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伯爵莱昂·沃特斯脚步沉重地走进王宫庭院之中，招手唤来一名随侍的仆从，沉声吩咐道：“给我倒杯酒来……烈酒。”
远处教堂的钟鸣声悠悠传来，将栖息在庭院葡萄架上的翠鸟惊得纷纷振翅飞起，回廊上来回巡梭的卫兵全身披挂，让整个里尔克王宫都显出一股肃杀之气。
从侍者手中接过镶金酒杯，西风伯爵几乎是仰头就迫不及待的一饮而尽……圣瓦伦人的入侵迫在眉睫，眼下只有醇香浓烈的美酒才能稍稍安抚他焦躁的心。
正望着空空的酒杯出神时，庭院外一名身着钢制全身甲，披挂着纯白色披风的审判军骑士匆匆而来，单手握住剑柄，朝西风伯爵皱眉道：“大公陛下为何不去教堂广场，和大主教一起鼓励民众稳定人心，反而躲在王庭中饮酒？”
“稳定人心？”西风伯爵将手中酒杯随意一抛，苦笑道，“圣瓦伦人的浮空飞艇时刻巡梭在我们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从天而降的攻击就会来临……你们用来稳定人心的方式，不过是向民众信徒分发神罚派炼制的圣药，让全城子民在虔诚的信仰和药物迷醉中，和我们一起共赴死亡罢了。”
伯恩斯审判长将手中长剑重重往地上一顿，面带愠怒道：“圣药是用来短时间内激发普通信徒体内的血脉之力的，这样在面对圣瓦伦的军队时，他们才能悍不畏死地替我们坚守城池……不然你认为，我们拿什么来守住里尔克城？”
西风伯爵撇撇嘴，并不打算和对方争辩什么……他曾命人偷偷将圣药拿去给几名死囚服用，药力激发后数个小时内的确使人不惧伤痛力量大增，但药效一旦消逝，服药者就会立刻陷入无法逆转的虚弱，撑不到一天就会如加速衰老般凄惨的死去，任何其他药物都难以救治。
神罚派的圣药……根本就是用来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毒药！
“圣城毁于圣瓦伦的异端之手，教皇冕下和数位主教不知所踪，费利佩审判长更是英勇战死……莱昂·沃特斯，你在大战来临之前心生怯意，是想要辜负神明赋予你的荣誉和权势吗？”
西风伯爵摆摆手，摇摇晃晃地起身道：“不必用激将法如此羞辱我，圣城虽然陨落，但沃特斯家族的守护职责仍在，一旦圣瓦伦人开始进攻，我必定会率军冲锋在最前。”
没等伯恩斯回应，一名城卫军骑士走进庭院，大声汇报道：“大公陛下，审判长大人，圣瓦伦人的军队出现在王都东南面，距离我们不到十里……他们的数十艘魔法飞艇也从同一方向向我们驶来，最快一刻钟后便会抵达王都上空。”
“敌人的地面部队中是否存在大型的炼金武器？”
骑士有些迷茫的摇了摇头，老实答道：“如果是那种类似炼金破魔弩的重型魔法武器的话，他们似乎并没有携带，人数也不过两千余，皆背负着那种能发射魔法箭矢的长杆枪。”
伯恩斯大喜，转头朝西风伯爵兴奋道：“这些异端在围攻圣城的战斗中，恐怕将他们的远距离魔法炸弹消耗一空了，这才导致现在进攻里尔克只能单纯依靠魔法飞艇和普通士兵，我们或许有争取获胜的机会！”
西风伯爵精神一振，追问道：“什么机会？”
“将那些异端士兵放进王都，利用服下圣药的信徒和士兵，与他们展开近身激战……借助王都崎岖的地势和狭小的街道，头顶那些飞艇断然不敢投下炸药误伤友军的。”
用信徒和士兵的血肉之躯，以数倍于敌方的人数优势与之进行巷战缠斗……看上去似乎的确是个不错的计划。
西风伯爵几乎只犹豫了数秒，便点头答应道：“可行，但首先派上去的不能是我的禁卫骑士团。”
伯恩斯微笑道：“不必担忧，自有虔诚信徒愿为我主奉献生命，在抵御异端的战斗中奋勇争先。”
……
等两人一路匆匆赶到城墙碉楼，王都守卫军已经全副武装地展开了战前准备，数十口燃起熊熊烈火的油锅早已沸腾，大量滚石和擂木也堆砌在墙垛附近，阶梯上来来往往的信徒抱着一捆捆箭矢，按部就班的往城墙上运送。
据侥幸从圣城东部修道院逃至里尔克的信徒所言，圣瓦伦军队在戈瑞斯一战中使用了最可怕的天罚雷火，那是一种根本无法分辨来源方位，从极远处的天际飞速袭来的魔法炸弹……一旦命中目标便会引发剧烈的爆炸和冲击，比元素法师的集群施法轰击还要威力可怖。
相比之下那些魔法飞艇反而不那么令人畏惧……一旦对方飞行高度过于接近地面，架设在城墙上的炼金破魔弩，就会威胁到它们脆弱不堪的蒙皮气囊。
也正是得知了这一重要情报，逃离至里尔克的神罚派审判军可谓是做足了准备，不但督促西风伯爵将王都内依山而建的藏兵洞重新启用，还在城市的街巷道路中架设了层层阻敌防御，并尽量拓宽城墙，将投石车和弩车都搬到墙头御敌。
里尔克本就是建于山地高台上易守难攻的孤城，有了如此完全的应对准备……再借助以高打低的地形优势，伯恩斯相信他们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大公陛下！审判长大人！敌人的军队停在山下按兵不动了……他们，他们好像并不打算沿着山道向上强攻！”
负责瞭望观测的骑士跑过来向两人汇报道。
伯恩斯愣了一下，一把抢过单筒瞭望镜，趴在墙垛往城下远处看去……那些穿着深黑军服，全身片甲不着的圣瓦伦士兵整整齐齐的列成方阵，丝毫没有向前推进的迹象。
可恨的是对方似乎对距离的把控极为精准，军队方阵刚好卡在投石车和强弩无法触及的距离，让处于防守一方的里尔克也没办法先展开攻击。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是打算围城……还是在等待天上的飞艇率先攻击？”西风伯爵神情有些焦虑。
伯恩斯沉声道：“让士兵和信徒全数躲进藏兵洞中，避开那些魔法飞艇的炸弹轰击……无论如何，我们势必要将他们拖进地面巷战的缠斗中来。”
他话音未落，远处的天际突然传来数道尖利的破风声，如同被极力吹响的金属哨鸣一般……
第637章 精准轰炸
天空中传来的尖啸声转瞬及至，下一秒身畔便是一阵天崩地裂般的炸响！
轰隆——
宽阔的城墙垛口突然腾起一团浓郁的黑烟，剧烈的爆炸将圆拱形的碉楼直接轰塌，连带着石葺的墙体都发生了不规律的震颤。
西风伯爵被侍卫簇拥着扑倒在地，等摇摇晃晃的再次起身时，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盔甲内衬。
“圣瓦伦人还有可以用于攻城的天火雷罚……他们，他们到底制造了多少这样恐怖的玩意儿？”
伯恩斯也跌跌撞撞的站直了身体，单手握住剑柄，表情阴沉道：“即便他们还有这一手，雷火也是从数里外的山林中袭来，如无头苍蝇一般朝我们砸来，只需让士兵和信徒躲进藏兵洞，待他们的武器消耗一空，再引诱地面部队入城就行！”
没等他话说完，天空再次传来恐怖的尖啸，城墙再次成为了预定的打击目标……条石堆砌的墙垛在炮火的轰击下不堪重负，一段长约数丈的墙段竟直接垮塌下去，如同瓷碗边沿突然崩裂的一条的创口。
“后撤！后撤！让所有士兵放弃城墙，退入城内藏兵洞……传令下去！只等敌人入城之后再展开还击！”
“陛下，城外的敌人部队开始向我们靠近，为何不试着用投石车和弩具向他们回击？”
西风伯爵缩在侍卫围城的人墙中，一面匆匆往城下行去，一面怒声道：“不！放弃城墙，让他们进来……留在这里只会成为那些魔法雷火的靶子。”
很快，在禁卫骑士不断呼喝驱赶中，原本严阵以待的城池外墙顿时清空，大量士兵裹挟着民众和信徒，从防守区域向城内后撤，退入数十个依山而建的藏兵洞之内。
神罚派的审判军纵马奔驰在狭长的街巷上，用粗长的绳索将木质棚房建筑直接拖拽倒塌，利用断木碎石构建成阻挡敌人推进的层层路障。
里尔克城由于整体修建在山崖台地之上，城市主体也因地势落差而被划分成上下两部分，藏兵洞位于相对更高的坡地处，历来便是该国王室贮藏武器粮食，抵御外敌入侵的重要依仗。
也正是有了藏兵洞这样居高临下，内部甬道交错复杂的战备设施，里尔克城在过去也一直被称作易守难攻的典范，号称永不陷落的山地孤城。
……
轰——
剧烈的炸响持续从头顶传来，但此刻已经身处藏兵洞中的西风伯爵，心下却着实安定了不少。
再是如何威力强横的雷火，也没办法炸穿数十米厚的岩石山体，攻击到掩藏在内部的防守者……不仅如此，他们还在藏兵洞口储备了大量和城墙同等的滚石擂木，火油弓弩一应俱全，即便错估了对方雷火武器的储备，也不过是提前放弃了本就不打算坚守的城墙而已。
神罚派的圣药早已在信徒和士兵中分发完毕，只要那些圣瓦伦的异端胆敢攻入城中，他们立刻就可以借助城内复杂狭窄的地势，将他们分别击破……人数优势之下，伯恩斯坚信服用了圣药的狂化士兵和悍不畏死的信徒，完全能遏制住对方手中的魔法武器。
纵然是施法者也有魔力耗尽陷入人海战术的时候，普通凡人士兵手中的魔法武器，自然也会有弓矢弹药消耗一空的那一刻。
只要他们的计划能奏效，成功将这群圣瓦伦的异端消灭在里尔克城，那么被重新驱赶着返回圣城的流亡教廷和万余信众，也能受到胜利带来的鼓舞……说不定借此机会重新收复戈瑞斯，将敌人彻底赶出教皇国！
“陛下！敌人炸开了城门！攻入城中来了！”
“审判长！敌人分兵三路，正朝上城推进……他们行动缓慢，还在沿途清理路障。”
“要下令士兵和信徒服下药丸，向他们发起冲锋吗？”
伯恩斯摇了摇头，朝西风伯爵摆手道：“不要急于一时，再等等……等他们从下城推上来，我们在高坡下的教堂广场再给予他们迎头痛击！”
眼见敌人越推越近，隔着瞭望镜都能清晰的看到他们穿梭在街巷上的身影，西风伯爵心头隐隐生出一丝不安。
一支率先抵达教堂广场的圣瓦伦部队突然停驻了下来，五百余人列队拥挤在广场尽头的巷口，突然分成数十个两三人一队的小组，将身后背负的古怪装置取下来，开始埋头摆弄起来。
那似乎是一个个大腿粗细的中空圆筒，尾部树立着一个三角铁架，筒身中部套着一个古怪的金属支杆，上面似乎在套叠着数个大小不一的空心圆环。
这些看似金属铸造的沉重物事，竟然一直由这些普通的圣瓦伦士兵背负着，眼下临时进行拼凑组装，似乎也只花费了不到数分钟的时间……直到他们将一块疑似盾牌般的铁板嵌进圆筒后方，西风伯爵和伯恩斯审判长也没分辨出这玩意儿到底是用来干嘛的。
但这个疑问也只在他们心头停留了片刻。
很快便见到士兵将一个前端尖锐的铁罐塞进圆筒之内，再由另一人半蹲着对上面的空心圆环一阵摆弄……随后这数十个分列的小组士兵突然一齐拉动圆筒尾部的拨杆，筒口瞬间喷出一道夹杂着黑烟的橘色火光。
数十道几乎难以分辨的黑影骤然自下方飞射而来，精准无误地砸进高坡之上的藏兵洞中，雷鸣般的炸响和刚才头顶迸发的雷火如出一辙。
“怎么可能？他们随身携带的是什么玩意儿？传闻中释放雷火攻击的炼金仪器根本不是这种样子的……”
西风伯爵和伯恩斯都没有亲眼见过圣瓦伦的“雷火武器”，但根据哨探和收拢的民众零星的描述，也能大致猜出其真面目——大多都是和炼金探秘会的龙焰喷射器、破魔弩一样巨大且沉重，需要用四轮马车拉拽移动，但靠人力是根本无法轻易操控的。
可眼前这群士兵单人背负的魔法火器，竟然也能释放出和雷火一样威力巨大的爆炸，简直让他们难以置信！
第二轮轰击和先头间隔竟不到半分钟，又是数十团黑影袭来，数个藏兵洞口腾起耀眼的火球，灼热的气浪裹挟着黑烟掀翻了投石弩车，顺势又引燃了擂木和油锅……刺鼻的烟尘将缩在近处的士兵熏得不管不顾直冲了出来。
“等不了了！他们的这种雷火比从远处袭来的更为精准，每一次攻击都正朝着藏兵洞而来，再这么下去……一旦洞口坍塌，我们会被活活掩埋在里面！”
伯恩斯拔出长剑猛地一挥，咬牙下令道：“让全体士兵和信徒服下圣药，我们居高临下向他们发起冲锋！”
第638章 神罚余孽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在教堂广场巷口列队的北境军，就用便携火炮发射了数百枚炮弹，如火雨般对上方台地的藏兵洞进行了覆盖性的打击。
里尔克的守军原本以为退守高地，既有人工挖掘拓宽的山体洞窟为自己头顶掩护，又能居高临下的利用投石机和弩车压制敌人……却没成想被圣瓦伦人操纵着诡异的雷火武器，活生生当成了醒目的靶子。
从下方广场射来的炮弹完全没有间隙，藏兵洞附近的轰炸爆鸣声也几乎没有停息。
几名负责操控投石车的士兵，冒着火炮轰击努力拉动绞盘……却不料被一发炮弹直接轰中。
剧烈的爆炸带起一道强烈的气浪冲击，将沉重的投石车直接掀飞，腾起的焰火将周围的数十名守军一起吞没，不远处紧紧被捆束垒起的擂木也受到了波及，大量碎裂的木刺朝四处激射，将来不及躲避的士兵身体直接刺穿。
原本被放置在投石车上重达百余斤的圆石，也顷刻间失去了控制，骨碌碌地撞翻了几个沸腾油锅，然后滚进后方密集的人群中……凡人的血肉之躯在此刻显得异常脆弱，巨石碾压所经之处，地面只留下一道鲜红刺目的血肉痕迹，不少侥幸躲过一劫的人又迎头撞上四散抛飞的擂木碎片，捂着自己被木刺穿透的伤口不断惨叫，眼睁睁地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的伤者已经没人顾得上救治了。
大量原本被驱赶着从藏兵洞中涌出的士兵和信徒，还没来得及服下神罚派审判军发放的圣药，又被火炮轰击震慑地重新退回洞中，任由大公的禁卫骑士如何怒骂呵斥，也不愿再重新集结朝敌人发起冲锋。
原本居高临下的优势，在此刻却成了对方精准打击的显眼目标，藏兵洞口化作一片火海……西风伯爵顿时失去了站在高台督战的勇气，被侍卫簇拥着也跟着退进洞中。
而来自下方的雷火攻击并未就此停息，炮弹发射的尖啸仅仅暂歇了半分钟，便再次响彻战场上空……这次对方似乎重新调校了瞄准发射的角度，数十枚炮弹竟如同投石车发射的圆石一般，划着一道道抛物线精准无误的砸进藏兵洞里。
一时间数个惨遭轰炸的山洞中硝烟滚滚，火焰升腾，爆炸的轰鸣与尖利的哀嚎此起彼伏，宛如烈焰地狱般的惨烈景象。
没有遭到轰炸波及的几个山洞中，被裹挟着躲藏其中的民众最先崩溃——这些信仰不如虔诚教徒坚定的人，本就是被审判军和禁卫骑士强征而来的，此刻已经完全丧失了所有勇气，不知谁带头领先，趁着炮火轰击的间隙惊叫着便沿着洞窟侧面的甬道逃窜了出去，拥挤混乱中还有不少人被直接退下高坡，滚地葫芦般摔到下方广场上。
西风伯爵的心神彻底慌乱了，他想过自己会在今日兵败，只是根本没料到会是这般惨烈的场景……预先计划的混斗巷战尚未展开，居高临下对敌人展开的反击更是还未开始，重兵集结的防线就直接崩溃。
他神色仓皇地举目四顾，发现双目通红的伯恩斯审判长正手握利剑，顶着一头一脸的鲜血朝他匆匆行来。
“别管那些愚蠢弱懦的民众了！”审判长抬剑朝下直指，声嘶力竭地怒喝道，“我已命审判军骑士和虔信徒们服下圣药，跟着那些逃出藏兵洞的人一起冲锋……有他们作为肉盾，躲在后方的血脉骑士才有可能接近敌人，和他们展开近身战斗！”
“我们……我们还有多少可用的兵力？”
“不必再考虑分兵击破的计划了……发动你麾下所有禁卫骑士，让他们服下圣药，驱赶征召来的所有民众，不能再耗在这里了！”
西风伯爵沉默片刻后猛地一咬牙，面容狰狞地朝身旁的副官下令道：“让骑士们服药！放弃马匹……掩藏在冲出去的民众身后，朝那些圣瓦伦的异端冲锋！”
……
很快，被集结起来的骑士和守卫便跟随着蜂拥的民众出现在教堂广场，服下神罚派发放的圣药后，这些原本孱弱的士兵和信徒双目通红充血，脖颈处根根青筋鼓起，皮肤下醒目的血管竟呈现恐怖的黑紫色，不少人在药力激发下甚至将上身的衣衫撕破，如野兽般发出低沉的嘶吼。
广场巷口集结的北境军似乎早有准备，早早用碎石沙包堆砌出一道简易的防线，数台造型奇异的炼金轮车被推至阵前，仿佛料到了此刻攻守转换的事态。
吊在队伍后方的西风伯爵和伯恩斯已经没功夫分辨对手接下来的行动意图了，几名审判军骑士在两人的授意下，来回奔跑中下达了最后的冲锋指令。
“光辉在上！杀敌——”
失去了马匹带来的速度优势，近千余审判军和禁卫骑士光靠双腿拼命向前推进，被顶在最前方的民众有不少根本没有遵命服药，惊恐哭嚎着朝反方向退去……迎面便撞上了自己人的长矛利刃，顷刻间便被刺穿了胸膛，没了气息的身体还未倒下，便被武器顶着往前推拽。
这一刻，他们成为了贵族手中名副其实的血肉盾牌……
借着滚滚浓烟和升腾火焰的掩护，仅靠步行冲锋也很快将他们与敌人的距离缩短至一半，隔着攒动的人群，已经能清楚的看到百余米外蹲在简陋掩体后的圣瓦伦士兵。
伯恩斯身为神赐的血脉骑士，自然不必像其他人一般服下圣药激活潜力……他脚尖一挑将不知何人掉落在地面的长矛拾起夹在肋下，一手倒提长剑一手紧握长矛，怒吼着宣泄心中愤懑的情绪。
突然——
他看到几名黑衣的圣瓦伦士兵站起身来，表情镇定地将手臂猛然一挥……被推到阵前的古怪炼金武器前端，立刻冒出一团炽红的火焰。
连绵不绝的火光夹杂着噼啪的异响，直直朝他所在的冲锋阵列喷洒而来。
冲在最前的骑士和士兵突然全身爆起一团团血花，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便如同被镰刀割过的麦子般成片倒下。
耳边传来盔甲碎裂和重物坠地的声响，慌乱中回头望去……
原本身位落后他数步的西风伯爵，不知何时胸口炸开数个血淋淋的破洞，直挺挺的脸朝下扑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