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清剿残余
距离圣城戈瑞斯三十余里的山丘密林中，一只魔蜥人翼生者突然冲破繁茂的树冠丛，振翅朝天空飞去。
几乎在同一时刻，下方一道激射而来的子弹，径直从它的胸腹部穿透而过，一蓬血雾在空中爆起，刚刚逃出生天的目标也随之重重砸向地面。
达莫·弗兰奇得意地朝着冒烟的枪口吹气，拂开挡在面前的灌木丛，缓步走到摔得支离破碎的异族怪物尸体前。
“弗兰奇，你的枪法似乎比在黑石城的时候，要精湛了不少。”另一名在附近警戒的法师同僚拉斐尔循声赶来，望着同伴刚刚暂获的战绩微笑着夸赞道。
弗兰奇撇了撇嘴，得意地哼了一声，“魔能子弹几乎不限量的供应给我们，想要短时间内快速提升枪法准度，又不是什么很难办到的事情。”
拉斐尔点点头，唏嘘道：“要是在邪月山脉的时候，能有这么充裕的弹药补给，我们也不至于推进得如此艰难。”
在黑石城的时候，哪怕是分散成小股部队深入敌后的斥候法师，每次行动也不过配发五十枚魔能子弹，开火射击都务求命中目标，完全是掰着指头精打细算的展开战斗。
等跟随战团统帅安德烈·维斯阁下，奉加拉格尔首席的命令加入北境军后，他们才真正意义上的感受到“富裕战”是怎么打的……
魔能机枪高速旋转的枪管，泼水一般朝敌人喷洒而去的密集弹雨……炮击阵地每隔半分钟就会集体鸣响的火炮轰击，战斗飞艇上装配的光束防空武器。
多的不提，光是配发给他们的新式魔能枪，足足能填塞二十五发子弹的巨量弹仓，还有不间断高速连发的强悍特性，让他们感觉过去当成宝贝般保养呵护的湮灭之枪，相比之下如同“烧火棍”一般劣质和低效。
两人又在原地闲聊了片刻，一面等待游弋在周围的法师小队成员逐渐靠拢汇合，一面掏出一张简化的测绘地图，辨明自身所在的方位，将一块线条交叉框住的区域打上标记。
“这片山丘差不多已经清理完毕了，各自统计战果……赶在天黑之前我们返回营地。”
“再展开队形重复搜索一遍，或许还有一些非翼生者的漏网之鱼在附近，不要放过任何一处水源，它们每隔一段时间都需要将身体浸泡在水中，以保持抗魔皮壳的活性。”
这道重要的战斗情报，是远在星火城王都的新联合会研究小组率先发现的，很快就通过北境军总参部的核实，通报到前线的各个战斗系统中，便于参与实战的士兵和法师们更了解敌人的族群特性。
无论是翼生者还是普通魔蜥人，黑水武器都是消耗性的资源，一旦发现它们在战斗中不再轻易将凝聚的黑水武器随意脱手，那便意味着它们的“弹药”即将耗尽，只能依仗最后凝聚而成的黑晶武器负隅顽抗。
而红光能量同样不是无限制释放的，这方面和施法者体内自身储存的魔能性质类似，虽然无法借助魔石之类的外力补充，但多次释放后同样需要间隔很长一段时间进行恢复。
这也意味着红光能量耗尽的翼生者，本质上就是多出一对翅膀的飞行种而已。
只要击穿它们的防护皮壳，使其内部柔软的血肉暴露外界，立刻就会对其产生致命伤害，绝不会有任何例外。
或许是族群来自地海深渊的缘故，它们天生克制施法者最大依仗的抗魔皮壳，同样需要每隔一段时间进入水中浸泡，否则长时间在陆地作战的魔蜥人，原本柔韧的外皮会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干燥僵硬，严重影响它们的行动。
这就导致圣城戈瑞斯附近山林中，负责清剿溃逃敌人的特战小队和战斗法师，往往只需定点搜索存在水源的区域，或者干脆直接在河道溪流旁“守株待兔”，也能迎头撞上不少游荡在这片区域内的异族溃兵。
……
远处的山林中隐约传来一阵枪支开火的声响，不少栖息在树梢上的飞鸟受惊腾空，顿时引起他们的注意。
弗兰奇侧了侧头，挑眉道：“应该不是其它法师小队……处理几个漏网之鱼还不至于搞出这副动静。”
“大概又是那些血脉武士……他们配发的爆弹枪开火阵仗很大，有时候还喜欢主动和敌人近身肉搏，真像一群喜好戏弄猎物的鬣犬。”拉斐尔撇撇嘴，明显有些瞧不上对方的做派。
身为施法者扈从的血脉武士，过去常常作为战斗法师的附庸，参与和魔族的正面战斗……两者间身份地位存在明显差异，大部分施法者很少会将其视为战友同伴来平等对待。
而这些来自北境的血脉武士则明显不同——传闻他们都是皇帝陛下亲自主持仪式转化而成，人人都是身负高阶血脉的强悍存在，且人数竟然足足近千余。
光是想想这庞大超凡武士需要耗费多少珍稀昂贵的仪式转化材料，就足以让联合会的施法者感到胆寒……即使是魔法之都阿莱耶的某些施法者首脑，或者高阶巫师议会背后的古巫师家族，也承担不起转化和培育所耗费的成本。
最让弗兰奇等人感觉不适的，是这群血脉武士行事风格极为高调自傲，竟直接将他们这些战斗施法者视为实力较弱的协助人员，在清剿残余异族的行动中，主动提出承担较为困难的区域探索任务。
这简直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我们迟一些返回营地，趁着天色还没全黑，快速赶往下一个搜索区域。”拉斐尔皱了皱眉，主动提议道。
行动开始前，他和弗兰奇受不了那群血脉武士有意无意间的言语相激，应承下要和对方比拼杀敌数目的私下赌约，眼看已经过去两三天了，每日返回营地核对数目……总是要比那些家伙少上一些，实在搞得两人下不了台面。
“首领，他们队伍中可是存在觉醒了寻踪和夜视天赋的家伙，真要夜间行动，我们也是吃亏的啊！”
战斗法师中虽然有不少人都接受过身体魔化改造，但自身躯体的强横程度仍旧远不如皮糙肉厚的血脉武士，经历一整天的战斗后不免会感觉疲倦。
“怕什么？安德烈统帅的法师小队也在附近，我们向他们靠拢过去，汇合后一起行动！”
面对天生克制施法者的魔蜥人，战斗法师或许的确要弱于精通各式魔能武器的血脉武士，但他们掌握的术法和丰富的战斗经验却也是实实在在的本领，并不见得真就矮别人一头。
“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来，侦测术法、追踪术法都施展开来！不要忘了……我们可不是只靠手中的魔能枪战斗的，让那群眼高于顶的狗鼻子好好看看，施法者是如何用脑子和智慧战斗的！”
月初请假，出差！
明天需要出差去到项目上，照旧请假一天……
抱歉！
第631章 融合的秘密
北境星火城，位于王宫地底的魔法实验室。
莱纳、阿斯达伦守在大厅门口，不断阻拦前来问询情况的高层官员。
“陛下进入实验室多久了？为什么还没有出来？”
“融合魔力核心应该存在一定危险，陛下为什么反而要求清场，连亲卫队的血脉武士都不允许留在里面。”
“起码让两位传奇首席从旁协助也好啊！”
两位炼金生物如同两尊身躯高大的金属雕像，不发一语的伫立在实验室沉重的钢铸大门前，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让所有人束手无策。
道森和萨拉斯对视一眼，摆摆手劝慰道：“都去大厅坐着等待吧，在纯粹的魔力应用理论……和灵魂领域的研究上，我俩还真不如哈维陛下更有话语权。”
匆匆赶来的阿图罗也点头附和道：“首席说的不错，陛下作为灵魂施法派系的开创者，对魔力和精神能量的研究远超我等，何况还有上一次成功融合的经验，绝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在场的施法者虽然大部分都是高阶，但对灵魂施法这种全新的派系根本不够了解，接连听到传奇首席和科学院长的三重保证，只能暂时放下担忧，纷纷转身返回地上大厅等候。
其余普通人出身的官员，对魔法更是一窍不通，只能硬着头皮不停向身为施法者的同僚反复询问，担忧之情溢于言表……比起在场的高阶施法者，他们明显是更害怕哈维出意外的群体。
……
殊不知，此刻正独自位于实验室内，对教会的这枚魔力核心进行融合的哈维……正处于一场让他头疼异常的“拉锯战”之中。
早在拿到这枚核心碎片的时候，他就从教皇卡尔文口中得知，这是一枚名为【新生】的传承碎片，其附带的规则之力正是教廷一直以来大量高阶治疗神术的建构基础，教会赖以依仗的强悍战力斩魔者与圣祷禁卫的转化，更是完全依靠这枚碎片的特性来完成的。
从这些事实真相中，哈维不难推测出那枚从神脊山脉遗迹中发现的核心碎片，具备的规则之力应当是“沟通与操控”——核心自身如同巨大蜂巢中的“蜂王”地位，对周遭一切具备灵魂特性的炼金造物进行掌控，并毫无障碍地与之同频交流。
在融合【掌控】核心的时候，哈维并没有遇到太多的困难和阻碍……得益于自身魔纹和精神之锚的古怪特性，核心碎片几乎是毫无抵抗的就被彻底压制，整个吞噬过程进行得异常顺利。
但现如今这枚刚到手的【新生】碎片，却与之前的情况大相径庭。
如果说【掌控】核心具备高阶智慧、拥有独立自主的意识，并且能够和哈维无障碍的沟通交流的话……
【新生】就显得像一个只具备原始本能，只遵循惯性不断维持自身运转的“人工智障”。
哈维用尽了所能想到的任何办法，发现根本无法与之进行沟通交流，忙活了好一阵子终于放弃，转而打算强行将其融合吞噬……却发现这枚核心所蕴含的规则之力极为磅礴，哈维几乎将自身精神力驱动至极限，融合的速度却也赶不上核心破损后重生的速度。
它简直就像一颗无限增殖生长的活体肿瘤！
哈维凭空悬浮在魔力核心制造出来的虚拟空间之内，脚下无边无际的平行绘卷上，无数不断变幻着形态组合的金属颗粒，正按照他的心念操控匀速移动着，凝聚成数个大大小小的银色圆环，层层叠叠将哈维围在中央，如同小行星带环绕恒星公转一般。
这数以千万计的小颗粒，每一个都代表着现实世界中，存在于哈维周遭的炼金造物和吸能甲虫，它们在虚拟空间中的投影，也能使得哈维的意识能随意穿梭到任意一具躯壳之内，与其实现灵魂层面的意识同频。
当初他也是借助这种规则之力，将吸能甲虫转化而成的微型炼金兽，打造成一支庞大的战争虫潮，在大熊湖战役中出奇制胜，给予魔蜥人针对性的致命打击。
可惜这种强大恐怖的规则之力，压根没办法应用到同为核心碎片的【新生】之上。
无论他多少次迫使【新生】核心直接碎裂开来，迅速操纵精神力触须展开深度融合……这枚看上去和【掌控】别无二致的深红色纺锤晶体，总会用比他更快的速度重新聚合，原本已经被哈维吞噬后导致缺失的部分，也会瞬间增殖生长出来重新补完自身。
哈维忍不住想起当初从【掌控】核心那里获得的知识——【每一枚核心都拥有一部分规则的本源，而本源就是规律，从分裂之初就注定了……融合是必然的结果。】
“既然相互吸引融合是必然注定的，为什么【新生】会拒绝和已经吞噬了【掌控】的我进行聚合？难道不同传承碎片之间的聚合顺序是固定的，绝不能被随意打乱？”
这么想倒也不算完全没有依据……
按照教皇卡尔文的说法，人族从魔蜥人手中盗取了传承核心之后，是将其直接打碎分为十二份的，每一份核心碎片既有独立的规则特性，本源上又倾向于最终聚合。
这就意味着也许聚合并非完全混乱无序，就如同数字一般需要按照既定的序列排布，顺序既不能调转……也不能凭空跳过。
“这么看来，【新生】这种还未萌生出高阶意识，且无法沟通交流的碎片，应该在融合序列中排在较低的位置……反而是更容易被对付的【掌控】位于较高的序列。”
想到这里，哈维脑子里突然猛地闪过一个惊悚的念头。
当初……在吞噬【掌控】核心的时候，对方曾表示它和自己同样拥有一部分本源！
那是导致哈维魔纹异变，以及如星球般庞大的精神之锚中，出现古怪的灵魂海滩的原因……过去哈维自认为是穿越者灵魂特殊性导致的，直到遇上魔力核心与之交流后，才明白这也是本源中规则之力的一种具象表现。
只是这种独属于哈维的本源，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分裂为十二份的传承碎片，当初是分别交付给十二位迁徙到南境大陆的人类部族首领手中，并代代传承秘密保存的……哈维穿越过来之后的小地主出身，家族背景根本不可能显赫到可以追溯至远古时期。
“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至少【新生】核心已经到手，虽然无法成功融合……但继续找寻更多遗失的传承碎片，总能破解最终的真相！”
第632章 海中来客
“具体情况就是这样。”哈维望着在场一众王国高层施法者，有些无奈地摊摊手，“这枚新生碎片所蕴含的规则之力，既呆板又强悍，我根本无法顺利将其融合。”
道森哑然愣了半响，才回过神缓缓道：“陛下既然已经拥有了名疑似为【掌控】的核心，理应能顺利吞噬明显序列更低，且不具备高阶意识的【新生】啊！这般本末倒置……我觉得实在不能理解。”
萨拉斯沉吟片刻，缓缓道：“我赞同陛下的分析，传承碎片的融合需要按照既定的序列进行，这本身也是规则的一种具象化表现……”
随即他神情郑重地朝哈维建议道：“陛下，我认为传承碎片带来的规则之力，不光是强化施法者的自身个体，其中蕴含的知识更是能直接应用于现实之中，对整个族群的实力增长产生无法取代的助力……因此我认为不必冒险强行融合，只要碎片始终在我们手中，总能找到发挥其最大作用的方法来。”
虽然哈维本人没有明说，但他和自己的老师卡尔文在魔网中会面交谈的内容，他可是全程旁听并记忆深刻……
具备规则之力的传承核心，并非人类可以轻易掌控的，盲目吞噬会使得自身魔纹出现异变，融合程度越深，吞噬的碎片越多……将会导致精神之锚的无限膨胀，一旦达到个体所能承载的极限……
因此他这番话，明里暗里都是在劝慰哈维，不要急于做出融合吞噬的冒险举动，身为联合王国的至高掌权者，以及他们这群施法者的精神领袖，稳妥行事保全自身明显更符合所有人的利益和期待。
哈维点点头，“这件事的确不能操之过急，我打算以魔网论坛代理人的身份，向全体论坛成员发出悬赏委托……尽量收集远古时期涉及传承碎片的记录文献，从历史遗留的蛛丝马迹中想办法寻找其余逸失的碎片踪迹。”
“魔网百科中已经收录了阿莱耶魔法宝库中全部贮藏的文献和典籍，我和道森会负责尽快将它们筛查检索一遍，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有价值的信息。”
传奇法师主动请缨担任“书记员”一职，其余施法者自然也不敢闲着，邓肯连忙起身道：“我会通过论坛联络黑石城的独立施法者，看看他们手中是否掌握一些情报。”
“我负责通过论坛联络穴地矮人和高精灵们……他们那里也许有保存的更为完善的上古文献记录。”法盾紧跟着抚胸道。
比起时常爆发内乱战争的人类一族，矮人和精灵两族自迁徙到南境后，倒是长久都处于内部和平的状态，族群内部的历史传承几乎没有出现断代遗失的情况，大部分远古时期的大事件记录都较为完整。
阿斯达伦思索了片刻，也开口建议道：“圣城戈瑞斯虽然毁于战火，但返回驻守的温和派残余，应该还携带了不少珍贵的传承典籍，勒令他们抄录一部分……也能便于我们对照许多信息的真伪。”
至于高等巫师议会……这个南境大陆魔法界最封闭保守的施法者组织，内部成员大多固执古板到可怕的程度，背后的家族关系和利益纠葛更是错综复杂，哈维倒是没有现在就向他们伸出橄榄枝的想法，打算以后彻底等空出手来再对付他们。
“涉及【新生】的核心碎片研究，我想直接交付给埃格诺所在的研究小组负责……医疗卫生部、农业部务必全力配合，必要时请新联合会以及科学院也能予以及时的支持……”
没等哈维吩咐完毕，会议室外匆匆走进一名亲卫，躬身行礼后向他汇报道：“陛下，南部海域的珊瑚海族与深渊海族，各自派遣成员组成的联合使团……眼下已经从水路抵达灰熊堡了，行政总长费根伯爵向您请示，是否准许他们以外交使团的身份进入王都？”
“噢？这么快就到了？”哈维挑了挑眉，“他们倒是很介意身份问题，我明明是让阿图罗院长以私人身份邀约他们到访北境，没成想他们反而还公事公办起来了。”
阿图罗金属铸造的胸腔中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缓缓向哈维解释道：“陛下，海族就是这个样子，他们喜好模仿人类的礼仪规范，又自诩拥有独立的文化传承……但只要能获得他们的信任，大部分时候还是好相处的。”
“听说海族虽然实力孱弱，但大多能歌善舞，在建筑雕塑、音乐绘画和文物鉴赏方面天赋出类拔萃，几乎人人都是天生的艺术家？”
“特别是建筑雕塑……”阿图罗笑着答道，“陛下如果能有机会前往他们的珊瑚圣城游览一趟，也必定会为他们绝伦的审美和精湛的技艺而惊叹……”
听上去倒也不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绣花枕头”，哈维本来就是打着将他们尽量留在星火城的主意，这些来自海中的贵客他之后还有计划中的大用处。
“让文化兼宣传部长亚修负责接待他们……好好款待这些千里迢迢来到北境的贵客，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留他们多待一段时间。”
……
南境，灰熊堡，市政大厅的总长办公室内。
费根伯爵放下手中的炼金通讯器，转头就脸上堆满笑容，强忍着不适朝眼前两名长相古怪的“贵客”温声道：“王都方面已经通过了诸位的来访请求，准许你们以外交使团的身份进入星火城……”