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真是太美妙了,只可惜我的时间真的不多。”
“那就不必磨蹭了。”说罢,萨林奇金猛地转身:“走吧,我们吃饭的时候好好聊。”
杨明志耸耸肩,他正欲跟着走,就被耶夫洛夫黏了上来。
“瞧,他才是最饿的人。嘿嘿……”
“他是碍于身份不好意思说,反倒是你这个家伙,在女人面前应该雅。”
“算了吧。”耶夫洛夫绷着嘴摇摇头,“她们更在乎你是不是纯粹的男人。”说罢,他拍拍杨明志的肩膀,一脸愉悦的走了。
杨明志有些奇怪,他不明白耶夫洛夫为何表现的像是吃了兴奋剂,以往他这般兴奋都是在打胜仗之后。
“你小子,莫非是巴不得我去了莫斯科,你好成为6集团军的一把?亏得我以为你会哭着不希望我离开呢……”腹诽一番加引号的兄弟情,转念一想,杨明志突然觉得,或许这个家伙只对午的大餐感兴。
毕竟这个耶夫洛夫,他升职为少将,最大的原因在于他运气实在太好了,他骨子里还是一副下级军官做派,或许自己离开后,他真的担任部队一把,才会变得深沉内敛一肚子谋略?
谁知道呢……
话说午的“东方大餐”,其实就是一大锅捞面罢了。这种国北方很常见的面食,在白俄罗斯可谓奇葩。
本身欧洲人吃面包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历史上难以接触到其他方式烹饪的面食。即便是意大利面条,和真正的国面条也有很大的差别。
食堂的那些厨师们已经学会了正宗国面条的制作方法。擀面切面再煮面,煮熟的面又在凉水里抄一遍。他们又用牛肉罐头为底料,熬了一锅卤子。一桶面条一桶卤子,被厨娘拎到雅间里那张拼凑而成的大桌子上。
当然,食堂也得考虑客人的饮食习惯,烤土豆、面包片,以及熬煮的蘑菇烩菜汤也被端了去。
对于戈里佐杜波娃,她一直以为自己对吃饭没什么特别追求,和平时期一顿午餐不也是几片黑面包和一碗菜汤吗?战友们非常习惯也喜欢这样的餐饮。用很短时间填饱肚子,就有更多的时间去学习。
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错了。
第1651章 参观游击共和国(下)
“这……就是中国的面条?我倒是吃过几次意大利面。”
戈里佐杜波娃肚子咕咕叫,毕竟凌晨简单吃了几片面包,之后的十个小时就只喝了些水。
她哈喇子留了一嘴,对白胖散发浓厚面香的面条充满好奇。
因为苏联在二十年代驱逐了二十余万境内的中国人,有在肃反期间逮捕了超过两万人,加之苏联取缔的小资产阶级,本该在华人聚居区出现的面馆,随着华人的消失跟着消失了。那时候戈里佐杜波娃还非常青涩,她三十多年的人生中,见到的第一个中国人就是杨明志。
不过,在她看来因为这个中国人加入了苏联国籍,就是自己的同志了。
国籍能变,来自于灵魂深处的许多东西是改变不了的,就比如这做面条的技艺。
听其所言,铁匠村的多个厨房,众多的厨师全面学会了正宗中国面条的制作工艺。论工艺,那可比意大利面简单许多。
一只铁碗装满了捞面,其上浇了一层卤子。戈里佐杜波娃瞬间明白,中国面条也是伴着吃得,和意大利面居然很像。
且慢,应该是意大利面酷似中国面条才对。
只是捧着这碗饭,一个麻烦的问题又困扰着她——该怎么吃。
意面是用叉子吃,司令确实用两根木棍。再瞧瞧其他人,大家都在用叉子,唯有司令是特例。
她拾起钢叉,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戳起一坨面,满是酱料的面头凑在笔尖,浓郁诱人的香味令她忽略了一切顾虑,而那完美的口感更是令她几乎没怎么嚼,直接囫囵吞下。
戈里佐杜波娃从不觉得自己是传统意义的淑女,做事应该追求本心,而不要太在乎别人的看法。尤其作为军人,在吃饭问题上过分拘谨只会显得做作。
她从未有今天的体验,不仅仅是正宗中国面条的美味,更在于它是出自沼泽地游击队之手。许多的游击队完全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极端状态下为了活命,游击队员甚至吃蚂蚱。
既然是吃面,戈里佐杜波娃在囫囵吃掉一大碗后,她抿了抿嘴赞誉说:“司令同志,我真的感谢您的款待。我只吃过几次意大利面,单纯的以为那就是面条的真滴。不曾想,我有幸在这里品尝到真正的面条。”
“是嘛,或许您真的过誉了。”杨明志摆摆手。
“不,是您过谦了。”
“不!不!显然您对于面条的了解太少了。毕竟我们只是将面拉伸成条状罢了,面条可以煮,可以炸,可以烧烤,有许多的烹饪方式,甚至是用高温水蒸气。也许当战争胜利,您可以去中国一趟。至少在吃饭的问题上,我们中国人花样繁多。”
“他说的很对!”耶夫洛夫打起哈哈,“士兵长时间啃土豆吃黑面包,过于千篇一律的饮食会影响士气。食堂如今每周提供两次面条餐饮,为此,许多士兵开始学习用两根木棍吃饭。”
“那么,副司令同志您学会了吗?”
“这……您的问题有些尖锐。”
萨林奇金摇摇头:“木棍的使用需要长期练习,显然副司令同志没工夫练习,他最热衷于将大把时间用在监督士兵训练,对吃饭从不过分要求。”
萨林奇金的话分明是一种褒奖,耶夫洛夫心里听着暗爽,它亦是对戈里佐杜波娃的一个说明——副司令特别重视军队建设。
光吃饭怎能没有酒呢?本次中午的饭局参与者还不到十个人,但这几个人都是喝酒的一把好手。
桌子上不禁有美食,还有伏特加、葡萄酒,甚至两瓶缴获的威士忌。
一桶面条已经吃尽,又萨林奇金带头,他高举起装满伏特加的水杯。
“同志们,几个小时后,我们的别列科夫将军将登上前往莫斯科的飞机。感谢您对游击运动的贡献,敬你,别列科夫同志……”
望着萨林奇金真诚的眼神,杨明志忽觉一丝不自在。他给自己倒上一杯酒,看着散发浓郁气息的酒杯若有所思。
是啊,终于到了离别的时刻。
他沉默了足有半分钟才开口说话:“我将前往莫斯科,这是斯大林同志的命令,我必须遵守。说实话,临近离别的关头,我对于你们,真是不舍。”
“是的,和您共处虽只有短暂的五个月,我们共事一直非常愉快。”萨林奇金又敲敲桌子;“也是因为这番经历,我意识到您的巨大才能不该埋没在这小小的沼泽地。为了战争早日胜利,您必须去莫斯科。”
“是,我懂。但是,在这里我有很多兄弟,大家并肩作战,经历了无数次死亡的考验。事到如今我离开沼泽地,暂时我们无法再度并肩作战。”说罢,杨明志故意看了几眼耶夫洛夫。
杨明志注意到,耶夫洛夫那张眼窝深邃的老脸写满了哀愁,想必他是真心不希望自己离开,奈何上意难违。
耶夫洛夫没有哭,他也不会哭,而是以粗哑的嗓音会议其许多往事。
“那是在远东,师长认为您是个奇怪的人,那时我与您相遇。在去年的明斯克郊外,我们创造了奇迹又面临绝境。当我们来到普里佩特沼泽,您带领人民创造了游击共和国的辉煌。即便您即将离开,也为游击共和国定下了未来的决策。
我想,这些作为已经仁至义尽。放心吧,司令同志,您离开后,我接替您的工作,会把游击共和国经营的更好。”
他的话突然变得严肃,言语间多有敬语,这可他平日的画风差别也太大了。杨明志耸耸肩,或许也就是耶夫洛夫动了感情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