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以涅槃之名 第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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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分钟前,敌军又对莫里恩控制的登陆区域发动了一次小规模进攻,人数大概在三到五万之间,动用了装甲部队与火炮。”

  庄森点了点头,这条讯息便被略过了。

  他们正矗立在一座巨大要塞的顶端,这里几乎是杜兰皇宫外围的制高点,从它的塔楼上可以直接观测到了十几公里之外的猩红要塞的核心区域:杜兰的暴君就躲在里面。

  攻下这里,就意味着计划中属于庄森的那一部分已经被完成了,这并不容易:如果不是进攻途中,一直笼罩着这座要塞的护盾突然消失,导致帝国军队的制空权得到了最大化的发挥,暗黑天使可能要在这里扔下几百具尸体才行。

  显然,这是负责夺取护盾发生器区域的第二骑士团立下了功劳。

  【盖尔干的不错。】

  想到这里,哪怕是卡利班的雄狮也不禁点了点头,由衷的赞叹。

  【至于莫里恩那边,他现在还没有打开局面么?】

  面对主君的疑问,阿拉乔斯只是再一次地打开了战术全息投影,猩红要塞和它周边的土地被清晰的显示着:庄森和他的主力在要塞的西方,而盖尔和他的第二骑士团停留在要塞的北方,在摩根亲自带队的进攻下,两支队伍的控制区域已经连在了一起。

  而跨过猩红要塞本身,在要塞的东方,莫里恩和他的骑士团被压缩在了一个极为狭小的区域内,只有寥寥几座要塞被他们掌握在手中,而围绕着他们的杜兰军团的数量已经多到了一个让基因原体本人都感到有些渗人的地步。

  【莫里恩怎么说?】

  “他表示完全可以守住阵地,只不过会付出一些代价,他希望能够向他的区域紧急投放一批援军,第一批空降部队的战损已经超过了一半,而杜兰人的军队至少还有一千万人到三千万人。”

  【让考斯去办。】

  接着,庄森沉默着,看着投影,看着猩红要塞核心区中,太空野狼那要么受挫,要么七扭八拐的进攻路线。

  【照这个速度,等到他们砍下了那个暴君的脑袋,我会失去整个第六骑士团。】

  基因原体低语着,然后,他的通讯器中就显现出了那让人憎恶的狼人图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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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摩根走到了庄森的面前。

  卡利班的雄狮额外看了她几眼,似乎有些好奇于她的愤怒:银发的女士几乎从来不会出现这样的剧烈情感波动。

  【出了什么意外?】

  【已经解决了。】

  庄森点了点头,没再多问,他的目光重新回到了战术全息投影上,一条条命令通过他的话语而传出,调动着整个第一军团。

  摩根站在他身旁,沉默地目睹这一切,那种愤怒的气息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消失了,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她看着全息投影上那蹩脚的战局,就仿佛在看着一个职业拳王陪着一个老奶奶打架。

  她忍耐了五分钟。

  【庄森阁下,如果你想扭转战局,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我直接拉起一个传送阵,传送到杜兰暴君的房间中:只要他的人头坠落在地面上,这场战争在一瞬间就会结束。】

  狮王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阿拉乔斯帮他开口了。

  “诚然如此,摩根女士,但那是狼王的猎物,而且现在也没到约定的时间。”

  【的确如此,还有四十分钟,也就是说,莫里恩和他的骑士团还要拄在那里,平白无故的消耗四十分钟。】

  【当我们把手伸进泥潭中的时候,如果不能第一时间拔出我们想要的东西,就会被无穷无尽的烂泥所吞噬。】

  阿拉乔斯没有回话,倒是狮王看向了一旁掌管通讯的凡人辅佐。

  【能联系上黎曼鲁斯么?】

  “抱歉,大人,那座要塞现在依旧处于一种信息压制的状态……”

  狮王于是继续保持着安静,他只是安静地看着太空野狼在距离目标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不知所踪,看着自己手下的军团在一个徒劳的抵抗战线上消耗着生命,看着越来越多的赤红色标志出现在了投影之中,每一个都象征着一个正在赶来的杜兰军团。

  在摩根到来之前,他就这样看着,而在摩根到来之后,他依旧在看着,只是在某个漫长沉默后的片段,晃了晃身子,低沉的吐出了那句心里话。

  【这会让我的那个兄弟暴跳如雷。】

  阿拉乔斯眨了眨眼睛,揣摩着自己的基因之父的话语,他下意识的看向了一旁的银发女官,然后听到了一声轻笑。

  【万事没有十全十美。】

  【手握良机却徒劳等待是一种莫大的浪费,庄森阁下。】

  狮王没有回头,他又看了一眼面前的战术投影,诺言与子嗣的生命在他的心中不断的变换着重量。

  他想到了那些一闪而过的狼人。

  【太空野狼还是没有移动……】

  【莫里恩那边怎么样?】

  “as和ax两座要塞刚刚失守,敌军已经开始大规模自杀性进攻了。”

  这个回答让庄森停顿了一下,他转过了自己的身子,将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血亲。

  然后,他得到了一双古井无波的瞳孔。

  【这已经不是战争了,阁下。】

  【这是闹剧。】

  庄森的眉头动了动。

  【伱这是规劝?】

  【是建议。】

  他转过身去,又看了一眼战局,有看了一眼丝毫没有移动的战线。

  他仿佛叹息了一下。

  【我给了他们时间。】

  声音中是不情愿的懊恼,与若有若无的期待。

  【现在,准备传送阵。】

  【让我们结束这场无趣的哑谜吧。】

第103章 杜兰闹剧(十)

  在黎曼鲁斯找到约林之前,他还经历了另一场战斗。

  那个狼主与狼人的片段不仅仅在两个军团的通讯网络之中流传,也同样在杜兰人的网络中掀起了巨浪,与刻意避开了这张图片的骑士与狼群不同,已经近乎于穷途末路的杜兰人可不会放弃这种机会。

  就在第十三大连的狼主下达了摧毁那些摄像仪器的命令的时候,如同兽群迁徙一般的雷鸣脚步声便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显然,杜兰人的援军已经抵达,而且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更快、也更多。

  数以千计的杜兰士兵从四面八方涌来,一眼望不到尽头,所有的军官都在将那张渗人的照片大肆展示着,于是,保家卫国的高尚怒火与对侵略者的切齿仇恨便披上了最为神圣的外衣,与数千年来对异形与变种人的彻底敌视教育在这一刻碰撞,发酵,最终形成了足以吞噬天地的不灭斗志。

  约林带了三个小队,这个数量并不足以挡住这股无畏的狂潮,狼主招呼着自己的战士聚集在剧场中央的舞台上,依靠着这里的地势与高度搭建了一条临时的防线,在这里,他们只需要将自己的枪口对准几个出入的地点与缺口,就可以组成一道绞杀任何生命的钢铁风暴,而在他们的头顶,那个关押着他们昔日同伴的铁笼也在吱呀作响,显然,里面的怪物闻到了战争的气息,正变得愈加的疯狂与嗜血。

  就这样,战斗开始了。

  在无数的枪响与咆哮中,空气也在伴随着高温与深呼吸而不断地扭曲着,每个人的目之所及在不断的颤抖,就仿佛一切都在燃烧。

  杜兰的军势前仆后继,狼群的枪口尖啸不断,所有人都在这死亡的漩涡中挣扎着,杜兰人那暗红色的盔甲很快就堆满了小半个大殿,他们的战友甚至可以在尸体的掩护下从容的推倒更多的墙壁与阻碍,尽管每一步都在流血,但是他们的确在前进,而与这种前进相对应的是,一名又一名鲁斯的子嗣开始倒下,暗红色的狂潮与暗红色的血潮就这样在野狼的愤怒咆哮中席卷而来。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不如接下来的一幕让狼主感到绝望:他听到了一种他无比熟悉的弹药数即将清零的咔哒声,不仅是他自己,而是四面八方的几乎所有人。

  狼主咬着自己的牙根,咬到他的两排牙齿都感到了彻骨的疼痛。

  “我迟早会后悔这个决定的。”

  他轻声的嘀咕着,然后举起自己的枪,一枪打下了那个关押着狼人怪物的铁笼,在铁笼落地的瞬间,狼主闪身过去,重重的踢了一脚,将它踢向了杜兰的军势。

  在如此剧烈的碰撞中,理所当然的,当关押着怪物的牢笼砸落在地上的时候,它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彻底的四分五裂了,它所监禁的那头野兽也重回到了世间。

  这头彻头彻尾的怪物连一秒钟都没有犹豫,便迫不及待地扑向了杜兰的军队,宛如狂暴的黑色飓风席卷过柔嫩的花圃一般,杜兰人的武装在它的尖牙利爪之下像是朽烂的纸片般脆弱,一时间,鲜血四溢,肢体横飞,无数的杜兰士兵捂着自己的喉咙,倒在了血泊之中,又或者干脆被撕扯地七零八落,再也看不出来曾经是一个人类。

  “所有人!”

  抓住这个机会,约林高举起自己的战斧,他咆哮着,率领着仅剩的战士,冲向了开始动摇的杜兰军势,战斗变成了纯纯粹粹的近战绞杀,狼群的战吼与狼人的野性化作了横行无忌的血肉磨盘,碾杀着最勇敢的杜兰人。

  狼主的脑中已经一片空白,他只是单纯的高举起自己的斧子,凭借着早就刻进了肉体中的战斗记忆,一次次地举起与落下,无情的收割着一条条生命,感受着一丝又一丝的恐惧在这个大殿中酝酿,直到那些最勇敢或者说最疯狂的杜兰人死在了战斧与利爪下,只留下那些不够坚定的人物。

  他甚至不敢感到快乐,因为那游荡在耳边的狂野嚎叫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某种放纵所会带来的后果。

  血腥的搏杀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狼主的每一寸视野都被纯粹的血色所占据,直到他的铁靴再也踏不到一寸干净的土地,大殿终于回到了他们的手中,但尽管如此,在外面依旧簇拥着不计其数的杜兰军队,他们看起来有些畏惧,却并未溃逃。

  而就在他开始思考怎么办的时候,他听到了两声狼嚎。

  巨狼,两条巨狼,它们从杜兰人的背后突然出现,从战场的边缘现身,毫不犹豫地撕咬着这些人的喉咙,而在它们的身后是成群结队的铁灰色身影,那是一大批涌入了战场的太空野狼,他们在一瞬间就冲入了杜兰人的战线之中,当这些可怜虫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包围的时候,咆哮的链锯剑已经割下了数百名杜兰人的脑袋。

  而在这不可战胜的钢铁风暴之后,还有着一个最高大、最威猛、最不可战胜的身影,他紧握着自己的链锯剑,宛如一位从天穹之上莅临于人间的战争之神一般,行走在再无悬念的战场之中。

  从这一刻开始。

  战斗结束了。

  屠杀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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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曼鲁斯注视着自己这个已死的儿子。

  或者说,这个生物。

  最起码,它曾经是自己的儿子。

  无人敢于打扰基因原体,芬里斯的狼王就这样伫立在无数杜兰人与太空野狼的尸体所堆砌成的【庭院】之中,安静地观察着已经彻底死去的狼人,看着它那狰狞的头颅,那血盆大口,那猩红的双目直勾勾地盯着昏暗的天穹:这便是这头怪物死去时的模样。

  它是在战斗中死去的,杜兰人绝望的挣扎终究给予了它足够的伤害,那魁梧到畸形的身躯没有了动力甲的保护,被激光、子弹、刀剑甚至是拳头击打地千疮百孔,尖锐的獠牙与利齿在它一次又一次粗暴的撕开杜兰人的喉咙与胸膛的时候一个又一个的崩落,甚至连那些茂盛的毛发都已经被鲜血染湿了,打了绺,黏糊糊地贴在了皮肤上。

  但与此同时,它的死又是如此的辉煌,它杀死的杜兰人可能比在场的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多,鲜血深深地渗入了指甲,再也抹除不掉了,某种意义上,它获得了任何一个芬里斯人都梦寐以求的死亡方式。

  鲁斯看着它,缄默不言,最终,基因原体缓缓地半跪着,手指轻柔地抹去了子嗣脸上的血腥,缓缓地拂上了它的双眼。

  也正是在这时,他的狼主走上前来,铁靴踩踏在已经渐渐冷掉的血肉之上,发出了黏糊糊的滋滋响声。

  约林就这样走到了他的君王面前,低着他的头颅,狼主在刚刚的战斗中并不是毫发无损的,他始终冲在最前方,浑身的伤口与疤痕足以让任何阿斯塔特油然生畏。

  但鲁斯没有看他,他只是安静地端详着死去的孩子,半响之后,才缓缓地发问。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我只是在等。”

  只有在自己的基因之父与君王面前,狼主的声音才会夹杂在嗫嚅之中。

  【等?等什么?】

  “解药、真相、解决办法……或者其他……”

  【不会有的。】

  【那是永冬的新芽,是长夜的日光,是逃兵的勇气,是永远都不会出现的东西,我们不用期待奇迹,也不用期待诺言。】

  狼王站起了身,他比自己最魁梧的子嗣都要高上太多,所有的太空野狼都在远远的列队等候,敬畏着基因之父的伟力,只有站在他身边的狼主艰难的抬起头,苦恼于自己的困惑与迷茫。

  “我们曾经变成过这样,大人……我还记得……”

  【我也记得,约林,我记得所有事情,我记得那些被诅咒的名字,他们曾经与我们亲密无间,并肩作战,但他们失败了,他们没有承受住这股力量,现在,它们只能在芬里斯的黑夜中徘徊,成为彻头彻尾的怪物。】

  【我也知道,不是曾经,这也是未来,凯尼斯螺旋给了我们力量,狼的咆哮在我们的血脉中翻涌,让我们能够在群星间赢得数之不尽的战争,但当我们无法驾驭它的时候,它决定反过来咬我们一口,难道就是什么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么?】

  这话语让约林有些颤抖。

  “您……都知道?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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