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伦只得再次点头。
丝丝丽还是亡魂时的意识浑浑噩噩，当时预感到自己妹妹的死亡只是一味地哭泣伤心，得到葛伦善意的谎言才缓过去。
而如今恢复了正常，她本能选择遗忘这伤心的事，此刻被葛伦提起，她的情绪忍不住爆发。
葛伦就这么注视着丝丝丽擦着眼睛绕过他向着安杰丽卡的房子走去。
等看到小姑娘推门而入，他才走过去，静静等着，用感知探查着其中的动静。
时间一点点过去，葛伦的眉头逐渐皱起，不多时，房子中传来了丝丝丽生气无比的声音：
“你不是我的安杰丽卡！你是谁！？”
随后就有两个姑娘就在房间中打了起来，由于拜耶克小镇的房子本来就特殊，加上葛伦的改造，外面显得风平浪静，一点能量波动也没传出来。
只有葛伦知道其中爆发了怎样的战斗。
他此刻也不能坐视旁观，因为丝丝丽完全落入了下风，或者说根本与那个归来的安杰丽卡不是一个层次。
走进屋子里，只见丝丝丽红着眼睛，浑身是伤，躺在地上，想要起身都不能。
而安杰丽卡依旧是那副无神的模样，站在房子角落，一副什么也没干的样子。
她用略微疑惑的声音道：“你怎么了？我的姐姐，我是你的亲妹妹，你为什么要伤害我？”
“你才不是我的妹妹！我的妹妹见到我不会像你这么冷淡！”
丝丝丽虽然不能起身，但是声音依旧大声有力。
葛伦挡在丝丝丽面前，看着安杰丽卡，道：
“丝丝丽，你确定她不是你的妹妹了？”
丝丝丽声音铿锵。
葛伦点头，“那这就好办了。”
说完，他脚下扩散出一片黑暗，顷刻间就将化作一个狼人形态的剪影，向着安杰丽卡张口咬去！
后者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变化，本能想要闪避，但是速度根本比不上剪影的速度。
随着剪影将安杰丽卡的影子吞没，后者身体不受控制地悬浮而起，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然而葛伦并没有露出轻松的表情，反而十分凝重。
只因为对方的身体有着和自己一样性质的物质，也就是外来者的物质！
这个发现让葛伦无比吃惊，现在除了他自己、小猫，另外只有凋零之息了。
可是安杰丽卡的外来者特质完全不属于这三者。
难道是那个被吞噬的英雄战士？……葛伦想到无上法庭给他说的第二代外来者。
既然小猫的母亲还没死透，那会不会二代外来者也没死透，而且还在大陆留下了某些影响？
这个可能性很大，葛伦当即决定一会去无上法庭了解一下，现在他正艰难地从安杰丽卡灵魂之中抽取记忆，希望可以获得有用的信息。
就在即将成功的时候，安杰丽卡痛苦地看向了丝丝丽，眼神不再空洞，反而充满了活气，艰难求救道：
“姐姐……救救我……”
刚刚撑起身，喘着气的丝丝丽看到这一幕顿时瞪大眼睛，颤抖着嘴唇道：“安杰丽卡……”
葛伦皱眉转头，丝丝丽也刚好看向他，像是想要祈求放过。
葛伦无奈叹口气，解除了抽取。
对方的灵魂很脆弱，如果强行抽取记忆，那将会导致对方彻底消失。
如果安杰丽卡是真的，丝丝丽将又一次失去她的妹妹。
葛伦用红黑色粒子束缚住安杰丽卡，对丝丝丽道：
“现在还不清楚她是什么情况，我们最好不要再接触她。”
丝丝丽点头，只是看到安杰丽卡无辜的眼神不忍地撇过头。
葛伦将她扶起，又安慰道：“既然她回来了，那一定会有办法唤醒，这段时间你可以来这里看看她，不过我不会放开她，也不会让她和你说话。”
丝丝丽点头，再也不复以前的活泼。
葛伦离开了拜耶克，登上宇宙空间的最高处，进入了无上法庭之中。
这次只有书头人一个幻化出来迎接葛伦，其他意志并没有现身。
书头人上前说道：
“我们一直在看着你，拜耶克发生的事情我们也知道了，那个不遵守任何法则出现的个体我们也不知其来历。”
“这我也料到了。”葛伦摆手，“我来是想咨询一些事情。”
“有什么事情就尽管问吧，我们现在可都依仗着你呢。”
书头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在她的身上发现了外来者的特质，不属于我，不属于小猫的母亲，也不属于凋零之息，如果你们没隐瞒我的话，那应该和你们召唤的第二个外来者有关。”
闻言，书头人似乎被按了静止键，良久没有动弹。
过了许久，它才出声，用无比肯定的语气道：“这绝对不可能！”
葛伦挑眉，“为什么这么肯定？”
“第二代外来者的力量远远弱于凋零之息，在战斗中被消灭得干干净净，我们的观测绝对不会出错，当时那种情形，凋零之息也绝对没有留手！也没有理由留手！”
“那这就有意思了，出现在拜耶克的那玩意是什么？”
葛伦眯着眼睛问。
“这……这我们也不知道，难道世界之墙漏风了？这更不可能！”
书头人来回走着，葛伦也是第一次见它这么慌乱。
而隐藏在无上法庭之中的其他意志也同样不平静，暗中讨论着葛伦带来的这个震撼人心的消息。
凋零之息的灾难能不能度过还是未知数，现在又来一个暗处的，巨大的压力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第707章 漆黑的王座
“事到如今，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最后书头人好似躺平了一般道。
葛伦见此也没说什么，他也觉得如今的境况很棘手。
“既然这样，那我就回去了，你们尽量关注大陆的情况，我虽然可以把感知覆盖整个大陆，但只重点盯防凋零之息的气息，其他的细节我没法关注过来。”
葛伦说完，却见书头人欲言又止。
葛伦挑眉道：“有什么问题吗？”
“葛伦，我们做不到。”
书头人低着头道。
“什么叫做不到？”葛伦眼睛微微睁大，疑惑问。
“我们的力量已经大不如前，尤其是在中心黑洞脱离我们的掌控之后，现在我们只能把所有的力量用来逃避凋零之息的追逐，甚至连分出我这个意识体来和你对话都是困难的。”
书头人似乎对葛伦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虽然葛伦只是看到那干净没有一个字的书本封面。
“形势都这么危急了？”葛伦也不怀疑对方的话，轻轻点头后，就自己离开。
切布聂尔浑身是伤地被两个面无表情的白羊人架起。
“切布聂尔，你找了这么多年的族人，现在不是找到了吗？我们就是你真正的族人，你为什么要拒绝我们？”
一个脖子特别长的白羊人走上前，用那空洞无神的眼睛盯着切布聂尔的羊眼。
“你们不是我的族人！我的族人不会像你们这么扭曲……”
切布聂尔白色的皮毛都被血液沾满，扭曲的羊角也断了一根，看着眼前所谓“族人”的眼中满是憎恨和一丝丝的恐惧。
“我明白了，你一定是没有见过世界的唯一，所以才会对超脱之后的我们这么排斥，来，让你也看看令我们痴迷，且应该追寻的东西，你就会明白了。”
那长脖子的白羊人直起身，转头就走。
而其他的白羊人也心有灵犀地跟上，被架着的切布聂尔已经没有力气抵抗，只能嘴里抗议着被带走。
它们走的看似很慢，但没多久就穿过了一个个废墟山头。
片刻后，它们抵达一处由黄金铸就的圆形巨环前。
为首的长脖子白羊人站在中间，张开嘴，吐出一团黑气。
黑气从巨环中心穿过，消失不见。
随后，巨环中心仿佛掀起涟漪的湖面，荡漾起来，没一会儿就出现了另外一幅画面。
其中是一片死寂灰蒙蒙的世界，孤独的王座上有着一个背光看不清面容的身影，只有一双好似能燃尽世间一切的眼睛投射出来。
除此之外，宝座周围的远景有着许多巨大的身影游荡，每一个身影胸前都有着一个明亮的光圈。
天空之中，更是有一个庞大到无法估计的生物时而显出套着层层光圈的肢体，好似海水中偶尔浮出水面的鲨鱼。
切布聂尔从没有见过这种世界，它被吓呆了。
“进去吧，你会变的和我们一样。”
长脖子的白羊人站在这通往大恐怖的传送通道前，礼貌地对切布聂尔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切布聂尔反应过来，疯狂挣扎起来：“不！我不要进去！求你们了！放我走吧！放我走吧！求你们了！”
切布聂尔的哀求在荒芜的废墟间回荡，却只换来白羊人们更加用力的钳制。
它们苍白的手指像铁箍般陷入他的皮毛，将渗出的血液抹成诡异的图腾。
"你会感谢我们的。"长脖子白羊人说道，声音里带着某种扭曲的愉悦，"就像我们感谢牧者一样。"
切布聂尔剧烈挣扎着，断角的伤口在动作中迸裂，鲜血顺着脸颊流进眼睛，将视线染成暗红。
透过这层血色，他看见黄金巨环中的景象变得更加清晰——那些游荡的巨人身影胸前光圈忽明忽暗，如同某种可怖的呼吸节奏。
"不...不要..."切布聂尔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长脖子白羊人突然伸出细长的手指，指尖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黑色尖牙。
它用这怪异的手指在切布聂尔额头划开一道伤口。
剧痛让切布聂尔眼前发黑，但更可怕的是，他感到某种冰冷的东西正顺着伤口钻入他的大脑。
他的视野开始扭曲，黄金巨环在他眼中逐渐变成了一扇通往真理的大门，那些恐怖景象突然变得...美丽起来。
"看见了吗？"长脖子白羊人低语，"牧者在召唤我们。"
切布聂尔的意识在抵抗与屈服间摇摆。
一部分的他想要跪拜在那灰暗王座前，亲吻那双燃烧的眼睛，但更深处的某个声音在尖叫，提醒他这一切都是错的。
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一声刺耳的鸣叫。
切布聂尔勉强抬头，看见一个长着三对翅膀的畸形生物掠过废墟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