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上帝保佑!!”
发狂的高呼从远处滚滚而来,狂热却透着歇斯底里的叫嚷震撼着卡尔瓦里山。
看着这一幕。 杰拉德才突然明白了伦格那句话的含义——“一切都由上帝决定吧”。
“这是个怯懦的人吗?”雷纳德回头看着盖伊,他看到这位大驸马地脸上微微变化的表情,也看到了四周人掩饰不住的惊疑“这是我见到过的最大胆的一个人。 也许对他来说这才叫‘上帝的宠儿’。 ”
“这个人如果不是疯了,那就是真的得到了佑护,”站在另一边的巴里安脸色阴沉地看着那个年轻人的背影,这时候他已经再也不能象之前那样用蔑视的眼神去看这个年轻人了“他居然在圣墓大教堂的门前说出这样的话。 ”
“上帝赐予世人的神圣恩典,”雷蒙轻轻念叨着这句话,和巴里安一样。 他想象不出这个年轻人究竟在想什么,甚至为这个他有些恐惑,眼前发生地一切他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尽管相隔近百年,他却如同看到了传说中当初东征时在安条克城下发生的一幕,他默默的念着耶稣的名字,然后心底一声疑问:“上帝真的赐予了世人什么吗。 还是这一切不过是我们自己想得到的……”
…………
“勒芒的安施泰特的伦格.朱里安特.贡布雷子爵赢得了决斗。 ”
当这个消息通过无数人的渲染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之后传到伊莎贝拉公主耳朵里的时候,这位耶路撒冷地公主正躺在行宫一间光线暗淡地房间里沉睡。
在她的床边,黛萝女骑士正小心地用一条手巾轻轻擦拭着她的身体,随着手巾在身边一个瓷盆里搅动,几片红色的云香花在水中轻轻荡漾着,整个房间里飘荡着一种清新的香气。
黛萝仔细的为公主擦拭着因为受伤不能洗浴的身体。 虽然刺在伊莎贝拉胸前的那一剑并不严重,而公主的昏迷更多是因为疼痛和恐惧,但是黛萝依然不敢掉以轻心。 连续两天的守护已经让她原本深陷的眼睛看上去完全陷入了深深的眼眶,无法掩盖的疲倦也已经爬上了她的脸颊,可她始终坚持着照顾着自己的女主人。
在手巾微熏的热气下。 刚刚换了伤药的伊莎贝拉安静的沉睡着。 而女骑士也因为擦拭的过于认真显得无比投入。
所以当房门被突然推开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黛萝刚好擦拭到伊莎贝拉胸前的手不由一重。 碰触到伤口的疼痛让伊莎贝拉不由一声痛叫惊醒了过来。
“对不起殿下!”冲进来的侍女尽管看到自己闯了祸有些慌张,可她还是压制不只内心的激动急促的禀报着“殿下,决斗……决斗结束了。 ”
“是谁?!”比伊莎贝拉还要紧张的黛萝大声询问着,她早已经扔下手巾站了起来,在扶住微微颤抖着坐起来公主的同时,她焦急的询问响彻房间。
“是,是贡布雷子爵,”侍女激动的咽着口水,过了好一阵才继续说:“据他们说子爵得到了上帝的佑护,他们说当时伯爵已经杀死了子爵,可是子爵却象当初一样从新获得了心声,有人看到了子爵身上的伤口,他们那简直就象主基督被圣矛刺过似的流着血,可他还是赢了!”
“那么,他……呢?”伊莎贝拉犹豫着,可终于还是张嘴问出了心底的问题。
“啊?啊,伯爵大人吗……”
侍女似乎这才想起来似的迟疑的回应,她张了张嘴,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样子立刻让伊莎贝拉看出了些端倪。
她在黛萝搀扶下慢慢站起来有些艰难的走到侍女面前,用很平静的声音再次问着:“告诉我,我的丈夫特洛恩的汉弗雷怎么样了?”
“殿下,殿下,”看着公主平静的脸,侍女的声音更加迟疑,她揪着自己衣服前摆的围裙不住搅动,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那么说,我现在是个寡妇了,是吗?”已经猜测到答案的伊莎贝拉依然平静的问,当她看到侍女听到自己的猜测,突然跪倒在地低着脑袋不敢和自己对视之后,她微微点头,嘴里一边不住的轻轻念道着“那就这样了,我现在是个寡妇了。 ”这样让闻声而来的侍女们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话,一边慢悠悠的转过身向隐约传来高呼声的窗边走去。
可是没走出几步,伊莎贝拉已经身体微微一晃,接着就一头栽倒在了身边的黛萝怀里!
“殿下!”黛萝惊呼着抱住这时已经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的伊莎贝拉,可是她的呼声换取来的只是那一句如痴如呆的呻吟:“我现在是个寡妇了。 ”
而这时,窗外的高呼声已经越来越清晰,房间里的人已经隐约分辨出了那高呼的是什么。
在行宫外面,人群正簇拥着决斗的胜利者向行宫走来,伴着无数只脚踏在街道上发出的轰鸣,人们在高呼:“决斗的奖赏①,去见公主!”
①:骑士之间为女性决斗的胜利者,有权向女士要求得到奖赏,这种奖赏可以是一件有象征意义的物品,或者是某种权力。
第三卷yu火王朝第二十二章 一块手帕的代价
第三卷yu火王朝第二十二章 一块手帕的代价
石头地面被踏动发出的沉闷响声直接传进行宫里的房间,那种带着巨大压力的声响和虽然没有人大声说话却能感受到的空气中孕育的躁动让房间里的侍女们一阵惊慌。
她们不知所措的看着抱着公主的黛萝,有两个年龄幼小的侍女已经因为惧怕躲到了黛萝的身后。
“你们惊慌什么?”黛萝扶着伊莎贝拉靠到单背床上,然后她直起腰来带着愤恨怒斥着惊慌的女孩们“你们忘记了公主和自己的身份吗,难道他们敢把阿马里克国王的女儿和鲍德温国王的妹妹怎么样吗?”
“可是如果这些暴民造反了,他们就不会畏惧上帝了。 ”一个年长的侍女声音颤抖,她不住的看着房间门缝外晃动的人影“我们快跑吧,护卫们能挡住他们一会儿的,我们去找雷蒙伯爵,要不去找西比拉公主,求她们保护我们。 ”
“闭嘴!”黛萝的脸上一片煞白,尽管她也因为紧张心脏激烈的跳动,可是骄傲让菲奥雷伯爵的女儿倔强的站在门前不肯离开“我们哪也不去!这里是公主的行宫,如果我们逃走了,那公主就再也没有颜面了。 难道我们要去乞求那个西比拉和盖伊保护?那公主还怎么和她争夺王位?!”
“可上帝呀,我不想让那些暴民杀掉!”侍女歇斯底里的一声大叫,提起裙角奔到门边就要开门向外冲。
“嘭!”,一柄长剑从后面擦着她的身体飞过直接钉在门上。 剑柄不住晃动发出一阵“嗡嗡”声响!
“上帝你疯了,你们都疯了!”侍女吓得后背紧贴在门上惊恐地看着还保持着投掷姿势的黛萝“你们所有人都是疯子,汉弗雷、伊莎贝拉还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她做的那些肮脏事!你们都是要下地狱的罪人!”
“闭嘴贱人!”伴着从黛萝嘴里蹦出的怒骂,她象只灵巧的狸猫般突然一步冲到那侍女面前抓住她的头发,把她仰起地脖颈在旁边钉在门上的剑刃上用力一抹,随着一股血水喷溅而出。 那个侍女全身抽搐地软倒在她的脚下。
在剩下女侍的惊恐中黛萝拖着那个侍女软塌塌的尸体一步迈向门外!
“拿起武器!”黛萝敞开房门向守在门外的女骑士们发出呐喊,她毫不在意她们看着被她拖着的尸体流淌在地上的鲜血意外地表情。 嘴里高声命令“为忠诚和荣誉而战!”
“前横列!布阵!”伴着一阵呼喊,早已经闻声聚集起来的女骑士们立刻在走道和门廊里各自寻找有力位置,外围的骑士拔剑出鞘排成一队,双眼紧盯着已经因为人群接近变得昏暗起来的大门缝隙,而伊莎贝拉房间门口,几名女骑士身子交互紧贴,剑尖平直。 双手持剑举在脸侧严阵以待!
“咚咚咚”,一阵让人紧张的敲门声从外面传来,在深吸一口气后黛萝微微示意,一个仆人终于慢吞吞的走到人影晃动的门前,伸手推开虚掩的大门。
尽管早有准备,可是当看到眼前地情景黛萝还是惊愕的有些发呆。
在她的面前,居然是黑压压一眼看不到头的人潮,她从没想到过自己会有一天看到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
这些人当中有的身穿华衣。 有的看上去是个骑士,有地身披麻袍,有的看上去就像苦修者,有的则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人。 可是让黛萝意外的是这些人都似乎因为兴奋而激动,他们用让她不安的热烈眼神注视着自己这边。
看着那种眼神,如果可以选择她宁可和刚才被她杀掉的那个侍女一样选择逃走。 可惜她不能。
“你们要干什么,退后!”尽管没穿盔甲,可黛萝依然提着长剑大胆的穿过前列守卫走到人群面前挡在大门口。
“决斗的奖赏,见公主!”人群里响起大喊。 他们不住喊着,看到阻挡在门口的黛萝已经有人开始不满的斥责起来。
这让远处地人更是躁动,他们不停地纷纷议论,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猜测的话题再次喧嚣起来。
“黛萝骑士,请转告伊莎贝拉公主殿下,我为她地清名和我自己的荣誉之战已经结束。 虽然特洛恩的汉弗雷是公主的丈夫,但是他却侮辱了殿下的名声。 而且他也侮辱了我。 所以我选择和他决斗。 ”伦格盯着黛萝的眼睛,他发现这个女骑士看着他的眼神中似乎透着莫名的恨意“请转告殿下。 我来为自己的胜利讨取赢得的回报。 ”
“你杀了殿下的丈夫,然后来向她讨取让她成为寡妇的酬报?”黛萝略显红润的脸颊上映着一片激动的红潮,手上倒握下垂的长剑剑尖在地上划起一道长长的划痕“子爵如果你还有良心,就请你不要来打扰公主,你让她成为了寡妇,这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可怕的事情了。 ”
“愿上帝保佑死去的汉弗雷伯爵,”伦格轻轻低头念上一句之后立刻抬起头来坚定的说“请允许我觐见公主,虽然我是为了她而战斗,但是如果殿下认为我是杀害她丈夫的仇人,我愿意接受任何为此发出的挑战。 她只需要派出她的骑士,我就会在任何时候接受挑战。 ”
“可是你现在带领着这些人更像是在威胁!”黛萝看向喧嚣的人群,她暗暗被这些人哄闹的场面震惊着,她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更想不到被自己轻视的这个没有任何靠山的新晋子爵居然会引发起这么巨大的骚动来。
“骑士,我是勒芒的安施泰特地伦格.朱里安特.贡布雷子爵,对我的任何指责都请考虑到我的身份。 “伦格原本平静的眼神变的犀利起来。 他知道现在对自己有利的形势正压迫着这位女骑士和她的公主”我只想按照骑士礼仪和规则得到我地奖赏,如果你把这个当做威胁,那威胁公主的不是我,而是这个崇高地骑士规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