
………………
博特纳姆的施蒂芬娜接受萨拉丁条件的消息,很快就通过一个从拉赫希尔逃出来的骑士传进了耶路撒冷城。
和耶路撒冷的民众听到这个消息只是一阵诅咒不同,当那些贵族骑士听到这可怕的噩耗时,有些人先是发呆,然后沮丧的滑倒在角落里哭泣,有些人则干脆随手扔掉了手里的武器,去最近的酒窖打开密封的葡萄酒大灌了起来。
“耶路撒冷完了!”这是所有知道这个消息真正意义的人脑海里闪过的唯一相同的念头。
和大马士革相比,经由海路从亚德巴喀送达城外军营的补给,将成为这支围城大军的有力后援!而依然希冀着依靠与敌人消耗和获得外援的耶路撒冷,将彻底失去这唯一的机会和一条能有援军到来的途径。
“耶路撒冷真的完了。”并不比那些贵族了解的少的赫拉克留呆愣的看着坐在对面的克利福特,尽管当初来到耶路撒冷是出于那无法告人的目的,但是多年的生活与交融已经让这位玫瑰隐修会的刺探者对这座城市产生了无法言喻的情感,一想到这座神圣的城市就要在自己眼前陷落,出于对圣地情感和对自身安危的担忧都不能不让赫拉克留变得一阵惶恐不安。
而对面克利福特的焦躁失措也让他的心里更加烦躁,如果不是这个两人密谋的密室里唯一的一件武器挂在克利福特腰上,他可能就会毫不犹豫的抓起剑来刺进这个人的咽喉,好不让他发出那种歇斯底里般的绝望叹息。
“哦,上帝!如果我早点杀掉那个人,也许这一切就不会这么糟糕了。”克利福特拍着桌子不住的呻吟着“我可以以耶路撒冷摄政的身份和萨拉丁谈判,我可以答应他们的巨额赔偿和一切条件,可不论如何圣城还会是我们的,可现在那个人把这一切都彻底破坏了,异教徒会把我们都剁成碎块的!”
“你以为萨拉丁会在这种时候答应你的条件?”赫拉克留讥讽的看着自己的亲戚“你只想给他一笔钱,而他要的是圣城。”
“我相信我还是能和他谈妥的,以前鲍德温谈妥过,我也可以,至少我比那个蠢货盖伊强!”克利福特大叫着,他不顾大主教的鄙视大步向外走去,同时嘴里一阵唠叨“不能这么就完了,我要去找那些人,他们一定能帮我,该是动手的时候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什么转过身死死盯着赫拉克留:“你不会背叛我吧,或者你想去告密?也许你还幻想着那个罗马人能创造奇迹?!”
克利福特的声音越来越激动,他看着大主教的眼神也变得如盯着猎物的毒蛇般森然可怖,这让赫拉克留立刻意识到了巨大的危险!
“别忘了我还要帮你把那个人yin*到圣殿下面去呢,”大主教故作轻松的耸耸肩膀“我也不喜欢他,忘了吗?这个人居然自称圣子。”
听到大主教这么说,克利福特立刻露出了笑容,他似乎一下忘记了刚才自己的坦露出的杀机,笑呵呵的点着头转身向外走去,同时嘴里还不住的提醒着赫拉克留:“别忘了把他那个白化病人的手下引开,那个赫克托尔实在让人讨厌。”
“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看着克利福特的背影,赫拉克留低声自语着。
………………
被克利福特大肆诋毁为‘蠢货’的国王盖伊,这时正神态悠然的靠在一个帐篷柱子上看着正被解开束缚,换上一件稍显整齐衣服的汉弗雷。
“这么说,子爵,你就要获得自由了?”盖伊轻松的笑着,自从知道不会被杀之后,这位耶路撒冷国王一下变得随意起来,尽管很多人已经因为他的愚蠢不再对他表示尊重,但是这位国王却对这些丝毫不予在意。
他甚至还向看守提出了要求得到一把小吉特拉琴的要求,而埃及苏丹也居然慷慨的答应了他。
现在盖伊一边随手拨动着琴弦,一边看着就要离开的汉弗雷,他的嘴角挂着一丝嘲讽般的笑容,直到汉弗雷脸色阴沉的就要走远,他才随口说了一句让汉弗雷的脸上霎时一阵通红的话:
“雷纳德和他的老婆,还真是门当户对的一对呀。”
三卷yu火王朝第二百章 命运的决定
三卷yu火王朝第二百章 命运的决定
西比拉紧攥着拳头等待在自己的起居殿里,她脸颊上微微涂抹的红fen丝毫不能掩饰紧张的苍白,抓得过紧的手指这时已经发麻,可是她却始终用力攥着拳头,因为她怕一点放松,她就会跟着叫喊出来!
拉赫希尔和多尔多涅斯城堡的投降,将成为耶路撒冷陷落的前兆!即使对军事一无所知的西比拉也深深的明白这一点!
所以,这位女王终于打破了自从授予伦格圣地守护者的权力之后不再过问的先例,派出了自己的宫廷总管要求贡布雷子爵尽管进入王宫,接受质询。
可是下达命令之后的西比拉迎来的却是一个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漫长等待,当她已经决定不顾礼仪的再次派出亲信去催请子爵的时候,随着一阵由远及近的整齐脚步,女王通过几道敞开的房门,看到了从走廊尽头大步走来的一小队全副武装的重骑兵。
随着那整齐的踏在大理石地面的脚步声,西比拉很快看到了被重骑兵们簇拥而来的伦格。也是随着那越来越沉重的声响,原本准备向这个人发出质疑的勇气,也随着那队重骑兵的逐渐走近,从西比拉的身体里渐渐稀薄了下去。
“陛下,我想您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才会召见我吧?”望着女王的双眼,伦格把手臂贴在胸前用力一握。
看着这个明显与欧洲贵族不同,.似乎在刻意宣示自己罗马人身份的礼节,一股愤怒瞬间从西比拉心头升起,可最终她只是沉闷的坐到身后的宝座上,用眼神示意着一直看着这一切的赫拉克留。
“子爵大人,陛下希望知道你是.不是能守住耶路撒冷,毕竟你曾经向我们发誓能守卫圣地,”赫拉克留小心的寻思着用辞,他并不想和这个人有什么冲突。至少在他心目中他很清楚,现在的这个人,已经不是可以随便触怒的了“要知道,基督的圣墓和伟大的历任先王的灵柩都在这块神圣的土地上。我们必须确保这一切的安危。”
“这就是召见我的原因了。”听着大主教的话,伦格一.直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事实上在接到召见命令时,他已经知道女王的意图,只是一些让他无法把握的东西却也正在困扰着他的思绪,现在听到大主教的担忧,伦格忽然觉得一个一直在期待的机会已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也许,那一直萦绕在他心头跨越千年的迷惑,就要到了解开的时候了。
“陛下,我相信您的担忧是正确的,面对这种时候,任.何人都会担忧。”伦格低声回答着“不过请相信我,我一定会守住耶路撒冷!陛下,您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只需要记住这是我的诺言就可以了!”
西比拉有那么一阵被眼前这个人说的话迷惑.了,她愕然呆愣的抬头看着低头望着自己的伦格,直到旁边的大主教觉得实在不妥发出一声明显的干咳,她才略显窘迫的转过头去。
“那么我相信子.爵一定已经重申了他的保证,陛下您应该感到放心了。”大主教不失时机的为这次短暂甚至毫无实质意义的召见做了了解,然后在西比拉还没完全明白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暗暗示意伦格行礼告退。两个人毫不犹豫的扔下还在出神的女王一起走出了起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