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以涅槃之名 第1118节

  阿巴顿粗壮的脖子上跳起了一根又一根扭曲的青筋。

  “我只知道托嘉顿死了,他被那群废物活活的拖累死了,而那群崽子还好好的活着,在那里洋洋得意的甩尾巴!他们凭什么还能活着,就因为他们是福格瑞姆生下的?你怎么能让他们骑在你的头上?”

  “你必须……”

  “我必须?”

  荷鲁斯笑了:气笑了。

  “我必须去把第三军团和福格瑞姆撕的粉碎,对吧?我必须把战帅头冠扔在地上,踩个粉碎,告诉所有人我作为战帅,要去带头破坏大远征的团结,是吧!”

  “告诉我,艾泽凯尔,到底是谁在指挥第十六军团?是你还是我?”

  “你就是个替我出谋划策的狗头军师而已,摆正你的位置,别在这儿给我指手划脚!”

  “呸!”

  阿巴顿一口啐在了地上。

  “我就是你养的一条狗,今天要对你呲一呲牙。”

  “要不然,还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把第十六军团带成一群懦夫吗?”

  “给我滚出去!”

  战帅的咆哮和怒火席卷了整座复仇之魂的甲板,成千上万无所畏惧的战士在他们基因之父的愤怒面前瑟瑟发抖,但是艾泽凯尔却不在其列,他用宛如铜铃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自己的原体,好一会儿,才转过身去,带着狂怒的旋风踹开了大门。

  此时,在一旁目睹了全程的洛肯早已被惊得目瞪口呆,当阿巴顿走过他面前的时候,第十连长完全出于心中的敬畏向后退了一步,为他让出道路:门口执勤的加斯塔林们也莫不是如此。

  而在阿巴顿身后,只有荷鲁斯被气得咬牙切齿的喘息声。

  “托……赛莱迪。”

  战帅摆了摆手,猛地意识到之前发生诸如此类的情况时,为他处理烂摊子的那个孩子已经不在了,他低下了头,神情落寞了片刻,随后便呼唤来了另一个子嗣。

  “大人?”

  “老规矩,去跟着艾泽凯尔,等他气消了,让他来我这里道个歉。”

  “明白。”

  赛莱迪马不停蹄地从这座低气压环绕的房间中窜了出去,洛肯有些羡慕的盯着他,他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同样可以效仿,却发现身旁的塞扬努斯动了起来。

  四连长没有远离这里,而是拿起了酒杯和酒壶,径直来到了牧狼神的身前:塞扬努斯就像是一艘沉稳的破冰船一般,对于原体身旁沉重的气息视若无睹,在洛肯有些担忧的目光中,他也并没有被战帅的怒火所波及到。

  “显而易见,大人。”

  塞扬努斯甚至笑了一下。

  “你已经太久没有和艾泽凯尔吵过架了,忘了他的脾气”

  “他也忘了我的。”

  牧狼神不满地嘟囔着,他接过了盛满着酒液的杯子,狠狠的饮上了一大口,犹如降温似的,战帅的怒气在这一举一饮的动作中,便消散殆尽,等他抬起头来,那熟悉的温和感和笑容,已经再次回到了洛肯的视野中。

  “都过来。”

  荷鲁斯向着房间内还站着的几个子嗣招手,他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目光宽慰,让塞扬努斯又倒了几杯酒。

  “这可是阿瓦隆的好东西。”

  牧狼神摇了摇头。

  “不过艾泽凯尔喝不到了:算他活该。”

  战帅孩子般的报复语气让洛肯等人终于放下心来。

  而正当几人坐下,拿起了荷鲁斯亲自递来的酒杯时,牧狼神接着开口了:他的目光依次扫过了面前这些他注定会重用的人。

  “好吧,在三分之一个悼亡社向我发泄了它的不满后,我也该听听另外的三分之二怎么说了,还有你们两个,洛肯和马洛赫斯特,你们也别想跑:都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想的?也算给我出出主意吧。”

  “这是一场考试么,大人?”

  马洛赫斯特的声音依旧冷淡的让人觉得厌烦。

  “算是吧。”

  牧狼神只是微笑。

  “托嘉顿已死,我们不能让悼亡社在缺了一角的情况下继续运行。”

  “阿西曼德,你先说。”

  战帅看向了小荷鲁斯:悼亡社中存在感最弱的那一个。

  “我觉得艾泽凯尔说的话有些道理。”

  小荷鲁斯清了清嗓子,仔细的观察了战帅的脸色,当他发现牧狼神看向酒杯的目光因为他的话语而开始转动的时候,小荷鲁斯的嘴唇一下子就变干了,他又赶紧补上了一局

  “但您说的也没错。”

  “我们不可能对托嘉顿及其连队的覆灭毫无反应,但我们也不能因此就反应过度。”

  “久经考验的谏言:多谢。”

  战帅点了点头,他看起来根本就不打算从小荷鲁斯这里得到什么眼前一样的东西。

  “你呢,加维尔?”

  于是,他又看向了洛肯。

  洛肯思考了一下。

  “我能理解阿巴顿的怒火,以及向第三军团索要说法的正当性,但在此基础上,我觉得您的做法更具有大局观,原体:我们必须为更宏观的一些事情去考虑。”

  “我劝你别这么想。”

  马洛赫斯特打断了他,平静的露出了讽刺。

  “听我一言,洛肯:最考虑大局观的人最后肯定吃亏最多。”

  “因为所有人都会把他们的私心裹上大局观的外衣来欺压你。”

  “这不是一回事。”

  洛肯固执的摇了摇头。

  “我想说:您的确应该对福格瑞姆表明我们的态度,艾多隆也必须因为他的鲁莽而遭受惩罚,但我们不应该过度插手其中,这应该是第三军团自己的事情,是凤凰主动而非受我们强迫的行为。”

  “你觉得我们应该指望福格瑞姆主动惩罚他最宠爱的子嗣?”

  马洛赫斯特看起来有些想笑。

  “听起来的确不可能。”

  洛肯直视着他。

  “但艾多隆的过错众人皆知,有无数的人证和物证,哪怕是处于最基础的,有功必赏,有错必罚的原则,凤凰也必将表达他的态度:我们没必要为此而逼迫过甚。”

  “嗯……”

  荷鲁斯点了点头,在他的脸上看不出认同或者否决,既没有因为洛肯支持他而高兴,也没有对于马洛赫斯特的冰冷腔调有什么驳斥,而是紧接着就看向了他。

  “那你呢,马洛赫斯特:你觉得艾泽凯尔的观点更有益么?”

  “恕我直言,大人。”

  马洛赫斯特坐的笔直。

  “艾泽凯尔怎么想无关紧要,他要生气就随他去,我们不应该因为他的怒火就擅自下决定:真正重要的问题是您作为战帅的权威和作为大远征负责人的公信力,以及军团重新树立榜样作用的流程,不能因此而受到影响。”

  “托嘉顿的牺牲带来了一个极其复杂的局面,世人皆知您与福格瑞姆大人关系亲密,而托嘉顿对于我们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考虑到圣血天使和破晓者也将依次抵达,这个时候只要处理不好,便会衍生出更多的连带损失。”

  “所以我认为,您最好能与福格瑞姆大人私下见一面,他一定想与您讨论一下这件事情,我相信你们二人的感情之深厚,福格瑞姆大人的回答也不会让我们失望,您在公开场合则不宜过度追讨此事:尤其是要压制住艾泽凯尔和某些军团激进派可能引起的舆论漩涡。”

  “托嘉顿已死,在明面上继续追缴下去只会越搅越乱,我们需要树立的是公正却慈悲的态度,至于在私下里如何商讨赔偿,那就是另一回事情了。”

  此言一出,还没等荷鲁斯做出什么反应,一旁的洛肯就已经不认同地皱起了眉头。

  “别把兄弟的悲剧看作是可以衡量利益的事情,马洛赫斯特。”

  “我并没有这样做。”

  马洛赫斯特无动于衷。

  “我同样为了托嘉顿的死讯而感到悲伤,但我已经走出来了,因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这就是我的态度:悲剧已发生,我们不能再因为这些已经过去的事情,而在对未来的选择中保佑感性冲动,我们必须为还活着的人思考,必须为那些更重要的事情思考。”

  “在你眼里,难道名声就比兄弟的性命更重要吗?”

  “前者会涉及到更多的兄弟:所以,没错,加维尔。”

  “你……”

  “好了。”

  荷鲁斯拍了拍桌子,强制打断了麾下子嗣们的争吵。

  “你们没必要为了两个都有道理的想法在这里争论,也没必要争出个高低:我需要就是你们提供不同的观点,如果耳朵中听到都是同样的话语,那我反而要担心自己是不是受到蒙蔽了。”

  “你说对吧,塞扬努斯?”

  牧狼神看向了在场最后一人。

  塞扬努斯是几名影月苍狼中唯一一个还站着的人,他并没有处在办公桌的对面,而是直接站在了战帅身旁的位置上:当他注意到原体的目光时,其蓝色的眼睛中闪烁着思考的光芒。

  “您想听我的意见,大人?”

  “你总是会给我惊喜。”

  荷鲁斯靠在了椅子上,罕见的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所以:你怎么想?”

  塞扬努斯把酒壶放下。

  “很简单,大人。”

  “我从不担心托嘉顿的死无法得到一个公正的结果,因为过错方是如此鲜明,而福格瑞姆大人也不是会罔顾事实的混蛋。”

  “考虑到您在这段日子里表现的异常从容,那就容我大胆的猜测一下:福格瑞姆大人已经在私下里向你发送过通讯了,希望能够与您进行一次私人的会谈,解释此事并给出自己的补偿?”

  “哈哈哈哈……”

  荷鲁斯大笑了起来,看向了另外几个孩子。

  “看到没有:这就是愿意多动一下脑子的聪明人。”

  “你们要好好学学。”

  “谬赞了,大人。”

  塞扬努斯保持着谦卑,但他自信满满的微笑依旧打动了洛肯:直到这个时候,洛肯才明白为什么塞扬努斯能够在军团中保持如此高的人望。

  他的确值得崇拜。

  “另外,我还有一言。”

  塞扬努斯眨了眨眼睛。

  “既然福格瑞姆大人就愿意给出他的解释和补偿,那么我们要担心的也就不是索取的问题了:我建议您考虑一下,该如何把握这个补偿的【度】?我们不能让第三军团真的为此而流血,但托嘉顿的死亡也不能草草了事。”

  “嗯,的确。”

  牧狼神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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