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步说，即便是你们花这个钱，本身也就和私人军事公司这个概念相去甚远了。因为这和你们自己出钱，维持一支小型部队有什么区别？军方要加强监管我不反对，但监管得有限度，权力得有边线。虽然私人军事公司的性质特殊，但军方作为联邦机构介入私营公司的做法，是完全没有理由的。”
“早就猜到你们会是这个反应。”尤里将军笑了笑，“其实我也比较反对这种做法。所以我想通过和你们的合作，用事实来让那些反对的声音消失。”
“具体怎么合作法呢？”林锐看着尤里将军道。
“我手里有几份军方合同。你们可以先拿去看看，稍后给我答复。”尤里将军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了几份文件递给林锐。而林锐走过去接文件的时候，却瞥见了尤里将军抽屉里的一张照片。他的眼神一动，但表面上依然是不动声色。虽然只是短短一瞬间，但是林锐太记得这张照片了，这张照片和他在龙正午那里看到的照片完全一样。
这一瞬间，林锐的心里转过了无数个念头。为什么这个尤里也会有这样一张照片？难道他也是这张照片上的其中一员？但林锐记得龙正午曾经说过，这张照片是他们在服役的时候拍的。林锐也记得照片上似乎全都是中国人，其中只有一个外国人。也就是那个俄罗斯教官洛特尼克夫。难道这个尤里就是洛特尼克夫？
不，不对，不光在五官上完全对不上，而且身材也不像。就算是照片上这个人年纪大了发福长胖，但身高不可能也跟着长高。这个尤里不可能是洛特尼克夫。林锐心念连动，一边却故作镇定地把那些文件交给将岸看。
“怎么，瑞克先生不像自己看看这些合同么？”尤里将军皱眉道。
“我对这方面是外行，但将岸先生心很细，在这方面，他完全可以代表我们公司行事。”林锐点头道。
“恐怕不见得吧？”尤里笑了笑道，“你们只是黑岛公司的一个分公司，难道处理这些任务合同，不需得要总公司的认可么？”
“当然需要，不过总部目前对俄罗斯分部非常信任。我们可以自行处理这些任务合同，只需要在事后进行相应的汇报。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任何过多的掣肘，都会限制发展。我们很明白这个道理。”林锐点头道。
“好吧。你们还真不愧是银狼训练出来的人。”尤里微微一笑道。
“这些合同的详细条目，我需要回去好好研究。另外有些细节问题，我还需要法务部门的建议。”将岸草草翻阅之后点点头道，“所以，能否让我带回去。”
“可以，不过这些合同本身都是机密，我不希望你们泄露上面的每一个字。一旦泄露，我们的所有合作将全部取消。”尤里将军摇头道。“这不是我的意思，而是上面的意思。”
“既然涉及机密，那么合同我就不带走了。至于结果，我们将在两到三天之内给予回复。”将岸把那些文件合上，交还给了尤里将军。
“你不带走合同，怎么给我回复？”尤里将军看着将岸道。
“因为我已经记住了。”将岸礼貌地点头，“这里一共是四份合同。第一份合同，有三项主要内容，分十二条款。第二份合同比较复杂，有六条主要内容，二十三条款，加上两份补充条款。第三和第四分合同是安保方面的合同，更加复杂一点，其中一份还有时间限制。我已经记住了其中的每一条细节，一个字都不会差。”
尤里将军微微皱眉地看着他，“你确定么？”
“非常肯定。”将岸点头道，“所有的内容包括每一个俄文单词都记住了。其实我想说的是，这几份合同并不够严谨，其中第二份，还有一处拼写错误。应该是在第九页的第十七行的第五个单词，你们的编写人员漏打了一个字母，虽然这词并不会影响整份合同的有效性，但不够严谨。”
尤里将军翻看了一下合同，有些吃惊地看了将岸一眼。他有些难以置信，这个年轻人刚才只是看了一遍，不但记住了所有合同的内容，甚至精确到了每一个词。
林锐微微一笑，“将岸先生的记忆力非常好，这几份合同的内容，他完全可以做到过目不忘，这一点毋庸置疑。”
“强将手下无弱兵，果然是银狼的人。”尤里将军点点头。
“只是雕虫小技，如果数量再多的话，我恐怕也记不住了。”将岸谦虚地一笑。
“这样，既然这几份合同不宜带走，那你还是先在这里再仔细看看，免得记错。”林锐拍了拍将岸的肩膀，转向尤里道，“将军，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打扰将岸先生了。你看，我们一起去窗台边，吸一支烟如何？”
尤里将军看看林锐，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点头，“也好。”
灼热之沙 第2754章 往事如烟
林锐和尤里将军走到了靠窗的位置，林锐给了尤里将军一支烟。他微微皱眉，看了林锐一眼道，“LUCKY STRIKE美国烟？”
“很抱歉，我只有这个。”林锐耸耸肩。
“不必，我其实很想念这个味道。”尤里将军微微一笑，“我记得以前，银狼米歇尔也喜欢抽这个。”
“他以前也抽烟？”林锐皱眉道，“我没有见过。抽这种烟，我是跟另一个人学的，据说这能带来好运。尤里将军以前和米歇尔先生也很熟悉么？”
尤里将军嘴角扬起了一丝冷笑，“何止是熟悉，怎么，他没有跟你说起过我么？”
“之前倒是提到过，他在俄罗斯有很多的旧识。不过我没听他说过更多的，他似乎也不太想提及过去。”林锐耸耸肩。
“那你怎么知道我和他很熟悉？”尤里将军皱眉道。
“我也只是猜的，刚才在你开抽屉的时候，我无意间看到了一张老照片。所以才这样问。”林锐故作轻松道。
“你是在说，那张照片？”尤里将军微微皱眉。
“是的，我在其他地方也见过。”林锐点头道。
尤里将军吸了一口烟，眯起眼睛道，“让我想想，你应该是在哪里见过。首先有这张照片的人应该不多，而且银狼米歇尔肯定不会保留着，倒是龙胖子，他是个念旧的人。我想你应该是从他那里见过吧？”
“是的。”林锐点头道，“他说那是他和银狼服役时候的照片。”
“是的，那应该是在八十年代末期。也是我最早认识他们的时候。”尤里将军走到了旁边，打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了那张照片。“看看吧，我们都在上面。这张照片上还活着的人已经不多了。”
“你也在上面？”林锐皱眉道，“我怎么没有找到？”
“这个人就是我。”尤里将军指着照片上的那个欧洲人道。“虽然现在老了很多，但基本上还是能看出当年的样子。”
“这个人是你，不是洛特尼克夫？”林锐仔细看了看那张已经褪色的照片果然发现照片上这个人和尤里将军有些相似之处。之前因为他没有见过尤里，再加上照片上的人物和现在的尤里差别很大，一时之间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
尤里将军叹了一口气，“洛特尼克夫？我已经差不多二十年没听过这个名字了，你是听龙胖子说的？”
“是。”林锐点点头。
“他是当年派往中方进行军事交流的教官，而我当时只是他手下一个士兵。”尤里将军用手摸了一下那张已经褪色的照片，“这个人就是龙正午，他那时也还没有发胖。我也还是个不足二十岁的年轻人。当时洛特尼克夫上尉作为这次军事交流活动的主管，我是他的手下。我们奉命前往中方参与现代特种作战的交流活动。在那里进行了一系列特种作战知识的培训。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第一次认识了他们。”
“军事交流活动？”林锐皱眉道。
“是的，当时中苏之间关系很深，曾经经历过一段时间的合作，也有过一段时间寒冰期。在八十年代后期是双方关系略微缓和的阶段，也开始有一些小规模的军方合作。不过都处在比较隐秘的状况。你知道，当时就是这样一种情况。”尤里将军点点头。
“那么你们是去进行特种作战培训的？”林锐问道。
“是的在当时苏联作为一个军事大国，在特种作战方面有很多的经验，所以才会有这样一些小规模的合作培训。中方有很多优秀的士兵，他们很有天赋，也很有激情。比如龙正午，还有这个人，你们现在的老板银狼米歇尔。当时他还不叫米歇尔，只是一个看起来甚至有些偏瘦的年轻人。洛特尼克夫负责训练，不光是这些中方士兵，也有一些苏联士兵在内，作为特种小队行动的范例。”尤里缓缓地道。
林锐看着照片上的人，皱眉道，“银狼看起来和现在的样子不太一样。不过他后来好像在一次任务之后遭受了意外，然后进行过一次彻底的整容。龙正午倒还是看起来差不多，只是比照片上胖很多。那么你们之前的那个教官洛特尼克夫，他现在呢？”
“没人知道。”尤里将军摇摇头，“苏联解体之后，有相当一部分的现役军人被裁撤。我就曾经是这种情况，洛特尼克夫，我估计应该也是这种情况。”
“但如果按你所说，他可是当时的小规模特种作战专家，这样的人也会被裁撤？”林锐皱眉道。
“谁知道呢，当时的独立联合体，曾经一度陷入了挣扎。当一个足以和美国抗衡的，庞大的超级大国，几年内分崩离析，其结果自然是谁都顾不上谁。后来，我也调查过他的下落。奇怪的是，我在任何军方的资料里都没有再见过这个人，包括他之前的所有档案，似乎一切全部都没有了，哪怕是一张纸屑都没有留下。这个人就相当于凭空蒸发了一样，所有的一切。”尤里感慨道，“这张照片是他唯一存在的证据了，可他也不在照片上，因为他是拍照片的那个人。”
“原来是这样。”林锐心里暗暗叹息。
“你怎么突然对他感兴趣了？”尤里看着林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