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军团 第417节

罗爱国说:“我们时刻准备着。”

司令员说:“非常好。还有一个半小时,去写遗书吧······”见罗爱国多少有些惊愕,他解释:“风火轮计划必须提前了。第四次中东战争那一幕在巴基斯坦重演,双头鹰的军事卫星侦察到巴军的杰卢姆河防线有一个宽达五公里的漏洞,三个师又一个旅的精锐部队从那个漏洞穿插进去,撕裂了整道防线,逼近伊斯兰堡,可以说,巴基斯坦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我们不能坐视不理!按照计划,你们猎豹大队将穿越雅鲁藏布大峡谷,绕到因陀罗人后方,干掉他们建在边境的d号雷达站和驻瓦弄的第32山地师师部,为部队的主攻扫清道路······雅鲁藏布大峡谷是地球最后的秘境,我们的直升机很难避过因陀罗人的雷达监控,将你们送出峡谷,据估计,还有一百多公里的危险地段需要你们徒步穿越,有信心吗?”

罗爱国说:“对于一名高山战士来说,没有我们过不去的峡谷。”

司令员露出一丝嘉许的神色,说:“好了,去准备吧。”转过身,看着卫星传回的照片,目光盯在杰卢姆河这条细细的线上,不无担忧的低语:“危如叠卵啊!”

第一六四章危如叠卵(二)

军区司令员说得一点也没有错,南亚次大陆战局当真危如叠卵,巴基斯坦被逼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在西线南,狂风旅和风暴旅以及巴基斯坦第17山地师共计三万余人坚守吉尔吉特,承受着因陀罗西线南集群将近二十万大军的疯狂冲击,兵力为六比一,而且没有制空权,战况之激烈,可想而知。令帕塔尼亚中将感到意外的是,在他看来已经残兵败将的炎龙军团和第17山地师竟然还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战斗力,西线南集群那无往不利的空中突击部队一头撞上了由高射炮和红旗导弹编织而成的火墙,在第一天的进攻中就被击落了将近四分之一的直升机,尽管负责防空的巴方防空部队也是死伤无数,吉尔吉特还是获得了一个响亮的外号:直升机坟场!吃了大亏之后,帕塔尼亚终于认识到自己不是维尔京,维尔京中将那套无往不利的战略战术他玩不来,还是老一套,空军对吉尔吉特实施地毯式轰炸,炮兵在巴军头顶上空打出一道飞泄而下的钢铁瀑布,机械化部队犹如冲上陆地的洪水,席卷过去,苏联的看家法宝————大纵深突破居然让他玩得有声有色。吉尔吉特几乎被硝烟火焰沙尘弹片彻底湮没,薄弱的防线在优势之敌的疯狂冲击下芨芨可危。

在卡尔米拉,得到补充的黑色闪电旅与第43摩步师杀得血肉横飞,刚一打照面就被黑色闪电旅给灭掉了两个营的第43摩步师早就红了眼,一出手就是团级兵力辗压而上,还有六架攻击机为他们提供空中支援,直接将黑色闪电旅据守的山林打成燃烧的火炬。而黑色闪电旅的炮兵也把他们打得吐血,只要空军一退,炮兵马上开火,炮弹泼水一般泼向第43摩步师,将拱到阵地前沿的阿三整排整连的打光。两边比赛似的朝对方倾泄着火力,卡尔米拉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给打成了火星地貌,寸草不生,沙尘飞扬,航空炸弹的尖啸和303毫米火箭炮炮弹的咆哮成了战场上的夺命魔音。以卡尔米拉为中心,巴军匆匆构筑一道连绵四十公里的防线,一口气往这里塞了三个师,兵力密度之高,实属罕见。因陀罗西线北集群进攻的浪潮一头撞上了这道堤坝,第一波浪潮撞得粉碎,堤坝也为之撼动。

两个局部战场都万分危急,然而,最危险的,却是原本最为稳固的杰卢姆河防线。

杰卢姆河是巴基斯坦重要河流,与杰纳布河交汇,滋润着这片干渴的土地。它临近伊斯兰堡,称得上是伊斯兰堡的护城河,这样的战略要点,巴军当然不可能不设防。事实上,杰卢姆河防线是巴军在西线北兵力密度最高、防御工事最完整也最坚固

的防线,巴基斯坦大名鼎鼎的第一装甲师和曾在多次战争中立下汗马功劳的第11步兵师就驻守在这里,不管形势如何危急,这里始终保持着三个师以上的守备力量,不曾抽走一兵一卒。因陀罗人席卷而来,杰卢姆河防线越发重要,守备力量很快增加到四个师又两个旅,接近饱和。如此坚固的一道防线,因陀罗人就算集中三倍兵力去啃,也不见得能在短期内取得战果,为什么一下子变成了重灾区?

说到底,还是巴军的部署有问题。

在因陀罗人逼近杰卢姆河之际,巴军认为敌众我寡,难以争锋,便主动将东岸兵力撤到西岸去,与因陀罗人隔河对峙,准备在因陀罗人渡河时予以迎头痛击。指挥官哈桑中将的如意算盘是东岸地势比较平坦,最适合因陀罗的机械化兵团发挥,守也守不住,还不如将部队收缩到西岸,西岸多险滩沼泽,植被浓密,地质大多松软,就算因陀罗人成功渡河,机械化部队也是寸步难行,还不是精锐的巴基斯坦轻步兵的一顿美餐?怎么算都是他占便宜。

然而,哈桑中将做梦也没有想到,正是这个收缩兵力的举动帮了因陀罗人大忙,平白将自己的防御纵深削减了接近一半!当因陀罗人小心翼翼的向东岸防线发起试探性攻击,打算付出惨重伤亡硬啃下这道防线的时候,吃惊的发现这道防线只剩下为数不多的观察哨和侦察兵!已经下命令让后勤部准备七千条裹尸袋的霍希尔中将松了一口大气,节省了数吨士兵的鲜血是一方面,更让他开心的是,从巴军主动收缩防线的举动就能看出,巴基斯坦陆军已经胆寒,不敢再跟他正面对抗,他的指尖快要触碰到胜利的甘美果实了。

然而,刺猬一般的西岸防线还是很令人头痛,精明强悍如霍希尔中将也有种无处下牙的感觉————巴基斯坦的兵力密度实在是太高了!几乎就是人挤人,再加上可供渡河的地方都被破坏了一通,还布了雷,河底搞不好还有输油管,只等他们渡河就引爆,请他们吃一道烧素猪!碰上这么一道水泥板一样的防线,擅长攻坚的霍希尔中将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没有办法,开外挂吧!以色列人能这样做,他们一样可以这样做!双头鹰虽然不肯直接出动地面部队,但是出动b-52对西岸防线进行毁灭性轰炸和向他们提供情报支援还是很乐意的。

中将的要求在几个小时后就得到了满足:在孟加拉湾受挫,憋着一肚子火没地方出的双头鹰答应出动十二架b-52和三十架f-111对巴军西岸防线进行毁灭性轰炸,好让北极熊和熊猫知道他们的厉害。与此同时,

中将还得到了一份比友军的空中支援更有价值的礼物:几十张卫星图片。根据双头鹰的侦察卫星不间断的侦察扫描,终于发现巴军看似固若金的西岸防线其实有一个宽达五公里左右的漏洞————这里只有巴军两个连据守。跟其他方向动不动就整团整旅的防御力量相比,这点兵力算是寒酸了。这是一个深入整道防线纵深的港叉,地质松软,水草比人还高,对机械化部队来说,这里完全是一座牢笼,巴军认为在这里放两个连已经是太过慷慨了,只要因陀罗人不是猪,都不会选择在这么一个鬼地方突破,那跟自寻死路没有区别。然而,他们认为不可能的事情,恰恰就是中将想要做的。

霍希尔中将对杰卢姆河的地形、水深、流速、植被等等数据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几十年如一日的情报积累在这一刻得到了双倍回报,让西线北集群事半功倍。鉴于地形限制,霍希尔中将只好动用轻型两栖坦克和两栖装备运输车作为第一波兵力投放载具,当然,这些轻装部队得在突击队干掉巴军的反坦克火力和机枪堡垒后才能上阵,否则一具火箭筒就能将这些薄皮棺材打得稀巴烂。打先锋的突击队划橡皮艇渡河,橡皮艇实在不够就干脆武装泅渡,反正不能惊动敌军,否则必将前功尽弃。突击队扫清滩头,轻装部队上岸后,马上向北向南横切,将据守在杰卢姆河防线一小块舌形突出部的巴军第11步兵师一个营孤立并歼灭,然后工兵部队在这个舌形突出部抢修浮桥,主力在最短时间内过河————这里河面最狭窄,架桥工作量比较小,短时间内架起三道浮桥都不是什么难事。前面说过,巴军已经胆寒,一旦主力渡河成功,巴军还能有多少死战到底的勇气,实在值得怀疑。

为了达成突然性,中将还大胆的决定将轰炸时间放在突击队和轻装部队得手之后。也就是说,这次来之不易的战略轰炸机支援不是用来破坏巴军防线,杀伤巴军人员,而是用来防止巴军反扑,保证主力部队顺利渡河。

哈林德尔上将对这个计划极为赞赏,称赞“这是一个可以媲美仁川登陆的作战计划”,马上批准不说,还拼上了老本,调来五十辆两栖坦克和装甲车,以支援霍希尔中将。得到战区司令部的大力支援,霍希尔中将大喜过望,对自己的作战计划作出大幅修改:两栖装甲部队成功渡河后,一部自北向南横切,抢占渡口,一部顺着撕开的缺口继续穿插下去,直到将巴军防线打穿!这个港叉是如此的深入西岸防线,一旦到手,杰卢姆河防线就深深的凹了下去,打穿它都不是不可能。至于用轻装部队去啃如此牢固的防线会付出多

大的伤亡就不是霍希尔中将要关心的了,这支轻装部队在西岸防线制造出最大的混乱,牵制尽可能多的巴军兵力就是他们的使命,被巴军全歼是不是他们的宿命,只有湿婆大神才知道。

“为什么不把两栖装甲部队当成运输船队,用来运输兵员和物资?”哈林德尔上将似乎给吓到了,下意识的问。

霍希尔中将说:“时间不允许啊······没有轻装部队的支援,单纯的步兵想横切战场,割裂巴军防线,那简直就是做梦。如果不能尽快扩大缺口,运输再多的士兵上去也只能挤在河边,巴军一通炮火覆盖就能将我们好不容易才投送过去的兵力炸个精光!用两栖装甲部队向西线输送兵力的机会只有一次,第二次就不灵了!唉,如果有足够的直升机就好了!”

哈林德尔上将紧皱着眉头。又是一个逆水争雄不胜则亡的计划,只怕负责为主力打开缺口的突击队和轻装部队能活着回来的连十分之一都不到了吧?这场该死的战争,到底还要吞噬多少因陀罗士兵的性命?

上将一阵烦躁。这场惨烈的战争已经拖得太久了,消耗了因陀罗太多的兵员和资源,看来维尔京中断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因陀罗的底子太薄,严苛的种性制度和差劲的国民体质使得这个世界第二人口大国可战之兵并不多,动员能力远不及一流国家,如今光是陆军就有六十万大军压在西线,内线机动力量基本被抽空,一旦北线有变······他打了个冷战,简直不敢再想下去了。扪心自问,巴基斯坦危在旦夕,因陀罗何尝不是在走钢丝,危如叠卵?只是大多数人都不愿意正视这一情况,情愿沉浸在毒药一般的胜利喜悦中罢了。但是现在他还有选择么?伊斯兰堡就在眼前,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只有硬着头皮硬闯,直到攻陷这座城市了。如果现在他想要回头,维尔京中将的下场就是他的明天!

原来在这知不觉之中,因陀罗已经被逼到了不胜则亡的地步了啊······熊猫,算你狠!

第一六五章危如叠卵(三)

霍希尔中将一声令下,杰卢姆河东岸的炮声顿时惊天动地的响了起来。八百多门大口径重炮集火齐射,炮口喷出的凶猛气浪将前方尘土高高吹起,整个东岸就像刮起沙尘暴似的!东岸地面剧烈震动,震得人的五脏六腑都要颠倒过来,耳朵里充斥着雷神震怒的咆哮,什么也听不到!炮弹群像直泄而下的瀑布一般泄向西岸防线,巴军防线上先是炸起一片片一排排刺眼的亮点,在半秒钟后,亮点膨胀而起,一团团裹着大量弹片的烟焰巨塔般冲向天空,爆风裹着火焰席卷而过,周边一片火海。从苏联进口的大口径多管联装火箭炮更是疯狂,在令人汗毛倒竖的咻咻声中,成群的炮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呼啸着飞过去,一波连着一波在空中汇成一道瑰丽无比的嫣红色长虹。当动达抛物线的顶点后,炮弹一折,像一块烧红的铁饼一样对准巴军阵地纵深猛砸下去,紧接着,一株株暗红的由火焰和弹片构成的参天大树拔地而起,形成看不到边的火红森林,覆盖了大地,遮蔽了天空,更遮住了一切生的希望。巴军阵地纵深一片火海,精心隐蔽的装甲部队在骇人的高温和比十二级台风更恐怖的爆风中燃烧,熔化,变成一堆无用的残骸。

巴军炮兵奋起反击,规模小得多但同样凶猛的炮火朝东岸倾泄过来,两岸弹雨如织,落入河里的炮弹将这条大河打得开了锅,无数条水柱此起彼伏,喷泉般喷起几十米高。不断有炮位被炮弹直接命中,连人带炮消失在刺眼的火光和呼啸的弹片中。论炮战,因陀罗人胜在数量众多,巴军胜在指挥灵活,精确度较高,一时间难分胜负。如此大规模的炮击给了巴军一种“敌军即将发起全线进攻”的错觉,在动用炮兵奋力还击之余,指挥部严令各部坚守阵地,准备痛击渡河之敌。

可惜,霍希尔中将从来没有打算过要正面硬啃西岸防线。巴军在杰卢姆河防线经营了几十年,已经将这道防线变成了一座永远也填不满的无底坟墓,正面硬啃,西线北集群打到吐血也不见得能在短时间内啃下来。见巴军炮群的注意力已经被大规模炮战所吸引,中将果断下令:“施放烟幕,按计划发起佯攻!”

西线北集群的化学部队顶着猛烈的炮火,开始释放烟幕。一股股浓烟冉冉升起,相互交融,越来越浓,整个东岸都被烟幕笼罩,伸手不见五指,借着风力缓缓朝西岸罩了过去。一时间,杰卢姆河两岸烟雾遮天蔽日,连绵数十公里,连河面都看不到了。在烟幕的掩护下,无数因陀罗士兵在狂吼着口号,在为数不多的几个可以徒涉的浅水区下水,朝对岸掩杀过去。烟雾迷蒙,巴军根本就看不清河面上

的状况,只听到阵阵杀声直上云宵,以为敌军真的打过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朝河面玩命的扫射,机枪子弹和迫击炮炮弹在河面炸起一片片大大小小的白色水柱,弹片将河面打得沸腾起来,火力之稠密,令人咋舌。尽管是佯攻,可因陀罗人还是在极短时间内蒙受了重大损失,只是一次佯攻就有三百多人倒在河里,河水都被染得淡红了,这还是有烟幕掩护的结果,否则······想想都一阵蛋疼。因陀罗人不甘示弱,徒涉渡河是不敢的了,但是架起机枪朝对岸巴军阵地疯狂扫射还是可以的,于是两边卯上了,子弹水要钱似的成吨成吨的扫出去,将河岸沙土一层层的铲平,在永固工事表面打出星星点点的火花和细细碎碎的水泥渣子。大家都比赛着浪费弹药,一连两个小时都毫无建树。

巴军越打越觉得不对劲,因陀罗人玩得惊天动地的,却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又是长达几个小时的炮击又是空前壮观的烟幕,真正的进攻却是鬼影也无,搞毛啊?还有,阿三的空军呢?这种规模空前的会战,他们的空军不过来嚣张一把,得瑟一回,实在是说不过去吧?前线部队将这一情况向上头报告,上头也没法子回答,一层层的反映上去,最后由哈桑中将分析、判断。只是这位中将的表现实在有负国人,他断定因陀罗人是在玩疲兵计,企图利用不间断的佯攻来麻痹巴军,等到巴军松懈了再发动凌厉之极的一击,因此他的决定是以不变应万变,命令巴军提高警戒,随时准备迎击渡河之敌。主帅决断如此,巴军也只能握紧钢枪,等待因陀罗人发起进攻了。

他们等来的,是一场铺天盖地的灾难。

天渐渐黑了,烟幕非但没有消散,相反更加浓了。因陀罗人的炮兵像吃了春药一样,玩命的闷装猛打,炮弹在西岸防线来回犁了足足两遍,仿佛他们的炮弹实在是太多了,必须干出去一部份减轻负担才行似的。但是这样的炮击对于一道连绵上百公里的防线来说,还是弱了一点,巴军的永固工事可以承受华国203重炮的直接命中,而西线北集群的自行火炮中,就没有一门这样的变态级火炮————203毫米口径野战自行火炮这么变态的家伙也只有华国才有,其他国家没有研制,原因是它实在是太慢了,太重了,严重的拖累————炮击看似凶猛无比,但对巴军核心工事群的破坏实在有限,气势有余,效果不佳。久了,巴军也就不当一回事了:看样子因陀罗人也就这两下子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在因陀罗人玩命的浪费着炮弹的时候,巴军躲在坚固的工事里就着簌簌落下的尘土吞咽着自己的晚餐。再过一

会儿,炮击也变得有气无力了,好像因陀罗人终于累了,不想玩了。巴军心里暗乐:看样子你们也拿我们没办法嘛,好吧,看我们怎么收拾你们!只要你们敢渡河,就等着成为河里的鳗鱼的食品吧!

然而,守在牛舌湾的巴军第六轻装步兵旅第13步兵营三百多名官兵可不是这样想的。两个连要守五六公里长的防线,总是心里发怵,因此他们一刻都不敢放松。随着夜幕降临,他们的神经绷得更紧了,稍有风吹草动就跳起来抄家伙。还好,整整一天都平安无事,因陀罗人对他们这片松软潮湿的鬼地方没多大的兴趣,连炮弹都懒得往这边飞,正在遭受狂风暴雨般的炮击的友军肯定在羡慕他们了。哨兵躲在工事后面,看着在两岸之间穿飞的炮弹和远处腾起的火球,再看看风平浪静的牛舌湾,总有一种处于风暴中心的感觉。

突然,一名哨兵隐约听到河边有动静,碰了碰旁边的伙计,小声问:“听到了没有?”

被问到的哨兵不解:“听到什么?”

“河边,有动静!似乎正有人偷偷上岸······”

“我怎么没听到?”

“又消失了······会不会是因陀罗侦察兵在泅渡过河?”

“你可别吓我。那帮家伙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撞上他们,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如果让他们摸上来,我们会有很大的麻烦。要不发射一枚照明弹看看?”

“你傻啊?发射照明弹我们不就暴露了?会招来炮弹的!”

“可是不发射照明弹,让敌军特种部队摸上来,我们通通都得完蛋!”

“你就那么肯定是敌军的特种部队摸上来了啊?”

“小心一点准没错。”

“算了,你发射好了,不过得等我躲远一点再发射,我可不想陪你一起挨炮弹和冷枪!”

片刻后,一发照明弹咻一声直冲起两三百米,把河边一草一木照得通明。哨兵瞪大眼睛,不放过每一个细节。可是直到照明弹熄灭,他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因陀罗人没有往这里开炮,目的就是保存这里的植被,尽最大限度的遮住巴军的射界,为渗透的突击队员提供掩护,靠目视想要发现像一片落叶一样潜伏在植被茂密的河边的敌人,实在是太难了。那名哨兵皱皱眉头:“难道真的是我过于谨慎了?”转头小声招呼战友:“小羊羔,没事了,我————”突然喉咙一紧,那个“我”字停在舌尖,怎么也吐不出去,一

根绞索毒蛇般绞住了他的脖子,更要命的是袭击者还用膝盖顶住他的腰眼,膝盖往外顶,绞索往里绞,他的腰绷成令人牙酸的弓形!这是最纯粹的绞杀术,可以在十四秒钟之内勒死一名士兵,一旦被绞住,根本无法挣脱。那名哨兵舌头都伸了出来,眼前阵阵发黑,他想拔出战术刀割断绳索,却发现自己动一下手臂都无比艰难,惊恐绝望之下,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扯掉了挂在脖子上的光荣弹的拉环。这枚光荣弹还是他看到炎龙军团士兵人手一个,觉得很酷挂上去的,没想到真的派上用场了。

一缕缕上过战场的人再熟悉不过的白烟从手雷里冒出,那名因陀罗特种兵怵然一惊,一出一声咒骂,松开绞索一脚将这名哨兵踹出老远,整个人不顾一切的卧倒。在被踹出去的那一刻,哨兵极度痛恨自己为什么不像炎龙军团士兵那样把手雷爆炸时间缩短到三秒,如果挂在脖子上的是货真价实的光荣弹而不是一枚普通手雷,他就可以拉这名敌人一块完蛋了!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的,他还没有来得及将梗在喉咙里几乎要将肺叶憋到爆炸的闷气吐出去,火光一闪,手雷就炸了,碎肉血浆在爆炸声中迸溅而出,炸得很惨。不过他死得还是有价值的,全连战友都被惊动了,一连串照明弹打向天空,划着橡皮艇偷偷接近西岸防线的因陀罗突击队的身影被那刺眼的强光映了出来!

“敌人冲上来了,给我打!”

一声口令,数挺机枪黑洞洞的枪口迸出修长的火舌,灼热的子弹刮风一般扫向河面,两名操舟的因陀罗突击队员身上爆出朵朵嫣红的血花,一个滚进河里,一个颓然仆倒,不动了。几乎同时,两门60毫米口径迫击炮开火了,不过目标是巴基斯坦轻步兵,炮弹几乎是笔直的冲上天空又笔直的落下,几十米外沙袋垒成的胸墙后面腾起两团火球,两腾打得正欢的轻机枪给炸成零件四处飞散,机枪手浑身插满弹片,倒在血泊之中。在爆炸的火光中,巴基斯坦轻步兵分明看到一道身影自杀一般朝一个正在喷吐火舌的暗堡冲去!那挺正在扫射落水的因陀罗突击队员的机枪枪管一转,成片的子弹朝这个活腻了的家伙扫去!这名突击队员连中三弹,仆倒在地。就在巴军认为他不可能再站起来了的时候,他以手支地半跪起来,大手一抡,在更多的子弹将他打得血肉横飞的同时,一枚反坦克手雷嗖一下掷了出去,穿过那个不大的机枪射孔落入暗堡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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