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
怒吼声在叛军中爆发出来,一时间似乎获得了无穷力量的特拉比松人奋不顾身的向前冲去,虽然他们看到罗马军团虽然正在徐徐退下,可原本略显混乱的队形正变得越来越严谨,可是对于自由的渴望却令他们不顾眼前的危险,相互簇拥着向已经在山道上用盾牌排列成几道防线的罗马军团冲去。
“只要冲下去,总督会帮助我们”那个特拉比松人的首领不住的呐喊,同时他的眼睛焦虑的在混乱的人群中寻找,当他看到那个带来消息的高大男人正手里紧握一柄长斧挥斩开面前的一个罗马士兵时,他立刻在身边同伴的帮助下向那个使者奋力靠去。
“瑞恩希安在干什么?你不是说他的军队就要攻破罗马人了吗?”男人焦急的向凯尔大喊,当他看到自己的同伴沿着山道向着已经列队的卫戍军冲去,而卫戍军中闪动起一阵可怕的雪亮亮光时,特拉比松人的心中不禁猛然一抽
已经冲下山道跑在前面的特拉比松人突然间如同撞在了一堵无形的墙上一般被从盾牌阵后的射出的强弩狠狠贯倒在地,而后面的人则在看到前面人的惨象后却只能一边恐惧的大喊,一边疯狂的挥着手里的武器向着卫戍军的盾墙撞去。
特拉比松人的惨叫声立刻在山腰出此起彼伏的响起,而在与此同时,已经渡过小河的卫戍军步兵军团已经开始向正停留在河岸边保卫着瑞恩希安的亲兵队冲去。
“果然不愧是最精锐的卫戍军,”瑞恩希安心情复杂的发出一声感叹,没有人想过在他的心目中实际上从来没有相信过只依靠手中的这支军队和为数稀少的特拉比松叛军获得胜利,甚至从一开始,他已经知道将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瑞恩希安的手用力挥下,他身边传令兵立刻吹响了早已准备好的铜号,听到信号的骑兵立刻开始向后退去,瑞恩希安看着那些特拉比松人的眼神中在这时忽然闪动起一丝淡淡的无奈。
他的手无意识的在胸前划了十字,在这时的歉疚让他为自己做出的决定真的感受到了良心上的不安,可是他等待的也正是这个时候,特拉比松人注定要成为牺牲品。
当听到撤退的号角声时,正在鏖战的特拉比松人不禁都为之一呆,他们愕然的向着山下看去,当看到被他们给予无限希望的瑞恩希安的军队居然在号角声中向着河岸另一边退去时,他们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不禁目瞪口呆。
即便是凯尔也停下了手中的砍杀,他先是意外的看着正在退去的瑞恩希安的军队,然后他立刻明白过来什么似的猛然撞开身边离得最近的一个特拉比松人,随着他的身子向前一扑,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一片杂草中。
“瑞恩希安,罗马人……”那个特拉比松人的首领呆呆的看着突然退去的瑞恩希安的军队,当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些人不但被抛弃,甚至还没彻底背叛时,他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变了腔调的大吼“瑞恩希安”
可是这时眼前的卫戍军却丝毫没有给这些惊慌失措的特拉比松人任何机会,随着又是一片可怕的闪光,卫戍军已经向着叛军迎面逼来。
“退回去,退回修道院我要杀了瑞恩希安,我要杀了那个人”叛军首领一边大声命令一边在已经完全混乱的人群中寻找着那个带来消息的使者,当他发现怎么也找不到凯尔时,他的嘴里立刻迸发出一连串最恶毒的诅咒。
不过真正让特拉比松人感到绝望的,却是就在这时他们看到了顺着石头山的南麓突然出现的另一支罗马军队。
法尔哥尼甚至不用去想究竟发生了什么,当他看到举着破破烂烂旗帜的特拉比松人时,他立刻把手里的斧子用力一挥,伴着一股风声在空中划过,因为无意间绕过石头山南麓的卫戍军,与正要撤退的特拉比松叛军在半山腰上迎头遭遇。
残酷、甚而是无法抵抗的杀戮在半山腰展开了,因为瑞恩希安的突然背叛而已经完全失去斗志的特拉比松人绝望的向着一面山坳里退去,看着从两侧包围过来的卫戍军挥舞着雪亮的武器逐渐逼近,没当靠近一步时他们都踩着一具具倒下的同伴的尸体,特拉比松人爆发出了彻底绝望的吼声。
“卫戍军,不要放过一个叛军”卫戍军的士兵因为法尔哥尼的命令浮现出了可怕的狰狞,他们知道这是总督下达的屠杀命令,随着他们高高举起的武器,特拉比松人顷刻间陷入了一片恐怖的地狱之中。
瑞恩希安听到了在石头山的山坳里传来的惨叫,或者那惨叫早已经在他的心底里响起过无数次,当他决定牺牲特拉比松人时,他已经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他知道那些叛军不可能抵挡得住训练有素的卫戍军,而他的临阵撤退更是让那些特拉比松人彻底堕入地狱的关键。
“我们所有人总有一天都会下地狱的,可上帝会保佑罗马。”瑞恩希安心里不停回荡着这个念头,他知道自己在特拉比松所安排下的最后的计划终于已经开始,虽然因为汉弗雷意外的到来,让他的计划可能无法完全获得成功,但是至关重要的是,拱卫君士坦丁堡的卫戍军已经被他利用特来比松的叛乱调走
“贡布雷,你的命运就在君士坦丁堡,我们所有人的命运都在那儿。”瑞恩希安不停的催动战马,他如同发疯似的向着远处狂奔,甚至即便是身后的追兵已经逐渐没了声息,他也一直没有停下。
那种样子,就好像有一个无形的魔鬼一直在身后驱赶着他。
不知道是真的听不到了,还是惨叫声越来越弱,身后的石头山似乎逐渐陷入了一片可怕的沉寂之中,瑞恩希安却始终没有停下,直到胯下的战马终于承受不住这一路狂奔,在脚步越来越慢之后终于摇晃着栽倒在地,同样疲惫不堪的瑞恩希安才在侍从们的帮助下艰难的站了起来。
看着远处那早已变的一片模糊的石头山,瑞恩希安露出了一个不知道是得意还是艰难的笑容,他在旁边人搀扶下再次爬上一匹战马的马背,当他回过头去时,他看到的是身后一团映衬在一片如血般夕阳下的情景。
………………
凯尔艰难的在乱石缝隙间移动着沉重的身子,他的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原本一身浅色的亚麻外衫已经被血渍和泥土染得看不出颜色。
一阵阵的疼痛从身上的伤口传来,不过凯尔却为这疼痛感到高兴,他知道自己已经流了不少血,如果再不找一个地方好好包扎也许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过多死掉,眼皮已经感到越来越重,凯尔告诉自己绝对不能睡着,如果不是身上的疼痛一直让他保持着清醒,可能他已经再也不会醒来。
凯尔不知道自己是在杀了多少人之后才逃出来的,在被特拉比松人发现上当而被迁怒之前,凯尔机警的逃了出来,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迎面遇到带着军队绕过山麓的法尔哥尼。
在对被包围的特拉比松叛军屠杀的同时,罗马军团也开始在山上撒开兵力搜索那些逃跑的特拉比松人。
凯尔自己也不知道一边躲避搜查,一边杀掉了多少发现他的罗马士兵,可是他身上的伤口却也越来越多。
一阵眩晕让凯尔停住了脚步,他依靠在一棵树上喘息着,当眼前似乎不住晃动的景物变得慢慢清晰起来时,他看到个一瘸一拐的身影出现在他不远的一块石头后。
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影,凯尔摇晃着站了起来,他把手里剑在眼前胡乱晃着,在那个人还没来得及转过身来时向着他的后心狠狠刺下。
可是在平时应该万无一失的一刺却在这时失去了准头,随着脚下在一块突起的石头上突然一绊,原本已经眼前模糊的凯尔再也看不清什么,随着一声痛苦的喊叫,他的长剑划过那人的手臂,在划开一条血槽后,他的身子随着惯力向那个猛然转过身的人影扑去。
“噗”的一声
凯尔的眼睛霎时睁大,他的身子和那人紧紧贴在一起,当一阵冰冷传来时他慢慢低下头,看到了握在那人手中的匕首的握柄,而匕首锋利的刀刃则正隐没在他胸口。
“那最终受罚的,必是伪虔诚的……”
塔索听到这个突然跳出来刺他一剑的人嘴里这样喃喃自语,然后这个人的身子软软的歪倒,顺着旁边的斜坡滚了下去。
没有人知道,用阴谋让伦格失去他的第一个孩子,而且间接的导致玛蒂娜之死,甚至挑起法兰克和罗马人之间的战争的玫瑰十字的凯尔,在特拉比松的石头山下,悄无声息的死在了一个地位卑微的老兵痞手中。
………………
结尾的呼声,大家给力呀。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二百四十四章 人子的兆头要显在天上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二百四十四章 人子的兆头要显在天上
凯斯内斯双眼紧紧盯着远处的峭壁,那里是后恰纳卡莱的要隘,如果说之前的一切都不过是运气,那么现在就是证明十字军是否真的得到上帝眷顾的关键时刻了。
又是一阵轰鸣从陡峭的斜坡上传来,随着大片的烟尘升起,凯斯内斯看到从通向峭壁城堡的斜坡上,一架用粗木造成的梯子正倾斜着从堡垒墙壁上歪倒下去。
梯子上的士兵发出了恐惧的喊叫,木梯翻滚着在石头上滑下来,除了在下面一些见机得快的人,上面的一些士兵手脚慌乱的掉下来,有的人甚至一路沿着斜坡向着侧面深不见底的峭壁下滚去。
后恰纳卡莱要隘的堡垒上立刻响一阵欢呼,城头上的罗马士兵一边大喊,一边向城墙下投下更多的箭矢,其中最为可怕的,是那种法兰克人从未见过,却感到无比畏惧的机括弩箭。
凯斯内斯亲眼看到一个人被那种虽然短粗,但是却有着令人胆寒的巨大力量的弩箭射穿的人被钉在一块石头上,在一阵阵的惨叫声中死去,更可怕的是,罗马人的这种弩弓显然还有着可怕的速度,当一轮箭雨刚刚射出后不久,立刻就可以重新上弦继续射击。
前恰纳卡莱的轻巧攻陷让法兰克人不禁喜出望外,特别是当看到堡垒守将居然轻易投降时,冲进城堡的法兰克人看到的是很多对他们来说让他们眼花缭乱的金币和珍贵的毛皮器皿。
这让他们不禁为罗马人所拥有的巨大财富所吸引,想象着那些传说中君士坦丁堡的财富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的情景,法兰克人不禁完全陷入了疯狂。
但是让他们意向不到的是后恰纳卡莱却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障碍般横在了他们面前,而所有人都知道,如果不能攻克这座城堡,那么通向君士坦丁堡的大门就不可能打开。
“陛下,这座堡垒太坚固了。”一个骑士催马来到理查面前,他的头盔上有一块地方凹了进去,那是被城墙上小块的礌石击中的结果,这让他在说话的时候还因为脑袋一阵阵的眩晕而有些含糊不清“也许我们应该从海上强行通过海峡,那个罗马人不是说了吗,后恰纳卡莱的背面根本无险可依。”
“你是要让我的军队被罗马人的投石机一个个的砸进海里去吗?”理查声音沉闷的质问着那个骑士,他浓密的胡须子在海风中不住飘摆,看着城堡下被压制住的军队,眼中燃烧着炙烈的怒火。
可他最终却没有发怒,抬头看上骑在马上满脸焦躁的骑士,理查闷声说:“听着,只要你们包围堡垒,很快就能解决这一切了。”
那个骑士紧绷着嘴唇看着理查,罗马人城堡的坚固让法兰克人感到畏惧,他们不知道只是作为要隘的后恰纳卡莱就如此难以攻下,那么以坚固著称于世的君士坦丁堡的城墙又会是什么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