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答应着,分头忙活起来。
少卿,薛郎背着个皮袋子,在树梢摇晃中奔出了家门。
不到二十分钟,薛郎就赶到了爷爷出事的地点,查看了留下的痕迹,眼中闪过一道利芒,将大黄赶回家,在风中纵身奔跑,身影闪烁间,消失在树林里。
此时,那打伤他爷爷的俩人正慌乱的一瘸一拐的在林间穿梭,不时回头,唯恐有人追来。虽然已经奔跑了一个小时都多了,俩人还是不放心。
穷八家子的人终年在山里奔波,不论体力还是对山林的熟悉,都不是他们能比的,尤其俩人腿上还都有伤。就算跑了一个小时,他们依旧不敢放松。
俩人正奔跑着,突然,打头的猛地站住,随之一下子蹲了下去。
后面的家伙紧张的举起手里的土造手枪,刚要指向同伴看向的方向,被打头的一把拽了个趔趄。
打头的家伙气喘着说道:“二毛,好几百米,你他吗的以为手里是狙击枪呢?”
二毛一个踉跄,顺势蹲了下来,随之看到那几人冲着这边挥手喊叫,立时惊恐的说道:“强哥!他们追来了!”
强哥透过干树叶一边观察一边说道:“吗的!一个老不死的都差点留下咱俩,这的人看来都会两下子!”
“就是!那老不死的真狠,我的腿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二毛附和着,心有余悸。
“不能让他们看到脸,快走!”
强哥一边说着,忍着腿疼,哈腰就向身后的山坡下奔去。
对面山坡底下,几个身影顿了下,随之继续直奔他们刚才的位置赶来。
风势,这会有加强的趋势,树枝摇晃着,将枝头的雪洒落。虽然还没天黑,林间已经开始昏暗。
薛郎跟着俩人在雪地上留下的足迹,一路纵身飞掠,身影在林间闪烁,速度并不比在平道上慢多少。
不足半个小时,就顺着依稀可辨的足迹,到了惊慌逃遁的俩人曾经驻足的位置。
咦?还有同伙吗?
看到地上杂乱的足迹,皱了皱眉,随之看向足迹消失的方向。
进黑风口了?真是赶着投胎啊!
薛郎嘴角翘起。
这时候进了黑风口,就算穷八家的人也不是谁都能走出来的。这俩货就算有帮手,在那里找不到藏身的地方,就算背风,也必保冻死。那里的风速可是比一般地方最少高一级,没有地窨子,薛郎也不敢保证能熬过一宿,更别提他人了。
而且根据足迹判断,最初的俩人一个左腿有伤,一个右腿有伤,这种情况下进黑风口,活着的可能几乎为零。
看着唯一能下去,却是通往黑风口的山坡,薛郎顿了下,顺着足迹直奔一公里外的黑风口。
黑风口是个分水岭,两山夹着一条峡谷,峡谷长两公里开外。峡谷尽头是一个盆地,周围山势陡峭,没有出路。
谷口正对着北面,冬天,平时那里就二三级的风,这时段起风了,那里少说也要有七八级的大风,就算盆地里面,风势也比外面大,想出来除非风势减弱。
天,这会更加的昏暗,已经跟天黑差不多了。风,渐渐的猛烈起来,地上的积雪开始随风滚动,足迹,慢慢被填平。
当薛郎赶到黑风口的时候, 地面已是裸露的漆黑岩石,足迹消失了。
不过,没了足迹并不耽误薛郎追踪。这里,两边根本无法攀爬,别说有风,就算好天,一般人也上不去。所以,这帮人指定在黑风口里。
感受了下风速,判断今夜恐怕要刮六七级以上的烟泡,薛郎颠了颠皮袋子,踩着滚动的雪粒,奔进了谷口。
风,这会更大了,吹的树梢呜呜直响,让峡谷有若地狱,到处的鬼哭狼嚎。
被风推着,薛郎快速穿过峡谷,在两侧寻找了下,果然,百米外发现了两条一深一浅,没有填平的足迹。两拨人一波人多,一波人少,各自贴着盆地的一侧边缘行走,显然是为了躲避峡谷吹进来的强风。
贴着地皮,仔细辨认了下,确认足迹已经快被掩埋的的是俩人,看鞋印,正是自己追的俩人。
薛郎抬头看了眼足迹消失的方向,毫不迟疑的追了过去。
这俩人,就算进了地狱,薛郎也要揪出他们来。至于另一伙人,不明白他们为何分开,而且前后相差十几分钟,但进了黑风口,他们不用惦记离开了。
盆地里,惊慌逃遁的俩人此时冻的嘚嘚瑟瑟,佝偻着腰,揣着手,顺着峭壁不远的林间,蹒跚的寻找着出路。
走了半小时了,二毛实在坚持不住了,凑近强哥的耳边说道:“强哥咋弄啊!冻死了!”
强哥四周看了眼,看不到哪里像有路的样子,知道这样下去不行,指着黑一点的地方说道:“找个背风的地方,弄点柴火过夜吧。”
还别说,十几分钟后,俩人还真找到一个背风的地方,虽然依旧很冷,但起码风小了。
摸着黑,俩人找到了一些枯草树枝,顾不上火光可能引来追兵,在背风处开始点火取暖。
可这会的风已经卷着雪粒飞舞,俩人鼓捣了半天,都是刚刚看到火苗,就被雪粒扑灭,根本点不着。
俩人都知道,不拢堆火,他们会被冻死。于是商量着,准备多找些柴火,堆大点,总能点着吧。
俩人刚离开柴火堆,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
“用帮忙吗?”
阴森森的声音在狂风呼啸的夜里格外的恐怖。
强哥毛骨悚然,声音发颤的喝道:“谁!”
二毛更是不济,腿一软,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连有枪这码事都忘了。
薛郎没有给俩人多余的思考时间,在俩人心生恐惧的一刻,一晃就到了近前,在强哥扭头寻找声源的瞬间,只一拳,就将强哥打倒,探手拔出他腰间的手枪,这才伸手提溜起二毛,同样下了枪,看死人一般的看着俩人问道:“为什么对老人开枪?”
强哥挨了一拳,头还嗡嗡的,眼前金星乱冒,寒风中,根本没听清对方问的啥。
二毛连冻带吓,这会已经快崩溃了,壮着胆子,哆哆嗦嗦的问道:“你……是人是……鬼?”
薛郎懒得跟他们废话,还有一帮人等着收拾呢,在二毛话音落下的一刻,随手把枪一扔,探手抓住二毛的右手,攥住他的小手指一用力,咔吧一声掰断。
啊!
剧痛让二毛忘记了恐惧,嘶声喊道:“是二龙让我们干的!!饶了我吧!!”
二龙?
薛郎眼睛一虚,明白了这是二龙不敢找自己麻烦,就对家人下手报复了,跟捡来的美女没关系。
敢对我亲人下手,找死!!
薛郎眼中闪过一丝利芒,浓浓的杀机弥漫而出。二龙,在这一刻被列入了黑名单,敢动自己的家人,他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几分钟后,薛郎得到了想知道的信息,知道了这俩是各自身背人命的恶棍,是奉了二龙的命令,通过穷八家所在派出所查到了爷爷的信息,并找到了爷爷的身份证照片。
手眼通天?
薛郎没料到二龙会有这么大能量,居然能从派出所户.籍部调阅信息,虽然知道不过是请客送礼一类的手段,但没点底子,不是一个地方的,庙门也找不着不是?
看着两个佝偻成一团的家伙,薛郎问道:“没有要说的了?”
二毛这会已经感觉不到右手的存在了,似乎右手已经不属于自己,心里的恐惧让他裤裆早就湿了,见问,牙齿打着架的说道:“真……没……没了……”
强哥也一点钢都没了,央求着:“我们给老爷子出医药费,给一万,不,给两万!饶了我们吧!”
“医药费?”
薛郎蹲下身子,快速的将俩人的兜翻了个遍,一边翻一边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医药费我收下了。”
话音未落,感觉二毛的裤兜内侧硬邦邦的,像湿了后冻上了。伸指一捅他大腿内侧的棉裤,不由露出了鄙夷。
这货居然尿裤子了。
随后,发现叫强子的家伙也是同样,大腿内侧的棉裤硬邦邦的,显然也尿裤子了。
他知道,裤裆湿了,在寒风中俩人注定会被冻死,于是,放弃了动手杀人的念头,决定让俩人在寒冷中,为曾经被他们杀害的几个无辜生命忏悔。
决定了,随手把火机、匕首等零碎扔进了寒风中,将枪也拆掉了撞针,抡起枪把,彭彭两声,分别砸在俩人的一只脚踝上。
啊!!
俩人凄厉的嚎叫,痛苦的翻滚着。可他们的叫声没飘出去几米,就被呼啸的寒风吹散。
做完这些,薛郎没有一丝负罪感,扔掉土造的手枪,看也没看俩人,扭头钻进了寒风里。
他俩,将很快被雪埋住,直到开春,或被熊瞎子吃掉,或被狼掏了,不会留下任何信息。
顶着狂风,薛郎同样步履艰难,虽然没到峡谷,风速这会却已经六级,或者六级以上了。饶是他体力过人,面对大自然的力量,依旧那么虚弱。
但他不是赶往夜宿的地方,他要去救那几个可能是迷路,错误追着二毛他们进了黑风口的人。而二毛俩人慌不择路,以为是追兵,没成想反倒害了几人。
薛郎非常清楚,在这里,没有自己的一身穿戴,他们都到不了半夜就会被冻僵。
只是,他并不知道自己能否找到几人。这会,什么痕迹都没了,如此大的风里,在这么大面积里找几个人,不是一般的困难。
!!
第0022章风雪救援
薛郎追赶俩人的时候用时不过二十余分钟,返回,却用了一个小时还多。
当从风势里判断出前方不远就是峡谷时,他凭着感觉,摸向了对面。
风,这会裹夹着雪粒,呼啸着,打在树干上莎啦啦的作响;这要是打在脸上,一准跟砂纸一样,估计很快就能磨掉一层皮。
好在薛郎带着打猎用的脖套,护住了口鼻,就连眼睛,也带着风镜,倒是不太影响。
摸到对面的陡峭山壁下,薛郎略微喘了几口,掏出皮袋子里的矿灯,将电磁系在腰上,随之,一道雪亮的光柱从他的头前射出。
找人,他根本没把握。只有这个办法,让那些人来找自己。
他从二毛和强子的叙述中判断,这些人跟二毛他们一样不是附近山里的,否则不会不知道黑风口而贸然钻进来。也不像偷猎者,偷猎者在天黑前早就弄好了宿营的地方,断然不会黑灯瞎火的在起大风,有可能刮烟泡的情况下,满山乱窜。这是起码的山林常识。
顺着风,让开峭壁几十米,薛郎慢慢的向盆地深处走去,希望有人能看到灯光来寻找自己。如果到了地窨子附近还找不到,那他也只能放弃。
大风中,薛郎走了半个多小时,依旧没有任何人来找他。这里,距离穷八家子一直保留的地窨子最多还有半小时路程,到了那里,要是还没有人来找他,估计就是陷落在盆地中央的某个位置了。
行走着,他不时的左右转下头颅,虽然灯光在烟泡里照不出二三百米,但仍寄希望有人能看到灯光。
转过了崖壁,旁边山势出现慢坡的时候,依旧没有人来找他。
哎……
薛郎在寒风中叹了口气。
为几个迷路的人祈祷,同时,对两个该死的打手又增添了几点怨念。不是他俩,这些人或许顺着山梁,能摸到头道岗子林场呢。
就在他准备放弃的一刻,风中突然传来隐约的喊叫声。
在附近!
薛郎站住脚,掀开帽子,侧耳静听。
他听到了,声音在前方。
确认了方向,薛郎快步向那里奔去。
果然,奔出三四十米,光线里,两个身影顶风向他迎来,一边还不停的喊着。
咦?怎么没穿大衣?
看清俩人的时候,薛郎加快了脚步。
还有十来米,一个长相粗犷的人喊道:“老乡,你住在附近吗?”
薛郎刚要说话,突然目光一凝。
这俩人不是普通人,走路的姿势有着难以改掉的习惯,就是军旅生涯留下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