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没注意薛郎的疑惑,放好纸袋回过头来看着道边,当看到一个烤地瓜的,忙喊道:“停下车,我去买个地瓜。”
薛郎一脚刹车稳稳的停在了地瓜桶前,不等小护士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边下车边说道:“大姐,来两个黄壤的。”说着,掏出十块钱就递了过去。
小护士忙不迭的解着安全带,嘴里喊着:“我来付钱,你这人开车怎么不系安全带!”
卖地瓜的大姐接过钱,一边过称一边笑着说道:“姑娘,别争了,你对象付钱怕啥。”
不等俩人说话,那大姐过完称,一边将地瓜包进袋子一边继续说道:“姑娘,这地瓜甜着呢,即美容又养胃,先垫垫肚子,让你对象中午请教你吃大餐。”
“我们……”
小护士已经站到了车下,接过递来的地瓜就要争辩,薛郎笑着摇了摇头,接过找的零钱说道:“对,中午再吃大餐,走了大姐。”
路上,小护士一边啃着地瓜,一边口齿不清的说道:“地瓜就算你贿赂我了,也算没白护理你一回,吃饭我可不去,我还要回医……”
话还没说完,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扶着薛郎如厕的画面,不由一顿,小脸红了一下。
这也难怪,上班的时候都带着口罩,不是特别熟悉的人,根本认不出来。所以,口罩也遮住了害羞和难堪,让一些小姑娘也能壮着胆的做一些让人脸红的护理工作。
薛郎开着车,并没注意到这细微的变化,笑着说道:“中午和同事一起吃饭,炖雪兔,人你都认识,不会尴尬。”
“我都认识?”
小护士下意识的问了句,紧接着转过头来问道:“你说吃雪兔?”
“对。雪兔。”
薛郎一边慢慢加速,一边说道:“两只都是成年雪兔,大的十一二斤,小的也有十斤重,用山里的佐料炖,味道跟饭店原来做的区别大了,你平时是吃不到了。”
“真的啊!”
小护士来了兴致,高兴的说道:“我最喜欢吃雪兔了,前几天家里还吃了一回,不过没你说的那么大,也就三四斤。”
说完,又不确定的问了句:“真的都是你们同事?在哪吃?”
薛郎笑了笑,“四个人你都认识,就是在医院陪护的那几个,兔子是在美食城加工的,就在那吃,绝对的公共场合。”
“且!”
小护士听出薛郎话中的意思了,回头啃了口地瓜,暗自合计,是不是带个人去。
想到薛郎把人的骨头都打断了,虽然不怕,可心里也有点打怵。
但雪兔的美味对于她这个吃货来说,太有吸引力了,尤其那么大个的,四五十一斤,买的话要好几百呢。
转而想到薛郎负伤的原因,想到刚才帮自己夺回包,当时却没看自己一眼,心里突然踏实了。
“好,先送我去医院,我把片子放下,中午就蹭你一顿。”
!!
第0013章令人心酸的照片
一百公里,路上车还少,薛郎仅用了四十多分钟就回到了家里。
小护士放下了片子,没有带保镖,很大方的跟着薛郎来到了美食城。
此时,邵胖,刘忠,郭龙和张宝子正在那打扑克等着呢,薛郎一进雅间,这几个小子还没等说话,就看到了他身后的美女。
看到美女的一刻,邵胖和刘忠对视了一眼,都暗自庆幸没有把崔颖叫来,否则,这不是要弄得很尴尬?
刘忠眨巴了眨巴眼睛,夸张的说道:“呦呵!去了趟县里就带上了女秘,路子不是一般的野啊!”
薛郎笑骂了句:“别瞎咧咧,邵胖,车加满油了。”说着,扬手把钥匙扔了过去。
邵胖一把接过,哈哈一笑:“讲究!早知道给加满,提前抽出点加摩托啊。”
“看你那损样!”
薛郎笑着让出小护士。
还没等他说话,刘忠就上前一步说道:“你好美女,我叫刘……”
他话没说完,邵胖伸手扒拉他一下说道:“他叫刘大玄,人来疯,别搭理他。”说着,看着薛郎问道,“薛郎,你朋友来了也不介绍下?”
薛郎笑了笑:“她你们都认识,叫……”
话没说完,突然尴尬了下,自己一路上居然没有问小护士叫啥。
小护士很大方,见状上前说道:“你们好,我叫白小归,是外科护士,跟你们在医院里都见过的,今天去县里办事,蹭薛郎的车回来的,顺便再蹭顿午饭。”
薛郎的微妙变化被邵胖捕捉到了,心里立时明白了,这小子不见得是花心大萝卜,应该是巧遇。
邵胖琢磨着,随之热情的招呼,并一一介绍郭龙和张宝子。
用薛郎提供的作料和制作方法,这顿兔肉可以说在座的都没吃到过这么好吃的;尤其山辣椒和山蒜泡的腊八醋凉拌的,味道更是绝了。
席间,大玄的由来让白小归忍俊不止。刘忠也没客气,直接给她冠名小龟,让这顿饭吃的相当热闹,也让大家都很喜欢白小归既有大家闺秀的矜持,又非常合群的性格。
吃饭时,除了白小归不让薛郎喝酒,说下午还要打针外,一顿饭吃的酣畅淋漓。
吃完饭,邵胖开车送薛郎和白小归回医院,几人就开始着手准备明天的东西。
薛郎在搞定了基本的礼物后,他要趁着这几天在医院没人管,抓紧时间多弄点山货,把没送到的和邵胖刘忠,以及张宝子和郭龙他们家的年货也准备下,也不枉熟悉一回。
连续五天,薛郎每天带着俩个人满山转悠,有时候回来的晚,都天黑了。
不过这收获真的可观,不但用白菜叶做陷阱又套住了两只狍子,野兔、野鸡、杀半斤,甚至飞龙都弄了六只。最多一趟,头天用炒熟的苞米豆喂的窝子,套住了一头三百多斤的大野猪,加上兔子等乱七八糟的,那辆破北京吉普的空间都紧张,害的刘忠和张宝子不得不走路回去,在半路被返回的车接上,才免了四公里的步行之苦。
忙活了两天,薛郎几人才把堆在刘忠家小房里的东西处理好,两天时间,该送的也都送了,就连崔颖和张玉红,还有几个加油站的小姑娘,都按着邵胖的意思,一个没落下,让粮库几乎所有带长的,都认识了薛郎。
至于李春江,薛郎没有跟他上山,但也没落下,野猪肉,狍子肉,兔子,都一样来了点,让李春江兴奋的不行。
不过,大家都已为薛郎会来事,大方,并没有人知道这是他自己弄的,除了邵胖四人,加上李文明,就连车队的队长也不知道。
计划明天就出院了,薛郎把分给邵胖他们剩下的带到了医院,叫来值班的白小归。
白小归在病房里打开那个满满的尿素袋子,看到里面色彩鲜艳的野鸡飞龙时,狐疑的问道:“薛郎,你买这个干吗?送礼吗?”
薛郎笑道:“不是买的,拿回去吃吧,在山上捡的。”
“都是你打的?!”
白小归吃惊的看着薛郎,怎么也看不出他居然会打猎。在她的感觉中,这似乎是只有电影里那些猎户才会的。
见薛郎点头,白小归一边系上袋子一边说道:“我可没钱买,这些东西好贵的,尤其飞龙,一对快赶上我半月工资了。”
看了一眼就知道是飞龙而不全是野鸡?
薛郎很诧异,但也没多想,笑了笑说道:“送你的,也没花钱。”
旁边的刘忠笑道:“小龟,要是觉得过意不去,请我们搓一顿就得,这些可都是我跟张宝子,郭龙背回来的,要不薛郎个伤员可弄不回来。”
他还伤员?没见过他这么厉害的伤员,又是打猎,又是打人的。
白小归暗自嘀咕着撇了撇嘴,想了想说道:“行,那我就请你们大吃一顿,地方你们挑。”说着,一点不客气,费力的拎着袋子就准备拿走。
就在这时,崔颖刚好来到病房门口。因薛郎的关系,大家已经很熟了,听到请客,一边进门一边说道:“小归,今天你可不能请客,今天我请,庆祝明天终于可以出院了。”
没等白小归说话,薛郎笑着说道:“可别,让美女请客,丢不起那人。”
他话音刚落,刘忠不干了:“啥叫丢不起那人啊?我不就说说嘛,我怎么能让小龟美女请客呢。”
“让你瞎白话,晚上就吃你了。”
“就是,晚上就吃你了,好好洗白白吧你。”
张宝子和郭龙笑闹着。
都是差不多年龄的年轻人,除了邵胖结婚了以外,剩余都没有对象,有美女作陪的饭局当然都乐意参加了。
不过,让美女掏钱,他们谁也干不出来,最后,还是邵胖发话,确定了这顿由他们四个男的请崔颖和薛郎还有白小归,这才让病房里安静了下来。
席间,除了没心没肺的刘忠,邵胖和郭龙,张宝子都没有看出薛郎跟哪个美女更近乎一些。弄不清状况也都收敛着,不敢过多的掺和,不过吃的倒是热闹。
而两个不分上下,都绝对是美女的崔颖和白小归,彼此间也很融洽,并没有丁点的醋味,或者跟薛郎过格的亲热举动。这也让这顿算是庆祝的饭局格外热闹。
第二天,薛郎早早的离开了宿舍,带着对新生活的期待,带着新鲜的心情走进了车队。
他刚进门,早一步到的孙忠亮叫住了他。
“薛郎,年前没啥事,车队给你放大假,过了年再来上班吧,好好养一养。”
放假……
薛郎不知道啥意思,诧异了下。
孙忠亮觉得似乎没说清,补充了句:“放假给你按工伤,考勤照旧,还有工伤补助,这段时间愿意在这边就在这边玩到过年放假,回家也行,你自己看着安排吧。”
薛郎一听放假,心里还是蛮高兴的,起码可以回去陪陪爷爷,顺便向三个爷爷再讨要点绝活,弄明白八个爷爷到底是干啥的。
心里琢磨着,嘴上说道:“谢谢亮哥了,那我就回家看看爷爷。”
“恩,回去吧。”
孙忠亮说着,打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树鸡子做汤真不错。”
看着关上的办公室门,还没来得及说话的薛郎突然明白了,这是那些野味的功劳。
薛郎知道这是给音,吃好飞龙了。遂笑了笑,跟进门的两个应该是同事的点了下头,走走出了车队。
刚出门,就碰到了邵胖和刘忠俩人骑着摩托刚到,于是跟俩人说了放假的事,没再停留,返回宿舍简单的收拾了下,给白小归和崔颖,张宝子,郭龙发了个群发短信,告诉他们自己回头道岗子林场老家,年前就不回来了。
坐上大客,看着路边飞掠的杨树,薛郎一阵恍惚,埋藏心底的痛苦记忆随着恍惚,蠢蠢欲动。
薛郎晃了下头,驱散即将冒头的思绪,掏出手机,点开度娘,准备了解下很久没了解的时势动态。
很快,随着一个个画面出现,薛郎在颠簸中成功的从痛苦的泥潭中拔出了脚。
大客行进中,车内并不嘈杂,薛郎也慢慢的投入进去,翻读着一些没啥营养的新闻。
突然,一组照片让他顿了下,紧接着睁大了眼睛。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虽然算不上破烂,但衣裤却非常旧的女人。这个女人很瘦,面色灰败,带着病态,拎着一个编织袋。后背还背着一个看不出年龄,但最多也就三四岁的孩子。
这个帖子的标题是《弱势群体的尊严》
内容是一个拾荒的女人,带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还不断的剧烈咳嗽,甚至有血丝出现,却拒绝好心人的帮助,说自己有手有脚,不会把自身的困难转嫁给社会。
这个女人薛郎认识,这是他战友的妻子。战友天天看他们的结婚照,薛郎的记忆力,不,应该说沙南的记忆力相当惊人,这张脸他绝对不会认错。
怎么会这样……
薛郎的心里一阵阵发堵。
当看到下一张,那小的连转身都困难的破房子时,他一阵心酸。
他看不下去了,他知道,他必须做点什么。
可他能做什么?可以做什么?他不知道。
情绪激荡中,战友妻子那句不会把自己的困难转嫁给社会,让情绪激荡的他瞬间冷静下来。
他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该做什么了。
薛郎沉稳的拎起唯一的行李,一个登山包,站起身来喊道:“师傅停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