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这些,阿诺伊坚持留了下来,他必须在没有回到科尼亚之前把可能会接踵而来的威胁彻底消除,哪怕是要承担着面临罗马人围攻的危险。
这让阿诺伊面对众多试图要他立刻带军渡河的请求中依然故我不为所动,而同时他一次次的派出使者,要他们去向自己那个“不长进”的堂兄苏伊坦.夏尔宋送去消息,要他尽快援助自己。
“只要苏伊坦的军队到了,我们依旧有胜利的机会,”阿诺伊这样安抚着那些将领们“难道你们不觉得那些罗马人的军队和之前不同了吗?要知道我是不相信那个罗马小子能大胆到即便是在圣基努贝最危险的时候还留着一支军队的,所以那些多出来的只能是一群罗马农兵,而且你们自己也说过,一路上遭到了罗马农民的骚扰,那么你们认为一群这样的罗马农民能对我们造成什么伤害?”
阿诺伊对他的将军们居然胆怯到这个地步感到愤怒,虽然他也知道这不能怪罪这些人,可是他依旧为此感到愤怒不已。
“我们有一支几乎完全没有损失的军队,而罗马人已经很累了,”阿诺伊向他的将军们说着“而且我们还有苏伊坦,一旦他来了,一切都会变化,而且你们不觉得到了那时候反而对我们更有利吗?这里是平原,难道我们的骑兵会在平原上畏惧罗马人?”
“可是苏丹,我们的粮食已经不多了,而且看看我们那些军队吧,他们很多人不但丢了武器,甚至连马匹都没有了,”一个将领嘟囔着“我们能做什么,如果苏伊坦不能那么快到呢,如果他在我们的粮食吃完之后还没到呢,如果……”
“够了”阿诺伊愤怒低吼声终于爆发出来,他的眼中闪动着可怕的光,之前那种即便是在惨败之后也没有显露出来的怒火在这时终于爆发出来“我不想再听到这些如果,安拉把科尼亚赐给了我,所以也让我有了决定你们所有人命运的权力,我要你们留在这里等着苏伊坦,他一定会来的,他一定要来”
将军们错愕的看着阿诺伊,到了这时这些因为不安变得激动起来的人,才再次想起这个人是他们的苏丹,他的手中依然有着所有人中数量最多的军队,也有着能够决定他们命运的权力。
一切就这样决定了下来,罗马人终于在距离城堡不远处的地方扎下营地,而罗马皇帝的近卫军也出现在对面的罗马军营里时,阿诺伊登上了城墙,仔细巡视起来。
不出他所料,罗马人派出了一个使者。
当阿历克斯出现在大厅里时,科尼亚的将领们感到有些意外,他们没想到这位使者如此年轻,特别是阿诺伊身边的那个小宦官,他愕然的发现这位据说在罗马皇帝身边颇受重用,甚至在整个罗马帝国都可以说是位高权重的宫廷总督,居然会是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青年。
这让那个小宦官感到一阵说不出的自卑,想着自己所承受的屈辱和各种各样的折磨,他看向阿历克斯的眼中不由透出一阵阵的嫉妒和仇恨。
阿诺伊平静的看着手中伦格给他写的那封信,在那信中伦格并没有以一位胜利者,而是以一种很平静的语气平静的阐述着他要说的话,没有骄傲也没有侮辱,更没有对敌人和异教徒的仇视,不过这让阿诺伊感到更加小心谨慎,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这个敌人显然没有被眼前的胜利冲昏头脑,或者说他完全明白双方这时面临着什么样的困难。
“……苏丹,我能想到你这时不肯承认失败,那的确不是任何人愿意承认的,而且你依然有着重新夺回胜利的机会,圣基努贝的胜利对我来说充满了巧合和机遇,那是上帝赐予我的胜利,这就让我明白自己的敌人依旧强大可畏……”
在写这份信的时候,伦格让阿历克斯仔细看了一遍,对于近卫军统帅认为他的话未免太过自谦,伦格只是微微一笑。
事实上,当阿诺伊逃到曼德索的消息传来之后,伦格就已经让他的军队放缓了进军的速度,除了对那些被分割包围,或者是完全陷入了罗马人浪潮中的败退军队毫不留情的予以歼灭之外,罗马军团已经不再象之前那样穷追猛打。
到了现在,当已经开始包围了曼德索之后,伦格更是尽量约束军团,虽然很多将领急不可耐的试图发动攻城,可是他却阻止了他们的举动。
“阿诺伊不会这么轻易放弃,他知道如果这样他的地位会受到巨大的打击,为了这个他也会主动找我决战的,”在阿历克斯临行前,他仔细的叮嘱着“阿诺伊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任何刻意的蔑视和激怒对他都不会有什么作用,与其这样不如告诉他我需要什么,我要让他自己做出自认最好的选择。”
“……苏丹,是就此付出一笔巨大的赔偿之后离开罗马,还是进行一场也许能够重新夺回胜利的决战,我等待着你的回应,不过不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把这个作为一位高贵的敌人最正确的选择予以尊重,我期待着您的答复。”
阿诺伊定定的看着手中的信,他不能不承认那个一直被他蔑称为“罗马小子”的皇帝的确抓住了他最为关键的弱点,也真是这个弱点让他不惜在这个时候决定继续冒险,与罗马人再次展开一场大战。
如果自己就此返回科尼亚,那么等待他的将是因为惨败而导致地位的动摇,这是阿诺伊绝对不想看到的。而要想不让这样的事情出现,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一次胜利来弥补之前的失败。
“贡布雷……”阿诺伊嘴里轻轻吐出这个名字,他发现自己这个时候居然有些喜欢上这个“罗马小子”了,说起来这时的伦格就如同在帮助他挽回那损失的名声一样,尽管他知道实际上当然不是这样。
“我接受这个挑战,”阿诺伊向阿历克斯微微点头“回去转告你的皇帝,我会在战场上和他再次见面,如果可能我更希望能亲自和他见面。”
“我会把您的意愿向我的皇帝转达,”阿历克斯微微鞠躬行礼,他抬起头仔细看着这个科尼亚人,他不能不承认这位苏丹和自己的皇帝同样充满了睿智,哪怕他已经知道自己的选择早已被对方洞悉,可依旧并不因此惊慌失措“我的陛下同样期待能与您再次一战,罗马人尊重自己的敌人,就如同尊重朋友一样。”
听着阿历克斯的话,阿诺伊不置可否的淡笑一声,他脸上的表情一直那么悠然,甚至直到阿历克斯转身离开,他脸上的神色也都一直没有变化。
但是,当罗马宫廷总督的身影刚刚消失之后,阿诺伊的神色开始逐渐变得严厉起来,他用一双充满冷酷的眼睛扫视着旁边的那些将领,随即不带丝毫情绪的下达了命令:“立刻召集一支装备整齐的军队,我要他们今天晚上袭击罗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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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八十八章 夜袭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八十八章 夜袭
夜色在这样一个夜晚里显得十分宁静,虽然才刚刚三月,草原上也依然透着阵阵夜间的冷风,可是那种春天特有的气息已经扑面而来,略显暖暖的感觉让人觉得这的确是春天了。
伦格坐在铺着厚实毯子的椅子里仔细听着阿历克斯的叙述,他听的很认真,当有些地方不太明白时他会让阿历克斯重新叙述一遍,然后仔细回味其中那些话。
对于阿诺伊的的反应,伦格问的很仔细,当他听说自始至终阿诺伊没有询问他关于罗马人是否愿意谈判之后,伦格微微点头,眼中闪动过一丝淡淡笑意。
“阿诺伊从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就此撤兵,他甚至还期盼着一次扭转战局的胜利,”伦格对阿历克斯说“虽然的确希望如此,不过不能不承认,我其实更希望他能就这么离开罗马。”
“陛下,您认为阿诺伊还有继续发起进攻的力量吗?”阿历克斯不解的问“我看到他的军队破烂不堪,很多人丢掉了武器,有些骑兵甚至没有战马……”说到这里的阿历克斯露出了微笑“从那些士兵的双腿就可以看出来他们是天生就长在马上的,那种走路的样子都象是要向后坐骑,不过他们现在只能用自己当坐骑了。”
“你说什么?”伦格忽然抬头看着阿历克斯,他脸上的神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同时用严厉的口气对阿历克斯说“你再说一遍你看到了什么,在什么地方看到的。”
似乎感觉到皇帝那严厉的神色,阿历克斯不由也认真起来,他皱着双眉仔细想了想,在把自己一路所看到的东西都在心头寻思一遍之后肯定的说:“是在去见阿诺伊的路上,我从一些窗户中看到了那些士兵,虽然很快就看不到他们了,可我能肯定我看到的东西,陛下这有什么不妥吗?”
“小阿历克斯,小阿历克斯……”伦格微微摇着头有些无奈的看着近卫军统帅,他不能不承认阿历克斯有时候还是太过年轻,经验依旧不够,而且一想到他只是随口把所看到的说出来,伦格更加肯定自己心中的判断。
“我想那应该是阿诺伊希望你看到的,你难道没想过为什么会在路上恰好看到了这些事情,看来那位苏丹真的是要大干一场了,我想他甚至能不止是要把之前输掉的全部赢回去,甚至可能会乘着这个机会彻底报仇。”
如果说之前阿历克斯还有些不明白,这时他已经完全知道伦格在说什么,他的脸上霎时露出了愤怒的神色,一想到自己居然无意中险些成了那个阿诺伊摆布的棋子,他就几乎被一股难言的愤怒和羞耻淹没。
“陛下,我真是愚蠢,那个人居然欺骗了我,而我还沾沾自得。”阿历克斯这个时候有种要找那个狡猾的苏丹拼命的冲动,他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如果在战场上有幸遇到那个人,一定要让他对自己之前的愚弄付出代价。
伦格看着阿历克斯那张涨得通红的脸轻轻笑了笑,事实上他之所以能那么快的就发现其中的破绽,并不是因为他要比阿历克斯更加聪明,只不过是因为他没有亲眼看到那一切,所以显得更加冷静,而且在那悠悠的历史长河中,这种借用对方使者的眼睛迷惑敌人的方式未免已经被用的太多,所以一听到这个,他自然而然的就认为这一切未免显得过于巧合。
而过于巧合的事情当中,就难免会有着这样那样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以看着满脸懊恼的阿历克斯,伦格并没有生气,他知道和那位老奸巨猾的苏丹相比阿历克斯还是太过年轻了,而且他也不能不承认,即便是自己如果在那个时候也可能会被那个人骗到。
想到这里的伦格轻笑一声,站起来抬手按在气愤的阿历克斯肩头,就在要开口安慰几句时,伦格脸上的笑容随着一缕疑惑慢慢消失。
“阿诺伊为什么要这么干?”伦格自言自语似的问着,同时疑惑的看着阿历克斯,他知道那个苏丹其实是个很骄傲的人,甚至自己就是因为他的骄傲才能够在圣基努贝取得了一个堪称完美的胜利,不过也是因为这个,他很难相信只为了欺骗阿历克斯,阿诺伊会心甘情愿向一个罗马使者示弱。
“他要干什么……”伦格再次自语着问了一句,当他抬起头来看向阿历克斯时,两个人的脸上不由相继露出了一丝隐约的恍惚,接着两个人同时失声低呼:“不好,科尼亚人要夜袭”
在这一刻两个人脸上的神色霎时变得异常难看,他们知道如果科尼亚人真的要发动夜袭,那么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开始行动
两个人几乎同时向着帐外奔去,阿历克斯不顾一切的一把夺过门口号手手中的号角,随着夜风,一声悠长中透着急切的警号声已经在近卫军的军营里响起。
不过几乎就在这声号角吹响的同时,在距离近卫军营地几罗马里外的夜色之中,一声更加凄厉的号角声也紧接着响了起来,不过那声号角随即就没了声息,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疯狂的呐喊和轰鸣的马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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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拉西乌斯原本是个很普通的农夫兼农兵,在罗马土地变革之前,他种着一位地主老爷的地,在缴了老爷的地租和官吏们的田税之后,能给家里留下的就不是很多了,不过对此他很知足。
格拉西乌斯相信上帝的一切安排都是有目的的,所以他虔诚的祈祷,按照教规他把罗马皇帝,皇后,皇子和公主摆放在祈求上帝赐福的最前面,然后期盼上帝能够给自己一个好的收成,甚至心情好的时候他还为地主老爷说上几句好话,尽管那位老爷为人很吝啬。
随着变革之后,格拉西乌斯逐渐发现自己的日子似乎过得好起来了,与以前不同,在向地主老爷缴纳地租之后,就不再需要如同以前一样再缴纳一份田税,因为按照新法,那些田税似乎原本是应该由地主老爷缴纳的,而且按照那些来宣布新法的官吏们的说法,一些地主老爷还借着这个机会大肆隐瞒他们拥有的实际土地数量,这样一来农民们被迫多掏了租子,而帝国好像也吃了大亏,唯一喂饱的就是那些地主老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