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随便逃离主人的随从会受到什么惩罚,事实上他自己就曾经亲手砍掉过一个逃跑随从的双脚,可是他还是决定离开。
“我受够了,再也不干了,”塔索嘴里嘟囔着,他把准备好的东西藏在床下开门走了出去,虽然知道自己这么干实在愚蠢,可想到跟着那人的危险就终于下定了冒险决心“我带着莫莉安回安达契去,没有人会为了我一个小人物到那么远抓我的。 ”
塔索沿着墙边慢慢走着,心里还盘算着天黑就逃跑。 他的心思完全放在策划他逃跑上,以至有个人和他迎面撞上才恍惚的抬起头。
他看到的是一张似乎在哪里见过稍显熟悉的脸,一身破烂的衣服披在他身上看上去颇为颓败,而那脸上挂着的一丝笑容却让塔索很不喜欢,不知道为什么塔索总觉得这人的笑容看上去像是在讥讽自己。
“你是……”塔索突然张开嘴,他错愕的上下打量的眼前这个人“你是那个在罗拉斯骗走了玛蒂娜小姐的哈里多!”
“说的对朋友,”哈里多看着塔索不停的笑,他的确是在讥笑眼前这个老瘸子,一想到对方老婆在自己怀里放荡样子,哈里多笑得就更加得意“有位大人要见你,就是在的黎波里那个夜晚拜访过你的那位大人。 ”
第三卷yu火王朝第六十二章 一场狩猎和一位久违的名角
第三卷yu火王朝第六十二章 一场狩猎和一位久违的名角
公元一一八六年的圣诞节注定是备受关注的一天,自从三百八十六前的公元八百年圣诞节利奥三世教皇为查理曼加冕之后,还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国王是在圣诞节加冕的,这就让耶路撒冷这一天即将接受王冠的两位国王的加冕显得更加突出。
只不过让整个王国稍微有些不知所措的是,如同掺杂在细沙子中的石头般显眼的,是还要有一位戴上另一顶桂冠的“国王”站在他们身边,这就让所有人觉得怪异了。 他们不知道这种罗马似的诸王共政究竟是不是最好的,可稍明事理的人都不能不承认这是打破僵局的唯一办法。
事实上人们已经开始厌倦王位的久悬不定,不论是宫廷还是街头的小酒肆里,人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他们用不满的态度抱怨着那些王族为了私利宁可让国家陷入‘国无其主’的窘态,更为随时都可能会爆发的王位战争感到忧心忡忡。
可突然的,一切都好了,国家有了新的国王,尽管这两位国王并没有得到所有人的推崇。
至于一位稍让耶路撒冷人感到意外的圣墓守护者的出现,虽然显得有些突异,不过人们知道也只有这样才能打破让人烦恼的僵局。
另外,当那顶圣墓守护者的桂冠再次出现在人们面前的时候,很多人似乎又看到流传下来的关于永步的戈弗雷带领十字军拯救圣地地盛况。 这让人们不由为之振奋,甚至有些稍显博学的人还引经据典的引用那个关于永布的戈弗雷会在关键时刻守护圣地的传说。 以此来证明着圣墓守护者再次出现的正确合理。
这一切都在圣诞节前被人们大声议论着,他们在宫殿里议论,在街头巷尾议论,每个能见到他人的地方议论。 而更多地人则期盼着圣诞节快些到来,他们已经等不及想看到“三王加冕”的盛况了。
可是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个结果,当耶路撒冷人兴高采烈地期盼加冕礼的时候,两个平时绝对不会走到一起的人在随从的簇拥下出了城。 他们冒着寒风在旷野里驱马奔驰,随着一次次用手里的猎弓射倒荒草丛里的狐狸来宣泄这自己心里的不满和愤怒。
伊布林地巴里安和博特纳姆的雷纳德这对冤家并辔而行。 他们两个尽量不看对方,似乎旁边的人就不存在。 这让他们身后的随从也向两边分得很开。 所以远远的看上去他们的队伍就像一只张开翅膀的大雁般慢慢前进。
“我真想不到他们会承认那种事,”雷纳德终于打破了沉默,他也知道总这么僵持下去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所以在用猎弓狠狠地教训了一头出来觅食的狐狸之后,他首先开口了“难道和人分享王冠就是那么容易吗,他们每个人都在想什么?”
“我知道你不舒服。 我也一样。 ”巴里安不忿的斜了一眼死敌“如果允许我更愿意看到盖伊像个叫花子似的被赶出圣地,那个人除了能让西比拉神魂颠倒什么都不会。 ”
“你的伊莎贝拉也是一样,她的情人多地自己都数不过来。 ”雷纳德针锋相对的讽刺着“可是难道就这么算了?我知道你恨盖伊,王位只有一个。 ”
“那盖伊就别想沾到王位的一点边儿,那个人一无是处,他如果当了国王耶路撒冷也就完了。 ”巴里安气愤的拍打着战马的脖子,这让受了惊的战马的脚步开始凌乱起来。
“那么你呢,你以为谁可以当国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娶阿马里克的寡妇为妻也只不过是为了更大的权力。 可惜你除了让她给你生了个儿子,什么都没得到。 ”反唇相讥的雷纳德毫不示弱,他指着耶路撒冷地方向讥讽着对方地算计,然后不屑的扭过头去用背影显示着自己地轻蔑。
“你这个……”巴里安显然被说到了痛处,他愤怒的摸向肋下想要拔剑,这让早就相互戒备的随从们立刻纷纷跳开。 一时间四周一片兵器出鞘的声音。
不过这样一来,分开的队伍当中就露出了一个停留在中间的人,这个人停在巴里安和雷纳德不远处的中间看着剑拔弩张的双方,在一阵沉默之后他慢慢催动坐骑靠了过来。
“大人们,我请你们过来不是为了让你们早早的自相残杀,上帝也不会允许这种基督徒之间的残杀发生,要知道这种事已经发生的够多了。 多得让我们被异教徒笑话。 ”英诺森虽然声音平缓,可他的措辞却透着难言的愤怒“上帝赐予你们剑和盾不是为了,然后把你们派到圣地来不是为了让你们先杀掉对方然后再被萨拉丁杀掉,该清醒些了骑士们!”
英诺森尽管始终克制着自己。 可他的话越来越严厉。 当他看到两位显贵显然已经有些恼羞成怒之后,他才稍微收敛了一下平静的说:“我知道你们都需要什么。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接受这一切呢,我也知道盖伊公爵并不是很适合成为国王,他的确很轻浮。 可难道你们就没想过,没有国王会是什么样子吗?”
“那么,主教大人您会为盖伊加冕吗?”雷纳德颇为介意的看着英诺森,他不知道这位从梵蒂冈来到圣地的枢机主教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要跳出来当这个仲裁人,不过他知道凡是在这个时候跳出来的人,肯定都有着自己的那点欲望。
“如果允许,作为教廷的枢机主教我会为每位国王加冕,那样一位国王才会得到教廷的承认和祝福,”说到这儿,英诺森好像有意无意的接了一句:“虽然当初鲍德温四世地加冕没得到教廷的允许甚至还很反对。 可是毕竟他已经用自己的生命偿还了对教廷的这种无理……”
“抱歉主教大人,鲍德温四世是耶路撒冷国王!他的勇敢和睿智不容置疑。 ”巴里安不忿的打断了英诺森的话,而这个反驳居然得到了雷纳德不住点头地坚定支持。
所有耶路撒冷人都记得当初鲍德温四世即位时教廷的态度。 当年轻国王患有麻风病地消息传到梵蒂冈的时候,教廷派人送来了一份措辞严厉甚至是讨伐檄文般的声明。 他们宣称麻风是上帝对犯罪者的惩罚,而患有麻风的人是被上帝抛弃的罪人。 这样的罪人存活在世上都是违反上帝意志地,更何况还要继承守护圣地的王位?
于是梵蒂冈宣布质疑这位国王即位的合法性,甚至有消息说如果不是教皇斟酌之后删除了其中某些话。 那有些主教甚至想在声明中写下“讨伐”这样的字眼。
不过远在东方的王国贵族们显然并不吃这一套,甚至连耶路撒冷主教也把这份声明称为“一些呓语者的梦话”。
于是随着鲍德温四世顺利即位。 耶路撒冷和教廷的关系却一落千丈,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任何来自教廷的正式代表,而耶路撒冷也再没有派人觐见过教皇,直到这位英诺森主教地出现。
“我当然知道鲍德温四世国王的英勇,”英诺森看到两位贵族的脸上明显的愤怒知道应该适可而止“不过我想如果得到教廷的支持难道不是更好,你们应该很清楚教廷对圣地的重视,不论是几位国王。 梵蒂冈都会对圣地重视无比。 可如果新地国王能和教廷重修旧好这一切不是更完美吗?”
他终于在拐弯抹角之后说出了自己的本意,看着两位贵族稍显意外的表情,英诺森知道该是自己鼓动那双巧舌的时候了,一想到如果因为这次的巧合能令耶路撒冷再次成为教皇三重冠上的宝石,英诺森就为自己在梵蒂冈未来的美好前景欣喜不已。
不过他的这个好心情也只维持到说出这些话之后没多久,因为正当他为这两位显贵终于被自己的话吸引而兴奋不已的时候,他们看到了从远处扬起地一片昏黄地烟尘。
随着那股烟尘接近,迅速戒备的随从们立刻把三位大人围拢在中间。 接着他们就听到了随风传来地悠长的“呜呜”号角声。
“是我们到边境巡逻的骑兵回来了。 ”雷纳德缓了口气。 到这时他才开始琢磨这位梵蒂冈主教的话,不过让他困惑的是不知道这位主教为什么要对自己和巴里安说这些话,而不是对盖伊和雷蒙或者现在应该改成伊莎贝拉去说。
“大人们,如果你们能和教廷修好就不会这么被动,居然在耶路撒冷城外都要这么小心谨慎。 那时候教廷会让更多的虔诚者为守护圣地而战,就如同当初乌尔班二世教皇创下的壮举一样。 到那时萨拉丁就不足为惧了。 ”英诺森不失时机的向两人推销着自己的观点。
“这些话你应该对我们的国王去说。 ”雷纳德有些厌烦的顶撞着主教,提到国王他不由想起自己和盖伊似乎已经不那么牢固的关系,至少从盖伊把安盖特封赏给伦格那时候起,他们的关系就已经变得颇为微妙,而在考雷托尔发生的一切更让雷纳德觉得好像自己已经被抛出了盖伊的那个圈子。
听着雷纳德明显透着不满的腔调,英诺森不由微微一笑,他的手在胸前轻轻划着十字,不知道是为了雷纳德话祈祷还是为自己的机心忏悔。
可那个十字并没有划完就随着前面一个斥候随从的的呼声停了下来。
“那是什么?”巴里安的脚上用力在马上微微站起,他仔细看着那队逐渐靠近的巡逻骑兵,随着越来越清晰。 他的脸上露出了诧异和不安。
“那好像是撒拉森人!”伴着雷纳德一声高喊。 随从们立刻重新围拢过来,他们飞快的在自己领主身前排成两列。 刀枪的闪光霎时映得英诺森眼前一片恍惚。
这时候那队冲到附近的骑兵已经开始减速,直到在不远处慢慢停了下来。
在几面绣有红十字的旗帜后面,一面被黄土熏染得快辨认不出颜色的新月旗迎风飘摆,这种扎眼的情景让人们感到颇为突异,而旗帜下被十字军士兵围拢的一支穆斯林装束的队伍,则显得更加引人注目。
“我看到了什么?这些萨拉森人是怎么回事?”英诺森疑惑的问着旁边的两个人,不过看到他们也颇为意外的表情之后,他就闭上了嘴巴。
“大人,我是托普铁热的巡逻队长,我……”一个骑兵向前行礼。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撒拉森人是怎么回事?”雷纳德烦躁的打断了巡逻队长的话,他用马鞭指着那群把自己包裹得十分严实的旅行者“十字军什么时候成了撒拉森人的护卫,难道你们不知道看到他们应该做什么吗?”
“如果可以我更愿意在战场上和你见面。 ”一个撒拉森人轻驱战马走了过来,虽然他的腔调稍微有异,但是连英诺森都不能不承认他说的发音十分流利。
当这个人慢慢摘下包着头脸的头巾之后,他们看到了一张黝黑的撒拉森面孔,虽然尘土和长途跋涉让这个人棕色的眼睛里露出些许疲惫,可他那坚韧的脸庞却依然透着难以描绘的坚毅和顽强。
那种样子似乎在告诉所有人,世间一切事物都无法难住这个人,不论多么巨大的挫折都无法阻难他下定的决心,不论是艰难多变的沙漠旅行还是任何试图阻挡他的可怕敌人。
“这个人,是谁?”英诺森奇怪的看着这个撒拉森人,说起来这是他第一次真正面对一个阿拉伯贵族,至少从这个人虽然有些破烂,却依然可以看出质地奢华的衣服布料上可以看出这个人出身不凡。
“我能知道我是在和谁说话吗?”巴里安驱马向前询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