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以涅槃之名 第876节

  反正那几个混蛋现在也没法拉下脸来跟我决斗。

  我可是无畏。

  长者!懂不懂!

  至于剩下的日子?

  没人能叫醒这帮崽种:连我都叫不醒他们。

  我已经是最活跃的那个了,毕竟我没办法深度长眠,也没法假装听不到这些小崽子的呼唤:虽然我非常不想醒来,但这些闲的蛋疼的家伙有时甚至会在我的面前连续唱上几天几夜,而且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提的建议,居然在唤醒仪式中还特意加入了闹钟的声音!

  我一定要宰了那家伙。

  就这次!

  我愤懑的挥着拳头。

  很好:力量正在回归。

  但即便如此,在过去的一百年里我也只苏醒了四次,一次是因为原体的回归,一次是在当初军团近乎分裂的时候,马歇尔请求我们站在他的身后,还有一次似乎是一场惨烈的战争,但奇怪的是我已经丧失了所有的记忆。

  再就是这次了。

  每一次,我都能清晰的感觉到思维的恢复变得更加缓慢。

  老了……老了……

  我疲倦的摇着头,只觉得浑身的身子骨都变得有些生锈了:也许我需要一点儿放松的方式,缓解不能沉睡的痛苦,但这两个把我唤醒的混蛋显然意识不到这一点。

  “所以,让我捋一捋。”

  在这小崽子开口之前,我就已经搞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你们不是为了一场至关重要的战役而将我唤醒的吗?”

  “是的,大人。”

  他梗着脖子,强撑勇气的模样让我想起了……呃……

  那个跟着龙战士一起死在高加索的小家伙叫什么来着?

  罢了。

  “那你们是为了什么破事!”

  “是仪式,大人!”

  在我聚集更多的怒火前,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嘴。

  “帝皇今年在乌兰诺册封荷鲁斯大人为战帅,他希望……”

  “希望我们这些老骨头能给他的那个宝贝狼孩撑场子,是吗?”

  “是荷鲁斯……”

  “狗屁的荷鲁斯!”

  “老子当年跟帝皇在泰拉上冲火线的时候,他还是个受精卵呢!”

  “那小子要什么头衔,就自己找个地方悄摸给戴上去:真以为开场马戏团就是万众敬仰啊,是帝皇带着我们打出泰拉的,没有帝皇他荷鲁斯就是个屁!他有什么脸指使我们第二军团给他做事!”

  我向下拉着下巴,本能地想要退啐这小子一脸,然后把他打到旮旯里去,但狂怒的动作只换来了身旁电击毫无意义的摩擦声时,巨大的没落感突然袭击了我:我再次意识到我只是个半死人。

  去他妈的吧。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无论是他,还是荷鲁斯。

  还有帝皇:他什么时候也变成这么婆婆妈妈的家伙了?

  还仪式?

  呸!

  他当年带着我们从喜马拉雅山脚下出发,去把泰拉上其他的傻卵和改造人统统扔进地狱的时候,也没搞什么仪式啊:我记得我当时拿起了我的剑,穿上我的盔甲,跟着帝皇的旗帜从西门离开,又过了几十年,才从东门返回,我脚下的这段路就是他们口中的统一战争。

  哪有什么神圣和伟大,当时的我们只是换个地方杀人而已,基本每天都要换一个地方。

  而,我记得清楚:当我们完成了统一战争的前半段,掐死了那些最紧要的对手,回到喜马拉雅山的脚下稍稍休整的时候,那座金碧辉煌的石堆也开始建造了,他们管它叫泰拉皇宫,它动土的那一天恰好又轮到我去站岗了。

  那是很平常的一天,我跟我的兄弟们一起站岗,一切就像统一战争完全没有发生一样:直到我在报点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原本跟我站岗的一批人,居然没有一个活着回到了喜马拉雅山。

  他们又换了一批。

  我在那天成了老兵。

  啧……真是的……

  我在心中嚼着苦闷,毫不忌讳地讽刺着我发誓效忠的主君:我绝无违逆帝皇的意思,只要人类之主能一声令下,我依旧愿意为了他而赴汤蹈火,但自从我在真正的生与死边缘走过一个来回后,让我为他死没什么问题,他想让我像以前那样的尊敬他……

  吃*去吧!

  我又骂了一句,算是把心胸里的怨气稍微倾泄了一下,等干完这些事情后,却又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已经无事可做:每一次苏醒都是为了不可能的战争,没有战争的话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去参加什么仪式?在荷鲁斯的庆典上当个大号的小丑。

  那我宁可死。

  “看起来,你要把你的这个任务给搞砸了,小家伙。”

  我告诉了这个小崽子,又像是在心里问着自己。

  听他们的口气:就连大远征也马上就要结束了?

  我们这些只配打仗的老骨头终于要被扫进垃圾堆里面了。

  我没有搭理在我身后像是饿坏了的竹鼠一样靠在一起,彼此之间叽叽喳喳的小崽子们,而是径直的返回到了自己的王座之前:其他的老伙计都没有这样的东西,但我身上的这一套还是需要的,通过大理石与钢铁的光泽,我看清了此时将我囚禁的钢铁囚笼。

  在那一刻,我甚至是有点理解那些向我流口水的齿轮佬的。

  这是多么的完美啊。

  银白色涂装包裹着丝毫不显臃肿的钢铁之躯,比起无畏,埋葬我的更像是一台终结者,拥有着健壮的身材与修长的四肢,各种关节的细节构造美得要命,搭配我这样的古战士都绰绰有余:比起一副折磨人的棺材来说,它更像是为战士精心打造的战斗机甲。

  事实上,它就是。

  坦白来说,这不是一名阿斯塔特应该拥有的东西。

  但我是特殊的……

  “……”

  啊,我想起来了。

  我终于他妈的想起来了!

  不知道是第几次,【特殊】这个词终于换醒了我脑海中尘封已久的某些记忆片段,一团乱麻的尘土里被清理出来一条道路,直抵发生在神圣泰拉上的过往,那是两百多年前的事情了。

  “我改主意了。”

  我轻声低语着,在这些小崽子反应过来之前,便大踏步的向着门口的方向走去,我的最终目标是全副武装的走到战舰的长廊上:用不着他们指引武器架,我不会忘记自己手中的老家伙摆在哪的。

  而在取回它之后,有些几百年前的【恩怨】需要解决一下。

  那些混蛋。

  那些口口声声答应了我,不会把我埋进无畏里的混蛋。

  希望他们还活着……

  我笑了起来,粗糙的笑声让紧跟着我的小崽子们直发毛:他们竖起了耳朵,才能够从我低沉的腔调中听到些许陌生的词汇,那是他们无法理解的古老名词。

  喜马拉雅,与雷石。

  没错。

  喜马拉雅,和雷石。

  我追随着帝皇,我的远征从喜马拉雅山脉的脚下出发,从人类之主第一座城池中出发:而当我倒下的那一天。帝皇的大军正在前往雷石教堂的路上,我在那座信仰神殿的面前被埋进了无畏里。

  这,就是我曾经的征程。

  但不会是我全部的征程。

  至少在我彻底死去之前: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告诉我们的原体。

  我可以用我的荣誉保证,那是很重要的事情。

  事关……

  事关什么来着?

第642章 幕间:一尊无畏的回响(下)

  与那些已经磨损在记忆潮流中的琐事不同,我始终清楚的记得我死亡的那一天。

  濒死之际,那可是让人永生难忘的回忆:当死神的镰刀长久地停留在你的卧榻之侧,将于此生中的剩余时间亲吻你的命运时,它所带来的记忆之深刻,所散布的恐惧和颤抖,远不是那些过家家般的【生死危机】所能媲美的。

  所以,我记得很清楚,我死在了泰拉统一战争的末尾,死在了正式服役的

  他也决定了我的命运。

  真他妈的慷慨。

  回忆带来了怒火,我又粗动地咳嗽了起来,混杂在沉闷的脚步声于长廊间的阵阵回音里,听起来又粘稠又恶心,就像是一个已经行至末路的凡人老头:最好的无畏机甲的确保证了我的战斗能力,让我能够发泄我的怒火,但即使是这些巧夺天工的造物,也无法改变我的身躯早已残破,如今只是苟延残喘于世的可悲事实。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能理解我的那些老兄弟们:他们为什么情愿像他们最鄙夷的懦夫一样的,长久地陷入沉睡里面,任凭怎样的恳求与哀叹也不愿醒来,因为他们知道醒来后是更可怕的地狱。

  我们都知道,这个世界早已不需要我们了,即使是最尊敬我们的后辈与战士,他们所敬重的也不过是我们生前的英勇与传奇,而不是现在的垂垂老朽:身为一名阿斯塔特战士,我们最得意的便是我们强大的武力与无比的忠诚,但这些如今早已作废,我们能提供的只剩自己曾不屑一顾的所谓智慧。

  至于无畏的强大?

  那是这些机甲的功劳,和我们这些老家伙有什么关系?倘若不是出于成本考虑,将那些年轻的小后生放进这副无畏机甲里面,他们的强大不会低于我们的,所谓的经验和阅历只是锦上添花而已,很少有雪中送炭的机会:但他们可不需要这些活体棺材。

  毕竟,对于任何一名真正的阿斯塔特战士来说,必须掌握的基本功便是:即便他失去了全身上下所有的盔甲、武器或其他装备,只能赤手空拳的战斗,他依旧会是这个银河中最致命的杀手。

  爆弹枪、链锯剑、终结者甲或者无畏机甲:这些神圣的装备让我们的实力更上一层楼,但它们并不是我们的力量来源,即便没有这些东西我们依旧能够作战,但现在的我却做不到这一点了。

  没有这幅棺材,我甚至在地面上爬出几米都困难得要命。

  所以,我看的很清楚:哪怕再怎么受尊敬又如何?这改变不了我是一个废人的现实,我早已失去最开始的存在意义,让现实成为了我眼中最可怕的炼狱,也让沉睡成为了我大部分时间的选择。

  其他的军团,我虽然还不是很了解,但至少在我们这里,这种巨大的落差感才是我和其他的老东西会选择陷入沉睡的原因:至于无畏机甲的疼痛?那只是拿来忽悠人以及自欺欺人的借口罢了。

  这东西的确很疼,但也没有疼到让我们不得不逃避的境界。

  再说了,如果真的无时无刻都在承受可怕的痛苦的话,我们又怎么可能陷入到如此漫长且安稳的睡眠中:还是那句话,别的军团我不是很了解,但若是在我们第二军团中的话,即使军团内部近乎土崩瓦解的黑暗岁月里,后生们也没有忘记这我们这些老家伙的照顾,无畏的确会带来折磨感,但精心且细致的照顾能够抵消大半。

  (我记得无畏机甲折磨人的这个设定其实比较吃书,但有一种解释是:因为照顾无畏的一般都是机械神甫这样的角色,这些家伙习惯性的不把人当人看,所以照顾其中老人的时候难免会有些粗暴)

  而让我高兴的是,我们的基因之母在接手第二军团后,并没有取消掉我们这些老家伙的福利,反而又加强了不少:她手底下有一个由阿斯塔特战士,凡人医生与齿轮小子们所组成的修会,专门负责我们这些老东西的日常起居。

  这种行为倒是与她多愁善感的名声相符合,我知道在外界这绝对不是什么好词,但军团内部似乎对于这种行容接受良好,因为大多数人虽然都不常见到原体,但他们又肯定会见到一两次:据说基因之母的表现完美地符合这个词汇。

  多愁善感……嗯……

  还有神秘、精明、善用灵能又小家子气。

  “就像一个性格略显外向张扬的欧也妮—葛朗台。”

  老伙计的那句评价在此时溜进了我的脑海里,他是与基因之母并肩作战过的人,我不得不相信他对于我们原体的评价,然后又想起我们都看过的那本古书:当我们还能行走在泰拉上的时候,我们挖出过成千上万本源自于黄金时代甚至更古老年代的书籍,军团最早期的娱乐活动就是研读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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