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当然！好不容易扎好的口袋，我当然不想破坏。”说着，杨明志命令道：“管理员，去给我找一只军刺，从你们配属的步枪上拆下来给我！”
很快，一支足有一尺长的军刺被拿了过来。
这军刺是铲型端部，后方则是四条可怕的放血槽。整个军刺很细，如此刺破麻袋也不必担心有更多面粉洒出来。
他半蹲下来，右手握着军刺，左手确定了一个最底层的麻袋，眼看着就要捅进去了。关键时刻，杨明志赶紧侧过脑袋，面对着一脸懵逼的大家：“同志们，不必费解。这是我们中国非常传统的检查粮食的手段，我觉得这军刺还算合适。”
没有谁发出质疑声，这军刺硬生生的不费吹灰之力扎了进去，最终只剩下手柄在外面。
“就是这样，我只要轻轻的将其拔出来就行。就这样……轻轻地……轻轻地……”
军刺缓缓的拔出，这下，莫名其妙中的耶莲京娜看出来端倪！
随着这个男人的动作，整个军刺被拔出来，只见一道放血槽内，满满的事略微发黄的全麦面粉。
杨明志长舒一口气：“这下我们就知道这麻袋内，至少三十厘米深度内的面粉状况。大家围过来捏捏，似乎丝毫没有受潮的样子。”
不过也耶莲京娜的注意力不全在这里，她蹲下来仔细查看着麻袋，并再次触摸了一番。“很不错，底层麻袋仅仅这点微乎其微的破损影响不了什么。至少我们可以断定，这一带面粉完全没有受潮！”
“所以我觉得我的这个办法可以普及。”杨明志面相大家讲到：“军刺毕竟只是临时用的，我想怎么得制作几个专用的器具，我给他取名粮食探查器，用我们中国话说就是粮探子。”
“Лrhtah3？”耶莲京娜学着杨明志的口吻，这个中国词汇她有样学样念了一下记在心里。
暂时只能用枪刺捅进麻袋勘察面粉状况，即便如此也能省去仓库管理员们很多体力了。这个涵洞中的底层的麻袋被检查了十多个，没有发现任何受潮的迹象。这样的结果大快人心，跟随耶莲京娜的书记员将这一情况记录在册，包括枪刺戳麻袋这件事，“Лrhtah3”这一给新工具命名的词汇也被定下来。
杨明志有理由相信，一旦兵工厂迅速生产一批“粮探子”，它首先在诺夫戈梅利的谷物仓库使用，当战争结束，只怕整个白俄的国家仓库都会使用。
这并不算什么发明，只是从没见过这东西的老毛子已经发现了它的好处，那么作为率先将这东西带过来的中国人，这也算是一种功绩？！反正此事都被耶莲京娜记录在册，最终也会作为报告，上交给上级直到传到斯大林的案头。
想到这儿，杨明志耸耸肩，对于未来还是不应该太乐观。
他继续问道：“好了，这个仓库我们都检查过，面粉都没有问题，接下来我们是检查其他几个？！”
“当然，我们还得去外面的仓库一看。”看着杨明志的眼睛，耶莲京娜说道：“你之前声称非常担心剩下的马铃薯，在这次降雨后发霉变质，亦或者大规模的变绿发芽。我不得不担心咱们的食品安全，因为马铃薯主要供应平民，若是出现集体食物中毒，对于我们，打击是致命的。”
“但愿马铃薯都没事！”嘀咕两句，杨明志指着仓库出口，“那就不要磨蹭了，我现在就要去看。”
……
在户外，相当多的粮仓是栅栏性建筑，其整体搞出地点，因而即便地面泥泞不堪，土豆至少不会受到积水的威胁。最令人担心的依旧是顶盖漏雨，仅靠木板贴合的穹顶，很危险。
杨明志擦干靴子上的泥土，走上木梯进入仓库内部。这不大的建筑内堆着很多筐，只是绝大部分已经空了。唯独一些还对着满登登的土豆。
“好吧，让我们看看这些最后的马铃薯情况如何。”说罢，杨明志径直走上前，蹲了下来。
检查的结果不容乐观，一部分土豆开始发芽，它们直接切切扔土地里就能继续茁壮成长了！剩下还有一部分表发绿，杨明志知道，这样的土豆龙葵碱含量还不算多，人吃了完全能克服其毒性。
仓库负责人擦着脑门的汗，愿意无他，很多库存的老土豆成了这个样子，确实存在管理不善的问题。
站起身，杨明志把手里的土豆扔回去，严肃的询问着管理员：“现在告诉我，库存的全部马铃薯，没有发芽或变质的还有多少？这些足够铁匠村全部平民吃多久的？！”
“是……”
这个人有些支支吾吾的，杨明志呵斥道：“回答我的问题。耶莲京娜！让你的人做好记录！”
管理员底下了脑袋，“是十天！最多十天！”
“真的这么少？！”耶莲京娜吃惊的质问。
“是的长官！借我胆子我也不敢隐瞒呐！”管理员已经不再慌张，他确实有很多话要说，这番索性全盘说明白。
因为诺夫戈梅利的人口快到四万了，已经武装了的军队有一万人出头，这些人如今的主食已经变成了面包。但在空投之前，所有人都在吃土豆，这张巨大的胃口，加上储存上的必然损失，土豆消耗量极快。
但是如今即便是收获新土豆，也是那些如同花生大小的。一旦库存的土豆不能继续发放，要么给予平民面包，要么就只能逼迫他们去早早的挖掘尚未长成的土豆。
“十天之后才是四月中旬，这个月是土豆最旺盛的生长期！杀鸡取卵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做！”杨明志心里盘算着，显然此人说的没有错。他转过身，皱着眉头询问耶夫洛夫、耶莲京娜：“下一步怎么办？看来我们真是不得不改变一下政策，军人和平民在目前阶段不能区别对待了！至少在四月十五日左右，我们就得考虑给平民发放面包！”
说起这件事，耶莲京娜也是一个劲的犯愁。她无奈的说道：“根据规定，现阶段的各种谷物已经被军队垄断，在我们的大后方，绝大多数人只能吃马铃薯。即便是出产的马铃薯绝大部分也供应军队了！别列科夫，你完全清楚士兵训练和作战的身体消耗，而平民每天的消耗少得多！国家制定的战时粮食政策就是考虑了这方面的情况！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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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八章 鱼和蘑菇
杨明志无奈的摇摇头：“我知道你的意思！非常时期必须要有非常时期的粮食配给制。其实在你心里已经认同了我的想法，让普通居民顿顿吃上面包是最好的，可惜我们根本供应不过来！目前有限的谷物库存，供应四万人吃饭，很短的时间就能全部吃完。
再者，涵洞里存放着优质面粉供应军队，这里是霉或芽的马铃薯供应平民，人为制造的不平等，会极大挫伤军民之间的感情！”
“所以我们必须想想对策！”耶夫洛夫猛然说道。
“对策？饥饿会让人失去理智！最好的办法还是让平民吃面包。”杨明志说道：“我知道，萨林奇金已经赞成平民通过劳动获得我们行的兑换券，有限换取面包片的行为，每人一天一百克。不过，诸位不觉得这太少了吗？”
因为是和德军作战，从俘虏口中，苏军也得到了德军士兵的军粮状况。
一名要进行高强度作战的德军士兵，每天的主食是九百克黑面包，除此之外还有甜红茶、酸菜和肉罐头。二线或者三线的德军，其战斗强度低，军粮中部分面包给替换成了土豆。即便如此，一名士兵一天也要吃掉一斤面包。
后勤决定一支军队的续战能力，苏联当局冒着农民饿死的风险，从牙缝里挤出粮食供应军队，就是担忧军队不战自败。好在，深处后方的苏联人知道德军是怎样的存在，假如国家战败了，斯拉夫这个引申为“奴隶”的词汇，真是要坐实了！
杨明志继续说：“我知道萨林奇金同志会恪守规定，不过他也应该考虑到现实！耶莲京娜，请你着实记录下我们的现状。铁匠村的马铃薯仅供本村居民吃最多十天的，之后就必须进食面包或者黄豆。在报告上也写明我的态度，我认为，每个成年的平民劳动者，一天必须吃够四百克面包，或者等热量的谷物！
一旦马铃薯消耗殆尽，下一季产出前，我们这样办。”
耶莲京娜肯定道：“这个我会如实记录，我想即便执行了这样的政策，最多也是二十天我们就有新的马铃薯大丰收。不过在这个空档期间，我们也得想想其他方面的对策，毕竟上级空投下来的面粉很不容易！”
耶夫洛夫马上插话：“那就去捕鱼吧！就像我们去年年底做的，我们再组织人去第聂伯河炸鱼！最好再捞出几条几乎成怪物的大鱼！之后，就算没有马铃薯吃，让平民吃鱼肉！上次我们用这种办法度过困难时期，现在如何不能？！”
杨明志只觉得自己眼皮一个劲的跳，幸亏毛子这里不存在何不食肉糜的典故。他还是好声好气的说道：“我的师长同志！你要清楚，咱们这里可是四万人！第聂伯河、普里佩特河，这里哪里有那么多鱼让我们捕捞？！何况我们去年疯狂的捞鱼，如今我根本不相信咱们附近的河段还有那么多鱼！即便我们大规模捕捞，也只是丰富餐桌罢了！”
除却这个，杨明志又不得不提出一个更危险的推测。即第聂伯河上每天理应有德军的内河巡逻船开来开去，这些船只的任务只有一个，那边是搜索游击队！
既然284师在沼泽腹地搞的风声水起，又把切诺比城的铁路桥炸断，德军不提高警惕简直不可思议！
“我们现在还是尽可能的不要去主动招惹德国人，至少本月我们不应该再去搞大规模的行动。从军事的角度看，我们必须养精蓄锐，尽可能的把平民武装起来，训练成靠谱的士兵。新武器大量生产装备部队，等待下个月的大战！”
“下个月还有大战？”耶莲京娜瞬间皱起眉头，敏锐的双眼瞪着这个男人。“此事你给我讲清楚。”
杨明志心想着，这番一行人在这仓库里讨论的可是粮食问题，怎么现在开始跑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