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老鼠从我衣领里钻了进去,在我背上又抓又咬还带拉屎撒尿。刚好,探照灯照了过来,我只能忍着,丁香则专心的做她的事,动作很轻,不用担心被发现。好不容易熬到探照灯转移方向,我反手将那只该死的耗子给掏了出来,发狠的用力一捏,吱一下,整副下水五颜六色的从它嘴巴和肛门喷了出来。丁香看了我一眼,抿嘴一笑,慢慢翻身,仰面躺在地上,搭上一支箭后
,狙击弩拉成满月,嗖!箭镞在夜幕下划过一道不易觉察的青灰色寒光,二十米外那名哨兵钢盔边缘迸出一小撮晶白的火星,脑袋向后重重一扬,没了声响。那支四棱破甲箭轻而易举的洞穿了他的头颅,将他盯在哨位上,至死不倒。小广西两眼发亮,悄声说:“好姐姐,这副弓箭借我用好不好?在当兵前我可是村里有名的神箭手,一百米内指哪里射哪里哦!”
丁香犹豫了一下,把狙击弩给他,同样悄声说:“打掉探照灯和机枪手,他们的威胁实在太大了。当心点,别让箭镞划伤,上面可是涂了氰化物的,无药可救。”
果然如此!我只觉得浑身一阵发冷。氰化物!这辈子我都不想跟这玩意打交道!小广西却兴奋的舔了舔嘴唇,开弓发满月,箭去似流星,嗖嗖两箭,探照灯静止了。丁香的打手势,像一只狸猫一样窜了出去,动作之快,之轻,让我汗颜了一把。我跟着窜了出去,摸向哨所。
哨所其实就是一幢木楼,那帮小子肯定不会想到刚刚抓了俘虏,这么快就有人来营救了,连门都没有锁,就一个看上去才十四五岁的小兵抱着枪守在那里打磕睡,丁香悄悄的从门缝里挤了进去,双手交叉一扭,将他的脖子扭断,我把尸体拖了出去,藏在阴暗的角落。第一道防线就这样被我们攻破了。不过说实话,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进入敌人堡垒内部,任谁都会觉得心惊肉跳,我也不例外。丁香却轻车熟路的带着我逐个房间搜查,妈的,一楼的房间全空了,那帮家伙急着去投胎么!没有办法,只好上二楼。
在楼梯口,我们跟一名下楼的安南兵撞了个正着,他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白日见鬼的表情,我心里狂叫不妙,但还是本能的挤出一丝洒脱的笑意,带着同志般的温暖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拥抱,这个傻逼浑身僵硬,整整五秒钟都没有任何反应,感觉就像是抱着一块化石,可能他是让我给整糊涂了吧。当然了,他也不可能再作出什么反应了,因为我的战术刀已经从他胁骨缝隙悄无声息的刺入了他的心脏。他本能的抓住我的手,封死了我拔刀的动作,另一只手哆哆嗦嗦的扯向挂在脖子上的手雷,妈的,想拉我一块完蛋是吧?做梦!我狠命一扭刀柄,战术刀在窄窄的胁骨缝间作三百六十度旋转,令人牙酸的骨骼断裂声清晰可闻,他露出痛苦到极点的神情,整个身体绷成弓形,探向手雷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他死了。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将尸体放到墙角,一转头,丁香正冲我伸出一根大拇指呢。
二楼热闹得很,好几个安南人正聚在最大的房间里用
安南语大呼小叫,与其说是在审问俘虏,还不如说是在发泄情绪。门是关着的,丁香打手语:“你引他们出来开门,把开门的安南猴子干掉,我冲进去干掉屋子里的。”
我点了一下头,和她分别躲在门的两边,“笃笃笃”敲了三下门,里面安静了一下,有人很不耐烦的问:“谁呀?”我含糊的应一声,不说话。不能说话,一开口准穿帮。
脚步声。接着门被人从里面往外推开,一名瘦瘦的安南兵探出头来想看看是谁敲门。他当然什么也看不到,因为我们都躲在门的两边了。他也许认为这是战友作的恶作剧,干脆走出来想看个究竟,我闪电般探手捂住他的嘴巴,可以割开集装箱的猛虎刃战术刀从他脖子左边一直划到右边,割出一道长达十一公分的大口子,血喷得墙壁到处都是。与此同时,丁香旋风般冲了进去,“噗噗噗噗!”消音手枪特有的轻响联成一线,几声几乎听不见的枪响过后,世界清静了。只有那个大动脉、气管、食道都被我一刀割断的安南猴子还在痛苦地挣扎着,鲜血一股接一股的从脖子上那个可怕的创口喷出,神仙也救不了他。我摘掉他身上的手雷,像扔垃圾一样一脚把他踹开,走了进去。
房间里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安南人了,四名安南人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还在抽搐,丁香正忙着给他们补铁,仰面躺着的射眉心,趴在地上的射后脑很有耐心。那名女兵蹲坐在墙角,看着我们一脸吃惊的表情,借着灯光,我看清了她的相貌,那是一个挺清秀的女孩子,高挑的身材,齐耳短发,容貌娟秀,没准是数字化步兵旅的,这个旅很多拥有高学历的漂亮女兵,让人眼馋。可能在被俘时经过相当激烈的挣扎,她的军装多处破烂,满是污泥,双手让铁丝牢牢反绑着,红肿泛青,该死的安南人,要是我们再来晚半个小时,没准她的手就会因为血液无法流通而废掉了!丁香说:“我是数字化步兵旅一营三连的,你是哪个单位的?”边说边帮她解开铁丝,用力揉搓她的手,恢复血液畅通。
那个女兵说:“我是直升机营第三中队的,几个小时前我驾驶直升机冒雨侦察敌情,被敌军的防空火力击伤,用尽了办法也没能保住,最后还是坠毁了,我也成了俘虏······我叫李洁,你呢?”
“丁香。”
小广西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大呼小叫:“不好了,敌人打过来了,足足有两车人!现在怎么办?是打还是逃,或者边打边逃?”
第一三九章第七师团(六)
不用小广西跑来报告,我们也发现了那两辆汽车——想不发现它们都难,在雨夜开着车灯一路驶过来,隔着一公里都看得到,而这两车汽车离我们只有三四百米了。我们只能祈祷那是运输物资的车,要是运兵车我们会死得很难看——两辆汽车运一个加强排实在是太足够了,距离又短,我们根本就跑不掉啊,怎么办?
我望向丁香:“怎么办?”
丁香果断地说:“带上电台,我们撤!”
我说:“我们再怎么跑也跑不过汽车······”
丁香说:“跑还有一线生机,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从一个安南死鬼身上摘下一支冲锋枪递给李洁:“会使吗?”
李洁说:“数字化步兵旅的军鼠都会使枪。”熟练的卡上弹匣,又从安南士兵的身上搜出几个弹匣插进口袋里,娴熟的军事动作告诉我们,她虽然不是单兵作战能力超凡出众的强者,但至少不会拖累我们。小广西背上了电台,我则搬了一箱野战口粮,丁香摸出一包黄色炸药,示意我们先走,她随后就到。时间真的不多了,我们三个赶紧钻出哨所,溜进庄稼地里狂奔,而丁香弄灭了探照灯,乌漆麻黑的,要不是我们有夜视仪,准会寸步难行,李洁没有这东西,走得踉踉跄跄,我们干脆架着她跑。大约是过了两分钟吧,毕竟到处都是积水,还在下雨,车也不敢开得太快,两分钟我们跑出了三百来米,而汽车也在哨所外面停了下来,丁香从后面追了上来,也不解释半句,只是打个手势让我们动作幅度放小一点,别弄出动静来。现在没有打雷,我们分明听得到敌人在哨所外面喊话,也许一片漆黑死寂的哨所让他们感到不安吧。那是一种很古怪的鸟语,不是安南语,我们听不懂。再向前跑了三十来米,后面传来枪声,那两车傻蛋已经发现哨所里面的人都变成了死人,开枪示警了。接着一道光柱好像机枪扫射一样呈一百八十度扫过来,我们正要趴下,就听到“轰!!!”一声,光柱消失,大地重新被黑暗笼罩,凄厉到极点的惨叫声接连响起,活像好几头被捕兽夹夹断了腿的狼正在对月狂嗥,真让人心惊肉跳。
我望向丁香:“怎么回事?”
她淡淡的说:“他们中招了。”
小广西说:“我知道,你准是在探照灯里塞满了炸药,把整个盏灯变成了一枚炸弹,一开灯就炸!”
丁香说:“聪明。”
我说:“探照灯内部空间有限,就算塞满炸药也没有这么大的威力啊!”
丁香说:“所以我给他们加了一公斤铁钉、螺丝钉。”
我背脊一凉,暗暗发誓,这辈子也不惹她生气了。
那枚爆炸威力有限杀伤范围却惊人的大的炸弹给敌军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他们一团混乱,足足五分钟都没有向四周搜索,由此我们可以判断出他们肯定不是安南的精锐部队,因为他们身上根本没有安南老兵特有的那股浓得化不开的杀气。我和小广西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同时把目光投到丁香身上,丁香也摇头。我们都被搞糊涂了,按说就算是安南民兵也不至于如此不济啊!太反常了。当然,这组炸弹也给我们带来了麻烦,听到这么一声爆炸,不用那帮傻蛋打电话去通知,附近的安南人也知道哨所被华军特种部队袭击了,马上就会组织起来拉开天罗地网进行搜索,到那时,我们真的是插翅难飞了!丁香当机立断,带我们躲起来,打开电台与搜救部队联系,我和小广西则趁这个机会往肚子里狂塞野战口粮,别说,一整天没有吃过东西,这些平时看着就没有胃口的口粮吃起来突然间觉得蛮香的。牛肉干是我和小广西抢夺的对象,这东西味道不怎么样,不过吃下去顶饿。
三分钟后,丁香结束了对话,说:“十分钟后将会有一架直升机前来营救我们,这十分钟能不能挺过去,就看我们自己的运气了。”拿起一块牛肉干丢进嘴里大嚼,看样子她也饿得很厉害了。我把水壶递给她,里面还有半壶水,她连喝几大口。李洁拿着半块压缩饼干啃了一口,慢慢的嚼着,目光始终盯着哨所那边,我们分明听到她在自言自语:“怎么还不见他们追过来?”
我差点没被她气疯:“怎么,你很希望他们追过来?”
李洁不好意思的笑笑:“不,不是,我只是觉得他们的表现太过反常了。”
丁香说:“是啊,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李洁说:“还有啊,今天我在执行侦察任务时,遭到敌人的导弹攻击,我发现他们用的并不是安南惯用的萨姆导弹,而是一种从来没有在战场上出现过的防空导弹,很先进,有着很浓的欧美风格······”
我们三个都停止了进食,定定的看着她:“真的吗?”
李洁肯定地点头:“我敢肯定!”
丁香说:“安南人不可能弄得到欧美出产的防空导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算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走吧,一定要提高警惕。”
小广西急了:“可是搜救部队······”
丁香说:“我自有办法跟他们联系。”
考虑到丁香军衔最高,我们还是决定听她的,猫着腰开溜。
“该死的支那人,该死的大雨天!”
小野喃喃诅咒着这让他极端不舒服的鬼天气,诅咒着恶劣的路况,更诅咒着华军。打从来到安南,他的心情就没有好过。今天真是倒霉透了,全师团好不容易才制订的作战计划让白痴池田大队给破坏了,害得部队要冒着大雨转移,淋得跟落汤鸡似的。好不容易才调整好部署,还没有来得及喘一口气,一架华军的“游骑兵”侦察直升机就冒雨跑到了他们头顶,坏了!师团长不加思索,下令将它击落,防空部队接连发射了好几枚先进的防空导弹,这架“游骑兵”最终被击伤,拖着浓烟艰难的向远方飞去,师团长派出了侦搜队想抓活口,没想到到头来让安南几个民兵捡了大便宜——安南人打电话过来,洋洋得意的声称那架侦察直升机已经被击落,飞行员被几名勇敢的民兵俘获,这无疑让他们那些平时牛逼哄哄的特种兵下不了台。算了,大家都是盟友,没有必要计较这么多,师团长派了一个排过来接俘虏,为了防止华军那神出鬼没的特种部队前来营救,上头特意将他们车组派了过来,护送俘虏,这阵仗摆的,
小野对师团长的安排没有什么意见,只不过对这辆号称亚洲第一的74式坦克满腹怨气,因为这辆坦克的发动机半路出了问题,只能一寸寸的往那个哨所挪,可让跑在前面的步兵看足了笑话。妈的,任谁在这雷雨天碰上这种事情,都会极度不爽吧?垃圾坦克!垃圾发动机!
那辆让兵们骂得狗血淋头的坦克在驶进田间公路时彻底不行了,陷进一个浅浅的水坑里出不来,推又推不动。这时他们听到了更加糟糕的消息:那个哨所让华军特种兵给端了,里面的安南人无一幸免,更要命的是,俘虏也被人家救走了!这还不算什么,最惨的是那些步兵蠢货还引爆了人家设置的诡雷,当场有三人被炸死,三个重伤,轻伤·····几乎每个人都受了轻伤。小野算是尝到什么叫放屁都砸脚跟了。哨所近在眼前,可就是过不去,那边催得又急,没有办法,只好用最快的速度修车了。几名随车步兵在一边警戒,严防华军特种兵偷袭。
丁丁当当一阵忙活,整个车组成员都成了泥猴子,还浑身油污。车长问:“小野,查出什么问题了没有?我想传动系统是没有毛病的。”
小野说:“是发动机出现问题,油箱也出现了裂纹,我们麻烦大了。”
小野说:“搞不好只有放弃它了。真是倒霉,越贵的装备越容易出毛病······”
唯一一个还呆在坦克里的是射手,他正在检查火控系统,突然,夜视仪屏幕上出现了四个淡淡的红点,附近有生命在活动!他放下手里的活计,迅速分析这几个红外信号。没有错,真的是四个人!这四个家伙就在田里!他叫:“车长,田里有人!”
车长一惊:“什么?田里有人?会不会是敌人?”
射手说:“不确定······”
很快一切都确定了。车长爬上坦克,打开舱盖正要进去,一支四棱破甲箭破空而来,从背心射入,将他射了个对穿。接着“噗噗噗”几声闷响,负责警戒的三名步兵一声不吭,全倒了下去,射手惊觉不对,第一时间作出了正确的反应:出去看看!他极其灵活的从坦克里探出头来,飞快地扫视四周,坏了,人都不见了。再仔细看,哦,还在那里,只不过全都倒在地上了,就在他犹豫着是缩回去还是拔出手枪下车的时候,脖子一凉,一把古朴的弯刀架到了他的后颈:“别动,缴寿司的不杀!!!”
第一四零章第七师团(七)
我承认,我必须承认,攻击这辆74式坦克确实有那么一点惹是生非的成分在内,谁叫那辆破坦克那么欠揍呢?当然,真正原因是,有一队安南民兵正带着猎犬朝这边赶过来,在哨所那边让丁香设置的诡雷炸得鸡飞狗跳的那帮傻逼也随时可能反应过来,对我们实施包抄,再加上这辆坦克,不先下手为强的话,我们百分之百会被他们联手玩死!
攻击异乎寻常的顺利,这帮菜鸟几乎毫无防备,被丁香和小广西用消音手枪得狙击弩给干掉了四五个,小广西还蹦上坦克,俘虏了一个,而李洁将一个浑身满是泥浆和油污的家伙给拖了出来,我们这支小部队算是打了个大胜仗了,只是攻击太顺利了,以至于我想在丁香面前露上一手都不行。还好,机会总是有的,看到那个车长模样的背后中了一箭的家伙还支撑着站直身体,哆哆嗦嗦的掏出信号枪起发射信号弹,我猛冲上去,跳尖在坦克车身上一点,高高跃起,一记凌空砸肘重重的砸在他的脑门上,骨骼破碎之声清晰可闻,那家伙眼球突起,鲜血咕咕咕的从他口鼻中狂喷而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丁香看了我一眼:“泰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