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史以来,还没有试过在一场时间如此短暂却如此惨烈的战役中伤亡如此惨重的!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如此惨败,叫我还有什么脸去指挥军队,征战沙场?”
高桥首相说:“帝国军人就应该坚韧不拔,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将任何对手当成垫脚石,狠狠的踩在脚下,一次不成就两次,再次不成就来第三次!据我们掌握的情报显示,华国对这场战争也极为重视,三位最具攻击性的少将全放出来了,船越君,难道你不觉得这是报仇雪耻的最好机会吗?我们的海军明显占据优势,只要海军重演一次甲午海战,支那人强大的陆军就成了孤军,那三个曾经深深的伤害过帝国和您的家伙就成了瓮中之鳖,以船越群的能力,绝对可以活捉他们,用他们的血来祭奠牺牲在安南的帝国勇士!”
船越秀夫眸中精光一闪,随即沉默了。
高桥首相后退一步,深深的鞠了下去:“船越君,拜托了,帝国真的很需要你。”
船越秀夫抬起头,说:“我可以硬着头皮再跟华国较量一次,但是请首相答应我两件事情。”
高桥首相大喜:“请讲!”
船越秀夫说:“第一,一定要想办法跟华国签订一份严肃的协议,约定战场仅限于东南亚,不得对对方国内任何目标采取军事行动和特工行动。”
高桥首相点了点头:“要是没有船越君提醒,我们还真忽略了这一点。东南亚土著的命不值钱,帝国公民的生命却极为珍贵,能将战火局限于东南亚,不至于对国内造成影响,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我会责成宫本外相去跟华国沟通,签订这份协议的。”
船越秀夫说:“签订协议估计不成问题,华国也不愿意把战火烧到自己家里,破坏他们的稳定。不过,签订之后就必须压住一些动手快过动脑的混蛋,决不能再发生下克上的混账事情了,一旦我们违反协议,对华国发动袭击,华国必将十倍报复,我想东瀛现在已经承受不起一次空前猛烈的东风扫地了。”
想起七年前三大强国同时向东瀛发射大量弹道导弹的恐怖情景,高桥首相就不由自主的打个冷战,说:“我必将全力以赴,以保障船越君可以毫无牵挂的作战。”
船越秀夫说:“那我就放心了。第二个请求,就是请首相将第六师团拿掉,换哪个师团都可以,千万不要让第六师团的番号出现在华军的情报中!”
高桥首相一怔:“第六师团一直是帝国陆军中最为剽悍的一个师团,在对华战
争中立下汗马功劳,是第一支攻入南京的部队!哪怕和平了四十年,仍然保持着极强的战斗力,放在全世界都是一支劲旅,参加远征再适合不过了,为何要将它拿掉?”
船越秀夫沉声说:“因为第六师团曾在南京大开杀戒!只要是华国人,无不恨不得将第六师团砸个粉碎!在支那战场上,虚弱的不堪一击的支那军,不管是哪个派系的,不管装备多么低劣,碰上了第六师团必然势如疯虎的死拼到底,哪怕是用牙齿咬也要将第六师团的士兵咬死!因此当年第六师团跟第四师团这个窝囊废一样,成了最不受友军欢迎的部队,不少急需支援的部队一听说来援的是第六师团,马上改口说不需要支援了,因为第六师团一出现,本来狼上狗不上的支那军马上就会两眼血红,像闻到血腥味的食人鱼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这种仇恨已经深入到华国人的骨髓,再过一百年也无法化解,柳维平又是一个极端的民族主义者,你认为在得知第六师团参战后,他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坦率的说这次远征我们至少有六成胜算,但是如果第六师团参战的话,马上就会跌到五成不到!”
高桥首相笑:“船越君你多虑了。正是因为第六师团曾经深深的伤害过华国人,我们才要让他们上战场,以对华国军人形成心理上的巨大优势······再说,第六师团已经出发,半路将他们召回,这支部队的士气会崩溃的。就这样办吧,船越君,战场上的事情,你得多多费心了。”
船越秀夫还想再说,但是高桥首相已经转身走了出去。他无奈,只能作罢了,闭上眼睛,默默的数着念珠。用圆润的美玉雕成的念珠和涌读了几十年的经文已经无法让他的心境恢复平静,闭上眼睛,他仿佛又看到了雨花台上那一堆堆小山般的头颅和在歪把子机枪的狂扫下一丛丛一排排的倒下的华国军民,以及双手被铁丝反绑着,在刺刀的威逼下成群结队的走入冰冷而湍急的长江的华国平民,还有被蹂躏至死后被当成垃圾赤裸裸的扔上车拉出军营的华国妇女的尸体······这一切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而华国何曾会忘记?他曾经将这些当成功勋,得意不已,但是随着华国崛起,得意渐渐变成了恐惧。首相是对的,发生在东南亚的这场战争,帝国想不参与都不行,如果听任华国控制东南亚,掐死马六甲海峡,东瀛就完蛋了!
同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不想被清算,唯一的办法就是赖账,想要赖账,就必须比讨债的人强,至少不能比他弱。
可怕的回忆一幕幕的在脑海中浮现,撞击着心灵,只是地
点从南京变成了东京。船越秀夫慢慢捏紧了拳头。我们不能输,我们也不会输的!如果输给了华国,那将是世界末日!
第二十九章燃烧的雅加达(一)
且不管共和国和东瀛在如何博弈,炎龙军团的撤侨工作还有有条不絮的铺开。一个步兵旅牢牢控制着港口,空降旅则控制了雅加达国际机场并深入城区,打通了连接各华人社区的道路,被暴动吓坏了的华人潮水般涌到这两个安全点,逃离这个嗜血的国度。每天都有大量的飞机和舰船来到雅加达,卸下作战物资,再将华人运走,效率高得惊人。然而华人实在太多了,即使共和国和炎龙军团全力发赴,码头和机场仍然是人山人海。在泗水、三宝龚等华人高度密集的城市,情况也大抵如此,撤侨工作牵制了炎龙军团绝大部份精力,使得他们暂时没有能力向雅加达进攻,而被大军压境吓坏了的爪洼政府也不敢轻易去招惹这条暴龙,大人物都绞尽脑汁寻找出路呢。于是乎,一连三天,爪洼都相对平静,除了各次要城市还在疯狂的抓捕华人甚至大肆屠戮外,位于风暴中心的雅加达,居然风平浪静。
就是在这么怪异的平静中,炎龙军团迎来了此次作战的真正统帅,柳哲少将。
柳哲的老部队快速反应师动作之快,再次让人大吃一惊,全师在事发后不到两天,便抵达了雅加达,如此惊人的速度,令人不寒而栗。不过,走进指挥部的时候,他脸上半点得意的神色也没有,在跟炎龙军团众将领真诚的说了一声“辛苦了”之后,径直问飞狼:“华侨还要多久才能全部撤走?”
飞狼说:“还需要一天的时间才行······人太多了,而且分得很散,累死累活也忙不过来。”
柳哲点了一下头,表示赞许了,盯着雅加达地图,问:“这几天猴子们有什么举动?”
飞狼说:“正在玩命的修筑工事,整个雅加达都变成一个大马蜂窝了。苏联人给他们运来了两船步枪、地雷和手雷,以及大批弹药,雅加达全体市民都被动员起来,领到武器,准备保卫这座城市。妈的,跟安南猴子一样,都全民皆兵了!”
“全民皆兵?”柳哲重复着这个成语,露出一丝骇人的微笑:“全民皆兵,我喜欢······我真的很希望能看到他们每一个平民都拿起武器跟来我作战!”那恶魔低语一般平淡又透着森冷的语气让在场所有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只觉得背脊阵阵发凉。好几位参谋暗暗叫苦,我的老天爷,国家怎么把这台割草机放到爪洼来了!这位老兄在安南的丰功伟绩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哪怕他已经有七年没再在边境露过面了,安南人仍然悬赏三千万美元要他的脑袋,安南将领提起柳哲这两个字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更是精彩得有若见鬼!
柳哲才不管他们怎么想的,他干脆利落的说:“加快撤侨速度,二十四小时后,全军向雅加达发动进攻,务必将这座该死的城市从地图上抹掉!”
飞狼说:“我们恐怕没有这么充足的时间了。”
柳哲不动声色:“哦?”
飞狼说:“据前线部队报告,雅加达方面已经集结起二十万大军,随时准备向我们发动进攻,将我们赶下大海······当然,他们的精锐部队不多,绝大多数都是些只接受过速成训练的扛着ak步枪的民兵和和警察,正规军只有五个师又两个旅。”
骇人的微笑再次浮上了柳哲的嘴角:“好极了。你们只管撤侨,爪洼猴子由我来应付。”
飞狼说:“明白了。还有······”
柳哲皱起眉头:“还有什么?”
飞狼说:“现在爪洼人都疯了,在全国范围抓捕华人,关入集中营中,企图以前来逼我们撤军!据我们掌握的情报,已经有至少十五万华人被捕。就在几个小时前,爪洼政府就打电话过来,限我们四十八小时内撤出雅加达,否则就要大开杀戒。”他不无忧虑的说:“我已经派出伞兵和特种部队进行营救,但是想救出这么多人,简直就是不现实的,怎么办?”
柳哲淡淡的说:“多此一举。”打开窗户,指向远处那影影绰绰的高楼:“二十四小时内将雅加达拿下来,抓一百五十万人做人质,他们敢杀一个华人,我们就杀十个,看谁狠!”
这一次,就连飞狼也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柳哲头也不回:“对付这帮记吃不记打的家伙,只能这样,将他们打残打废了才能治。命令空军准备一千五百吨燃烧弹,远程火箭炮部队至少要准备六个基数的炮弹,是时候给猴子们放血了!”
跟拥挤而有序的港口不同,雅加达已经彻底陷入无政府状态,也不知道哪里冒出这么多的混混,到处打砸抢烧杀人放火,将好好一座城市搞得乱七八糟。华人逃走了,失去了这只替罪羊,混混们还真有点不习惯,不知道该去打谁抢谁了。在百万华人匆匆逃走后,这座城市失去了活力,经济也陷入了瘫痪,恐怕苏哈多总统做梦也没有想到后果会如此严重吧?华人虽然逃走了,但是他们留下的商铺、别墅、工厂、酒店等等产业在混混甚至政府军眼里是丰盛的自助餐,大可自己动手,又砸又抢玩得不亦乐乎,还真有不少人发了小财。雅加达政府没有出面制止,相反,还用卡车运来一车车的步枪和手雷,当街分发
,见者有份。领到武器的家伙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天空就是一梭子,雅加达城里时不时响起自动步枪密集的枪响,不小心还以为爪洼猴子自己打起来了。
这座国际化大都市真的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军营,到处都集结着上百、数百、数千甚至上万人的军队,像工蚁一样勤快的修筑着工事,企图将雅加达变成一座拥有一千多万守卫者的坚不可摧的要塞。高音喇叭反复播放着国家领导人的演讲,声嘶力竭歇斯底里的狂叫着要每一名市民都拿起武器来,跟邪恶的雇佣军和华国侵略者战斗到底,保卫爪洼的首都,爪洼的独立自由。而苏哈多总统也硬着头皮冒着被炎龙军团斩首的危险出现在独立广场,站在高耸的纪念碑下,向数万军队发表讲话。他从爪洼艰难的独立历程开始讲起,向全体军民阐述了其间的辉煌和悲壮,同时对自己执政以来所取得的成绩和所犯的错误都作了总结,为国家在自己任内遭遇如此严峻的生存危机向国民道歉。接着,他的话锋转到了三天前那个血腥的夜晚,语气变得激烈:
“······那些贪得无厌的吸血鬼依附在爪洼的机体上,贪婪的吸取着爪洼的新鲜血液,永远不知道饱足!正是在他们的剥削压榨下,爪洼一天比一天贫弱,我们的财富都进了那帮吸血鬼的口袋!尽管如此,看在他们都是爪洼公民的份上,爪洼政府对他们采取了宽容的态度,并没有惩罚他们。然而,我们太善良了,善良到根本没有想到,这些吸血鬼是永远不会满足的,但是不仅要夺取我们的财富,还要勾结雇佣军,占领整个国家,将我们通通都变成他们的奴隶······他们已经很接近成功了。他们花费天价雇佣的华国雇佣兵已经占领了雅加达的港口,占领了泗水,占领了三宝龚,助纣为虐的华国也出动了大军,几十万杀人不眨眼的士兵正朝着我们扑来,他们的舰队正朝我们扑来!真是好大的手笔!这是赤裸裸的侵略,这是赤裸裸的叛变!勇敢的爪洼人民,站起来,握紧手里的武器,与这些邪恶的侵略者战斗到底!我们的抵抗事业赢得了全世界的同情和支持,只要我们坚持战斗,最终的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都站起来吧,不要犹豫,不要彷徨!祖国需要你们,使命在召唤你们!拿起武器,为了我们的独立自由战斗到底,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
整个雅加达都被苏哈多总统的演讲点燃了。独立广场上,不知道谁带的头,数万士兵同时高呼:“一日自由,永远自由!”声浪像洪水一般淹没一切,随即激起更大的骇浪,整个雅加达每一条街道上,都有人在狂呼
:“莫迪卡!莫迪卡!莫迪卡!”每一个人都像吸毒过量了似的,陷入了一种病态的亢奋和狂热中,狂呼声从一个个嗓子里狂冲而出,汇成一股无法阻挡的洪流,席卷全国!在场的记者发出惊呼:“好勇敢的民族!如此团结而勇敢的民族是不可战胜的!”
姑且不论这些“欢迎来搞”的记者的评价是否中肯,从实际效果来看,苏哈多总统这场秀的确成功了。民心士气都已经被鼓舞起来,二十万大军已亦已集结完毕,只等着天黑下来好发动进攻了。唯恐天下不乱的西方媒体纷纷转载,在舆论上掀起一股强劲的风潮,爪洼人一时间居然赢得了大多数国家的同情。不过,这些在我们眼里,实在是无聊得很。舆论是相当厉害,但是在大炮面前,它屁都不是!如果你认为笔杆子真的比枪杆子厉害,那你肯定没有领教过自动步枪的厉害。
广播又开始了。
小广西掏掏耳朵,睡眼迷离的抬起头,懒洋洋的叫:“死猴子,都几点了,还不肯消停?吵死了!”
我耸耸肩,只顾着啃压缩饼干。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在下水道里,还是一段比较干燥的下水道。在我们头顶上,便是爪洼政府一位高官的私人别墅,而那位老兄是在爪洼国防军总参谋部工作的,他也就成了我们的目标。我们在这里窝了足足十八个小时,就是要将他逮住,从他口中撬出我们所需要的情报。下水道里的脏和乱才我们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但是从外面传来的噪音才叫要命,一天二十四小时,洗脑式循环播放,就算是天籁之音都听得反胃了,更何况是几只死猴子的鬼哭狼嚎!小广西很明智的选择睡觉,我也眯了一阵子,山东放哨,而且是戴上耳塞去放哨。当然,我们将两架掌上微型小飞机安放在别墅大门外的树上,两个摄像头死死的盯着,拍摄到的画面源源不断的传送下来,只要那个王八蛋敢回来,我们马上就会知道。
三个小时前,那个王八蛋开着小车回来了,我们继续等,等他睡着了再动手。这也就意味着我们还得继续忍受那些该死的噪音。
饼干还有一小块,山东进来了:“老大,别墅的灯火全黑了,估计目标已经睡着了。”
我把饼干往嘴里一塞:“行动!”拿起后羿式十二点七毫米口径自动步枪,认真的作了一次检查,确定步枪状态极佳后,带头走了出去,走了二十多米便停下来,踩在山东肩上,将头顶上的沙井盖顶开一条小缝,朝外面投出一个球形摄像机。球形摄像机滚出老远,对周边环境进行全方位的拍摄,好极了,一个人都
没有,离我们最近的警卫至少在二十米外,而且只有两个人,视线也被墙体转角挡住了,安全。我慢慢的顶开沙井盖,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足足花了一分钟才搞定,双手往地上一撑跃了上去,然后将山东和小广西拉上来,用手语告诉他们警卫的位置,他们表示明白了,我留在原地警戒,他们利用黑暗摸了过去,动作轻盈敏捷,让人不则自主的想到了美洲豹。
黑暗中传来两声折断不大干燥的树枝一般的脆响,被高音喇叭里的鬼哭狼嚎扯得粉碎,再也无迹可寻。没有人知道,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下水道里多了两具穿着军装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