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翻身上马。 在两侧组成盾墙的骑兵护卫下,抓起混乱中倾倒在路边的十字旗迈步向前:“前进!”
看着在重重保护下离开的队伍,纳菲厄颌下的胡子不住颤抖着。 他不能不承认这个年轻人地勇气,尽管也可以从他的眼中看到恐惧,但是当他再次翻身上马的时候,纳菲厄听到了四周自己的人民发出的轻微叹息声。
他知道他们想看到一个被吓得屁滚尿流的异教徒使者,也知道他们在看到这个人地勇敢之后表现出的些许赞扬。
就和他自己一样,即使是对敌人也能发出赞许的淳朴。 是他的人民所拥有的天性。
他不相信这样的人民会是射出暗箭的小人,他们也许会因为仇恨而攻击使者,但是从暗中下手,这是纳菲厄不相信的。
缓缓的上马之后,纳菲厄再次抬头看了看那座射出暗箭的房子,这时他身边地一个护卫在他耳边小声禀报着什么。 霎时纳菲厄地脸上露出了难掩的惊诧,他愕然看着那个护卫,过了好一阵才轻轻点头拨马向自己地总督府走去。
………………
白石花园是一座城堡的名字,在这座完全用浅色石料建造的城堡里,因为有着一个罕见的巨大花坛而出名。
虽然没有多少人相信,可这里依然一直在传说这座花坛是从东罗马建国初期时就已经存在的了,而其中一种和白石花园的石料近似的浅色玫瑰,则是当初的一位罗马将军从欧洲带来的珍贵种子培育而成。
这个传说让将近贯穿八个世纪的故事显得更有韵味,不过这对于法尔哥尼来说却没有什么值得欣赏的地方,说起来他更喜欢这座小城堡里那个别致的小厨房。
被纳菲厄安排到这里休息的伦格刚刚带队进入这个小城堡。 法尔哥尼就一头扎进了那个一片灰尘的厨房。
虽然这个小厨房看上去好像已经有上百年没人用过似的。 可他还是很有兴趣的一边哼哼着谁也听不懂的阿拉冈民曲,一边兴致勃勃的在到处尘土飞扬的厨房里搜罗着做饭的器皿。 这让那些对他已经算是颇为熟悉的骑兵们一阵愕然,他们实在无法想象这个满嘴脏话,只知道挥舞连枷和剥尸的家伙,居然会对做饭有了兴趣。
“你们这些Híbrido,法尔哥尼家族的人最擅长的就是两件事,一件是赌博,令一件就是做饭。 ”伸出一根还沾着血渍的手指把微红的椒酱在嘴里唑上一口之后,剥尸者用肮脏的字眼称呼着自己的伙伴们“要知道我最早的祖先费德里歌.马铁奥.法尔哥尼可是有名的赌徒,他喜欢在赌场里一边吃东西一边赌博,而他最喜欢吃的是猫肉,特别是加上番红花的猫肉。 ”说到这种似乎勾起食欲的吃食,法尔哥尼用力吞下一口口水“大人刚刚经历了一场虚惊,我要给他做我祖先最擅长的东西,番红花炖猫肉,那会让他的精神很快好起来的,然后我们又可以去杀异教徒和剥尸了。 ”
“可是你又到哪里去找猫呢?”一个满脸麻子的骑兵好笑的看着自诩是‘子爵大人最忠诚的跟随者’的剥尸者兼厨子“要知道如果你能从这个地方找到只猫,那可真是上帝也在为你对大人的忠诚降恩了。 ”
“喵~”
好像是在刻意做出回应,一声娇嫩悠长的猫叫上从厨房外的窗台上响起。
骑兵们有些呆滞的回头看向那个狭窄的窗台,当他们看到一颗可爱硕大的纯白猫头露在外面,一双色彩不一的眼睛正好奇的看着里面的人之后,那个骑兵不由举起手在胸前画起了十字:“上帝,这是上帝的恩典。 ”
“大人是上帝的宠儿,”法尔哥尼嘴里喃喃嘟囔着,同时慢慢从腰里拔出了闪亮的匕首“过来小猫咪,到法尔哥尼爸爸这儿来,过来小宝贝。 ”
还不知道大难临头的小猫好奇的看着这个嘴里唠唠叨叨,动作磨磨蹭蹭的家伙慢慢的靠近。
可是就在剥尸者眼中刚刚露出凶光时,一种不安的本能让白猫的脊背立时竖起,它肥胖却不失灵活的身体突然向后一跳,就在法尔哥尼即将行凶的刹那纵身跳下了窗台。
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从法尔哥尼身下响起,被他的身体压碎的陶瓷罐子掀起一片尘土,木架上掉下的几根大葱象辫子似的挂在他的脖子边上晃来晃去。
这彻底激怒了偏激的剥尸者,他一边叫嚣着要扒了那只猫的皮,一边手忙脚乱的从盆盆罐罐中挣扎出来,挥舞着匕首直冲出去。
那只肥胖可爱的白猫显然被这个人吓坏了,它嘶叫着向城堡后面奔去,灵活的身体穿过花丛栅栏,而它的后面一个大汉挥舞着寒光闪闪的匕首杀气腾腾的直追而去。
在看着这一切的骑兵们哈哈大笑的嘲笑中,法尔哥尼单枪匹马的追进了城堡的后面。
终于,他在一堵高墙前堵住了吓得全身哆嗦的白猫,它的脊背紧贴在墙上,嘴里发出恐怖的唔鸣声。
“你这个小异教徒,这回跑不了了吧。 ”法尔哥尼用拇指抹着刀刃阴笑着靠了过去“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乖乖的和法尔哥尼爸爸回去,大人的餐桌还等着吃番红花炖猫肉呢。 ”
就在这时一扇小门轻轻打开,一个身穿拖地长裙的少女从里面走了出来,霎时那只白猫象看到亲人般发出委屈的喊叫扑进了她的怀里。
看着法尔哥尼有些呆滞的面孔,那个少女对跟在身后的一个腊色头发的侍女轻轻耳语几句,立刻,那个女侍用愤怒的语气向他问着:
“大人,璇小姐想知道,她的猫怎么得罪你了?”
听到这话,剥尸者不由一阵瞠目结舌……
第三卷yu火王朝第一百一章 里昂的穷人派
第三卷yu火王朝第一百一章 里昂的穷人派
法尔哥尼站在一群笑嘻嘻的看着他的骑兵们面前,满不在乎的用手里的牛油块擦着已经很亮的盔甲,有时候他会随手把沾在链环上的牛油抠下来舔进嘴里,然后再用一块已经黑乎乎的破布用力擦拭链甲的其他缝隙。
不过即使如此,他也无法把链甲上那个残缺的破洞掩盖起来,这让他为大人这件被毁坏的价值不菲的甲胄心疼不已。
可是真正让他有些不安的还是那个跑来告状的侍女。
那个长相平庸可实在有着执着的侍女执意要把他试图谋杀一只白猫的罪行揭发出来,结果当伦格经过休息走到餐厅里的时候,等待他的不是难咽的番红花炖猫肉,而是一个明显怒气冲冲的年轻女人。
“那么说,我的侍从官要把你主人的宠物宰掉是吗?”伦格用手捂着嘴唇,尽量不让自己笑出来。
看着那女人的满脸怒色和连说带比的形容,他也可以想象当时是一种什么样子。
不过让他感兴趣的却是那为璇小姐居然也住在这座城堡里,而且似乎她还有很多同伴,这让伦格不由有些疑惑起来,他始终不明白这位璇小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遥远的地方,虽然前世在闲谈中他也听很多长辈提起过自己很多先祖早早就远渡重洋的壮举,但是他还是无法理解一个大家望族的小姐怎么会也远离家门呢。
“那么请你转告你的主人,对我地侍从官犯下的错误我甚为抱歉。 如果允许,希望能让我给她一些补偿。 ”伦格慢悠悠的对始终气鼓鼓的侍女说,接着他无意般的随口问着:“那么说丁涉先生也一起来了吗?”
“大人您认识小姐的哥哥?”侍女的态度立刻变得恭敬了不少,她用力梳着自己有些乱糟糟地蜜色头发,有些圆滚滚的手臂不停地在身上摆来摆去,那样子让伦格忽然想起了自己那位同样胖墩墩的母亲。
“我和他在耶路撒冷见过面,不过很长时间不见他了。 他还好吗?”伦格继续小心的试探着。
“哦,老爷去了君士坦丁堡。 他可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带来的那些货物让很多贵族和骑士都喜欢的不得了,就是在撒拉森人这里,他的那些货物也很受欢迎。 ”年轻女人用一种骄傲地口气回答着,好像那荣耀里也有她一份似的。
“他还真是能到处转呀。 ”伦格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虽然族谱上对这位“途远公”的确是颇为推崇,可他还真难以想象在这种条件下。 自己的这位远祖居然靠自己的力量来到了地中海。
不过他也知道,这其中少不了那个瑞恩希安的事,对那个总是要到处插上一手的商人,伦格真是有些无奈了。
似乎整个地中海东岸到处都可以见到他地影子,而他的目的却又始终让人摸不清头绪。
“大人,虽然你和老爷认识,可我还是要请你处罚你的那位骑士。 ”侍女突然又想起来这里的理由,于是脸色一正执着的向伦格提出了“控诉”“他地行为让人觉得不象是一位骑士。 这是很不好甚至让人羞愧的。 ”
“你还真是执着,”伦格实在佩服这个胖墩墩的侍女,而且他也的确被她的执着有所打动“你不知道你控告的是个虔诚的骑士吗,你知道自己这样做的后果吗?”
“上帝没有赐予教士统治我们的权力,那也就没有赐予骑士可以做错事不道歉的权力!”
年轻侍女气鼓鼓地大声反驳着,而她这句话则如一柄闷槌般狠狠敲在伦格地心头!
“哦!一个该死的穷人派女人!”刚刚偷着溜进来想再拿点牛油地法尔哥尼象被踩到尾巴的猫般暴跳如雷的蹦了起来。 他指着那个侍女大声叫骂,然后对着伦格不停的请求着“大人快把这女人赶得远远的,她会给我们带来霉运的!该死的穷人派女人!”
“我是个穷人派女人,可不是该死的!”侍女愤怒的对着法尔哥尼顶撞着,然后在回头狠狠瞪了伦格一眼之后愤愤的说:“我听说过你的名声大人,原本以为你和我一样是罗马人,和其他贵族不一样,哼!”
随着一声哼声,那侍女僵硬的躬身行礼,然后仰着头毫不犹豫的在两个男人的注视下走出了房间。
“你认识这个……”伦格疑惑的看着法尔哥尼。 到了现在他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这个侍女的名字。 不过有一点他倒是知道,这个年轻的侍女是个罗马。 或者准确说是个希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