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恩典,我升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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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一九零年春天那动荡不安的日子里,不论是东方还是西方,所有人的眼睛都盯住了地中海西岸的某个小岛。
由勇猛和狡猾的两位国王带领的十字军,让很多人忘记了,就在小亚细亚的高原上,一个强大的萨拉森国家正冷冷的看着地中海发生的一切。
当然,这个时候即便是科尼亚人也不会知道,如果某位溺死在罗马边境的法兰克国王没有发生意外,他们的国家就要遭受到那位红胡子的入侵,甚至他们的都城科尼亚城都会受到一场洗劫。
不过随着腓特烈的突然死亡,科尼亚苏丹开始为自己之前的担心感到多余了。
他为自己居然相信罗马人说的德意志人会进入科尼亚感到后悔,至于之前德意志人来到科尼亚的密使提出的借道科尼亚的要求,也被他认为不过是一个过于愚蠢的法兰克老头的胡思乱想。
没有了来自德意志人陆上威胁的西方十字军会进攻哪里呢?
一想到这个,阿诺伊.亚尔斯兰就开始感到兴奋起来,他能想象到当那些法兰克人到达东方之后,萨拉丁所要面临的麻烦。
这让他不禁在是为了维护安拉的神圣意志顾全大局,还是乘机敲诈一下那个不可一世的埃及苏丹这两个选择上犹豫不决。
另外,他也开始重新考虑关于和罗马人之间的协议,他觉得那样的协议未免太过软弱,甚至是对罗马的纵容。
他认为自己有必要把军队重新调动到边界上去,至少那样能够让罗马人把原本答应的一条通向黑海的通道,变成两条,三条,甚至是更多。
但是,就在他还举棋不定的时候,一个小小的意外事件,却让阿诺伊.亚尔斯兰不禁大吃一惊!
一一九零年初春的三月十二日,原本表面上相安无事的边界上,忽然有一队罗马军队越过了边境。
科尼亚人不知道这些突然出现的罗马军队究竟是哪里来的,甚至不知道这些明显与他们所熟悉的罗马边境行省的军队截然不同的军队究竟有什么意图。
但是随后发生的一切,让科尼亚人和阿诺伊.亚尔斯兰看到了一个可怕的局面。
一座装备精良,守卫森严的科尼亚城堡,被那支令人畏惧的罗马军队忽然袭击,当科尼亚人的援军终于赶到时,他们看到的只是一片冒着黑烟的废墟。
这个突如其来的事件彻底激怒了阿诺伊.亚尔斯兰,他甚至觉得之前的犹豫简直就是一种对自己的侮辱,他立刻下令调集军队准备向罗马人宣战,同时他自己也做好了随时出征的准备。
但是,当驰援的科尼亚援军把所看到的一切向他禀报时,科尼亚苏丹却不禁开始犹豫了起来。
他不知道这个一切是个偶然还是罗马皇帝对他的警告,所以他最终决定向君士坦丁堡派出使者。
而接到苏丹密信的罗马皇帝,在看到那份充满激烈威胁的书信之后,却只是轻轻一笑的说:“法尔哥尼,你真是个可爱的家伙。”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七十六章 豪赌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七十六章 豪赌
从君士坦丁堡七丘中最靠近金角湾内港的石山的七塔上望下去。就能够俯瞰整个金角湾中的景物。
这个季节正是一年中最繁忙的时候,从很多遥远得甚至人们不知道名字的地方到来的商人们,用各种各样的商船把大批大批的货物运进这座号称能够带来财富的海湾,然后再从这里把他们追求财富的梦想带到世界上他们所知道的其他角落。
七塔是君士坦丁堡最为古老的建筑之一,不过虽然这些建筑是在君士坦丁大帝决定迁都之前就是已经存在,可事实上现在的七塔,却是在过了许多年之后,才重新修建的。
在这片以当时著名的七位先哲的名字命名的建筑中,比较受人注意的,是最靠近山边的哥斯马斯塔,每当海港繁忙的时候,很多人总是喜欢攀上这座石塔眺望海峡中的情景。
不过这段时间,这座石塔却显得冷清或者说是变得森严起来。
就在人们为卫戍军总督法尔哥尼在边界上引发了与科尼亚人的冲突忐忑不安时,皇帝的一个信命却让让很多人大出意外。
在人们的想象中,曾经为了安抚科尼亚人的野心而不得不和那些异教徒谈判妥协的皇帝,一定会狠狠的惩罚那个莽撞的法尔哥尼。
不但他的总督职务会被罢免,甚至为了平息科尼亚人的愤怒,皇帝也许会把这个亲信投进雷克雷监狱,至少在一段日子里,这个总是在人们面面前晃来晃去的大汉,是要受一段日子的委屈了。
但是出乎人们意料之外。这一次皇帝不但没有惩罚法尔哥尼,相反还用一种看似调职,实际上却给予了他更大权力的方式,对他的那种举动暗暗予以支持。
这让很多人在意外之余,开始揣测皇帝的用心。
而且对于来自科尼亚使者愤怒的抗议,罗马皇帝这一次表现出的更多的是一种冷漠。
尽管还是在某些譬如放开更大的通商关隘,还有对通向黑海的道路使用上作出了一定的让步,甚至皇帝还允许科尼亚商人可以直接与来自其他地方的商人做生意,而不必再如同以前一样,必须经过罗马官员们的统一管制,不过在这些看似让步之外,皇帝坚决的拒绝了科尼亚人惩罚法尔哥尼的要求。
这让很多即便是罗马人也感觉到了皇帝在面对科尼亚人态度上的变化,这让人们在兴奋之余,又稍微感到不安,他们担心科尼亚人会借机报复,甚至可能会就此掀起一场战争。
不过事实除了科尼亚使者那总是不耐其烦的交涉之外,罗马人没有见到克尼亚人有更多的举动,甚至在得到了一笔不小的赔偿,和满足了某些颇为苛刻的要求之后,那位使者就带着大批皇帝送给苏丹和他自己的私人礼物,心满意足的登船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同时,就在这段时间里,那个备受关注的法尔哥尼却并没有闲着。
在接到皇帝命令之后的第二天,法尔哥尼就赶到了君士坦丁堡大区军团兵营,按照皇帝的说法,做为对他的惩罚,没有因为终于平息了南方的暴*得到任何奖励的法尔哥尼。同样没有得到任何休息的时间就被驱赶到了大区兵营里,当他看到正捧着圣经认真阅读的恩特克劳威尔时,法尔哥尼知道自己可能要有一段苦日子好过了。
对于那个和他一样身材高大,一样声音洪亮的能把房顶冲破的人,法尔哥尼觉得他们除了外表相似,几乎找不到任何相同的地方。
而且事实也的确如此,恩特克劳威尔可以随意从圣经的任何一段的注脚里和不同的音序里,发现完全不同的对圣经的解释,当他要撰写一份关于做为祈祷者们祈祷仪式的叙文时,他能够翻遍所有之前出现的文献,然后找出其中最适合祈祷者们的某个先例典故。
如果说法兰西斯是为伦格的祈祷者教团这座宏大建筑打下深厚地基的那个人,那么恩特克劳威尔,就是为这庞大建筑构建每一块砖石的高超工匠。
现在,这位罗马军团总主教按照皇帝的命令,已经成为了君士坦丁堡大区的军团总监,而他办公的地方,就在七塔中的哥斯马斯塔。
当法尔哥尼得意洋洋的出现在恩特克劳威尔面前时,军团总主教并没有和他一样显得那么斗志昂扬,他只是一边看着那些零散繁杂的各种报告,一边随口招呼自己的伙伴,让他坐得近一点。
“我想陛下是真的把君士坦丁堡交给我们两个了。”恩特克劳威尔闷闷的说,和法尔哥尼不同,虽然他的嗓门同样能够震聋别人的耳朵,可是这位总主教并不喜欢动辄就大喊大叫“现在整个大区的军团都在我们的手中,甚至包括后备军。”
看到法尔哥尼略显错愕的神色,恩特克劳威尔把一份厚厚的名单扔在了对方面前,不过他却并没指望法尔哥尼能看懂上面的东西。
“这是整个君士坦丁堡军团名单,如果你愿意看一下,”说到这里,总主教把厚实的双手合拢在一起,认真的看着不耐烦的法尔哥尼,望着那张满不在乎的脸,他伸出一根手指在那沓名单上戳了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包括卫戍军在内的整个军区,总共二万二千名罗马正规军团,还有差不多同样数字的后备军,都要由我们来统领,这还不包括皇帝那支将近八千人的近卫军和君士坦丁堡的警戒军团。”
“看来我们是在一个大兵营里了,”法尔哥尼终于有点明白似的嘴里嘀咕着,他开始变得兴奋起来,随着嘴唇不住舔动,他时不时的发出嘿嘿的笑声“告诉我皇帝会怎么做,如果他肯让我带着这样一支军队去杀异教徒,即便只让我当一个小旗骑士也可以。”
“法尔哥尼,难道你不知道皇帝的意图吗?”恩特克劳威尔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虽然并没指望他能完全明白,可是他却还是为自己要和这样一个人合作感到一阵头痛“我们要做的就如同你说的那样,要把君士坦丁堡大区变成一座军营,对于皇帝来说,在新军制上真正能够起到作用的。实际上只有现在集结在君士坦丁堡大区的军团。”
“哦,那的确有点糟糕。”到了这时才似乎明白过来的法尔哥尼低声嘀咕着,他抓起桌子上的一块熏肉塞进嘴里,然后好奇的问“那么我们其他的军队都在哪呢?”
“上帝,您是在惩罚我吗……”恩特克劳威尔喃喃自语着,这位固执狂热的总主教怎么也没想到,皇帝会打发这个蠢货到大区军团来,这让总主教觉得,以后的日子似乎变得要艰难的多了“听着,迄今为止新军制只能给罗马重新建立军团打下基础,我们的时间太少了,到现在为止真正能够使用的新军团兵不如你想象的那么多,否则,”说到这里停下来的恩特克劳威尔虔诚的划了个十字“我们已蒙了圣召的皇后,就不会派你的卫戍军去平息暴*,愿上帝保佑她在天的灵魂。”
“愿上帝保佑,”法尔哥尼闷声回应着,然后他的眼神呆呆的看着摆放在面前的那沓名单,过了一会后才抬起头“你难道是要告诉我,整个罗马帝国,只能这么点军队能够使用吗?”
恩特克劳威尔愣愣的看着法尔哥尼,在几乎是用尽全力不让自己暴跳如雷之后,他才无奈的微微摇头:“你错了。我们有军队,但是我们需要的是时间,不论是新军团还是以农兵为主的后备军,罗马必须要用一段时间才行,所以这就是我们的职责所在了,在这之前,我们是罗马最重要的军队,也是一旦需要,唯一能够完成皇帝命令的军队。”
“两万二千人,”法尔哥尼闷闷的低声说着,当总主教看到他眼中终于露出了严肃的神态。以为他明白了自己的职责时,这位信任的君士坦丁堡大区总督忽然呵呵的笑了起来“上帝呀,我还从来没指挥过这么多的军队,我想我一定是整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