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卫华说:“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再不走,以后你想脱身都难了!”
娜塔莉娅倔强的说:“除非你脱离了险境,否则我决不会跟你分开的!你也不看看自己伤成什么样了,刚做了一次手术,伤口随时可能迸裂,性命难保,还要跟黑帮斗,跟这些拿着纳税人的钱不做人事的警察斗,你真当自己是超人啊?我打赌,没有我的帮助,你连三天都活不
了!”
柳卫华说:“跟着我,你恐怕连一天都活不了!”
娜塔莉亚说:“那是我的事!”
几句话的功夫,电梯已经下到一楼,柳卫华艰难的走向停在医院门口的警车,一枪托把还在呜呜乱叫的警笛砸了个稀巴烂,总算耳根清净了,接着又一连两枪,把另外两辆还在狂叫的警车的发动机打得直冒黑烟,手法十分专业,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坏事了。娜塔莉娅小心的把他扯到副驾驶的位置,自己占据了方向盘,熟练的发动车子,开上公路,朝小镇外开去,车开得又快又稳。柳卫华说:“驾驶技术不错。”
娜塔莉娅得意的说:“我说过,我对你会有很大帮助的!对了,现在你打算去哪里?”
柳卫华说:“往山区开,越偏僻越好。”
娜塔莉娅咕哝:“为什么要往那么偏僻的地方躲啊,无聊死了!”尽管嘴里念叨个不停,她还是老老实实的照着山区开去。很有意思的一个女孩子,话多得厉害,你说她一句她回敬你十句,夸她一句她马上又洋洋得意了,跟她相处,无疑是很轻松的。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柳卫华老是想起那个白衣如雪,如雪莲般美丽动人的女子,她也是这么喜欢跟他斗嘴的她还好吗?想到她,他脸上多了一缕温柔,但随即被忧虑所掩盖了。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整个东北和华北都被炸得一塌糊涂了,无数个家庭就此破碎,大连海边那个温馨美满的小家,想必也不能例外。而以她外柔内刚的性子,在知道他出了意外之后,肯定会走极端的,每每想到这些,他的心就被忧虑和恐惧撕裂了!
“哎,你在想什么?”娜塔莉娅见他神色古怪,好奇的问。
柳卫华恢复了平静,说:“没事。对了,药箱里有没有止血绷带?给我一卷,我的伤口又在流血了。”
第一四一章山雨欲来(一)
警车一路艰难的闯过溪流,爬过沼泽,爬上山坡,辗过灌木丛————反正它走过的路都不是车走的,直到最后实在是跑不动了,才呼哧带喘的停在了一条连驴子都挤不过去的山间小道上,这条小道一边是险峻的山峰,一边是让人往下瞄一眼就腿肚子直抽搐的万丈深渊,能开到这里来,它也算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可惜,它遇上的是一头白眼狼。
在确定这辆车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往前一步之后,柳卫华毫不客气的从警车里翻出一个可以装上两升水的饮料瓶,把警车油箱最后一点油给抽了出来,然后一枚手雷扔进车里,轰!山间响起一声惊雷,警车身上腾起一团火球,碎片乱飞,轰隆一声从悬崖边上翻了下去,算是尸骨无存了。
娜塔莉娅叉着腰,瞪着他问:“你把车给炸了,我们还怎么回到镇上去!”
柳卫华说:“只要你走到山下,马上就会有人冒出来把你带回镇子去。”
娜塔莉娅撇了撇嘴:“你指的是那些想逮住我们的人吧?我才没有这么笨,自动自觉的跑出去让他们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柳卫华说:“往前走应该能找到护林人的小木屋,我们可以先在那里呆上几天,再另想办法。”
娜塔莉娅看着山间飘来的云雾,苦着脸说:“那要在这里呆多久啊?这个鬼地方看不到电视,听不到音乐,更不会有电玩和互联网,我会无聊死的!”
真是服了她了,都小命难保了还掂记着电视电脑!柳卫华懒得理她,带着汽油背着步枪艰难的往前走,娜塔莉娅慌忙上前扶住他,两个人一起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可谓险象环生。娜塔莉娅还兴致勃勃的跟他说着自己有限的登山经验和狩猎经验:
“我可征服过欧洲不少著名的山峰哦我每年冬季都要和我爸一起到阿尔卑斯山滑雪和打猎,用最级猎枪瞄准膘肥体壮的驯鹿和野猪,然后扣动扳机我的枪法也不算差啦,在大学军训的时候用十发子弹都能打出七十环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往往辛苦一整天,却连只野兔都打不到”
柳卫华心里说:“就你这个话痨,猎物隔着五公里远都能听到你的大呼小叫,还能被你打到那才真叫见鬼了!”这话他可不敢说,他怕说了会被这小妞一把推下悬崖。
正如柳卫华所料,在一个小时之后,他们在丛林深处找到了一幢可爱的小木屋。小木屋已经破旧了,但勉强还能住人,娜塔莉娅发出一声欢呼:“谢天谢地,总
算可以歇了歇了!”她随即又警惕起来,四处张望:“这里很倒童话里的居住着巫婆的地方哦,该不会真的有一位邪恶的巫婆守候在这里,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吧?”
柳卫华说:“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拖着右腿走过去,一枪托把锁砸开,推开门进去,他看到木屋里已经布满了蜘蛛网,显然已经被遗弃了好久了。护林人走的时候仓促了一些,像斧头、柴刀这些东西都没有带走,一件旧大衣挂在墙上,已经蒙上了厚厚一层灰尘,蜘蛛网纵横交错,脏兮兮的,但应该还能穿。那张床却不怎么脏,大山里的空气跟城里的就是不一样。他坐在床上,对娜塔莉娅说:“安全,进来吧。”
娜塔莉娅走进来,看到什么都是脏兮兮的,不禁眉头大皱:“好脏啊以后我们就要住在这里了吗?”
柳卫华说:“没错。”
娜塔莉娅说:“我宁愿睡在自己的小帐蓬里!”
柳卫华说:“随你便。不过我得提醒你,山里可是有很多猛兽的,一到晚上就出来捕食,你的小帐蓬怎么看都没有木屋稳固吧?”
娜塔莉娅哆嗦一下,不敢再掂记她的小帐蓬了,乖乖的把药箱和行李放下,动手搞清洁。柳卫华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一支吗啡,将它慢慢注入右腿,直到现在他才能放心的注射一支麻醉针,对自己进行局部麻醉,将自己从剧痛中暂时解放出来。
娜塔莉娅手脚麻利,很快就把小木屋给收拾干净了,一屁股坐下来,伸了伸懒腰,叫:“累死我了!”似乎是嫌自己叫得不够威风,她的肚子发出一阵响亮的咕咕声,为她擂鼓助威。她脸一红,揉着肚子说:“我肚子饿了!”
柳卫华说:“树林里有蘑菇,去采一些回来煮着吃,能顶一会儿。”
娜塔莉娅发出一声哀叫:“不是吧,还要我出去采蘑菇!难道这里就没有能吃的东西吗!?”
柳卫华拔出那把在打斗中顺手从刀疤脸身上顺过来的长达三十四厘米的匕首,在木板钉成的桌子上一挑,挑出一条一指长的白白胖胖的虫子:“只有这个。纯蛋白质,营养丰富,要不要?”
娜塔莉塔发出一声尖叫:“变态啊你,赶紧拿开!”
柳卫华说:“好东西呢,你真不识货。”在娜塔莉娅那有若见鬼的精彩表情中将这条还在扭动身体垂死挣扎的虫子送进自己嘴里大嚼。娜塔莉娅只觉得一股酸水直冲上喉咙,扔下一句“我去采蘑菇!”逃也似的窜了出去。采蘑菇虽然辛苦,总比吃虫子强吧?不是她挑食,实在是这玩意太恶心太恐惧,别说吃,光是看着都想吐啊!
树林里的蘑菇确实不少,只要认真找就不难找到。娜塔莉娅一边喃喃咒骂着那个吃虫子的变态,一边左一朵右一朵采得不亦乐乎,很快就装了一小篮。看到地上落有几枚小小的野果,她老实不客气的捡起一个,张大嘴巴一口咬下去她的脸马上皱成一团,将它吐了出来,又硬又涩的,怎么吃啊!不过,把它们捡回去给那个吃虫子的变态吃,看着他的脸苦得可以滴出汁来,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于是,她的篮子里又多了几枚硬得能当石头用的野果。
回到木屋,娜塔莉娅才发现那个家伙并没有偷怀,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他便把火生了起来,火塘上还架着一小串跟麻雀一样的东东,正烤得滋滋冒油。而那个家伙呢,正用那把匕首削着一根笔直的软木,那根软木长约一米五,比婴儿的手臂略细一点,弹力极佳,看样子他是想用它造一张弓。娜塔莉娅对他手里的活计不感兴趣,她鼻翼抽动着,嗅着空气中飘动的那一缕诱人的烤肉香叶,把篮子一扔,抄起那串烤肉,也顾不得烫了,狠狠一口咬下去一阵猛嚼,一只小鸟转眼之间便被她毁灭迹,尸骨无存。虽说烫是烫了一点,但是香喷喷的,吃了还想吃。她又咬下一个,一边嚼一边问:“这是什么鸟?真好吃!”
柳卫华说:“蝙蝠。”
娜塔莉娅的脸刷一下白了,将被她消灭了一半的烤肉串一扔,捂着嘴巴跑了出去,隔老远都能听到她的干呕声。柳卫华微微摇头,大小姐就是大小姐,这么纯天然无污染的肉食也不知道珍惜,全浪费了。他放下手里的活计,把装着蘑菇的篮子拖过来,认真的翻拣。于是,当娜塔莉娅吐完了,有气无力的回到木屋的时候,怒火冲天的看到这个家伙正对着她好不容易才采回的蘑菇挑肥拣瘦,不时拣出几朵他看不顺眼的往火里扔。再三被捉弄,她已经忍无可忍了,作狮子吼:“你又想干什么!?你不想吃,我还要吃呢!!!”
柳卫华头也不抬:“把有毒的扔掉。”
有有毒?
娜塔莉塔傻了眼,她抢过两朵柳卫华要扔掉的蘑菇反复的研究,这颜色,这色斑,似乎、好像、真的有毒!毒蘑菇可不是闹着玩的,吃一点可能毒不死你,但是半碗蘑菇汤喝下去,这条小命基本也就报销了!她欲哭无泪的看着柳卫华从篮子里拣出大量毒蘑菇扔进火堆里烧得香气扑鼻,相对应的
,她的劳动成果也在飞快的缩水,原本煮出来的蘑菇汤能供两个人美美的吃一顿,现在能喂饱她自己就算不错了。早知道这样,就该往背包里装一点香肠、肉罐头、面包什么的,虽说这些东西不怎么好吃,但口味再糟也比白开水煮蘑菇强吧?
大半篮的蘑菇就这样被扔掉了,最终煮出来的蘑菇汤自然大大缩水,只够两个人喝个半饱。折腾了大半天,娜塔莉娅已经是筋疲力尽了,二话不说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就算把被窝里扔大炮仗也炸不醒她。柳卫华却没有睡,他还在忙活着,用匕首将软木的皮一点点的削掉,弓臂两端削薄几分,然后弯曲,用一根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动物筋腱系上,一张做工粗糙但杀伤力绝对不容轻视的弓便大功告成了。接着,他又拿出一些长达一米的又直又硬的树枝,剥掉外皮,用火慢慢的烤,准备用它们做成一些利箭。他每一个动作都从容不迫,不急不躁,因为他知道他还有时间慢慢作准备,他最忠诚的部下已经替他将敌人引开。只是,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仍在与敌人血战?他能否找到其他幸存者,并且跟共和国取得联系?
不知道。一如他不知道共和国现在怎么样了一样。
在距离山区足有一百多公里的康丝坦小镇里,一个貌不惊人的停车场中,横七竖八的躺着六具尸体,两名脸用木炭和泥土涂得漆黑,根本就看不出本来面目的汉子就坐在尸体旁边,旁若无人的往喉咙里灌着伏特加,灌了几口就先把酒放下,拿过一听午餐肉罐头用战术刀划开,露出厚厚一层白花花的猪油,看着就让人没胃口。这两位仁兄却一点都不在意,用匕首把猪油大块大块的挖出来,涂在面包上放到火堆旁烤一烤就大嚼起来,那叫一个狼吞虎咽。两只手都这么忙,他们自然没有闲暇处理手上那一撂撂带血的文件了,于是这些文件在草草浏览一遍之后就被扔进了火堆里当柴烧。
跳跃的火光映在他们脸上,被抹黑的脸没有任何表情,但轮廊犹如刀雕,处处透着一种三棱军刺般的锋锐。
“咳咳咳————”大概是喝得太急了,那个穿着西德警察制服的男子忽然用手背挡住嘴,咳嗽起来,当他把手拿开的时候,手背已经多了一点淡淡的血迹。穿黑色宪兵制服的汉子低声说:“将军,你的内伤还没有完全愈合,就不要再喝酒了。”
警察制服的汉子说:“从万米高空摔下来都死不了,几两烈酒又能奈我何?放心吧,我死不了。就是不知道那个捣蛋鬼现在怎么样了。”
黑色宪兵制服汉子眸底掠过
一丝忧色,猛灌一口酒,说:“三个星期前,我们正在山区养伤的时候突然遭到北约影子部队的袭击,将军被手雷炸伤,我把他藏在一个洞穴中,设法引开了追兵,但当我好不容易才将那些北约特种兵干掉,回头去找他的时候,却怎么找都找不着他了我这个警卫员是不是很没用?连首长都保护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