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什么了吗,陛下?”伦格坐到伊莎贝拉对面的石头上看着始终保持着耶路撒冷王族气势的**,他不能不承认即使是在最危险的时刻,这个身体里流淌着鲍德温家族血液的**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畏惧,她的勇敢和对荣誉的执着程度甚至一些男人都无法图及。
“我听说了他的事,他甚至背叛了从小把他养大地约瑟林。 难道你不怕他有一天会背叛你,难道你不怕他是个犹大?”伊莎贝拉抬起斜靠的右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可是她这个动作却让她已经呈现出**风韵的婀娜身姿更显突出。
看着这具如山峦般起伏的身体,伦格的心中不由晃过另一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女人的身影。
他不知道那个让他又爱有恨甚至还有些畏惧地女海盗现在在什么地方,可是在这个荒芜干燥,还不住飘荡着恶心焦臭的沙漠深处,他却突然想起了那个曾经让他为之牵挂地女人。
“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女人?”
伊莎贝拉的话让伦格脸上的表情不由一滞。 他真有些想象不到为什么女人都会对这种事情如此敏感,不过他接下来的话很快就分散了眼前**的心思:
“陛下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离开耶路撒冷。 如果说我的离开是被迫无奈,那你呢?你为什么要突然放弃已经到手的权力到君士坦丁堡去呢?”
“我为什么要去君士坦丁堡?”伊莎贝拉稍微提高地反诘声在帐篷里回荡着,她从床边的火炉里拿起一根熏香放在鼻子边嗅着,好驱散床上传来的那种令人不快的味道。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为了你,你会相信吗?”她把头靠在靠床的高背上,胸前一双原本圆润高挺山峦显得更加丰盈。
“陛下如果你不开玩笑我会更加感谢。 ”伦格站起来盯着脸露娇嫩笑容的伊莎贝拉毫不领情的回答着。 虽然他可以隐约猜测到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毅然离开拥有自己宝座的圣地。 但是他还是一时无法相信她会真地这么做。
“如果你能不穿这身黑袍我会告诉你更多的东西,”伊莎贝拉伸出手指捻着伦格黑袍的前摆“或者我也许会考虑让你穿上更加显赫的袍子,譬如耶路撒冷的金十字架袍。 ”她在说出让所有人听了都会心跳加速的许诺之后歪头看着直视自己地伦格,一时间帐篷里一片寂静。
横在两个人中间难以名状的沉寂终于随着伦格躬身行礼被打破,他的右拳紧贴左胸随着躬身行礼向前平伸,同时平静的向望着自己的伊莎贝拉轻声说:“我想你该休息了陛下,毕竟我们刚刚经历一场艰难的战斗。 ”
说完,他丝毫不顾伊莎贝拉欠身伸手试图挽留。 转身向着帐外走去。
“伦格.朱里安特.贡布雷,”伊莎贝拉嘴里迸出被忽视的羞怒诅咒“我会让后悔你今天的态度!”
………………
队伍在干冷的戈壁滩上徐徐行进着,当走进只能依靠娴熟的向导才能度过地这片荒芜世界地时候,伦格似乎又回到了那段遇难后被劫持到沙漠里的时光之中。
只是那时地一切在这时却早已经物是人非,托尔梅已经摆脱了世俗中永远无法图及的飘渺梦想,随着他肉体的腐烂。 他的灵魂却终于获得了永久的安宁。
而另一个与他有着无法割舍的牵挂的人儿,这时却已经远离了自己。 他不知道她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可是却总能在无尽的思念中,感受到她那种对自由渴望带给自己的舒畅甜蜜,这让他既欣慰又有着难言的惆怅。
至于那个让他始终难忘却如一团迷雾般的奈里兹,一想到他,伦格就不由有些烦恼。
即使知道这个阿勒颇贵族不可能永远蛰伏在沙漠中逃避,但是当他突然出现在耶路撒冷时,伦格还是因为无法想象他会做些什么,进而对即将发生的事造成什么影响感到阵阵头痛。
“奈里兹……”
伦格任由着比赛弗勒斯慢悠悠的走着。 心头不住想象着这个人。 他的思绪是那么浓重。 以致连法尔哥尼在旁边故意发出的两声咳嗽都没有听到。
“大人!”法尔哥尼终于忍耐不住的大声喊了出来“如果你能允许我说几句,我会很感激的。 ”
“哦。 那么你要什么呢?”终于回过神来的伦格看着身边这个粗鄙的壮汉,看着他那种忍耐了很久地样子。 伦格不由觉得有些好笑“是不是因为赫克托尔?告诉我他干什么了?”
“他,他居然打乱了我们的规矩!”终于能够一吐为快的法尔哥尼不顾迎面而来的风沙,张着他大嘴裸露着满口黑黄的烂牙不住抱怨着:“他现在到处指手画脚,说我们骑兵的训练是在跳舞,说我们的队伍就像一群出游地农民,甚至还污蔑我是个只知道使用蛮力的野蛮人!可是他是什么?一个曾经背叛主人地叛徒,犹大!要知道我最早的祖先加西亚.唐.马铁奥.法尔哥尼……”
听到法尔哥尼就要开口大说特说自己的光荣家族史。 伦格立刻抬手阻止了他。 在稍微沉默之后,抬头看着远处戈壁上隐约出现。 正带着几名斥候骑兵在前面探路的赫克托尔,伦格轻声对满脸愤懑的法尔哥尼开口说到:“我的朋友,还记得我们为什么成为耶路撒冷的虔诚祈祷者吗?”
“是因为,因为……”法尔哥尼有些困惑地顺口说着,可是他却又一下子停住,只是不住的琢磨,却最终无法说出来什么。
“因为我们大家认为值得为了追求上帝的真意才成为祈祷者。 每个人如果真的想倾听上帝的声音,他就可以成为我们中的一员,那么既然这样为什么赫克托尔不行呢?犹大的背主难道不是早就为主所知吗?那么为什么主基督还要进入耶路撒冷呢?我的朋友你为什么不好好想一想?”
伦格在有些发呆地法尔哥尼肩膀上轻轻一拍,然后他轻夹马腹,比赛弗勒斯立刻撒开四蹄向前奔去,只留下始终无法从迷惑中明白过来的法尔哥尼大张嘴巴,迎着风沙。
迎面吹来的寒风割得伦格的脸颊一阵生疼,可是他却始终让比赛弗勒斯飞快的向前奔跑着。 当越过伊莎贝拉乘坐的马车时,他听到了拴在马车后面地白色牡马的激烈嘶鸣,不过这似乎反而激起了比赛弗勒斯要在‘美人’面前炫耀的意气,它的四蹄更加用力,在女骑士们的轻微呼声中猛冲向前,直向队伍前的戈壁上奔去。
直到终于觉得自己的风采已经得到了马美人的认可和倾慕。 比赛弗勒斯才慢慢的在伦格的带动下缓下脚步。 而这时从对面出现地几个斥候骑兵已经迎面奔来。
在他们前面,一马当先地赫克托尔的身影看上去显得那么突异,孤寂。
“大人,我不认为你应该离开队伍这么远,这太疯狂了。 ”赫克托尔颇为不快地看着独自在戈壁上徘徊的伦格“谁也无法保证那些强盗不会再次出现,如果他们突然袭击,你这样是很危险的。 ”
“你真的认为那些人是强盗吗?”伦格轻笑着看着这位前‘掌旗官’“或者你认为没有必要去深究他们是谁?”
“大人,我虽然不认为深究很明智,但是我还知道该如何提防他们。 ”赫克托尔从身侧马袋里拿出了一柄断剑递向伦格“大人看看这个。 ”
“撒拉森直剑?”伦格握着只剩半截断刃的剑柄虚虚挥舞一下“你认为他们是撒拉森人?”
“大人,也许其他人会这么说。 可是恰恰我的祖先曾经是罗马最著名的铸造师。 我家族的贵族称号甚至就是靠给皇帝打造他们喜爱的武器得来的,所以我可以告诉你这些直剑绝对不是撒拉森人使用的那种东西。 它们甚至不是我所见过的任何一种锻造方法打造出来的。 ”
“你说什么?”伦格把断刃举到眼前仔细看着。 突然他的眼睛一眯!脸上迅速闪过一丝诧异。
“大人?”赫克托尔刚刚开口就又立刻闭上了嘴巴,他的眼神似是从没看到眼前一幕般转向别处,直到听到伦格在发出一声轻叹才转过脸来。
“掌旗官,很多时候一个人过于聪明并不是好事。 ”伦格丝毫不露情绪的声音让赫克托尔有些不安,这对早已习惯约瑟林那种时而激动时而沮丧的他来说,似乎是在面对一个把自己隐藏起来的人般,显得心中微微忐忑。
“我知道该怎么做大人,”他微微躬身“我永远不会向第二个人承认曾经得到过这样一柄断剑。 ”
满意的轻轻点头,伦格看着逐渐行近的队伍把那柄断剑收入了自己的马袋,随后他望着已经变得一片昏暗的东方,嘴里发出一声不易察觉的叹息。
这时,他听到了前面不远出轮流前探的斥候吹起的一声悠长的号角。
越过一道高高的沙坝,在斥候指点下,伦格看到了已经变得暗淡下来的戈壁上一片显眼的明亮灯光。
“大人那是耶莫泰因,”向导指着灯光小心的说着“撒拉森人把这里当成叙利亚最远的标志,再向前就是由戈兰通向谢赫山的南坡了。 ”
“戈兰高地?”伦格的心头微微一动,这个名字在他的心头引起了轻轻的反应。 微微抬头看着远处已经完全笼罩在夜色中一片黝黑的阴影,他似乎能感受到这片高地跨越千年却始终不变的意义,那是永远不息的纷争。
“大人,我奉陛下的命令请您过去。 ”女骑士队长在身后禀报着,可当她与伦格身边的赫克托尔眼神一碰后,立刻吓得侧过脸去。
显然被女骑士的举动勾起兴趣的赫克托尔陪着伦格向前走去,当他来到女骑士队长面前时,突然转头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打量起来,这让她不由一哆嗦,赶快踉踉跄跄的追在伦格身后,向马车跑去。
在支起的车篷前,伦格向伊莎贝拉微微行礼,这还是上次离开她的帐篷后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那么说,已经到了耶莫泰因?”伊莎贝拉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落寞,她微微玩弄手里一柄造型优美的梳子,在车内灯光的映照下她的脸上泛起一层隐隐的光泽。
“你知道康拉德会在君士坦丁堡等待我吗?”她看着始终一言不发的伦格轻声问。
“听说了陛下。 ”伦格声音同样很轻,他知道这将是他们一起旅行的最后一夜,到了明天伊莎贝拉将走上通往君士坦丁堡的道路!
“你现在依然选择穿这身黑袍吗?”伊莎贝拉轻声问着。
听到伊莎贝拉包含隐喻的问话,伦格看着这位女王稍微沉思随即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